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音樂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嗯,他也——跟其他人一樣——堅持地球已經佈滿致命的放。他說阿爾發人的祖先是最後一批離開的,他們如果再不逃走就沒命了。而且,葛蘭,他說得如此堅決,叫我不得不相信他。我現在確信地球已經死了,我們這趟尋找終歸是一場空。”79崔維茲靠向椅背,瞪著坐在狹窄便
上的裴洛拉特。寶綺思原來坐在裴洛拉特身旁,現在她站起來,輪
望著其他兩人。
最後,崔維茲終於開口:“我們的尋找是不是一場空,詹諾夫,讓我來決定吧。告訴我那個嘮叨的老頭跟你講了些什麼——當然,要長話短說。”裴洛拉特說:“單姓李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做筆記,這樣使我看來更像一名學者,但我現在不必參考那些筆記。他說話的方式相當意識,每說到一件事都會又想到另一件。不過,當然啦,我一輩子都在蒐集地球的相關資料,設法將它們有系統地組織起來,所以我練就了一項本能,能將冗長而雜亂無章的談話內容濃縮成…”崔維茲輕聲道:“濃縮成同樣冗長而雜亂無章的話?說重點就好,親愛的詹諾夫。”裴洛拉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
“當然沒錯,老弟。我會試著將他的話整理成依照時間順序的連貫故事。地球是人類最早的故鄉,也是數百萬種動植物的發源地,這種情形持續了無數歲月,直到超空間旅行發明為止。後來許多外世界陸續建立起來,它們脫離了地球,發展出自己的文化,進而鄙視並壓迫那個源頭母星。
“數個世紀後,地球終於設法爭回自由,不過單姓李並未解釋地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即使他給我機會嘴,我也不敢發問,因為那隻會讓他岔到別的話題去,而且他
本沒給我發問的機會。他的確提到一個文化英雄,名字叫作伊利亞·貝萊,可是歷史紀錄有個很普遍的傾向,就是將幾世代的成就歸諸某一人物身上,因此不值得去…”寶綺思說:“沒錯,親愛的裴,這點我們瞭解。”裴洛拉特再度打住,思索了一下。
“真是的,我很抱歉。後來地球掀起第二波星際殖民,以嶄新的方式建立許多新世界。新的殖民者比外世界人更有活力,超越了他們、擊敗了他們,而且繁衍綿延不絕,終於創建了銀河帝國。在銀河殖民者和外世界人
戰期間——不對,不是
戰,因為他用的詞彙是‘衝突’,而且用得非常謹慎——地球變得具有放
了。”崔維茲顯然是失去耐
了,他說:“實在荒謬絕倫,詹諾夫。一個世界怎麼可能‘變得’具有放
?每個世界在形成的那一刻,多多少少都會帶有微量放
,而那種放
會漸漸衰變。地球不可能突然‘變得’具有放
。”裴洛拉特聳了聳肩。
“我只是將他說的話轉述給你,他只是將他聽到的轉述給我,告訴他的人又是聽別人轉述的——故事就這樣一傳再傳。這是個民間歷史,一代代口耳相傳,誰知道每次轉述被扭曲了多少。”
“我瞭解這點,可是難道沒有任何書籍、文件、古代歷史等等,在早期就將這個故事記錄下來,而能提供我們比這傳說更正確的記載?”
“其實,我問過他這個問題,答案是否定的。他含混地提到,記載古代歷史的書籍不是沒有,但很早以前就散軼了。而他告訴我們的,正是那些書上的記載。”
“對,扭曲得很厲害的記載。同樣的事再度發生,我們造訪的每個世界,地球的資料總是不翼而飛——嗯,他說地球是怎樣變得具有放的?”
“他未做任何解釋,頂多只提到外世界人要負責。不過我猜地球人把外世界人視為惡的化身,將所有的不幸都歸咎於他們身上。至於放
…”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掩蓋了他的話。
“寶綺思,我是外世界人嗎?”菲龍正站在兩房之間的窄門口,她的頭髮亂成一團,身上穿的睡衣(據寶綺思較豐滿的體型裁製)從肩頭一側垂下,
出一個沒有發育的
房。
寶綺思說:“我們擔心外面有人偷聽,卻忘了裡面同樣隔牆有耳——好吧,菲龍,為何那麼說?”她站起來,朝那孩子走過去。
菲龍說:“我沒有他們身上的東西,”她指了指兩位男士“也沒有你身上的東西,寶綺思。我和你們不同,因為我是外世界人嗎?”
