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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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五派聯陣之勢,已自行瓦解,因為《歸元秘笈》已被陶玉帶著躍下萬丈絕壁。五派聯手目的,志在奪書,奇書既失,彼此自難再行合作,何況經過一番烈的苦戰之後,五派中人,心中都很明白,就是聯合眼下五派之力,也難把天龍幫的人圍殲絕谷。聯陣既然瓦解,自是更難擋人銳鋒,當下紛紛退讓一側,王寒湘走在最後,超過群豪之後,突轉身笑道:“聞兄、馬道兄,最好別妄想尋路絕壑,找那《歸元秘笈》,需知深壑萬丈,下去容易,上來就難了。”馬家宏微微一笑,道:“王兄不覺著這句話說太客氣嗎?如貧道真要下那萬丈絕壑尋書,只怕不待來年中秋,就先和王兄碰頭王寒湘搖揮著摺扇笑道:“果真如此,兄弟當再領教道兄劍法。”說完,不待馬家宏答話,轉身疾奔而去。
聞公泰目睹天龍幫中人背影消失不見,拱手對眼前群豪說道:“天龍幫五旗壇主之名,果不虛傳,如果咱們九大門派中人,不能同心協力,除此強敵,十年內整個江湖,恐盡是天龍幫的天下…”馬家宏道:“貧道二十年未離點蒼山中一步,想不到江湖之上,竟有這等大變,聞兄之言,說的一點不錯,如咱們九大門派不能同心合力,一鼓把天龍幫首要殲滅,不但九大門派的聲望,將在江湖上漸消滅,最後恐怕還要被天龍幫逐個消滅。”峨嵋派的超元大師,合掌低喧了一聲佛號,道:“馬道兄和聞檀樾之言,老僧亦有同
,明年中秋之會,事關九大門派生死榮辱,老僧深望各位道兄、檀樾,能捐棄門戶之見,聯合兒大門派力量,藉機把天龍幫首腦人物一網打盡。至於我們九大門派的排名之爭,已是三百年前的往事,那一場慘烈絕倫的拼搏,各派
英大都濺血在少室峰頂,使我們九大門派多少絕學失傳,往事創痛猶存,何苦使慘劇重演!老僧願以佛門弟子身份,親赴少林寺,求見少林掌門方丈勸解少林派放棄排名之爭,以後咱們九大門派,互不侵犯,相安共存…”他微微一頓,又道:“如有哪位道兄,願以三清弟子身份,上武當山一行,勸解武當派掌門人,消去爭取排名之念,事情就算將近圓滿解決。至於青城一派,和我們峨嵋派淵源甚深,老僧亦願負責勸說。單餘崆峒一派,當不致挑起爭端,如再有人去勸說崆峒派,自是更好,老僧愚見,不知各位道兄、檀樾,是否肯於贊助?”馬家宏微微一笑,道:“老禪師慈悲為懷,見識高遠,貧道和武當派掌門人,有過數面之緣,願赴武當山一行,只是我們已廿年未曾晤面,能否勸說得人,事情還難預料,但貧道當盡其力,成敗則聽由天命了。”滕雷一裂大嘴已,乾咳了一聲,道:“崆峒派掌門人陰手一判申元通,和在下相
有年,兄弟當赴崆峒山一行,勸說申兄。”聞公泰拂髯嘆道:“天龍幫崛起江湖,不過是二十幾年時間,想不到短短的廿幾年,他們竟然成為眼下江湖上實力最大的一幫惡魔,咱們九大門派,再不早
設法阻止他們,後果實是不堪設想。幾位大師、道兄,既肯放棄門戶之見,以一派掌門長老之尊,親赴各派勸說,兄弟極
佩服。來年中秋,黔北之會,聞公泰當盡率花山門下
銳,首挫天龍幫的銳鋒,以表謝意。現下兄弟要先走一步了。”說完,拱手作禮,轉身奔去。
滕雷一抱拳笑道:“兄弟也先告辭了。”緊隨著聞公泰身後而馬家宏、峨嵋三老相繼拱手告別。絕谷只餘下崑崙三子、朱若蘭、趙小蝶、沈霞琳、楊夢寰、彭秀葦和四個白衣小婢。幾人相對沉默良久,朱若蘭微微一笑,道:“三位老前輩如無要事,請到晚輩蝸居,盤恆數再走如何?”玉靈於嘆息一聲,說道:“朱姑娘對我們崑崙派施恩甚多,貧道等
