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陣痛每隔二十分鐘一次,還不能進待產室。在這兒談也沒關係嗎?深夜,在綜合醫院的候診室,陰森可怕,但如果就想兩個人談談那次兇案,不想被人打擾,這樣的環境反而比較適合。還有自動售貨機…你喝過罐裝咖啡嗎?

哦,喜歡。沒想到。

今天晚上除我之外還有五個人,陣痛已經開始十分鐘一次,可能因為太忙,護士明顯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這麼早來幹什麼…”我也不想來的這麼早,只是想先打個招呼而已,你不認為她們太沒禮貌了嗎?一直以為生孩子很神聖,應該是值得祝福的事情。生育率的益下降和這種醫療態度是不是也有一定關係?

體檢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人,不明白為什麼獨獨今天人這麼多。在人生中,不管做什麼,我似乎都只能充當配角,沒想到連生孩子也得接受這種水作業般的待遇。一定是我運氣不好。

離預產期還有一段時間,上週定期檢查的時候醫生還告訴我:“說不定會推遲。”平時很少夜間外出,今天忽然出去一次,所以受到月亮盈虧的影響。經常能聽到這種說法,對吧?

預產期是八月十四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為什麼偏偏是這一天,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哪怕錯過一天也好,可是沒辦法,醫生說是這一天。

不知道預產期的正確算法的人還真不少,說妊娠期是“十個月零十天”這才是錯誤的本。

比如醫生告知預產期是十月十,於是簡單地減去十個月零十天,斷定夫生活是一月一,據說這麼算的人很多。而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預產期不是從過夫生活那天算起數十個月零十天,而是最後一次月經的子加上四十週,也就是二百八十天。看起來有些複雜,不過只要在最後一次月經的月份上減三,不能減的時候就加九,再在子上加七就可以了。

那麼,這種情況下,最終月經的第一天就應該是一月三,而實際上導致妊娠的夫生活是例假一週結束後,再過一週到排卵時間,也就是一月十五到十九的可能最大。

其實沒必要給生過孩子的你講這些。大部分人不會在意是什麼時候過夫生活懷上孩子的,不過我高中時的朋友山片就差點兒因此離婚。

山片嫁給一個老實認真的男人,當她出現妊娠預兆的時候,去醫院做了檢查,被告知已經懷孕三個月,她高興地告訴丈夫。丈夫也很高興,問明預產期,興奮地在曆上畫上記號,忽然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懷上的,就在曆上往回數“十個月零十天”結果一看那個子上面標著“出差”於是產生懷疑。

他不相信是自己的孩子,懷疑子是在他出差期間和別人偷情懷上的,當即問道:“老實代,給我看你的手機。”兩個人吵了起來。山片只是聽醫生說起子,並不知道計算方法,無法向丈夫解釋清楚,只是拼命辯解:“我絕對不會偷情。”後來,她也開始懷疑起丈夫,覺得是不是因為他自己心裡有鬼,所以不相信別人,結果兩人大吵一架。

雙方誰也不讓步,最後丈夫提出,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就離婚,雖然不知道懷孕三個月能不能查出來,兩人還是決定第二天去醫院做dna鑑定。

最後從護士那裡聽說了預產期的計算方法,他們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夫婦倆讓大家虛驚一場。說起來,山片也在足立製造廠工作…哦,這跟命案沒有什麼關聯。不過,像他們夫婦那樣直率地發洩情緒也好,懷疑在一天之內就消除了,如果因為預產期一直心存毫無來由的懷疑而不發作,結果可想而知。

然而,反過來,也有人因為錯誤的推算而大為放心。

我的姐夫就是如此。

八月十四減去十個月零十天是十一月四,和我發生關係實在十一月二十一,所以不是他的孩子。他是這麼認為的,或者他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我沒有對他說過:“這是你的孩子。”我告訴父母和姐姐,孩子的父親是和我相好的男人的上司,不能透他的名字。大家都相信了我,姐夫也信了。

我肚子裡的孩子百分之百是姐夫的,但是,我不能責怪姐夫,因為是我主動引誘了他。四年前,姐姐第一次帶他到家裡來,我就喜歡上了他。

你問我喜歡他什麼?與其說喜歡他的長相或者格,不如說是喜歡他的工作…準確地說是職業。姐夫是警察,所以我喜歡他。我很早以前就喜歡看刑偵片,而特別傾心警察是從惠美理被殺那天開始的。

可能你已經聽其他三人說過,那天我聽從真紀的安排去了派出所。派出所在上學那條路線途中,雖然每天從那裡經過,進去還是第一次,因為我既沒有撿到過失物,也沒有幹過壞事。

但惠美理曾經把我當成小偷。你不知道嗎?

