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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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喬躺在上的時間變多了。喬的身體漸消瘦，臉逐漸憔悴。肯看得好心痛。

風在公寓間隙穿梭，樹葉沙沙地落下。

“該加件毯了。”一直沒有說出這句話。因為天氣越冷越能互擁入眠，越能受到喬溫熱的體溫。可是——“加一件毯吧！”喬終於說出這句話。

對不起，喬。你一定覺得冷吧？一定很難受吧？我不會再任地要你抱我了。

冬天——我討厭冬天。這個季節，原本充滿生氣的自然界，好像死掉一樣地陷入冬眠。雪無聲地下著，北風吹著光禿禿的樹梢。

雪乘著風不斷地下著、下著…

視線被雪遮蔽，著白氣。走在數步之前的喬朦朧得看不清。緊握著喬黑的外套衣角，害怕跟他走散，害怕跟不上他。喬裡而停步回頭看，出有有點受不了的眼神。

肯慢慢站起身子，看著自己的雙手。

剛剛還明明緊握著的啊！這隻手剛剛不緊握著喬的外套衣角不曾放開過…

肯握緊拳頭，緊閉雙眼。

雪不斷地下著，喬不再回頭看著自己。喬走了，丟下我一個快步地走了…

他走掉了！

死了——緊握的拳頭放在臉上，肯難過的低聲啜泣。

好想就這樣死掉。或者就這樣發瘋。

在冰冷的雪中，想著喬、喚著喬，尋找著喬。

不管天氣多麼冷、多麼寒。只有自己一個人——從現在開始肯得自己一個走。

肯忍著淚，凝神地看著黑暗。

不論怎麼樣都很痛苦。不管是孤獨死掉的喬或被孤獨留下的肯…

肯希望自己更加痛苦，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保持平靜。

季節不斷輪迴。

繽紛的。

炎熱的夏。

豐收的秋。

接著是永無止盡的科。

肯的冬天永遠不會結束。

啪達…

肯回到公寓後，手伸到後面將門上鎖。房內一片寂靜。肯打開客廳的暖氣，脫下西裝外套走向臥室，喬好像在睡覺，沒察覺肯打開房門。

肯將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走向房邊坐下。

喬的頭到肩膀深深陷入羽枕裡睡覺。濃金的髮絲散落在喪失血的額上臉頰又稍微消瘦，鎖骨比以前突出，嘴也失去了血。

肯突然看到放在小桌子上的童話書。

手自然地伸過去。

啪啦…

“兔子一直種樹種到死。”啪啦…啪啦啪啦…肯翻著那本書，然後靜靜地合起來。

“即使知道明天會死，我還是要繼續種蘋果樹。”喬的手突然動了一下，伸手摸肯的手。肯抬起頭。喬張開雙眼。

“你回來了啊！”喬微弱地說，出一抹笑。

“你睡得很，所以我沒叫醒你。”肯也想對喬出笑，可是就是笑不出來。

僵硬的臉，哭腫的眼。喬應該注意到了。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一直看著肯。

肯突然雙手拿著那本童話書。

“喬…”喬看著肯。

“我要這本書。”肯的肩微抖，拼命地忍耐。

“雖然，我還是不喜歡這故事的結局，但是…”喬出肯從來沒看過的溫柔微笑，看起來是那麼地沉靜。

喬的病情急速惡化。

高燒一直沒退，也咽不下任何東西，連起都很困難。肯只能在旁看著喬益衰竭。

他想陪喬走過最後的時光，想為喬再盡點心力。為了能專心照顧喬，肯辭掉工作，一整天都陪著喬。

喬也不再要求肯一定要去工作，因為他知道肯的心情。在這最後幾天，他也想好好地跟肯在一起。

喬常會在半夜咯血，全身痛，發燒呻。此時肯就會用臉盆端水，將溼巾放在喬額頭上，或是用嘴送水給喬喝。

發作間隔越來越短，嚴重地時候，一天只能睡一、二個鐘頭。肯從來不抱怨，全心全意地照顧喬。

今天早上喬醒來，肯正用溶著薔薇花香的沐浴的溫水細心地擦拭自己的身體。這已經成為每天必做的事情。喬將身體完全給肯。

下午，喬再度嚴重咯血，血腥味讓他很難受，身體重得撐不起來。意識在半夢半醒間浮沉。

肯將椅子拉到邊，看著喬。

“肯…”被喬一喚，肯回過神來。抬起臉一看，喬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要喝水？”肯站起來，彎著身體看著喬。喬的眼睛透擔心的神。

“你去睡一下。你昨天幾乎都沒睡吧？我不要緊…”

“不，我不要緊。”肯搖搖頭。

喬將肯拉向自己，將他的頭抱在前。

每次呼都會發出沙沙的雜聲，那是心臟越來越弱的現象，肯再怎麼百般不願，也必須承認子在接近中。

喬靜靜地摸著肯的頭髮，肯閉著眼沉默地聽著那聲音。

後天就是復活節，天氣卻變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