“你是外世界人,菲龍,”寶綺思以安撫的口吻說:“不過有一點差別沒什麼關係,回房睡覺去吧。”菲龍變得非常乖順,就像每次寶綺思以意志驅使她時一樣。她轉過身去,又問道:“我是惡的化身嗎?什麼是
惡的化身?”寶綺思背對著其他兩人說:“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五分鐘不到她就回來了,搖著頭說:“她睡著了,會睡到我叫醒她為止。我想我早就該那麼做了,可是對心靈的任何調整,都一定要有必要的理由。”她又為自己辯護道:“我不能讓她一直想著她的生殖器和我們的有何不同。”裴洛拉特說:“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是個雌雄同體。”
“總有一天,”寶綺思說:“但不是現在。繼續剛才的故事吧,裴。”
“對,”崔維茲說:“免得待會兒又被什麼打斷了。”
“嗯,於是地球變得具有放,或者至少地殼如此。那時地球人口眾多,全都集中在許多大型城市裡,而城市大部分位於地底——”
“慢著,”崔維茲嘴道:“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某顆行星的黃金時代經地方主義渲染的結果,內容不過是
據川陀的黃金時代變雜邙成。在川陀的全盛時期,它是一個泛銀河政體的京畿所在地。”裴洛拉特頓了一下,然後說:“說實在的,葛蘭,你真不該班門
斧。我們神話學家非常瞭解,神話傳說中包含了許多抄襲剽竊、道德教訓、自然週期,以及上百種其他的扭曲因素。我們盡力將這些外加成分刪除,以得到可能的核心真相。事實上,同樣的方法一定也適用於最嚴肅的歷史研究,因為沒有人能寫出清晰、透明的歷史真相——即使真有所謂的真相。現在我告訴你們的,差不多就是轉述單姓李告訴我的,不過我想自己難免加油添醋了一番,雖然我已儘量避免。”
“好啦,好啦。”崔維茲說:“繼續吧,詹諾夫,我無意冒犯你。”
“我沒有生氣——姑且假設那些大城市真正存在,隨著放逐漸增強,所有城市都開始解體,範圍越縮越小,最後只剩下殘存的極少數人,躲在比較沒有放
的地方,過著岌岌可危的
子。他們為了保持少量人口,除了嚴格控制生育之外,還對六十歲以上的人施以安樂死。”
“太可怕了。”寶綺思憤慨地說。
“這點毋庸置疑,”裴洛拉特說:“不過據單姓李說,他們的確這麼做。那也許是真正的史實,因為它當然不是對地球人的誇讚,不太可能有人捏造這種自取其辱的謊言。地球人過去遭到外世界人的鄙視與壓迫,後來又受到帝國的鄙視與壓迫;不過這種說法也有可能是由於自憐而誇大其詞。自憐是種極具誘惑力的情緒,有那麼一個例子…”
“沒錯,沒錯,裴洛拉特,改天再談那個例子,請繼續講地球的故事。”
“我非常抱歉——後來帝國突然大發慈悲,答應運一批無放的泥土到地球來,並將那些受汙染的泥土運走。不用說,那是件浩大的工程,帝國很快就失去耐
。尤其這個時期,如果我猜得沒錯,剛好是肯達五世下臺前後,此後帝國自顧不暇,便無心照顧地球了。
“放繼續增強,地球的人口繼續銳減。最後,帝國又發了一次慈悲,願意將殘存的地球人遷往另一個屬於他們的新世界——簡言之,就是這個世界。
“在此之前,似乎有個探險隊曾在這個海洋播育生命,因此,遷移地球人的計劃付諸實施之際,阿爾發已經有富氧的大氣層,以及不虞匱乏的糧食。而且,銀河帝國其他世界都不會覬覦這個世界,因為對於一個環繞雙星的行星,人們總會有某種自然而然的嫌惡。在這種星系中,我想,適合人類居住的行星太少了,即使是各方面條件都適合的行星,也沒有任何人願意理睬,人們會先入為主地認為一定有什麼問題。這是種普遍的思考模式,比如說,有個很著名的例子,是…”
“待會兒再談那個著名的例子,詹諾夫,”崔維茲說:“現在先講那次遷徙的事。”
“剩下來的工作,”裴洛拉特將說話速度加快些“就是準備一個陸上據點。帝國工作人員找到海洋最淺的部分,再將較深部分的沉澱物挖起來,加到那個最淺的海底,最後造出了這個新地球島。海底的圓石和珊瑚也被掘起,全數放到這個島上。然後他們在上面種植陸地植物,想要藉著植物部鞏固這塊新的陸地。這個工程也相當浩大,也許最初計劃要造幾塊大陸,可是這座島嶼造好之後,帝國一時的慈悲已冷卻下來。
“地球上殘存的人口盡數送到此地之後,帝國艦隊便將工作人員和機械設備全部載走,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那些移居新地球的地球人,很快就發現他們完全與世隔絕。”崔維茲說:“完全與世隔絕?難道單姓李說,在我們之前,從未有人從銀河其他世界來到此地?”
“幾乎完全隔絕,”裴洛拉特說:“即使不考慮人們對雙星系的信式反
,我想也沒有人有必要來這裡。每隔很長一段時間,偶爾會有艘船艦來到,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不過最後終究會離去,也沒有其他船艦陸續跟來。故事到此為止。”崔維茲說:“你有沒有問單姓李地球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