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咧開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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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呀!你們不是打算反抗我麼?”鬼先生捧腹大笑,彷佛看了什麼滑稽戲似的,俯視一地丑角,狀若瘋狂。
“怎地只有這點本事?別賴在地上,快起來呀!”驀聽轟隆隆地一陣響,塔頂的玉壁活門再次轉動,鬼先生微微一怔,旋即領悟:“是了,說不定開啟王座活門的法子,就是連續兩次啟動震音。當眞…當眞連老天爺都幫我啊!”轉頭對底下諸人笑道:“我看就維持這樣好了,待老子登上龍皇寶座,正好受你們的跪拜!先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人,可得半年的九霄闢神丹,起碼有六個月可活,哈哈哈哈────────!”一把悉的聲音隨著漸漸止歇的機關震響,索命魔音般透顱而過。
“明姑娘說得一點兒沒錯。”那人喃喃道,帶著百無聊賴的蕭索。
“你這人,眞是無聊透了。”鬼先生正笑得涕淚橫,咻咻劇
未止,喉頭“骨碌”一聲滑動,彷佛硬生生捋過了一枚鵝蛋也似,整個人忽然愣住。
這個聲音,分明是…怎麼有可能?那廝怎麼又能出現在這裡?目光掃過方塔之下,溼發披面、悽豔動人的明棧雪抬起頭來,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盈盈眼波卻無一絲狠戻之意,蘊滿得意與欣喜。
染紅霞以手掩口,微眯的兩彎月眸中盈滿淚水,他從未在這個剛毅不屈得令人切齒的女郎身上,見過如此充滿女人味的溫婉嬌姿。遠處,符赤錦正痴痴地望向他身後頭頂,一縷芳魂彷佛已離體飛出,瞬息間越過廣袤的祭殿,投向此生歸處…
就連雪豔青一貫冷淡無表情、彷佛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都出了微笑。鬼王陰宿冥
了
眼睛,放下手背似覺不對,舉手
過,再放再
…一連幾度。
終於肯相信了似的,笑著大叫:“小和尙,你果然沒死!你這…你這殺千刀的死小和尙…嗚…”竟是女子喉音。鬼先生有過目、過耳不忘的本領,這聲音、口氣乃至稱謂,他曾在蓮覺寺現場聽過的,登時認出,不由一驚:“鬼王陰宿冥的眞實身份…竟是孤竹國的伏象公主!”而伏象公主口裡的“小和尙”只能是一個人。一個右手已殘、經脈俱廢,只剩半條苟延殘的賤命,半死不活地被吊在絕境“望天葬”只能靠染紅霞捨身賣命換取一息的無用廢人。
你,憑什麼…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要不是還有一丁點利用價値,你連呼都必須依賴我的憐憫、連呑唾都要經過我的同意,誰準你坐在屬於我的王座上,低著頭同我說話?
“耿────────照────────”黑衣青年氣得青面扭曲,霍然回頭,卻見白玉王座之上,黝黑的少年左手支頤,斜坐在龍皇寶座之中,一條左腿迭上右膝,那張可憎的面孔與記憶中並無不同,但不知怎的,少年眼裡卻有種未曾見過的異樣,較過去的敦厚更熾烈、較頑固的堅毅更熔鍊,彷佛有火苗在竄動,望之令人不安。────
氣。這是掠過鬼先生腦海的第一個念頭。他從未想過這個形容,有與少年如此匹配的一天,那個蠢笨如牛、偏又頑畫如石土的鄉巴佬!
