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卷五第六清梵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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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六,清梵寺]新皇帝對天策府的態度有些奇怪,話裡話外所透出的信息讓傅雲嘯心驚膽戰。離開之時,陳玄禮語焉不詳的提醒,更讓傅雲嘯汗直豎。天策府如今成了一塊誰都想要的肥
,卻又因為想要的人太多而哪一方都不敢貿然下手。這樣的情況下,傅雲嘯認為大統領所
代的第二個任務真的沒必要去執行了,否則他真的不敢想象目前的僵局一旦被打破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跟[忘川]商討過後,傅雲嘯決定放棄大統領代的第二個任務——聯絡重臣。他們一行人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再怎麼謹慎都是應當的,不能讓天策府陷入一個更加糟糕的處境。畢竟,只要天策府不主動攀扯上朝中的哪一方,只單純的完成自己守土衛疆的責任,將來不管是哪一方取得最後勝利都不會把天策府怎麼樣。
傅雲嘯的決定得到了[忘川]的支持,天槍營的兄弟們也都表示贊同——軍中的漢子對這種勾心鬥角的戲碼有本、能的抗拒。然而,穆玄英不贊同。謝淵是一個把忠君愛國刻進了骨子裡的人,所以穆玄英也一樣,他認為天策府應該毫不遲疑的站到新帝的那一邊,否則就違反了忠君這一條。好在穆玄英還知道自己一個人不能反對其他人都贊同的決定,所以他試圖勸說更多的人站到自己這一邊來。
不能不說,穆玄英的行為帶給傅雲嘯不小的困擾,儘管他知道這笨小子是絕對沒可能說服[忘川]的。而天槍營,這種事情只需要他決定了就好,穆玄英沒有任何權利改變傅雲嘯的決定。所以當傅雲嘯又一次發現穆玄英在駐地裡大聲說服其他人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了。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而這一次帶隊的人是傅雲嘯,如今身為天策府一員的穆玄英沒有質疑甚至反對領隊的資格和權利。
啞口無言的穆玄英這才終於想起,天策府不是浩氣盟,有什麼事情商量著來那是浩氣盟的方式,不是天策府的。原本就因為莫雨的態度而有些情緒不穩,穆玄英徹底失控。就那麼一瞬間,穆玄英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孤立了,[忘川]、傅雲嘯、天槍營,甚至他的莫雨哥哥,所以他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駐地。
君夜寒沉默的站著,看著穆玄英衝出去,莫名的覺得或許莫雨想要去長安的計劃恐怕不會那麼順利。
———————————“還沒回來?”已經入了夜,君夜寒看向坐在駐地入口附近的傅雲嘯,對方臉上的不悅太過明顯。
搖了搖頭,傅雲嘯覺得很頭痛,他真不明白穆玄英怎麼就這麼不聽話。既然加入了天策府,就該學會服從命令,而不是梗著脖子亂來。
“我現在覺得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你們那麼討厭他。當兵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讓人頭痛的傢伙。”
“那只是因為他遇到了一個以頑固出名的師父。”其實君夜寒絲毫不為穆玄英的反應到意外,畢竟謝淵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雖然立場不同,敵意是必然存在的,但我必須要說在靈活變通這一點上謝淵永遠比不上谷主。太過分明的是非觀和正之分,容易讓人走向偏
和固執。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對錯和正
,同一個目的可以用許多種方式去達到。”
