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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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門鎖了窗簾拉上了,不會有人進來了,先涼快一下,讓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一直處在眾人的目光中、又累又倦的身體休息一下吧。

可是,很明顯,今天是楚君宇的倒黴,所有的意外似乎都要擠在一塊發生。

他剛脫了上衣,赤著上身,覺一陣舒暢自如,又覺得褲子緊繃繃不舒服,想了一想,既然要放鬆,就一起放鬆好了。

彎下就脫長褲,才脫到一半,耳邊忽聽到一聲尖叫。

尖叫聲高亢刺耳,而且,非常明顯,這是女人的叫聲。

這一聲叫傳來,楚君宇立刻臉大變,猛然直起身,雙手把褲子重新拉回去,大聲喝問:“誰?”聲音雖然是質問的口氣,但張皇失措的人卻是他。

衣冠不整,赤上身,行動不雅,姿勢難看,所有的難堪,居然都被人看到了嗎?

這時候,他意亂心慌到了極點,往那個衣冠楚楚、儀表出眾,縱橫商場的楚君宇,這時候也是凡夫俗子一個,和所有故事裡手忙腳亂的笨男人一模一樣。

他叫的聲音高,人家的聲音更高。

這時角落裡又傳來了一聲尖叫:“氓啊!”楚君宇這輩子還不曾被人和這個詞連在一起過,嚇得面紅耳赤,猛撲過去,想要阻止這人大叫。才一往前衝,就立刻跌倒在地。

他的褲子還沒來得及扣上,手一放開,長褲便往下落,腳踩到褲腿,整個身體再一次證明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從一個滑稽的角度往下倒去,倒地的過程中,他的雙眼大睜,兩隻手還無力地在空中抓了兩抓,就是沒有及時撐住地,以致於整個身子結結實實地栽在地上,痛得他臉青白,面無人

可他卻連慘叫的空閒都沒有,因為那角落裡的聲音還在大叫。

氓,狼,快來人啊!”楚君宇大喊:“別叫,別叫,我不是氓,你誤會了。”就算以前以上億的投資和別人爭論時,他也不曾這樣聲嘶力歇過。

不知是不是大聲吼叫有點兒效用,總之角落裡的人不再喊叫,只是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瞄他。

楚君宇趴在地上,先是看到一雙洗得有些發白的球鞋,再往上是一條休閒褲,再往上是淡的休閒服,一雙手抱住一本書環在前,再抬頭向上看,看到一張女的臉。

適中的身材,齊耳的短髮,五官勉強算得上清秀,屬於放人堆裡絕對找不出來的那一種。如果在別的情形下,見到這個平平無奇的女生,楚君宇絕對是前一刻看見,下一刻就忘記的。但此時此刻,在這種情形下,看到了這張臉,卻足可叫他銘記一生了。

這女生的表情顯然也不怎麼好,臉上猶猶疑疑,每一步走近,每一眼看來,都存了十二分小心,兩隻手由抱著書在前,改為用手死死抓住書,大有一發現不對,就立刻當武器重重地丟過去的可能。

雖然心中十成有九成認定了這是個氓,不過,剛剛突然看見體男人倒過去,現在再看這麼一個長相端正好看的男人趴在地上,上半身沒穿衣服,下半身穿了一條短褲,一條長褲拖拖拉拉地掛在膝蓋上,實在狼狽到極點,深覺有趣一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

她這一笑,楚君宇的心就定了許多,知道她應該是不會拿自己當狼辦了。他也就不再那麼慌亂,反而能手腳利索地站起來,繫好褲子,雖然臉還是紅得像火燒,不過心裡暫時鬆了口氣。

她看他的樣子也實在不像狼,就把驚恐之心放下,再看好好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臉紅得像猴子股,手足無措的樣子,越發好笑,倒多了幾分打趣的心理,一邊笑,一邊搖頭“雖說人生來沒穿衣服,死後也帶不走什麼,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是人生大境界,不過,至少應該在家裡關上房門,再玩體遊戲。”楚君宇正在手忙腳亂地穿襯衫,口裡急急忙忙解釋:“我是跳舞跳累了,所以來歇一會兒,身上滿是汗,就想涼快一下。我已經鎖了門,拉了窗簾,本沒看到你啊。”

“你是瞎子?我好好一個人在這裡看書,不過看得累了,睡著了,你怎麼就沒看到。”她瞪了楚君宇一眼。

楚君宇看看她,再看看她剛才冒出頭來的角落,嘆了口氣。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平凡,太沒有存在,剛才全身縮成一團,躲在陰影裡睡覺,自己又正好身體疲憊,神也自極度緊張時猛然鬆懈下來,本無法發現她,最後出這麼大的亂子,一輩子的臉都丟光了。他在心底裡懊惱地咒罵一聲,手上用力拉著衣釦往釦眼裡,這麼簡單的動作,不知為什麼就是做不好,幾次沒扣上,一個用力過度,釦子被他給拉下來了。手上一頓,人也一怔,耳邊卻聽得訓斥:“這不是有空調嗎?又不是自己家,說脫衣服就脫衣服,真不像話。”楚君宇悶了一肚子氣,憤然說:“如果不是空調壞了,也不會出這種事。不知道負責人是幹什麼的,校慶的時候,擺在休息室的空調居然壞了。”

“空調壞了?”她略為驚奇地重複了一遍,然後走向空調機,隨便掃了一眼,一彎,從空調後頭提起白的電線頭,往座上一,再輕輕一按開關,指示燈聽話地亮起來,令人身心涼的清風拂面而來。

不過,這個時候,這空調的清風不但不能讓楚君宇輕鬆愉快一些,反而讓他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原本臉直紅到耳,這會子,只怕連被衣服遮住的身子都通紅一片了。

更叫他難堪的是這個女人,連正眼也不看他一眼,慢聲說:“空調好得很啊。這世上就有一些什麼都要別人幫忙幹,完全沒有生活常識的傢伙,遇事就會埋怨東西是壞的,然後快手快腳地把衣服褲子全脫光,只怕沒人發現自己身材好看。”楚君宇氣得臉發青,本來正在穿外頭的西裝,穿到一半,連動作都僵了,一張臉由紅到青,由青到紫,又由紫到白,七彩變幻,好半天,才出一句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敢這樣對我說話?”她白了他一眼“知道啊,你是希特勒。”

“啊?”楚君宇一愣,沒明白過來。

“我在這裡看書睡覺,也沒礙著誰,你跑來,又是鎖門又是拉窗簾,然後脫衣服脫褲子,被我發現了,還衝我撲過來,我沒告你意圖非禮已經算好了,你還對著我大吼大叫,這麼霸道不講理的人,和希特勒也差不多。”她笑嘻嘻地、怪腔怪調地說“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敢這樣對我說話?拜託,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說這種話,不是武俠片裡的惡霸黨,就是惡少豪強,你真以為你是誰?”

“你,你…”楚君宇氣得一口氣上不來,以往能言善辯的他,這回卻半說不出話來。

她看楚君宇的可憐樣子,也不知道是動了惻隱之心,還是不想把人氣死,她笑嘻嘻地一揮手“行了行了,我走還不行嗎?這個休息室全讓給你。先把釦子扣好吧。”楚君宇一愣,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西裝釦子上下錯位,西裝穿得歪歪斜斜,剛才被這女人氣得理智全失,什麼都沒注意,就這麼歪穿著西裝和她爭論,只怕就算剛才能口若懸河,也只是鬧更大的笑語。

臉上已經熱得無法再熱,只得低下頭,悶聲不吭地重新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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