懷良深,我們無能報答,已
惶愧萬分,怎敢再行打擾清居…”朱若蘭緩舉右手,理理鬢邊散發,接道:“晚輩行事,素無拘束,難免有傷損三位之處,說到施恩二字,晚輩更是愧不敢當。三位既不願移駕蝸居,晚輩也不敢強顏挽留,但卻有一事奉懇三位前輩,盼能賞我朱若蘭一個面子。”玉靈子微一沉忖,道:“朱姑娘可是要為敝派門下楊夢寰說情嗎?”朱若蘭早已運慧劍斬斷對夢寰萬縷私情,心中坦然,是以大變往常情態,毫無嬌羞之狀,點點頭笑道:“依晚輩和貴派中楊相公相處數月觀察所得,他確是一位至情至
的誠實君子,心地忠厚,豪氣干雲,也正因如此,他才處處陷入被人謀算之中,今
發生之事,三位老前輩,都已看到眼中,心中恐疑竇叢生,他傷過峨嵋門下弟子,又傷了雪山派中的人,兩樁事情,又都是由李瑤紅身上引起,別說聞公泰、馬家宏、滕雷等一般人心生誤會,就是一陽子老前輩,恐怕也對自己教出的弟子,心生懷疑。”—陽子嘆道:“此中恩怨牽纏,實使人眼花繚亂,唉!貧道雖然教養他一十二年,自信對他為人處事,知之甚深,但也無法解得這事中隱秘。”楊夢寰陡然一揚雙眉,正待接言,朱若蘭已搶光接道:“追溯前因,應該在一年之前,慧真子老前輩身受蛇毒,道長求醫饒州,
尋妙手漁隱蕭天儀,為慧真了老前輩療傷,李瑤紅不惜洩
義父秘居翠石塢,用意無非是討好貴派門下弟子楊夢寰,如果武林中要講究恩怨分明,不知李瑤紅這舉動算不算施恩貴派?”玉靈子道:“這自然算得施恩。”朱若蘭微微一笑道:“李瑤紅施恩討好本是情難自
,她也未必會想到還報,那知事有湊巧,她竟會在川西和峨嵋門下弟子起了衝突,而且又偏偏被貴派門下趕上,晚輩年幼無知,不懂武林規矩,如是三位老前輩中一人遇上,不知是否要伸手管這筆閒帳?”玉靈子嘆道:“李瑤紅既然有恩於我們崑崙,依武林規矩來說,只要我們崑崙派中人,都不能坐視不管。”朱若蘭道:“這就是了,那貴派弟子為救李瑤紅而和峨嵋派衝突,是理所當然的了?”玉靈子道:“事情本身應該沒錯。”朱若蘭道:“錯在李瑤紅對楊相公一往情深,她為楊夢寰不借背叛幫中戒規,數度救他危難,又相贈靈丹,解了他身受“化骨消元散”絕世奇毒,這施恩對楊相公個人說來,算不算大?”玉靈子望了夢寰一眼,道:“救命大恩,自非小可。”朱若蘭道:“晚輩言盡於此,三位老前輩該明白他為什麼目睹李瑤紅受傷之後,那般
動得難以自制了吧?”玉靈子長長嘆息一聲,道:“多謝朱姑娘一番解說,貧道查究此事之時,定當兼顧情理,從寬發落。”三手羅剎彭秀葦忽然
嘴接道:“楊相公雖然傷了峨嵋派的一個和尚,但他自己亦受了極重的內傷,除那位趙姑娘和我主人之外,當今之世再也沒有第三人能療治好他的傷勢…
朱若蘭嘆息一聲接道:“我也一樣束手無策,那全是趙家妹子的“大般若玄功”救了他的生命。”彭秀葦微微一怔,繼續說道:“如果楊相公送命在峨嵋派門下的手中,不知三位身為師長之人,要不要替他報仇?”一陽子道:“寰兒受傷之重,我已親目所睹,竟然未死,實是奇蹟,朱姑娘加恩我們崑崙派兩代弟子,貧道等決不敢忘…”朱若蘭搖頭微笑道:“加恩之事,休要再提,但望三位老前輩能夠稍為晚輩留點顏面,我就不盡了!”玉靈子微一沉
,道:“朱姑娘雖然對我崑崙派有恩,但如要貧道背棄本派歷代掌門祖師手訂門規,貧道實難從命,我只能衡諸情理,從寬查辦,但他如有觸犯本門重大條律之處,仍然要依律處罪。”朱若蘭臉
微變,一揚黛眉,道:“你們崑崙門規,只不過用來約束貴派門下弟子而已,如若放在別人眼下,也不過是幾行虛字具文,請恕晚輩說句放肆的話,戒規條律,都不過是名教罪人,道長雖是一派掌門之尊,但道長亦是大明中人,試問國律工法比你們崑崙派戒律如何?道長懲治門下,手握生殺大權,是否已經過帝王詔封?