“你說的沒錯,這世上沒有絕對。比如說當年我們可以剿滅明教,而現在我們也可以同明教的人稱兄道弟。天策府是軍隊,朝廷的殺器,對錯和正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軍旗所指,就是對的。軍馬所塌,就是錯的。但是,顯然那小子還沒認識到他現在不是浩氣盟的一份子,而是一個兵。”神
越加陰鬱,傅雲嘯覺得回去之後自己應該跟軍師反映這個問題,至少他本人不想再和穆玄英一起執行任務。一個不知變通的部下不算什麼壞事,可一個不聽命令的部下卻是災難。
“我本來打算明天一早就出發的,形勢太複雜,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道長。”手裡拿著一個信封,夢碎山川星辰急匆匆的從駐地外面衝進來——他去丐幫的聯絡處打聽長安的境況剛回來。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黑衣人,一照面他就叫破了我的身份,給了我這封信。”心下一驚,君夜寒直覺有什麼他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在發生。雖說[忘川]在馬嵬坡活動了不短的時間,可也不該這樣輕易被人叫破身份。尤其是,夢碎山川星辰一向比較低調。
“穆玄英在我們手裡,今夜子時,清梵寺。”短短的兩行字,差點沒讓君夜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沉著臉將信紙遞給傅雲嘯,他幾乎可以遇見這將是一場鴻門宴。
“該死的臭小子!回頭勞資饒不了他!”信的內容讓傅雲嘯一下子跳了起來,怒火再也掩不住,黑著臉走向他的兄弟們。
看著傅雲嘯走向他的兄弟們,君夜寒袖中的手緊了緊。
“夢碎,叫大家都過來開會。”但願,莫雨不會因為這個消息而暴走。
———————————不緊不慢的走上臺階,傅雲嘯和君夜寒都繃緊了所有的神經,戒備著四周的一切。夜深沉,誰也不知道暗處會不會突然冒出什麼要命的東西。
“傅校尉,[忘川]幫主君夜寒君道長,在下恭候多時了。”一個有些僵硬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下來,傅雲嘯和君夜寒幾乎是立刻就繃緊了肌——隨時都可以出擊。視線往上,兩支火把突然亮了起來,照出一個青銅
的面具。
“深夜相邀,卻連面目都不敢袒,這位朋友很謹慎。”緊緊的盯著那個在火光中慢慢清晰起來的人影,君夜寒開口,語氣刻薄。
“傅校尉是沙場上拼殺數次的鐵血漢子,君道長也參與了多次驚天行動,在下不得不謹慎。”那人聲音僵硬,配上有些猙獰的面具,整個人就像是躲藏在暗處的魍魎,叫人下意識就升起牴觸的情緒。
“廢話別那麼多,我們已經在這裡了,你是不是也該把你抓走的人帶出來讓我們見見。”傅雲嘯同樣語氣不善,誰也沒有權利要求他對這樣一個綁架人質要挾自己的人友善。
拍了拍手,腳步聲應聲而起,一個黑衣人帶著被堵了嘴的穆玄英終於出現在傅雲嘯和君夜寒的視野裡。穆玄英身上似乎有傷,一條腿也不怎麼利索,想必也是經過了一番打鬥才落到人家手裡的。看見傅雲嘯和君夜寒,穆玄英的眼裡閃過愧疚和自責,只是他此刻沒法說什麼。
“身份,目的?”見到了人,君夜寒也沒興趣囉嗦了。
“其實我沒有惡意,只不過只有這種方式才能不那麼費勁的請出小瘋子莫雨。”那人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可惜僵硬的聲音只製造出滲人的效果。
“至於身份,兩位只需知道我並不是安祿山那一邊的人就足夠了。”在外人面前,君夜寒和君祭酒一樣都會保持面癱,是以此刻沒人能知道他心裡的震動。請出莫雨?尋仇?拉攏?還是別有目的?
“少爺並沒有來,護衛天策府一行是[忘川]的任務,而非少爺的。”
“如果這其中沒有穆玄英的話。”戳破君夜寒的藉口,面具人似乎並不意外君夜寒會找藉口。
“君道長,在下也不想費時間,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惡人谷於龍門全數捐軀,實在令人惋惜,尤其王谷主那般驚才絕豔的人物。惡人谷經營多年,如今雖說沒了人,可有些東西卻仍在谷中。只要你們答應帶我們入谷取出那些東西,那麼穆少俠自然會好端端的回到你們身邊。”
“我並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惡人谷裡的東西?是說經年積攢下來的財富,還是其他?
