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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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察到他的意圖，韓琉不自覺地摟緊了他。

她不是一個習慣跟人親近的人，更多時候的她，習於冷靜地觀察，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靠著別人，而讓頭腦昏沉。

也許是因為空氣過於乾熱，她的體溫躥高，火光映在她的膚上，紅豔豔地透。她就這樣紅著臉，枕貼在他厚實可倚的背上。

馬縱奔，而她的心跳失速，尤其是在跳起的那一瞬，心音鼓動得特別急躁。

那一刻，向天笑的前也是一樣的起伏。

馬安然落地，韓琉的心跳卻沒有在同時平靜。

###向天笑載著她，轉到“黑森林”出口才停了下來。

向天笑道:“稍微休息一下吧。”

“嗯。”未等向天笑幫忙，韓琉便徑自翻身下馬，離了向天笑的氣息，呼又覺得順暢了。

向天笑護看著她，跟著下馬，見她頸下被血染紅，眉心一皺:“血又出了。”韓琉按著傷處，一笑，“只是皮傷，大皇子不必擔憂。”她的手拿起來，沾了些腥紅，她突然有而發地說:“血這事，從來也沒停過。”她這一語雙關，指的是這烽煙四起，外不靖、內不平的時代中，殺戮不停，爭戰無從止息，鮮血永遠都在淌。

這話說得玲玫剔透，一針見血的犀利中，有她的惻然。

“說的是。”向天笑縱聲一笑。

韓琉看著他，奇怪他為什麼會有著與他外表並不相合的銳。

覺察她的目光，向天笑回看她。

難得，他可以好好打量她了。雖然是在她狼狽的時候遇到她，不過她的疲憊倒也沒掩去她眸中的神采。

那一對黑澄澄的眼瞳，清冷、淡然而靈透。”即便他早就打聽過她是怎樣的人，也知道旁人對她的評價就是如此，可是真看到她的時候，還是會讓人眼睛一亮。

“韓將軍將你教得很好。”他衷心說道。

“謝大皇子誇獎。”她的臉透著不易察覺的紅，回答得很有大將之風。

他笑:“方才我救了你的時候，好像也不曾聽你說過謝謝，沒想到這一句稱讚，卻能得你一聲謝。”韓琉沉默半晌，抿咬了牙，陷入思忖之中。

他不介意那一聲謝謝，只是覺得奇怪。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韓琉望著他，抱拳說道:“韓琉願以實情相告，不過還請大皇子恕罪。”向天笑皺眉:“有什麼好怪罪的？”她這樣看他，讓他微有不快。

韓琉知他錯解她的意思，說道:“韓琉言語之間，有以下犯上之虞，必須有言在先，還請大皇子體諒。”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為表示誠意，向天笑先展開一抹和善的笑。

“誰都知道大皇子曾經鎮守南疆，而我爹固守北方，與大皇子實無情可言，大皇子冒著生命危險前來相救，為的不是一場情義，只是一筆易。”韓琉的語氣溫和而平靜，不過她的話語，卻勾動向天笑對她更多的好奇。

向天笑目光絞定在她身上，示意她再說下去。

“在向德斐眼中，我爹是前朝遺老，他從來不曾信任他老人家。六年前，他初掌大權，擔憂軍心不穩，不敢輕易撤換我爹。我爹也知道這點，只是為了固守邊，防止蠻子窺探，他選擇堅留崗位，而非告老退還。今年，向德斐自以為可以掌控邊防，安了叛亂罪名給我爹，下令處死，而將我押解入京。”向天笑注意到.韓琉的敘述中，多是平靜淡然，只有說到這句話時，嘴微微勾起。

“我韓琉是怎樣了不起的人物，何必費心押送，這一路不過是以我作餌，引誘大皇子前來相救；大皇子救的也不是我韓琉這個人，而是大將軍之女。可以說，我爹用他的命，換我的命，再用我的命換得天下人對‘太子幫’的敬意。整筆易的本，是我爹的命，所以還請大皇子原諒，那一聲謝，我無法出口。”命運如何的擺，旁人如何的算計，她從頭到尾都是清楚明白的，所以她可以冷眼看待一切，也只得冷眼看待一切。

這樣的聰慧，讓向天笑驚愕，甚至是有些佩服的，可是這種靈透卻也讓他驀地心疼。

一開始，他確實只關心救下她之後，對“太子幫”的種種好處，只是如今…他的心，被揪得有些軟柔。

“你幾歲？”他問，看著她過於淡然澄透的雙眼。

“十七歲。”她答，不自覺地避開他的人的目光。

“才十六歲…”向天笑哺哺地重複。

不該，一個十六歲的姑娘，不該這樣玲瓏剔透，不該這樣淡然平靜。莫名地，他為她隱隱到難過。

韓琉的目光，不自主地轉到他的身上，因為他的聲音異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