加之罪,何患無辭,戒律不外人情天理,絕情滅理,失之暴
,道長言外之意,大有責備晚輩挾恩自重,橫加饒舌干涉貴派內部之事,如若道長認為這是武林中一大忌諱,晚輩就索
施恩求報,請道長準免查究楊夢寰是否觸犯貴派戒律一事,不知三位老前輩,可否能夠答應晚輩?”這番話,詞鋒犀利,只聽得玉靈子臉
鐵青,一陽子,慧真子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回答的措詞。
趙小蝶似已從未若蘭言詞之內,聽出箇中隱情,翠眉微揚,隱隱泛現怒意,這位情竇初開,恨極轉愛的少女,對夢寰關切之情,似是大大的超過了朱若蘭。
楊夢寰望望掌門師叔的臉,心底泛起無比的痛苦,這情景使他為難至極,他不願太傷害朱若蘭惜愛之心,又不願使師長下不了臺,沉忖了良久,終於緩步走出,對著朱若蘭躬身一禮,笑道:“年來承姊姊數番援手,幾度救我於生死邊緣,此情此恩,實使人刻骨銘心,永生難忘,但我楊夢寰身受恩師一十二年教養,列身崑崙門下弟子,自當恪守門規,姊姊一番顧愛心意,我只有心領了。”朱若蘭幽幽一嘆道:“諸般巧合,成了孽海大恨,但你要用心想想,事情確實不能怪你,也許你覺著身受師門戒規懲治,才能稍
心安。其實,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樣簡單,你如真的抱恨一死,來年中秋天龍幫總壇的群英大會,必然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無邊浩劫…”她回望了趙小蝶一眼,又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不但你們崑崙派的存亡絕繼,和你的生死之事,有著很大的關連,就是今後數十年整個武林形勢,也有著莫大關係,蝶妹妹曾和我談過,她說你骨格清奇,悟
很高,如有人指點你上乘武功要訣,數年內即可身集大成。我和蝶妹妹是兒女之身,都不願常在江湖混跡,也許,一兩年後,我們將相偕歸隱,披髮深山,永不再履紅塵。這紅塵十丈中確實有很多煩惱,可惜的是蝶妹妹這一身並世無儔的武功,亦將沉淪於荒山絕壑之中,這結局還是往好處推想,怕只怕她一時氣忿,行為偏
…”忽見趙小蝶星目一眨,突泛殺機,神采飛揚,躍躍
動。
朱若蘭倏然住口,秀目神光暴,掃掠了崑崙三子一眼,冷冷接道:“楊夢寰是你們崑崙門下,三位老前輩
如何處置他,晚輩已言盡於此,不願再多饒舌,刻下時光不早了,晚輩就此告別。”輕揮玉掌,微微頷首,一拉趙小蝶轉身而去。
三手羅剎彭秀葦,和四個白衣小婢,一齊轉身,隨護身後。
忽聽沈霞琳高聲喊道:“黛姊姊。”朱若蘭停步回頭,微微一笑,道:“你有話對我說嗎?”沈霞琳黯然一嘆,緩步直走過去,眼中淚光盈盈,滿臉傷痛神,抓住朱若蘭兩隻手,道:“姊姊真的要離開我們嗎?”朱若蘭婉然一笑,道:“你好好地跟著師父回崑崙山去,好好的照顧你寰哥哥,姊姊想你的時候,就要玄玉接你來括蒼山天機石府中住幾天。”沈霞琳道:“這幾天來,我心裡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都還沒對姊姊說,唉!可是姊姊卻要離開我們了!”朱若蘭見她依依難捨之情,亦不
