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逢在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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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頓時都面現不屑之,紛紛議論起來:“還是讀書人呢!怎麼這個樣子?”

“你說他呀?他姓華,叫華良雄,花街上拉皮條的。閒飯也吃了十幾年了,人都叫他‘皮條老華’,他也不惱。”

“聽說這老皮條豔福不淺,還有幾個粉頭爭著養他呢!”

“開玩笑吧?就他那個樣子,誰會看上他?”

“你要這麼想,可就真錯了,遠的不說,前面凹凸館的楚,就是一個。”

“想想也是,烏龜王八不還有個伴嗎?”

“嘻嘻”眾人笑談一會兒很快便將這件事忘了。

揚州城裡南來北往的客人很多,揚州人世面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

華良雄走進酒店,大聲道:“老胡,有上等的‘石凍’給來二斤,再上四個涼菜,菜要好,酒裡別攙水。”一看他來了,胡老闆的臉立即長了三寸,牙疼病似也犯了,著冷氣道:“老華,你可欠了店裡不少銀子了。我這是小本生意,可經不起你這位闊大爺這麼白吃呀!”華良雄冷笑一聲,摸出銀子往桌上一拍:“前賬是七錢六釐,這錠銀子少說也有二兩。”他斜眼看著胡老闆,將銀子扔了過去:“我有錢!”聽他口氣,就好像這錢真是他掙的。

胡老闆掂了掂銀子,面頓時和緩了不少,失笑道:“這又不知是從哪個冤大頭手裡訛來的,真拿你老華沒辦法!”沒人願意和華良雄同桌。他一個人獨佔一張桌子,又吃又喝,眉飛舞,不時還哼幾句小曲。

靠窗坐著的一個年輕人一直在注意著華良雄,這時離席走了過來,抱拳道:“聽先生口音,似是京師同鄉?在下風淡泊,剛從北京來。”華良雄哈哈一笑。道:“您可別叫我什麼先生。您瞅我這德勁兒,像什麼先生?我叫華良雄,原先倒也確是京師人。

風老弟,您要是不嫌棄認我這麼個倒黴同鄉,就叫我一聲‘大哥’好了。”這下說來,滿座皆驚。

這酒館裡坐著的大都是本地人,誰不知道這“皮條老華”是個什麼樣的貨?讓人叫他“大哥”那不是埋汰人嗎?

這位外鄉口音的年輕人氣宇軒昂,魁偉英武,衣飾也頗華美,一望可知是個有身份、有出息的富家子弟,這樣的人,怎麼肯叫華良雄“大哥”?

更何況他們本素不相識?

誰知風淡泊居然真的應了一聲:“在下風淡泊,華大哥請了!”這下倒是華良雄自己也頗驚詫。他面帶譏諷地看看風淡泊,卻發現風淡泊的眼睛裡有一種坦誠而且真摯的神情,不由一笑道:“風老弟,你叫我太哥,不覺得難以啟齒嗎?我華良雄不過是蕩青樓一酸丁而已,而風老弟你卻是一表人材,衣冠楚楚,想來必是富貴中人,咱們是道不同,不相為友也!你走吧,別打擾我喝酒!”風淡泊不僅沒走開,反而坐了下來,替華良雄倒了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舉杯笑道:“如果友還要看這看那,這世道成什麼樣子了?大哥,小弟敬你一杯,先乾為敬。”他一亮杯底,拱手道:“大哥,請!”店中酒客們都停箸釋杯,驚訝而又好奇地望著這倆人,他們都覺得這姓風的年輕人只怕是真的有點“瘋”了。

華良雄也舉杯,譏笑道:“好吧,你既然敢認我這個大哥,大哥我也就不客氣了。只是你大哥我最近手頭有點不太方便,不知老弟可否賙濟一二?”胡老闆一下笑出了聲。酒客們也都笑嘻嘻地看著風淡泊,看他如何擺脫老華的糾纏。

誰知風淡泊居然面不改:“華大哥要多少,只管開口。

小弟身邊銀兩若是不夠,數內也可湊齊。”華良雄懶洋洋地道:“那好,我只要一千兩,多了我也就不要了。你拿得出來嗎?你要是拿不出來,咱們一拍兩散。”聽他的口氣,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風淡泊有什麼急事非求華良雄不可呢!

可風淡泊居然就真的拿出來了!

他摸出一紙銀票,推到華良雄面前,微笑道:“這是寶昌銀號的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華大哥請收下。後大哥若還有什麼需求,只管跟小弟說。”寶昌銀號是天下七大銀號之一,寶昌的銀票在所有錢莊均可兌換現銀。

眾人都看傻了眼,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他們以前誰也沒見到過,甚至也沒有聽說過這種怪事——有人居然隨便將一千兩銀子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皮條“同鄉”華良雄也怔了一怔,旋即面現喜,搶過銀票,貪婪地看了又看,小心地放進貼的內衣裡,乾笑道:“老弟果然出手大方,我當大哥的卻之不恭,就收下了,嘿嘿…哎,我說老弟啊,你拿銀子給我,是不是有事求我啊?老弟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妞兒大姑娘了?行行,沒關係,大哥我給你保個媒拉個纖兒。放心,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老弟,你看中了誰,保管我一說就成。”風淡泊果然笑道:“大哥,小弟的確有事相求。小弟這次來揚州,要等一個老朋友,約好是在揚州凹凸館見面的,小弟初來乍到,言語不通,向人打聽,總是聽得不明不白,也沒人肯好心給我帶路。”華良雄鼓掌大笑:“巧極妙極!大哥我在凹凸館中,正好有一相好。你且說說你要上凹凸館找哪位姑娘,咱哥倆可別鬧到一個槽子裡去了。”風淡泊臉上一紅:“華大哥取笑了。小弟…小弟不是想…只不過我的一位老友約在那兒,小弟也沒有辦法。”華良雄大笑道:“咱們這就去凹凸館看看,怎麼樣?大哥承你送了這許多銀子,若不替你跑跑腿,實在也不大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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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館內吼聲連天,一聞可知是有人打架,而且一定打得很熱鬧。

華良雄笑道:“這等場面,向來都十分好看。老弟,你可真是有眼福啊!”風淡泊苦笑。

轉了好幾轉,便見到一處小庭院前圍了一大群人,女、嫖客和龜奴,盡在其中,鴇母徐大娘正坐在地上呼天搶地,罵聲不斷。兩個龜奴一左一右架著她的胳膊,像是要把她拖起來,又像是阻止她往前爬。

場中三個男人正在鬥。趙氏雙雄和一個胖大的獨眼和尚正打得難解難分。

風淡泊從未見過趙氏雙雄,卻聽說過這個和尚。

他想問問華良雄,和獨眼和尚打架的兩個人是誰,轉眼卻發現華良雄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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