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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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認為可以相伴一生的情其實並不盡然。再深刻的愛恨,在經歷多年時間的虛耗之後,都會被慢慢磨去,留存在生命裡依舊不損的,其實都只是那顆自我囚鎖的固執的心。
如果你姐還活著,你能分得出她和維維對你誰更重要嗎?這句話秦淮天沒有問出口。畢竟不該他問的,他不想多問,何況,問清了對他只是有害無益。
秦淮天和穿著白大褂的成莫走進一間榨坊似的寬敞平頂大屋,燈光格外的刺眼,才入門口,馬上有兩杆槍對準了他們的腦袋,連成莫隨身攜帶的藥箱也不放過。
“可別給我耍花招。”奧德瑪雙手抱地在旁看著。秦淮天走了進去,然後他看見閔維。在整間幾百坪的大屋中間的顯眼位置。雙手雙腳均被綁著,除上身的衣服被鞭子
得凌亂不堪外,倒也並未見其它傷痕,只是那幹在上面的血汙讓秦淮天眼皮直跳。
秦淮天示意成莫去檢查閔維的身體,朝著奧德瑪眉一挑:“奧德瑪,若你違反了規定,不僅之後一分錢也得不到,而且先前那百分之二十我也可以讓生花旗豐那幫老傢伙們兩小時內替你收回去。”奧德瑪叼著煙慢悠悠地從
間掏出烏黑的東西抵上秦淮天腦門正中:“秦淮天,你睜開眼看看,現在到底是誰在威脅誰。”秦淮天頂著頭上的槍口怡然而笑:“奧德瑪,你不會愚蠢到以為我什麼都沒準備就跑到這裡來了吧──我剛剛就在2小時前立了遺著:秦淮天死後所有資產及秦海全部貢獻給國家。
你別以為我死了你便可以得到什麼好處,不僅一個錢也拿不到,而且,還要成為國際刑警在全世界範圍內通緝的殺人犯,”奧德瑪放下槍,突然一拳猛擊身前男人的腹部,接著上來幾名魁梧的德國人楸出並未還手的秦淮天一陣猛打猛踢,成莫彷彿全無表情地看著,而地上的閔維已閉了眼睛不忍再看,片刻之間,剛才還言笑晏晏的人已滿臉是血。
奧德瑪打了個響指又要對一直站在身旁的醫生如法炮製,被秦淮天阻住:“這是我的私人醫生,可是弱不風的,若到時折騰昏了…”成莫戴了副金絲邊的文人氣很濃的眼鏡,寬大的白大褂遮住了他矯健的身材,1米77的個頭在德國人眼中看來確實不算高大,看上去倒真有些文弱。
“若到時折騰昏了…而且我的遺囑上可是有時間限制的,萬一到時…”奧德瑪是個殘忍的人,但目前兩相對比,貪婪顯然佔據了他心中絕對的優勢位置。
一甩手令人退了下去,自己也退到一旁看著。成莫走到閔維面前,蹲下身有條不紊地從箱子裡拿出診療器具,動作嫻地開始用手指在閔維身上各處摸捏著,突然成莫“咦”了聲,地上的閔維開始痛哼。秦淮天臉上一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成莫臉
深沉的點頭,又細細檢查起來,本在遠處端槍觀看的奧德瑪嗤鼻不信。這些小花樣騙不了他!可閔維額上出現了豆粒大的汗珠,臉
頓慘白得似紙,他也心中不明其因地不確定起來,走進幾步,下意識地彎
細看。
電光火石的霎那,成莫蹲下的身形暴起,直撲幾步之遙的奧德瑪,那些環視在四周的德國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成莫已制住了他們的老闆,奧德瑪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在他眼裡看上去文弱的醫生竟會有如此捷專業的身手,而與此同時,秦淮天也一躍而起,猛撲離閔維最近的一個德國人,順地一滾躲過了反應最快的一顆子彈,將閔維抱在了懷中。
抱住的那一瞬,即便在槍林彈雨中,秦淮天也只覺心安無限。抱住了,就生死在一起。再不放開了。兩人的動作配合得極有默契,一氣呵成,完全沒餘下任何有可能被打斷的空隙。
