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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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鏡若比之現代,是古物型之銅鏡,特別的是它的鏡面,因著陽光的照而在白袍上倒映出鏡背之相。

“哎呀!”一個踉蹌,白衣人整個跌趴在地,吃了一口揚起的灰塵,但他咬牙忍痛爬起來再跑,跑入密林當中,跑到他體力不勝敗荷,再一次跌倒,他才歇住步伐。

白衣人有張清峻的面容,若出水芙蓉又若清谷幽蘭,嬌小玲瓏的身材常會讓認錯認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但他自然散發的冷逸峻揚丰采又叫人難辨他到底是男還是女?

此刻的他頭髮散亂、白袍髒汙,只怕識他的人皆認不出他即是前些子韓家命案中悻免於難的韓如淨。

那夜,烏雲掩月,洛陽南門韓家的火光卻照亮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三更時分,一大群黑衣人闖入韓家,見一個殺一個,身處韓家大宅偏靜地帶的韓如淨還記得,她因聽見騒動及慘叫聲而奔進主宅…

眼見一大片血紅,所見的皆是慘死的奴僕,不知打哪兒竄升的火苗眩暈了他的神智,他焦急的尋著父母及結離三載回來省親的姐姐、姐夫。

可是…可是…爹爹背後被砍了一刀,尚存一息的身軀被火燃燒著,發出嗆鼻的焦味,他耳裡聽見的是:“逃,淨兒,快逃…”有一點武藝的姐姐正和黑衣人拼鬥著,眼角瞄見他,放聲大吼:“淨兒,快去找姐夫!快逃!”然後,她的身子被黑衣人的刀無情的貫穿,血從她口中噴出。

那群黑衣人在解決了姐姐之後即朝他而來,不少奴僕上前阻攔,卻一一被他們殘忍的殺死…

一時間,鮮血、火焰、刀光、黑影在他面前彙集成一隻大手將他扼住,眼前所見的景象全數扭曲,耳裡聽到的是刀劃破人體的聲音、火燃盛大熾的聲響、奴僕護主心切卻慘遭重創的痛苦喊叫…

就在他親眼看見至親家僕們的死狀,呆愣當場不知如何自處時,孃親將他拉到一處密道口,同時將半面小巧奇特的鏡子系在他的間,慈祥而蘊涵悲傷的撫著他的臉。

“淨兒,這些年來,辛苦你了。是娘對不起你,是整個韓家愧對你,無法給你什麼,連你最想要的,我和你爹爹也無法如你所願。現在你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你要把這面鏡子送到江南滄山莊莊主風天行的手上。”

“娘?”韓如淨無法冷靜下來,他不懂娘為什麼要這麼對他說,這些年,他都熬過來了,說這些有何益處呢?他硬是從紊亂的思緒中理出一絲鎮靜,顫抖著瓣吐出一句“娘,我們快逃吧!”韓夫人含淚搖首“孩子,就當娘及韓家補償你這些年所受的痛苦。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側耳聽聞敵人的腳步聲已近,韓夫人反手一推,將他推入密道之中,啟動機關落門,他想開啟機關已經來不及。

“逃!快逃!我的淨兒…逃到滄山莊去。”這是他聽見孃親最後的囑咐,他還記得自己死命的敲著石門,入耳的卻是孃親的慘叫。

他抑住傷恨拼命逃跑,遵照爹孃及姐姐的指示逃…腳步未曾停歇,從驚惶失措到體力盡失,後頭仇家緊追不捨,他卻再也沒力逃了…

韓如淨睜著大眼無神的盯著天空,眸底倒映著蔚藍晴空。

一樣的天空,為何人事全非?為何?

想起爹孃及姐姐的死狀,韓如淨抑不住骯內的翻挽,捂著肚子朝草地乾嘔。她沾滿髒汙的臉龐未見任何淚痕,他哭不出來,哀莫大於心死,他以無力再哭。

“爹孃…姐姐…姐夫…”韓如淨喃喃念著,緊接著,他用手背抹淨滿是髒汙的臉,踉蹌的起身跑到離這兒不遠的一座湖畔。他望著水中的倒影,突的悶笑出聲“這是我韓如淨?呵呵呵…爹孃,姐姐,姐夫…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為什麼那些人要殺死你們?為什麼?如果世上僅餘我韓如淨一人,倒不如…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韓如淨抑不住奔內心的悲傷,心情如風疾轉。

“對不起,淨兒承受不起這麼大的託付,爹孃,淨兒只是一個渺小無依的人啊…淨兒無法替你們報仇…沒了,什麼都沒了…我做的一切…為韓家、為如鏡做的一切,承受的一切全都沒了…我該怎麼活?以什麼身份活?”韓如淨動卻無力的捶著湖畔的泥地,心中做了決定。

“你們放心,淨兒做了鬼也不會放過那些殺人兇手…”說著說著,他掬起湖水洗淨白玉面容,梳理整齊雜亂髮絲,站起身,身形纖弱似柳般隨風飄蕩,他呆望著湖面倒影,這副軀殼是他最痛恨的。

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前他百般壓抑,現在全成枉然,他算什麼?算什麼?失去韓家,他算什麼?他承受的一切全是為了韓家,可韓家忘了,忘了…他還活著…還能為什麼而活?

他對著自己的倒影痴呆一笑,緊接著縱身一跳,想了結自己的生命。

可在他跳下的當口,湖裡倏然出現一道人影,水珠隨之揚起、落下,起水花,那人手中還捉著一條滑溜的白錦鯉,臉上有著勝利的高傲笑容,可這笑容在見著半空中直朝他跳過來的韓如淨時逸去,人又讓韓如淨壓入水中,而手中的白錦鯉也乘隙而逃。

沉入手中的韓如淨任湖水竄入口鼻,冷卻他的身心,不做任何掙扎。

死吧!忘了一切,忘掉吧…活著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錦鯉逃亡不到一公尺即又落入另一人的手裡。

“該死的!”那人抱住韓如淨躍出水面,直抵湖畔草地,一邊大聲咒罵。

韓如淨睜眼,因呼困難而咳嗽出聲,原本灌入口鼻的湖水伴著咳嗽而吐出,茫茫然不知自己身處的情況。

哪裡?這兒是哪裡?正當他如此想時,他的身子如失翼的蝶兒直墜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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