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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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之後,許是出身的緣故,私底下相處,葉韓也十分和煦,對顧青青也很照顧,甚至在很快談婚論嫁後,不惜因為她跟家裡產生了爭執…十分堅持地愛她,也十分堅持地要娶了她。

顧青青覺得自己十分幸運,同時也不是很摸得到頭腦:他為什麼會愛她?!

她問過葉韓幾次,有一次,葉韓輕聲哼起了《東京愛情故事》的片頭曲,這支曲子名為忽如其來的愛情…

可惜,顧青青作為孜孜以求、講求實際的金牛座,字典裡,並沒有“忽如其來”這四個字。

臨近結婚時,於景輕寄回來畫作一件,以作祝福恭賀。

然而,畫作上的少男少女,分明處於青蔥時代,表達的是一種傷和追憶,或許是完結,更多是婉轉含蓄的提醒…

顧青青忍不住,翻看了於景輕的舊照,別的無論,只一種明淨清逸的氣質,足以讓一向接地氣的顧青青自慚形穢,同時,覺得自己的投葉所好,簡直比東施效顰還鄙…

然而,葉韓卻十分坦蕩。

他把畫作給顧青青處置,同時在她每次或明或暗地問及往私事中,有問必答。當然,每每簡單陳述完事實後,總要笑著拍拍顧青青的頭…

過了一陣,顧青青也覺得自己十分無聊,不再糾纏。

其實,是因為顧青青非常心安…可以說,幾乎所有的事情,葉韓都能讓她心安…

於是,她開始學著讓葉韓也心安…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心棠放任自己在思念葉韓…

她終於確定,顧青青愛葉韓,不比葉韓愛顧青青少一些!

但這種思念,因隔著一世的時間空間,終究只是顧青青的情緒了。

對於莫心棠,只如同思念一幅畫、繾綣一座山…不過是,氣息神韻。

此刻,莫心棠妒恨極了顧青青!

因為,她大概永不會再擁有,這種愛情。

也永不會擁有,這樣照顧你周全,為你扛生活的愛人。…(播完畢,大家快回來…)正思緒萬千時,聽到有人簾而入,心棠驚了一下,猛然站起身,竟是俞氏,兩人正好對上眼,十分尷尬。

俞氏仍然一幅不耐煩的表情,並沒有因心棠高嫁一場而示好。

但比平時又有一些不同。

俞氏擱下一卷東西(想來是慣常的夫之道圖集)…思付一陣,似乎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就這麼期期艾艾了一陣,“按規矩,今晚我要過來代一番…想來,能做的,老太太已幫你打算了…剩下這個…你自己翻一翻就成…”說到最後,竟有微微的臉紅。

而心棠只低了頭不做聲,俞氏見狀,也不勉強,起身想離開。

心棠忽而屈膝醒了個禮,開口道,“幼時在青州,太太平冤救命之恩,心棠不盡…太太雖無求於我,可以撂開手來…我與玉棠,總是姐妹一場,當繼續長久來往…”俞氏走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大丫鬟芳芷又來了竹里居,倒沒有如平時那樣屈膝行禮,反而給心棠磕了個頭,呈上一對赤金手鐲,說是太太讓拿來添妝的,原是俞家舊物。

龍鳳金鐲,寓意吉祥。

五月十七,心棠最愛的光明媚裡,宜嫁娶。

做為即將出爐的忠信王世子妃,天未亮,心棠已被喚醒,用了孫嬤嬤端來的熬了一夜的蓮子紅棗羹,開始沐浴梳妝。

各屋的老嬤嬤、大丫鬟都過來服侍,竹里居的青字丫鬟們反而讓到一邊。

先進特製的赤桃木浴桶仔細沐浴,清泉水中早已混了上好的木香香料,細細地洗過長髮與身子後,仔細擦乾頭髮,用杏油膏塗抹原本就瑩白細的肌膚,穿上了青荷代工的大紅暗繡雲紋的裡衣中衣,叫王府的喜娘進來梳妝。

兩位喜娘手腳利索,有條不紊,幾乎沒覺得疼痛,已經又快又利落絞好面,之後用丁香香面把臉淨得乾乾淨淨,擦了層香滋潤打底,正式開始梳妝。

因是新人妝,撲了不少的白茶宮粉,擦了海棠醉顏的胭脂,緊接著描眉塗脂,雖妝十分濃了些,卻也與喜服十分相宜,整個人十分嫵媚奪目。

待穿好了繁複厚重的喜服,心棠看向鏡中:既悉又陌生的自己,渾身上下光溢彩,映得一雙美目,熠熠生光。

身子,暗歎了口氣,又對著鏡中的自己,鼓勵般地微微一笑,轉了身。

盈盈一笑百媚生!

不知道是哪個喜娘,倒了一口氣,難得這莫府三姑娘襯得起這按品大妝的喜服,沒有被這非凡的華麗莊重給壓下去…

更多的莫府下人心裡想到是,當初眾人口中三姑娘的緘默木訥的,如今哪裡找得到半分影子…

除卻遠嫁的月棠,文氏並幾個姑娘也都在身畔幫忙。

海棠想著自己出嫁的時候,依樣照葫蘆畫瓢,給了青蓮一匣子薄荷香片,一整天疲憊勞累,用於沁脾醒腦。

玉棠除了之前添妝的三個金錠子,又給青橘兩包沉甸甸的碎銀子,用於進王府後的各種打賞,不巧被文氏瞥到,打趣她只知道錢…

寧棠今則拿來一小藤藍荷包來,各式各樣的都有,或古樸大方,或富麗華美,難得的是刻意模仿心棠的繡法,總能派上用場,到底是心細的姑娘…

莫府逢此盛事,十分熱鬧,特別是竹里居裡外人頭簇擁,窗外喧譁聲不斷,恭賀的,討賞的,從前院奔來傳消息的…一波連著一波,熱洶湧。

不多時,親的吉時到了。

心棠被扶著送到了正堂,拜別親人,見莫老太、莫吉並俞氏端坐中堂左右。

莫吉眉開眼笑,文縐縐的說了兩句“恭敬謹慎,不可擅專”之類的,神情舉動無可指摘,標準慈父態度…到底在翰林院混過,有所長進…

俞氏心情複雜,端坐著說了幾句場面話,到底又丟了一句,“好好過子罷!”莫老太太神莊嚴地坐著,眼神柔和,卻終究沒發過一言。

這樣一番過後,心棠叩首拜別,低頭蓋上披頭,長兄莫正峰背了她送上大轎。

在一陣不辨東西南北的巨大喧鬧聲中,心棠還沒反應過來,轎子已被抬起來,鞭炮聲響得更密集了,鑼鼓也敲起來。

喧囂中,轎子搖晃了一下,開始往前走。

莫家曾經讓心棠覺得十分煩躁冷漠。

她關過閉、跪過規矩、受過排擠…裝過傻、藏過拙、討過好…

在這裡,她被生活屢次辜負,同時又在不經意間有所獲得…

終於這一切遠去,心棠只覺心酸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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