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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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笙站在穿衣鏡前,再一次審視自己的身影,長途的飛行使她疲倦,不穩的心情使她的面更形慘白,她顫抖著拿起梳子來整理自己的頭髮,只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了自己的
腔,她所叫的計程車已經在旅社門口等她,再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見到他了…
夢笙慢慢地放下了梳子,只覺得指尖冰冷。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出國,來到的地方還是她作夢也沒想過自己可以來的夏威夷,可是她一點觀賞風景的心情也沒有。很難想像她昨天還在臺北…
說起來,她能來得這般快法,還真要謝李均陽,自他們結婚以後,他就替她辦了一本護照,還替她簽出了為期五年的美國觀光簽證。大約是,他一直想要帶她到處去看看走走吧。可是他們從不曾出去旅行,而這本護照,,她再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派上了用場。至於機票,就要
謝李均陽為她在銀行裡開的那個鉅額的戶頭了。有錢好辦事,買不到經濟艙的票,就買頭等艙。說來夏威夷也並不太遠,只不過是十個小時不到的飛行。
她深深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旅館,跳上了計程車。
由於生意上經常的往來,李均陽在海灘旁擁有一棟度假小屋,說是“小屋”其實屋子相當的大,看上去極盡豪華,一眼就可看出,這房子定然價值不菲。
夢笙步出了計程車,付過了車錢和小費,慢慢地朝那屋子走去,她的心跳急如擂鼓,手心情不自地出汗。來到門前站了半晌,她終於鼓足勇氣按了門鈴。
沒有人應門。
夢笙再試了一次,結果依然,她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開始繞路到屋子後頭去,希望能找到一扇可開的問,如若不然,她就得站在這兒等到他回來了,如若她此時離開…呵,天,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試第二次!
才繞過屋角她就呆了。
李均陽靜靜站在白的沙灘上,雙眼空茫地越過海水,看向遙不可知的天際,他雙手斜
在褲袋裡,濃黑的頭髮垂下來覆在額上,托出他沉默寂寥的眼睛,他整個人寫著孤寂、落寞和憂傷。
夢笙忽然覺得雙眼一陣刺痛,淚水差點又滾了下來,她強自振作了一下,開始朝他走去。她輕巧的涼鞋在沙灘上無聲地走過,留下了一個一個纖細的足印。
然而,即使她的行步如此無聲。他的第六卻彷彿立時就意識到了她的存在,就在她離他還有數尺之遙的時候,他猛然回過頭來,他們的視線相遇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中有著驚愕,以及…戒備。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他的聲音冷淡而疏遠。夢笙艱難地了口唾沫,一時間不知語從何起。
“我…”她囁嚅著,不知該說些什麼?我愛你?看到他那樣疏離冷漠的神情,實在很難相信他在乎過她。她的勇氣開始消失了。也許陸姨太樂觀了?眼前的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呀!
“均陽,我…”她再一次開口,卻在他冷淡的注視下再一次地退縮了“我…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進屋來吧。”他不耐地說“想喝點什麼?”
“呃…果汁就好了。”她隨著他走入了玻璃門裡,來到一個寬敞的客廳,地板上鋪著的是冰涼的大理石,客廳裡飾著原木的傢俱。他打開冰箱來倒了杯果汁給她,用一對深不可測的眸子注視著她。他的表情是一片空白。
“說吧,你到這裡來作什麼?”夢笙低下頭去,死命盯著自己的杯於,不敢看他。
“我…陸姨告訴我說,你在醫院裡的時候一直在叫我。”她很快地說。她必須快,否則她的勇氣就要消失了。
“她是這樣告訴你的?”李均陽淡淡地皺了皺眉,他的表情是莫測高深的。
“她說的是真的麼?”他聳了聳肩。
“我那時燒得神智不清了,怎麼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但你一定知道!”夢笙只覺得一股怒氣從心底升了起來,燒得她臉都紅了“你一定知道!”
“這有那麼重要嗎?”他冷冷地笑了“好吧,我是找過你。那又如何呢,親愛的夢笙?這就是你跑了這麼遠路來問我的話嗎?你還想知道些什麼?”他突然間爆發了“你希望聽我說些什麼?說你不曾出現的時候我有多麼憤怒嗎?說我那個時候有多麼想將你殺了?還是要我甜言語地告訴你說我有多麼心碎,好滿足你女
的虛榮?算了吧,夢笙,現在再來談這些陳年往事有什麼用?你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們
本不可能在一起生活!而我不希望小豪在這樣冰冷虛偽的環境下長大,他不需要為我們…我的錯誤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事實已經是這樣了,你究竟還想要些什麼?啊?”他話中的怒氣和嚴苛像雷霆一樣地擊敗了她,擊得她臉上血
全失。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在乎我了,她飛越了萬里的長途,來到這裡來
著他攤了牌,結果竟是如此不堪!淚水湧進了她的眼眶,但她迅速地別過頭去,不想教他瞧見,呆子,白痴,你究竟還能期望些什麼?一切都已太遲了!你早就該設法找出事情真相的,可是現在…她的心痛到麻木,而她所有的知覺都成了一片混沌。她絕望地轉過身子,盲目地往門口奔去。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喬丹麗走了進來。
“喲,瞧瞧是誰來了!”喬丹麗用一種誇張的聲音和她打著招呼。她那明的眼睛立時將夢笙慘白的面
及瑩然的淚光盡收眼底,她殷紅的嘴
往上彎起,
出了得意的笑容:“怎麼著,這就要走了嗎?”夢笙凝視著她,不可遏抑的怒氣自她心底升起,終於達到了頂峰,過去這幾個月來的痛苦、折磨、焦慮…全都累積到了飽和的狀態,而她方才所受的傷害正足以使這些情
破閘而出,,使得她再也不想、再也不能去控制自己了。夢笙憤恨地瞪視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一手破壞她和李均陽可能的幸福的女人,只覺得所有的傷害和痛苦都彙集成了憤怒,以及報復,向著喬丹麗狂卷而去。
“事實上,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夢笙冷冷地笑道。她也許輸了,她也許再也得不到李均陽的愛了,可是這個女人也必須付出代價!
“哦?”喬丹麗懶懶地道“那就快點說吧。我忙得很呢。”
“我也並不閒。”夢笙冷冷地道“我只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首先,均陽病倒在醫院裡的時候,他要你來找我,可是你沒有。為什麼?”喬丹麗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惶的火花。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她尖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