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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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馬騰親領兩萬兵馬南下,先破天水,再奪散關,兵鋒直指陳倉,咸陽。
張濟求李催郭汜援軍不果,棄守咸陽,而引兩萬兵馬東進屯紮長安。陳倉,咸陽兩城不費吹灰之力落入馬騰之手,長安震動。
李催郭汜本沒料到,張濟竟然敢放棄自己陝西
據地,鼠竄回來,兩人暗中已經做好協議,只道張濟與馬騰拼得兩敗俱傷再同時出兵,坐收漁利。卻不想,張濟竟然如此果斷,硬是打定主意要脫他們兩人下水了,而不僅如此,咸陽一失,長安門戶大開,無險可守,已經落入危險之境了。
兩人幾乎然大怒,便要清點兵馬先將張濟拿下問罪。但如今兩人兵馬合共不過六萬,咸陽一失,長安遙遙在望,馬騰身後坐鎮的韓遂必然會增兵而來。張濟手中兵馬雖少,但也有兩萬人馬,倘若奮力反撲,自家兵馬也少不得多有折損,又如何再抗外敵。
正在兩人皆猶豫不決的時候,賈詡悄然出現在郭汜府上。
事實上,賈詡曾經獻策而保李郭張樊四人不僅沒了命之憂,還反享盡人間權勢,他的地位在整個涼州軍中也是頗為硬朗。繞是知道賈詡與張濟子侄私
甚密,郭汜卻也沒有對他冷眼相向。
“先生所來為何?莫不怕我將你擒下送李催麼?”在張濟放棄咸陽南下的同時,賈詡便隨同張繡一同消失了,那麼他的身份自然便應該屬於張濟幕僚。雖然惋惜。但畢竟郭汜還有些顧**舊情,頗為惋惜賈詡不能留在他麾下效力。
“哈哈!在下一未犯法,二未作亂,三未有加害之心,將軍為何擒我?”賈詡微微一笑,自顧自地尋了席位一把坐了上去。
“張濟棄守咸陽東進,將長安天子落於危險之境,這不是叛逆大罪否?先生如今身在張營,乃其黨羽。又如何不是同罪?”郭汜臉一變,驀然叱道。
“張將軍同為國效力,何為叛逆?且引兵而回,不過為救將軍爾!”賈詡不以為意,淡然道。
郭汜眼睛一轉,賈詡深夜而來,自然不會是閒扯家常,聽到這若有深意之話,不道“救我?呵呵。先生何出此言?我如今為車騎將軍,手中三萬鐵甲,又有李催在此,縱然馬騰前來,又有何懼?”賈詡哈哈一笑“既然將軍不懼馬騰,那張濟將軍又何罪之有?”郭汜語氣一滯,竟不想自己一時傲氣反被賈詡抓住辮子,頓時氣道“先生若是要來為張濟說情。那還是請回吧!**在先生昔
之功,今
,我便當未曾見過!”賈詡見郭汜怒,這才終於收斂了笑容,正
道“正如將軍所言。如今長安有六萬兵馬自然是不懼馬騰之兵。然咸陽已失,韓遂在後環伺,必然舉大軍而來,兵馬豈在十萬之間?長安五險可守,又如何擋得如此雄兵?”郭汜冷哼一聲“咸陽既失,不是張濟幹得好事,還是何人?”賈詡搖了搖頭道。
“將軍莫要欺人。若張將軍困守咸陽,固然使韓遂心生忌憚不敢全軍而來。但兩萬兵馬能守到何時何地?將軍與李催大人不援兵。不是正為兩虎相爭而從中取利?”郭汜臉微微一變,被賈詡直言不諱點出,臉皮終究有些難看,心中怒火越甚,隱隱有了殺意。
賈詡好似渾然未覺郭汜臉一般,又繼續道“張濟將軍固然是為自保…但卻另有好意與將軍也!而在下此來,正是為送此禮爾!”郭汜壓下怒火,冷冷哼了一聲道“說!”
“既兩位將軍有心要併張濟將軍兵馬,依次可觀,那將軍與李催之間,又如何能是表面上如此其樂融融?恐怕將軍身處長安也是時刻提防李催暗算吧!”賈詡微微一笑,接著又道“而如今敵軍壓境,兵強,而長安兵馬同樣不少,可卻是各自為政,如將軍三萬,李催三萬,張濟將軍兩萬,但心中既有嫌隙,如何能同仇敵愾共抗賊軍?”
