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拜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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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與莫家只能算是個轉折親,八十二歲不算什麼大壽辦,這帖子不免遞得有一絲怪異,孫氏心知這是要相看姑娘們的緣故,撿海棠說過的話略略地跟老太太和俞氏提了。

老太太也就罷了,說只當尋常做客,囑咐了好生準備賀儀,另外再看看姑娘們的規矩,不要好事未成,倒丟了臉面;俞氏則如百爪撓心一般,她知道顧遠清尚無子女,顧家急著續娶,以玉棠的年紀,這回無論如何是輪不到的,只是顧遠清實在不錯,便宜了另外兩個,她實在有些不甘,不過轉念一想,顧家這般條件,必要挑挑揀揀的,也未必看得上她們,自己倒先急上了…先觀望著再說罷…

去顧家拜壽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姑娘們那裡,寧棠一連多垂淚抑鬱,倒是真的病倒了,怏怏瘦弱的樣子自然是不能出門的,玉棠本就對出門不甚熱衷,這次沒了寧棠相陪,更沒有興趣…也向孫氏告了假不去,她作為俞氏的嫡出女,本來就脾氣大,何況並不是這次相看的正主,孫氏也由她。

月棠倒是一付頗有興味的樣子,估計姑娘年紀大了,也知道社的重要了,她還主動向孫氏提出,顧傢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賀儀,不如就用她們自己繡的東西,既體面又顯出誠意,說不定還能博出個莫家女兒的閨中美名,好歹也跟莊嬤嬤學了這些時的針鑿,用心去繡,自然不會差的…

孫氏一聽可行,大不了她再添些貴重物什一起,於是仔細與兩人商議了要繡什麼,最後定下了一套暖帽、抹額、披風,均用一樣的花,做不同的裝飾,老人家總是畏寒,這種家常東西,總歸能用得到,便顯得體貼!縱使自己不用,也可以留著送人…

心棠仍舊不多言,只聽孫氏及月棠的主意。

商定後,孫氏便派人去打聽尺寸,同時,月棠心棠便緊趕慢趕地繡起來,拿到女紅課上,莊嬤嬤還能指點一二。

最終擇定了蠟黃的主,因是賀儀,暖帽、抹額、披風均用滿地繡和鋪絨綴出薑黃暗的壽紋。暖帽儘量做得輕便暖和,鑲一指寬灰鼠的綴邊,後頭孔雀石鎖釦合頂頂方便;抹額亦鑲嵌了上好的孔雀石,為避免單調,還在蠟黃錦緞上細地繡了纏枝蓮的紋樣;披風裡子用了光滑柔順的灰鼠皮,外面的錦緞加厚了一層,頗費功夫的挖雲刻絲八團喜相逢圖案…種種材質都是孫氏帶人從庫房裡翻出來的積年好料,這麼一,這份禮倒也不輕了。

這般費事的東西,兩個年輕姑娘自然不夠頂事了,於是府內擅長針鑿的媳婦大丫鬟,白裡也來湊個手,這麼個夜趕工,也才在拜壽前一天將將完成。

然,雖心棠已經刻意地隱藏,但架不住天天要湊在一起縫製。月棠自然發現,靜養了三年的心棠在女紅方面倒是進步飛快,幾乎快與自己齊肩…做起活來,她手腳甚是利落,心思也細密,並非表面上那麼木訥笨拙…

不過,這些天來月棠一面對楊氏傳來的有關顧家的消息動著心思,一面在楊氏的安排下,外敷保養,食補調理,要出最好的氣…看著身著家常衫裙,將頭髮簡單盤起的幾乎素面朝天的心棠在那裡握著剪刀,實在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因要出門,孫氏又在靖州最大的毓秀閣為姑娘們新訂了衣衫,還有亦是新制的首飾簪環諸種…到了那天一清早,兩位姑娘皆是一身新裝立在老太太屋裡。

月棠上著碧霞雲紋聯珠對牡丹紋錦衣,下配淺粉絹紗浣花裙,柔滑的頭髮綰成個溫婉的雲鬟,用點掐絲銀鎏金帶款蝴蝶花卉簪定住,鬢邊再戴一支小巧的紫鴦花簪釵,妝面也緻,面若雲霞,眼眸如星,整個人明麗大方,出挑極了,倒像是莫家特意將她推出來的一樣!

心棠也是一身新裝,身著淺紫銀紋繡百蝶的琵琶襟上衣,下面系暗銀刺繡妝花裙,清麗斯文,因她平不怎麼打扮,這麼一穿,倒也活脫脫一個小美人胚子,引得福壽堂上下諸人多看了幾眼!

俞氏見她倆這幅妝扮,心裡早已不極了,只能板起臉多訓導幾句規矩事宜,因自己房中剛出了事,所以近來也不出門。老太太自然是不去的,只有孫氏領著兩位侄女前去。

顧府那裡,早已敞開大門待客,因非大生,也沒有怎麼樣做富貴裝飾,只是照舊掛一對灑金紅聯、壽字等等,等到了二門,孫氏一行人才下了轎子。

顧府自然不及淮遠侯府氣派,府邸與莫府差不多大,與莫府的莊重相比,顧府的格局更為高闊開朗,內院裡小橋水、草木茂密,就連抄手遊廊周遭也堆積了遍植花草,時有清香撲面、彩蝶環繞,好一派天然風光。

進了正堂後,自然先是給壽星顧家老太太磕頭請安,先是孫氏,再是兩位姑娘,恭恭敬敬地磕完頭、說完吉祥話後,便親手呈上賀儀,三件東西皆是材質上品,手藝更是不凡,這麼小的姑娘實屬難得了!