這回…你沒有那樣的好運氣了,就算染紅霞脫光了任我姦,也救不回你的狗命!鬼先生心念微動,反手握住珂雪刀柄,忽然發現寶座上空空如也,耿照輕按他的肩頭,像是摟著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笑道:“你我之間的帳,該來清一清了罷?”鬼先生涑然一驚,倉促間不及拔刀,回身出掌,左削右回,分使兩式截然不同的天狐刀法,原本就刁鑽難防的繁複刀式,至此只能說是虛實相套、眼花繚亂,既像二人分使,又像渾然不同的兩人各出半身,融接一處,在這麼短的距離內使出,無論攻守皆無隙可乘,虛招化實、實招如虛,堪稱是鬼先生平生力作。耿照卻只出一刀。平平無奇的
面橫劈,掌緣在與鬼先生雙掌相觸之際。
忽然消失,緊跟著鬼先生喉間一痛,已被這掌切中喉節。喉節是乃男子身上要害,耿照掌中雖未蓄勁,膂力卻強得駭人,這下叉得他雙腳離地,背脊顱後重重撞上玉牆,眼前一白,掩喉軟軟跪地。
“寂…寂…刀…”鬼先生像見了什麼恐怖的物事,無奈喉管受創,張大嘴巴卻無法吐出字句。耿照冷冷看著他,隨手拔出珂雪寶刀“鏗”的一聲扔在他腳邊,哼笑道:“你要刀麼?喏,拿去。”鬼先生盯著他完好如初的右手,咿咿呀呀半天,耿照會過意來,低頭動了動手掌:“你是說我的這隻手…”話沒說完,冷不防地鬼先生矮身一滾,魚躍而起的瞬間,凜冽的青芒自身下斜掃而出,朝耿照攔而去!
誰知耿照的身影突然消失,珂雪刀頓時落空,少年如鬼魅般於他身側冒起,一樣是平平一刀,斬得鬼先生寶刀脫手,後腳踩空,整個人如皮球般滾落階臺!
全場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便是不以拳掌刀劍見長的寶寶錦兒,也看得出鬼先生並非是失足滾落。
而是耿郎那一記神出鬼沒的掌刀斬破其護身氣勁,餘勢所及,更斬碎了他的身體平衡,以鬼先生之修為,竟無法在落地前重聚內息,只能像個身無武功的凡夫俗子般,徑以身滾下長階,撞得頭破血
。
這…這是武功麼?世間有這樣的刀法武學?鬼先生狼狽爬起,不顧鮮血披面,嘶聲厲道:“這。…:這是”寂滅刀“!你這刀法,比我們從刀屍身上觀察、蒐集而來的,還要高明得多…是何人傳授,你又從何學來?”耿照冷道:“你最不該意外的,不是麼?刀屍使用妖刀武學,豈非天經地義,理所當然?”鬼先生愕然道:“是這樣沒錯…但迄今所有炮製成功的刀屍裡,沒有得過整套妖刀武學的!你是如何────”耿照神陰沉,嘴角微揚:“你想學麼?我教你啊。”單手負後,緩步拾級而下。他未得施展輕功,這一路走得並不甚快,不知怎的卻有一股迫人之勢,彷佛身帶烏翳,所經處萬籟俱停,只餘一片寂冷。
鬼先生一抹頭臉血漬,適才面對他時,毫無還手之力的那種異樣恐怖壓迫,倏又湧上心頭,不由得戰意全失,踉蹌後退,幾乎被一物絆倒,低頭見是癱倒不動的明棧雪,抓緊著擋在身前,啞聲道:“你…你莫過來!你再走近一步,我便教她────”突然一聲慘叫。
原本環住明棧雪粉頸的整條右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打了個大圈,猶如甩圈的星錘,軟軟垂在身側。
耿照何時靠近、何時出手,如何斬脫了他的肩關,在場竟無一人看清。鬼先生忍痛疾退,乘勢一推玉人以為掩護,明棧雪倒頭飛出,耿照雙手橫抱,將她接了個正著。
“答…答應你的事,”女郎偎著他的頸窩,輕道:“我做到啦。你的小黃纓也好,一一掌院也罷,全都好好的。”
“嗯,我知道。”耿照蹙眉道:“可你不好了,我惱火得緊。”明棧雪閉目微笑,粉頰酥紅,出放心的神情,任少年抱在懷裡,溫順如綿羊。一聲咆吼,聶冥途上身暴脹。筋
鼓起,豪豬刺般的硬鬃
戟
,整個人陡地獸化,轉動脖頸起身,竟已恢復行動能力。鬼先生隨即省悟:“是了,他獸化之後,恢復力本就數倍於常人,體質越是強韌,越容易從昏
癱軟中回覆。”靈機一動,揚聲道:“狼首!你與耿照樑子不小,又曾施暴於遊屍門那符姓女子────”
“廢話少說!”聶冥途出上下兩排參差
錯的黃濁獠牙,咧開血盆大口,似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