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心軟掐斷萌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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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畫沒有任何聲音,眼淚一顆一顆簌簌掉落。她也曾動搖過,懷疑一直堅持的是不是錯了!失去原本的快樂和自由,只為尋求心底的那個夢想,是不是錯了。在她孤立無援囚在秋水居之後,他的親人確實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她,哪怕派個下人來表示
問也好。
即便軒轅長傾將她被囚的事,封鎖的很嚴密。
錦畫知道,在攝政王府一直都有爹爹和姑媽的眼線,他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就這樣將她丟在王府的大院裡不管不問,她也嗔怨過。
可又能怎麼辦?這條路,是她自己執意要走的。
“錦畫,你要清楚,即便沒了我,你也坐不上王妃之位。”夏侯雲歌抬眸,躍過秋水居的高牆,遙遙看向子衿閣的方向“如果你的爹爹和姑媽真想成全你,就不會在你之前有個青青了。”只怕錦畫還不知,那個君青青,正是太后悉心栽培的攝政王妃人選,即便是庶出又如何,只要聽君家的話,能幫君家完成任務,便是他們最好的棋子。
錦畫終究不過是他們的一塊試路石罷了。
若能得到王妃之位固然好,若得不到,君家還有一個君青青。
夏侯雲歌的話,終於摧毀了錦畫心中最後一絲堅持,眼淚越來越洶湧,漸漸發出低低的無助哭聲。
“家人拋棄我,長傾哥哥不喜歡我…如今落到這步田地…我還有何臉面…”錦畫哭著呢喃,一步步走向院子內的一口水井。
夏侯雲歌忙一把拽住錦畫,怒道“你的生命,難道就是為了軒轅長傾而活嗎?!”錦畫淚眼朦朧地回頭看向夏侯雲歌,一雙本晶亮的大眼睛,哭的紅腫如桃,哽咽說“我知道,我都清楚明白,若是沒有長傾哥哥的默許,你又如何囚我。是長傾哥哥想要我瘋…我都知道,只是不敢相信罷了。”錦畫哭得夏侯雲歌心裡硬硬的難受,她從不是容易憐憫同情別人的聖母,卻真切
受到了錦畫的傷心與絕望。
“我知道,自從我嫁入攝政王府大門開始,我便是嫁出門的女兒。若我的夫家不待見我,我的母家肯定不會接我回去!君家丟不起這個臉!君家也不容許有不成事的女兒!是我自己太沒用了!是我自己太失敗…一無是處…若我死了,只怕正是長傾哥哥願意見到的!”錦畫用力掙開夏侯雲歌的手,縱身就往那口水井跳去。
夏侯雲歌想都沒想,下意識地飛出一腳,將錦畫絆倒在地。錦畫重重摔在地上,大聲地痛哭起來。
“我們是仇人!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你的命就這麼不值錢!你不是為別人而活!因為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就尋死覓活!你不覺得可恥?虧你還是從小在軍營長大的女子!連點承受能力都沒有!”不夏侯雲歌一把抓住錦畫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拽起來,真恨不得再給她兩巴掌!
“除了那些你自認為很重要的東西,你還有你自己!命是你自己的,為什麼要隨隨便便放棄!不愛你的人那麼你也不去愛他好了!何必作繭自縛,痛苦自己!”夏侯雲歌又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勸錦畫,還是在勸自己。
夏侯雲歌覺自己的心口,澀澀的疼。
或許,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真的動了心。
不過,她會將這個不該有的念頭,狠斷掐死在萌芽中。
“為我自己而活?”錦畫木訥的呢喃一聲,否決地搖搖頭“一直堅持的,全都沒有了,我還為什麼而活呢?為什麼活著呢?冰瑩也死了,在這個深深的王府,就只有我自己了,囚在這個不大的院子裡,早晚我會真的瘋掉!與其那時被人厭棄,瘋瘋癲癲沒有意識,不如現在就了斷了!一乾二淨,來的痛快!”原來一直沒見冰瑩,竟是死了!
“冰瑩,怎麼死的?”夏侯雲歌木然問。
“就是這口井,在我們從柳依依的不捨居回來的夜裡,她不慎掉入井中,淹死了。”錦畫顫抖指著一側的那口井,眼底又驚懼又悲痛“冰瑩跟我這些年,從將軍王府到軍營,又到攝政王府,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們親如姐妹,她就這樣不生不息地離開我了。”沒了冰瑩這個智囊,錦畫就如一隻無頭蒼蠅,沒了方向。
怪不得,那清晨,錦畫瘋了般闖入紫荊苑,徹底落實了錦畫得了瘋症一說。
當時夏侯雲歌還詫異,憑藉冰瑩的謀慧,一定不會讓錦畫再出來撒潑,最後連解除忌的希望都沒有。
原來,當天夜裡,冰瑩就落井死了。
只怕這件事…
夏侯雲歌心底一涼,只怕是軒轅長傾秘密所為。連她都看出來,若沒有冰瑩,只憑錦畫掀不起什麼風波,也不會有殺死柳依依的念頭。就如軒轅長傾親口說,錦畫雖然任妄為,
本沒有膽量殺人。他們認識那麼多年,定是瞭解錦畫的。
故而,軒轅長傾在沒有為柳依依落水而落罪任何人,反而息事寧人,卻秘密處理了冰瑩。
算是為柳依依報了仇,也是剔除錦畫身邊的毒瘤。
錦畫哭得雙肩顫顫,聲音沙啞“這裡就是一個不見天的牢籠!他們都不管我了,只剩我一個人在這裡,我好害怕,會有一天,我也如冰瑩一樣,等到從井裡打撈出來的時候,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我好怕,好害怕!”錦畫忽然緊緊抓住夏侯雲歌的手,那雙手有曾經經常握著兵器的繭子,完全不像大家閨秀柔軟的一雙手。想來這些年,在軍營中,女扮男裝陪在軒轅長傾身邊,也吃了不少苦頭。
當錦畫,一直堅信的,背後的強大靠山,一切轟然倒塌,一向養尊處優慣了的官家小姐,自是受不了,冰瑩的死對她的打擊,更是如天塌了一般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