不好意思,肚子又疼起來了,稍等五分鐘…

我想,探險遊戲的事真紀已經說過了。真可怕,在臨時家長會上說的話可以原封不動地公佈到網上,據說有家長帶了錄音機。你現在是不是也在錄音?我倒不在意…

發現能進入廢棄別墅的是我。我家種葡萄,可是我最討厭幫忙幹農活。如果我出生在普通的公務員家庭就可以不幹農活,可偏偏出身於農民家庭,所以必須毫無怨言地無償勞動。沒有比這更不公平的事情了!但也不淨是壞事,因為有那幢別墅。農田深處與一片別墅用地相鄰,當被迫去幫著幹農活的時候,我常常趁幹活間隙在別墅周圍漫無目的地轉悠,覺就像自己家。別墅外觀時尚,裡面一定更漂亮。我好幾次嘗試透過縫隙向裡張望,可是窗戶和門都用大木板封得死死的,本看不到裡面。

我們有時拿著點心或盒飯去別墅旁邊的大白樺樹下吃。你不覺得這種覺有點像外國女孩的茶會嗎?想出這個點子的是姐姐。姐姐比我大三歲,她很會找樂子,那時我特別喜歡她。

每當要去農田幹活,姐姐就在前一天晚上給我烤餅乾,或者做漂亮的三明治,說應該趁此機會帶點和別墅氣氛搭調的東西吃。三明治看起來漂亮,食材卻很普通,因為鄉下的超市沒有稀奇的火腿或酪賣,也就是雞蛋、烤火腿或者黃瓜之類。姐姐會用可愛的包裝紙把三明治捲起來,像糖果一樣包裝好,或者做成心的形狀,最後在籃子裡鋪上帶荷葉邊的草莓圖案手絹,把三明治放進去。

姐姐哮很厲害,很少被叫去幹農活,所以經常為我一個人做。是啊,哮。即使在本空氣數一數二乾淨的小鎮也一樣,該得的病照樣會得。

六月初的一天,在農活間隙,我拿著姐姐烤好的餅乾一個人來到別墅。從農田走過去是別墅的背後。那天有些異樣,後門平時釘著大木板,看不到真面目,那天卻完全暴在外面,是深棕的木門,門把手是金黃的。

也許可以打開。我有些興奮,試著扭了扭把手,發現時鎖著的。我有些失望,又看了看把手下面的鑰匙孔,形狀前方後圓,像墳墓一般,我想起在電視劇裡曾經看過把髮卡進鑰匙孔打開門,便摘下別在劉海上的髮卡,試著進孔裡。我這麼做只是出於好奇,並沒有期待什麼,不料動了動髮卡,卻發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絆住了。我繼續慢慢旋轉,只聽“咔”的一聲,鎖開了,連一分鐘都沒用到。

我慢慢推開沉重的門,裡面是廚房。都是些固定安裝好的傢俱,沒有鍋碗之類,靠裡有木製吧檯。我忽然有了一種誤闖入外國人家的覺。

我沒有勇氣獨自再往裡面走,首先想到的就是趕緊告訴姐姐,然而又擔心如果把她帶到這滿是灰塵的地方,令她病情加重可不得了。於是,第二天我先告訴了真紀。她雖比不上姐姐,但也時常會提議玩一些好玩的遊戲。

遊戲各有不同,有時候人多比較好,可是潛入別墅一事如果讓高年級同學或大人知道會很麻煩,於是決定不要那麼多人,只叫了西區的幾個同年級同學,就是命案發生當天的那幾個人。

我打開鎖,五個人屏著呼走進去,立刻興奮地叫起來。壁爐、花架、貓腳浴缸,所有這些都是頭一次看到。在惠美理家也有好多我沒有見過的東西,但屬於別人的東西再怎麼好也是虛幻的。別墅裡的東西當然也不屬於我們五個人中的任何一個,而且,連惠美理也說她是頭一次見到壁爐。別墅是大家的城堡,是秘密基地。

我們擁有了自己的秘密基地。惠美理提出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就是把自己的寶貝東西藏到壁爐裡,而且,是以某人的紀念品的形式,另外再給那個人寫一封信一併藏進去。那個年齡的人會很隨意就編出一些故事,我們對這個遊戲很著,把各自的“寶物”和信封、信紙湊到一起,在別墅的客廳寫了信。在我的信裡,我假設姐姐死了。

姐姐,謝謝你對我那麼好。我會努力的,一定不讓父母傷心,姐姐你就在天國好好安息吧。

大概就是這樣的內容。寫著寫著,我覺姐姐真的死了,不由淚滿面,我把姐姐修學旅行帶回來給我的壓花書籤和這封信一起放在惠美理拿來的一個漂亮的餅乾罐子裡。

信直接封上,誰也不給看“寶物”都互相展示了。紗英的是一塊手絹,真紀的是一支筆,晶子的是一個鑰匙鏈,都是些小孩的玩意兒,可是惠美理的不一樣,她拿來了一枚戒指,上面還鑲著紅的寶石,即使我們這些鄉下孩子也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小玩意兒。雖然平時已經看慣了惠美理的高檔貨,還是不住目瞪口呆。

我冒冒失失地伸出手問:“可以戴一下嗎?”

“除我以外,誰也不準戴。”惠美理的口氣宛若童話裡的公主,邊說邊把戒指收進盒子。

那樣的話,不拿來不就好了嗎?我有些惱火,嘟囔了一句,不料卻被惠美理聽見了,當時她正背對著我們把裝有我們寶物的罐子藏到壁爐裡。

惠美理來我家是一週之後。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