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攻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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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奎按照林沐風的命令,又揮了揮手中的令旗,所有的“炮兵”馬上收攏起炮車,調轉方向,向大營中回返。城樓上的燕軍正提心吊膽地警惕著明軍的第二次猛烈炮轟,卻見明軍炮車退去,心頭都不由送了一口氣。

林沐風遠遠地望著北平城牆,表面上雖然笑地,但心裡其實也是嘆息一聲。這古人修城當真是費勁氣力,城牆之堅固,匪夷所思。子母瓷火神炮的效果雖然看上去“嚇人”但實際上並沒有對城牆構成實質的威脅。別看那一個個豁口“呲牙咧嘴”的,其實沒有影響到北平城牆的基礎。

北平城牆太他孃的厚了,裡面是堅硬的夯土,外面又包有磚石,韌極強。林沐風大體“測算”了一下,如果想要憑藉炮火轟開北平城牆,除非子母瓷火神炮能連續不斷地轟炸上個幾個晝夜。他哪裡有那麼多的炮彈。看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他高估了自己瓷火神炮的威力,也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和堅韌。

而這,正是他讓炮兵回收的關鍵所在。轟一轟,震懾下燕軍算了。

還是攻心為上。與其持續炮轟讓燕軍慢慢察覺火炮並不能轟開城牆而增強信心,不如保留一點神秘,讓燕軍心中忐忑,更加軍心渙散。

明知不可為絕不再為,這就是林沐風作為一個穿越者頭腦靈活善斷的體現。

梅殷興奮地催馬過來“大都督,何以不再炮轟了?我看這瓷火神炮威力無窮,多轟上幾次,我軍就可攻入北平了。”林沐風哈哈一笑“駙馬爺,瓷火神炮威力太大。難免會傷及平民,能不用就不用吧。攻心為上,呵呵。”梅殷敬佩地望著林沐風,拱手道“大都督悲天憫人,戰爭之中能念及平民,梅殷佩服。”林沐風臉上微微一紅,嘿嘿笑了笑。岔開話去“駙馬爺,你去找幾個書生秀士來,待林某寫勸降信一封,讓他們抄寫無數份,用火炮入城中…”梅殷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大都督能有此仁心,北平城百姓有福了。”明軍對北平圍而不攻,紮下了營寨。到了第二天早上,無數份林沐風親自撰寫的“告北平全體守軍及百姓書。”裝入“瓷彈”----也就是將“瓷彈”裡面的火葯和鐵砂取出來,入書信,然後飛入了北平城。瓷彈落地摔裂或者在半空中自行爆裂,書信便沸沸揚揚地落入城中。

林沐風在“告北平全體守軍及百姓書”上用非常嚴厲的口吻列舉了燕王謀逆的種種罪行。又用極為柔和的語氣勸城中百姓和守軍放下武器,出城歸順朝廷,只要歸降,朝廷一概既往不咎,云云。此外,還對時局進行了非常簡要地描述,說燕王孤軍深入敗亡就在眼前,用不了一個月,朝廷就會剿滅燕王叛軍,再舉重兵進攻北平。

最後。還下了一個最後通牒:如果兩後燕軍不投降,明軍將再次用子母瓷火神炮轟擊北平城。

這些言之鑿鑿的“話語”引起了城內百姓和守軍的極大不安,甚至是恐慌,一時間軍心民心都渙散起來。畢竟,燕王以一個藩王之力去與朝廷對抗,失敗的可能是很大的。再者說了,昨那撼天動地的瓷火神炮。是多麼地令人膽寒啊。如果明軍這麼一直地轟炸下去,北平城遲早會破城。絕大多數的燕軍士卒都在心中惶惶不安。

燕王府內,朱高熾憤怒地將手中的“勸降信”撕成了碎片,吼道“來人,將這些東西都給我收集起來一把火燒了,不能讓林沐風如此煽動民心軍心----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侍衛跪在地上苦笑道“殿下,不是小地不去,而是太多太多了,漫天而下,沸沸揚揚,像是天上下雪一般,恐怕,恐怕無論是士卒還是百姓,人人手裡都已經拿到了這種傳單了。”說著,侍衛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摞。