變故橫生,那些德國人本就越境行兇,又猛見自己頭兒被擒,一時亂了陣腳,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大屋的平頂上竟突然開了個大,無數支烏黑的槍口出現在他們頭頂。
接著是直升機的轟隆聲,揚聲器裡播放的是“你們被包圍了”的消息。奧德瑪不可思議地看向秦淮天:“你竟然真的報了警,你竟然不顧忌讓警方知道投標招商會的內幕?!”他怎麼也想不通,秦淮天這樣做有何什麼好處。秦淮天嘴角還殘留著半乾枯的血跡,望了望懷中緊緊抱住他的人,燈光下笑意溫柔,竟叫奧德瑪在內的四周的人看得呆了一呆。
“為了他,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又豈會在乎這些。”奧德瑪這下真正目瞪口呆了,他還是不能理解秦淮天對於他懷中那個少年的情,不由習慣
地用德語說了句什麼,然後扭頭看向拿槍制住他的成莫:“我有一件事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那種狀況?是你所為嗎?”成莫笑道:“在我們中國古代中醫學上,人有奇經八脈,每一處都與人的身體狀況密切相關,我是觸了他身上某一處,讓他暫時出現異常狀況,說起來也只不過是小把戲而已。”大勢已去已是事實,奧德瑪沒再多問,眨眼間,他帶來的人都被擁上的警察繳了械,紛紛押上警車。秦淮天抱著閔維和成莫向外走去。嘈雜的混亂中,沒人注意一聲怪異的口哨自神
陰狠的奧德瑪口中響起。
在秦淮天三人快要走出大廳時,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型德國男人在所有警察忙碌著清理現場之際,手持雙槍直秦淮天。
沒有時間躲,任何念頭都來不及轉,只是一種意識的本能在引導著,秦淮天轉過身以背脊來子彈,護住了懷中的人。
覺上彷彿聽到了無數聲的槍響,就在背後,可他的身體完全沒有異樣的
覺,只是,背上…
秦淮天扭過頭,視線由遠及近,看到的是前方躺在血泊裡的野人般的德國男人,還有…成莫倒在他肩上的黑髮。
“小莫!”閔維尖聲叫著從秦淮天懷裡掙下。遠處的警察過來了,將一干德國人犯悉數押入囚車,把成莫抬上了急救擔架。而成莫只是緊抓著閔維的手。
“維維,你能原諒我嗎?其實,我這麼利用你,就不該…求你原諒,只是被我的維維這樣恨著,我真的難過得不知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被向下的力牽引著下墜。
“小莫,我沒有恨你,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我不想見你,只是害怕看到一個對我冷漠不再疼我的你…”成莫似乎舒了口氣,像心中壓著的大石頓去的那種輕鬆:“真的麼?
…
維維,”閉著的眼角彷彿著些許可以稱作笑意的情緒“你知道麼,其實…秦淮天並不是你的父親,雖然你以後會明白,可是我一定要親口告訴你…”閔維瞪大滿是淚水的黑眸,一時驚住,不知如何開口。成莫無奈地笑道:“對不起,小莫總騙你,一次又一次…可我不想再做那個總是欺騙維維的小莫了…”閔維心裡恐懼著,他怕極了這個從小便摟著他一起睡的溫暖的身體突然間變得僵硬冰冷,他使勁地握著他的手,呵著熱氣。
“不要難…過,維維,我…我終於要去見她了…”眼簾漸漸地闔上。閔維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了。忽然間,覺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一緊,他看見小莫竭力瞪著眼,面紅潤,努力地要將聲音擠出喉嚨,眼神裡透著的竟是一抹興奮之
。
“維…維維…其實我…”忽然間不知為何,亮得驚人的眼神一黯,住了聲音,閔維靠近,隱約只有一聲幽長的嘆息從嘴中出,成莫笑著合上那曾有所企盼的眼簾。