“你的意思是…!?”郭汜心中微跳,賈詡所言正是一針見血點到了要害之處。各不相服,而爭鬥不休,雍州四人早已沒了當初命與共的團結,如今李催其人又多驕橫跋扈,而實力與他不相上下,郭汜早有怨怒,可卻難以作。事到如今,共抗賊兵,假若李催趁機要奪兵權又當如何處之?
賈詡似乎也看出了郭汜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李催其人驕橫跋扈,每每自比將軍高上半籌。如今張將軍領軍東歸,李催恐怕早有心併張濟將軍麾下兵馬,奈何其實力不足,定然是尋上了將軍,假加罪之名而共同出兵?”郭汜臉
一變,不由道“依你所言,李催尋我,卻是為了
併張濟兵馬?”賈詡正
,拱手道“正是如此!假李催得張濟將軍兵馬,實力大漲,正可借聯軍抗馬而奪將軍兵權,如此,將軍當死無葬身之地矣!”郭汜臉
越陰沉,驀然咬牙切齒道“他要奪我兵馬,我又豈肯束手就擒?”
“將軍為何如此敦厚?李催狡詐多段,倘若賺將軍獨往議事,暗中伏兵,如之奈何?”賈詡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光“將軍帳下同出西涼一脈,李催要收又何需多少手段?”郭汜默然不語,臉
更是陰沉得可怕,半晌才抬起頭來對賈詡道“先生可有教我“呵呵…”賈詡微微一笑,這才道“在下此來正為此事!李催
格囂張跋扈,遲早難容眾位!如今張濟將軍東歸,有意附將軍麾下,任憑差遣,若將軍能得此兩萬兵馬,當可勢力大增,李催縱然有心加害,也必然不敢輕舉妄動矣!”郭汜沉
半晌,眼中炯炯有神“張將軍果有此心?”
“若無此心,賈詡所來何干?喬裝深夜而來莫非自求死路乎?”賈詡笑道。
郭汜眼中閃過一絲光,驀然拍板道“既如此!某當保張濟將軍無恙!”
“將軍英明…”賈詡低下頭來,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等到從郭府悄然退走,賈詡終於鬆了口氣。看了看夜,匆匆拐到街角,又披上黑袍,左右環顧半晌,沒見有人跟蹤,又鬼鬼祟祟向城南而去…
心中大喊麻煩,因為那裡還有李催的府邸等著他去造訪…
“大司馬若要殺張濟將軍,不過自斷一臂爾!如今張濟將軍有意歸附,正可趁大軍攻來而奪郭汜之兵,如此長安盡在大司馬之手,又何苦與那郭汜平分權柄?”
“郭汜久不服大司馬,如今大軍當前,倘若臨陣反戈,前有強敵,而後又利刃,大司馬便立於險地爾!”
“張濟將軍如今窮途末路,無地盤基,又如何能有反意?若非郭汜
迫甚急,又如何會棄守咸陽而歸長安,授人以把柄?”花費了大把大把的時間,賈詡終於將整個事情忙完,不知覺從來沒有好好運動的骨頭,竟然頗為痠痛。
微微嘆了一口氣,賈詡卻是暗中下定決心,以後必然不再接這般勞累活。光是動動嘴皮,便要
費他多少氣力。
怪只怪張濟昔不聽他言,如今又來求人,若非不是張繡出面,賈詡卻還是真想就這般一走了之,投長江以南去了。
不過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事實上,在他看來要擊破馬騰也並不算困難,但難便難在,李催,郭汜,張濟三人其心不合,又不能同心協力,各自為政成一片散沙,如何調度能成大事?
所以現在賈詡便反其道而行,巧舌如簧,反將李催郭汜之間的矛盾所化開去,引動長安之亂。
他為張濟敲定的去向卻不是乾坐在長安等死,正是想安撫李催郭汜之心,趁其鬆懈自領兵南下去打宛城。至於雍州,亂則亂矣,再與他無半點干係。
而李催郭汜若從中內耗…那麼雍州之東,見著了這般大好局面,又豈會放棄這般良機?賈詡可是早猜中河東對雍州的覬覦了,而將李催郭汜之間地矛盾化,不過也正是為了引虎來驅狼而已!
而衛寧卻是不知道,如今賈詡竟是已經將他算計了進去,他卻還在擔憂賈詡會不會成為他奪取雍州最大的障礙呢。賈詡自然不會成為他直接的擋路石,不過韓遂馬騰之,或許便是他將要面對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