朱高熾呆了一呆,落寞地接過去,長嘆一聲“林沐風,你好陰險的手段!”朱高熾帶著“傳單”去了徐妃的寢殿,無言地將手中的傳單遞了過去,低低道“母妃,你看看,林沐風太陰毒了,居然以如此方式動搖我軍的軍心,實在是可惡之極。”徐妃面一變,匆匆看完了傳單,不由嘆息道“孩兒,這林沐風文采俱佳,字字句句極盡蠱惑之能事,如此下去,怕是北平城中的百姓要騒亂了。”

“哎。母妃,父王遠征也不知情形如何了,要是真如林沐風所言,怕----怕我們北平守也守不了多久了。昨我在那城樓之上,親眼見那明軍發之火炮威力驚人,如果明軍用這種火炮攻城,北平危在旦夕啊!”朱高熾肥碩的身子一陣抖顫。

徐妃嫵媚地臉上閃過深深的擔憂之,柔聲道“孩兒,你是燕王世子,如果你父王奪得皇位,你就是當朝太子,未來的儲君,這個節骨眼上,你可千萬不要心生退縮啊!只要你父王還在,明軍便不足為懼!”朱高熾聞言不由苦笑“母妃,其實我壓就不願做什麼太子儲君,我們燕王一脈是皇祖父的嫡傳血脈,如果不起兵爭奪皇位,世世代代坐鎮北平做個藩王不也好----皇位固然誘人,但,但起事不成,是要滿門毀滅地呀!”徐妃落寞一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父王一心圖謀皇位,數十年的謀劃,豈能說放棄就放棄。再者說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是你開城投降,當今皇上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朱高熾默然半響,突然又道“母妃,聽說舅父大人被加封為太子太傅和兵部尚書,總領京師防務,看朱允對徐家這般恩寵…”徐妃搖了搖頭“我們徐家一向對朝廷忠心不二,又蒙朝廷厚恩,絕不會反叛朝廷的。同樣地道理,當今皇上也不會因為徐家而對我們有任何寬容----畢竟,謀反之罪,罪無可赦。”朱高熾臉上泛起一絲苦澀“今早我上城樓,發現明軍營寨最前端突然懸掛起了一面鵝黃的三角旗,上書一個達字,我記得母妃說過,當年我外祖父征戰疆場時所用的一面傳令旗就是這般模樣----母妃,難道,明軍中也有徐家的人嗎?也不知是我哪一位表兄領軍。”徐妃一驚,霍然站起“真的嗎?孩兒,帶為娘上城樓看看。”徐妃也不是文弱女子,她是中山王徐達的長女,自幼生長在軍營,也自是有幾分武藝,騎得戰馬,上得沙場。只不過是嫁入燕王府以來,一向沒有機會罷了。徐妃換上了一身幹的勁裝,在眾多護衛和宮女的前呼後擁下,與朱高熾一起上了城樓。王妃居然親自上了城樓,燕軍士卒多少有些動,因為“勸降信”引發的惶然多少因此降低了一些。

姚廣孝吃住都在城門樓上。他不敢怠慢,他把身家命都與燕王聯繫在了一起,一旦北平有失,就是燕軍在京師佔盡優勢,老巢淪陷對朱棣來說也絕對是天大的禍事。他見徐妃上了城樓,心頭雖然奇怪,但也不敢怠慢,忙上前去接施禮“見過王妃!”徐妃知道姚廣孝是朱棣器重地軍師,也不能不給他幾分面子,柔聲一笑“道衍先生辛苦了,眾位將軍守城辛苦了。”姚廣孝帶著諸將趕緊躬身道“多謝王妃掛懷,臣等理當為王爺效死!”徐妃擺了擺手,與朱高熾走到了城樓前端,在朱高熾的指引下向明軍大營遠遠望去。此刻雖然已經是深秋,但陽光明媚,居高臨下,她很快便發現了高高懸掛在旗杆上的一面鵝黃三角令旗,隱隱見令旗上有一個黑的達字。

徐妃面大變,手心都有些顫抖。心裡黯然起來“此真是我父的傳令旗,明軍一路勢如破竹用兵如神,不成是輝祖親自領兵到此?天哪,難道真要我們骨相殘對陣沙場?”朱高熾見徐妃的神,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眼前那面高高隨風飄揚的鵝黃三角旗,定然是徐家之物。他湊近過來,低低道“母妃,是不是徐家領兵而來?”徐妃將落寞地目光回收回來,掃了自己地兒子一眼,轉身盈盈而去“孩兒,是誰領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為你父王保住北平,保住燕王一脈地基。走吧,隨為娘回府去,你是世子,不宜停留在城樓之上,以免引起百姓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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