一個永恆的秘密還有映在那雙眼眸中的閔維自己都隨著那闔上的燦爛在閔維面前關閉了…鬧事中的人群翹首望著,躁動著,警車、救護車嗚地叫著,掩蓋了車內那失聲的慟哭。漸漸地、遠了。而先前大廳中,槍支、人群、血跡,瞬間沒了蹤影,有如一幕喧鬧的獨幕劇,背景、道具、人聲,全都在瞬息間,消失在了幕歇的背後。
2004年3月x市刑警隊長成莫,因功殉職,授予市二等烈士榮譽稱號。奧德瑪犯罪團伙由國際刑警押送至德國受審。同年三月,因故意綁架、槍殺警方人員而判處死刑。
同年3月秦海集團涉嫌國家投資的大型商貿城招標會賄賂案而受公安部密切關注,因事件牽連人員太多,公安部只能派專員密查此案。兩月後,因證據不足,及許多高級官員因受審期間國內經濟不穩股市動盪等原因而出聲反對這種被稱為“莫須有”的懷疑而不得不暫停此事。
同年5月,秦海集團董事長秦淮天以董事長名義宣佈解散董事會,更在一月內以驚人的遣散費辭退了秦海在世界各地多個國家的數萬名員工。
自那商界驚人事件發生後的半月不到,一場漫天大火將象徵財富與地位的秦海大樓燒成了殘磚廢瓦,消防隊趕到卻因火勢太大而無法撲滅。幸無人員傷亡。查火因,確認為大樓因防雷設施損壞而遭強烈雷擊引發電火。
途經的路人,每經那處斷壁殘垣也唏噓頓足慨嘆不已。繁華,眨眼間褪落成灰燼。
“秦海”這個商界神話,就在世人的睽睽矚目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和“秦淮天”這三個字一起遺落在世間,成為世人嘴中一段經久不衰的傳奇。***“你為什麼要放那把火?”少年躺在男人懷中,左蹭右蹭,慵懶得像只磨人的小貓。
燒掉自己幾十年的心血,不會覺得心疼的嗎?秦淮天溫柔地扒扒熨貼在自己前的髮絲,但笑不語。秦海是他半輩子的心血,是與“秦淮天”這個名字共存亡的存在,既然“秦淮天”消失了,那秦海又有什麼理由還存在於世間。閔維等不到回答,不由吊起眼角瞪了他一眼,秦淮天一笑,雙臂擁得緊了些:“知道嗎,以前那些登臺獻藝的當紅名角,總是要花很多心事來考慮整場幕落的背景和時間,如何讓
彩過後不留白爛,如何讓
彩之前不留遺憾,如何以自己優雅步入後臺的背影來接受觀眾不捨的歡呼,在他們興盡後用冷落的掌聲遺棄他之前。”男人悠悠地道來,撓著少年小巧的耳垂“這可是一種極高的智慧。”閔維眼一翻:“你是名角兒?”大手捏了捏那假裝成不屑而撇著的嘴角,秦淮天模樣逗笑地眨了眨眼:“我不是名角,可我卻謝過一場任何一位名角兒所沒有過的輝煌的幕。”看著那搞怪的神情,閔維噗哧一聲笑了,越發拿頭死勁往他懷裡蹭。秦淮天別有所指地笑道:“你還這麼
神,那我們再運動一下如何?”
“門兒都、沒、有。”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絕。他明天可是要去澳大利亞看大袋鼠的。秦淮天笑著摟著他一道躺下。一時間靜靜地誰也沒說話了。
室內的自控燈在外面的月光陪襯下越變越朦朧時,他低沉的聲音也染上了那種朦朧似夢的彩。
“維維,我有跟你說過嗎,就像這一天裡二十四小時的黑白替換,男人的天地也是由夜組成。
白天,容納的是他們躁動、奔騰,想掌控世界的心,夜,則停靠他們疲累了想要安歇的魂。”而你,就是屬於我美麗的夜。為你,我願意拋棄整個世界。
漸漸地,聽到耳畔均勻細膩的呼聲,他緩緩睜開眼來,看著把頭蜷在自己
間睡
了的人。
那紅潤的嘴角正微微地上翹著,長睫安穩地伏在眼簾,似乎在做美夢。閔維確實在做美夢。他夢見穿著警服的少年和一襲白裙的女孩在田野間嬉鬧著,那風中的青麥田,在他們身後撐起一片晃動著的天堂。
小莫,現在和她在一起,你,幸福了嗎?閔維滿足地笑著,身體朝著那寬實的膛挪了一挪,手臂圍上了男人的肩。我現在,也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