此時也來了不少女眷,大家都是看一番贊一番,有的贊繡品,也有贊姑娘的,有真心也有假意!因莫吉的姑娘們也是第一次出門兒,花朵一般的年紀,懷著各種心思打量的人真不少…顧家大太太,即顧氏的親母,更是十分親熱地拉著她倆,上下打量,還不忘滿面笑容地跟內心有點忐忑的孫氏說笑幾句。

顧老太太也甚是高興,除了一人一隻繡囊,還嘆道這麼費心準備壽禮,繡這麼久虧了眼力…讓丫鬟又送上兩個錦袋來,贈予莫家兩個姑娘…

陪老太太說了一番話後,孫氏一行並其他女眷便被引到另一處院子裡,也是待客的大堂裡,擺好了許多彩鳳牡丹團刻檀木桌椅,丫鬟們奉上各茶點,女客們敘敘寒溫、聊聊八卦,預備著吃午膳。

筵席的規模著實不大,除了顧家本家及姻親,外姓也就來了兩三戶官宦人家,且都帶有年輕姑娘過來,心棠不由得咂出點集體相親的味道,再看一旁的庶姐月棠,已與旁邊的姑娘閒聊了起來,絲毫不以為意,看來心裡早就有數!怕是那“親手繡賀儀”的主意,也是在為她自己鋪路…

因年紀相仿,姑娘們就扎堆坐在一處。其中最年長的是劉姓的一個女孩兒,已有十七八的樣子,據說父親是禮部尚書,算是在座裡頭家室最顯赫的,只是不知為何被耽誤了,至今還未婚嫁。她細長眼睛,眉也畫的細細的,直入飛雲斜髻中,斜簪了一排海水紋青玉髮釵,倒也有幾分風情,只是神情倨傲,不大言語,有人來搭話也不甚熱情,久而久之,姑娘們都說笑了起來,甚是融洽,倒顯得她一個人落了單。

與之鮮明對比的是一個叫白頌芷的小姑娘,也算是顧府的姻親了,她的堂姐嫁入顧家老大爺的嫡三子,只是去年剛歿了。她最是健談的,一個人嘰嘰咕咕地說了半天顧家的長短,還主動招呼其他姑娘,倒顯得像半個主人一樣。她似乎與那故去的堂姐情甚好,頻頻提及,還要抬起袖子掩一掩淚,順帶口裡也姐夫長姐夫短,一副很體貼關懷的樣子。

心棠與她坐得近,只能在旁邊微笑聽著,也不多搭話,只是適時“勸”一下,這白家頌芷講煽情得口乾,剛轉身去取杯茶來,旁邊月棠就開始連聲冷笑,心棠也並非不懂,只是暗笑這姐夫與小姨子自古來就是一段佳話,那俞氏與莫吉不也是,也沒妨礙誰不是。

不過看月棠的表現,她心裡猛然咯噔一聲,莫非今天相親的正主,正是這位“姐夫”?!

答案很快揭曉,快入席用膳時,女客們被讓進一大間敞亮的內堂,老太太也被扶了出來,冷菜鮮果早已擺好,在等溫酒熱菜的間歇,不知尋了個什麼由頭,只見顧夫人帶出一位公子給老太太及各位夫人見禮。一時間,各位夫人、姑娘熾熱的眼光如聚光燈般投了過去,群情昂。夫人們眼神膠著人家不放,心裡恨不得把自家姑娘推上前去;而姑娘們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矜持淺笑,動也不敢動。

心棠縮了縮脖子,抖了一抖,這古代雖然剩女不多,趕情也不好嫁!只是做人家繼室,竟然也能爭成這樣…而那位當事人卻彷彿渾然不覺,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他約莫二十六七歲,身量很長,目朗眉秀,施施然一一行禮,舉止還是自然大方,倒也稱得上溫潤如玉。

這位顧公子並未停留許久,倒留下大媽姑娘們思慕著背影,惆悵若失。然,低是短暫的,前途是光明的,眾人很快調整心態、振作神,投入到與顧家老太太及太太套近乎拉關係,為留下良好印象,各展風采的事業中。

那劉家姑娘轉型倒快,這會兒正與她母親一起,挨著顧家夫人,嬌笑著說什麼,一副乖巧的樣子,甚是熱絡;那白頌芷更是誇張,竟立在老太太身後,幹起佈菜倒酒的活來,這原本是自家媳婦的分內事,她如此越矩,不免有其他姑娘陰沉地瞪著她,心裡必然是罵得不行;莫月棠不動聲,倒也與顧家幾位夫人奉承、湊趣過幾句,等到筵席結束時,倒也能扶兩下顧太太的胳膊,與其十分投緣的樣子。

孫氏作為一個熱情人,此時倒顯出幾分平常心來,許是侄女親事,到底隔了一層,沒那麼熾熱的緣故啊,她只與相的顧家大小姐,即海棠的長嫂,挨著說了許久的話,說到最後,臉上竟也有幾分喜

古代姻緣,最規整不過,講究門當戶對,父母媒妁之言,說易也易,譬如海棠玉棠之,說難也難,譬如自己這種無所依靠的孤獨人,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一分力,也不知道最後盲婚啞嫁給哪個誰。

初次參加這種“相親大會”心棠待在冷僻一角,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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