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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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姓呂名巖，字賓，號純陽子，乃東華真人之後身也。原因東華度化鍾離之時，誤有尋你作師之語。故其後降凡，鍾離果為其師，而度之。一雲其為華陽真人後身，以其喜頂華陽中也。賓，唐蒲州永樂縣人。祖渭，禮部侍郎，父誼，海州刺史。貞元十四年四月十四巳時生。初母就妊時，異香滿室，天樂並奏，白鶴自天而下，飛入懷中不見。真人生而金形玉質，道骨仙鳳，鶴頂猿背。虎體龍腮；鳳眼朝天，雙眉入鬢；頸修顴，身材雄偉；鼻樑聳直，面白黃。左眉有一點黑子，足下紋如龜。少聰明，記萬言，矢口成文。身長八尺二寸，頂中陽巾，衣黃襤衫，系八皂絛，狀類處子，年二十不娶。始在襁褓，異人馬祖相之曰:"此兒生相非凡，自是風塵外物，他時遇廬則居，見鍾離採和，牢心記取。"後遊廬山，遇大龍真人。傳授遁劍祛魔。會昌中，兩舉進士不第，時年六十四歲。還長安，酒肆見一羽士，青巾白袍，偶書三絕於壁:其一曰:坐臥常攜酒一壺，不教雙眼識皇都；乾坤許久無名姓，疏散人間一丈夫。"其二曰:傳道真仙不易逢，幾時歸去願相從；自言住處連東海，別是蓬萊第一峰。

其三曰:寞厭追歡笑話頻，尋思離亂可傷神；閒來屈指從頭數，得到清平有幾人。

賓訝其狀貌奇古，詩意飄逸，因揖問姓氏，且延羽士坐下。士曰:"可一絕，餘觀子之志。"賓援筆書之。其詩曰:生在儒家遇太平，懸纓垂帶布衣衿；誰能世上爭名利，事天宮上帝神。

羽士見詩曰:"吾雲房先生也。居在終南鶴峰頂上，子能同我遊乎？"賓未應。雲房知其意，因與同煮黃粱，雲房自為執炊。賓忽就店中昏睡，夢以舉子赴京，狀元及第，始自節署擢臺諫翰苑秘閣，及指揮使，無不備歷；兩娶富貴家女，生子婚嫁早畢，孫甥雲繞，簪笏滿門。如此幾四十年。又獨相十年，權勢頗赫。偶被重罪，抄沒家資，分散孥，於嶺表。一身孑然，辛苦憔悴，立馬風雪中，方興浩嘆。忽然夢覺，炊尚未。雲房笑曰:黃粱猶未，一夢到華胥。

賓謂曰:"先生知我夢乎？"雲房曰:"子這來之夢，千形萬狀，榮悴多端，五十年間一瞬耳。得不足喜，喪何足悲。世有人樂，而後知人世一大憂也。"賓情，遂向雲房求度世之術也。雲房試之曰:"子骨未完，須待數世可也。"雲房別去，賓暗想雲房之言，遂棄儒歸隱，雲房自是設十難以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