“既然你對我們很悉,那麼也該知道安祿山叛變之前江湖上並沒有[忘川]這個名號,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又哪裡能知道谷中的機密?”
“不錯,以前你們的確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可現在,你們的身價卻是大大的不同了。作為惡人谷最後一個幫派,跟隨在小瘋子身邊,且倍受王谷主賞識的你們,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當然,如果君道長真的一無所知,那就請小瘋子來談吧。”冷笑了一聲,面具人隨意的看了看四周。
“不過,奉勸你們一句,最好別想搶人,你們的人手絕對不夠用。”手心有些溼潤的覺,君夜寒知道對方只怕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絕不會讓他們輕易如願。沉默,他不知道該不該讓莫雨來談這筆
易。惡人谷究竟藏了什麼,他不確定莫雨是否知道。既然王遺風是打定了主意讓惡人谷就此消失,那麼很可能會讓那秘密變成永遠的秘密。這樣的前提下,他們
本就沒有足夠的籌碼,尤其是他很清楚莫雨絕對會不惜代價的救回穆玄英。
“證明你的誠意,否則我不會考慮。”莫雨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君夜寒身後,穆玄英瞪大了眼睛看著莫雨從道旁的陰影裡走出來,複雜的情緒一瞬間讓他下意識想要往莫雨那邊走,卻被身邊挾持自己的人狠狠拉住。
“在下的誠意自然是有的。”絲毫不意外莫雨會出現,面具人顯然很清楚莫雨對穆玄英有多看重。
“只要看到了想要的東西,穆少俠就自由了。”
“從這裡到惡人谷,不說萬里之遙,卻也稱得上千裡迢迢,這就是你的誠意?”面上不動聲,可莫雨心裡卻已經亂成了一團。他從不知道惡人谷有什麼秘藏的東西,谷主從未說過,他
本就不知道對方想要的東西會是什麼或者藏在哪裡。
面具人沒再出聲,也許是在思考換一個條件,也許是對莫雨的話不滿意。但莫雨能覺得到,對方的目光透過面具筆直的落在自己身上。
盯著小地圖上代表隊友位置的藍點,注意著幫會頻道,君夜寒覺得自己的背後已經有了汗水。
無聲的對峙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隻碩大的蜘蛛悄無聲息的爬到了穆玄英身後不遠處。而在蜘蛛的旁邊,還有一個帶著銀半面面具的人在匍匐前進。
“那麼,在下還有另一種方式。”像是終於想到了辦法,面具人攤開手,火把的招搖下那隻枯瘦的手掌中有一顆紅的藥丸。
“這是一顆毒藥,服下之後不會叫人立時死亡,但如果半年之後都沒有解藥的話就會七竅血而死。讓穆少俠服下這丸藥,現在他就可以回到你們身邊。”用盡了全力才剋制住自己的情緒,莫雨盯著面具人的目光一瞬間變冷。
正當面具人等待著莫雨的答案時,挾持穆玄英的黑衣人突然覺手上沒了重量——穆玄英脫離了他的控制。而被蜘蛛絲往後扯的穆玄英,只來得及發出“唔唔”的聲音,下一瞬就發現長風渺就在自己眼前,還給了自己一個嘲諷的笑容。
“動手!”見夢碎山川星辰和長風渺已經得手,君夜寒高喝,一個躡雲逐月衝向面具人,手中長劍森然出鞘。
跟君夜寒同時衝向面具人的還有莫雨,而傅雲嘯衝向了想要追擊穆玄英的那個黑衣人。隱藏在暗處的[忘川]眾人、雪魔衛和天槍營弟兄,也在聽到君夜寒的聲音之後全部現了身形。
然而,幾乎是同一時刻,面具人背後躍出五六個手持火把的黑衣人,在君夜寒他們身後也有黑衣人出現。
被火把照亮的清梵寺,今夜註定要不平靜了。原本的佛門清淨之地,只怕要被血腥玷汙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