黯然神傷,輕輕拍著她秀肩
道:“姊姊不過和你暫時分開,以後還有很多見面機會…”她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三個月後,姊姊當派那位彭姑娘乘玄玉去你們崑崙山,讓她常
追隨你的身側,以供妹妹使喚。”沈霞琳回頭望了師父一眼,緩緩鬆開朱若蘭的雙手,櫻
啟動,卻是不知說什麼好,兩行輕淚,緩緩由雙腮滾下,慢慢轉過身子,緩緩向前走去。
這位整間掛著笑容的少女,此時眉宇間突然泛出從所未有的憂鬱,這片刻之間,她似乎渡過了極悠久的一段歲月,由嬌稚無
,蛻變成沉重成
,白衣長髮,在山風中不停的飄動,舉步落足之間,都似是拖帶極為沉重之物,背影中
現出無限的淒涼…
這情景給了朱若蘭極大的觸,只覺鼻孔一酸,湧上來兩眶晶瑩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她似是不願讓人看到她傷的情懷,陡然轉過身子,低聲說道:“蝶妹妹,我們走吧!”施展開超絕的輕功,當先向前奔去。
趙小蝶依戀的回顧了夢寰兩眼,帶著四婢,緊隨朱若蘭身後而去。
彭秀葦突然對崑崙三子欠身一禮,說道:“三位都是武林中尊仰之人,深望行事能顧大體,我家主人之言,句句出自衷誠,目下武林中紛爭正烈,明年中秋大會,事關整個武林形勢變化,三百年前九大門派的比劍慘劇,猶自深烙人心,但來年的大會,只怕要較三百年前的比劍之爭,更為烈緊張,楊相公舉足輕重,非同小可…”她微微嘆息一聲,又道:“女孩子縱然有通天澈地之能,但
襟總不像男子漢那般寬大,好惡之心,常常決定在一念之間,敬請三位道長,三思是言…”話至此處,倏然住口,轉身疾奔而去。
玉靈子臉嚴肅的如罩著一層寒霜,望著幾人背影消失之後,回頭冷冷地看了夢寰一眼,對一陽子道:“大師兄這位門下,似非我們崑崙派所能容納,以小弟之見,不如還他自由之身,讓他海闊天空地自己飛吧?”楊夢寰只聽得打了一個冷噤,撲地一聲,跪在玉靈子面前、急道:“弟子身犯本門戒律,應受門規制裁,萬望掌門師叔開恩,賜予弟子一個改過之機。”沈霞琳一見寰哥哥跪拜地上,立時緊隨拜倒,她本想替夢寰說幾句求情之言,但覺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只說了一聲:“寰哥哥是個很好的人。”就無法再接下去。
一陽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入門弟子墨手金剛蔡邦雄,被逐出門牆的一段往事。蔡邦雄事後雖曾三度苦求,千方百計想重返師門,但均為自己拒絕,因自己一句氣忿戲言,害得他耗費了數年時間,去尋那“藏真圖”的下落,圖雖被他尋到,但卻被天南雙煞追蹤到玄都觀外擊斃…如今曾幾何時,又要重演逐出門下弟子的慘劇,不一陣黯然,以他那等修為深厚之人,雙目中亦泛現隱隱淚光,但他仍然強行壓制住
中傷痛之苦,合掌答道:“但憑掌門師弟作主。”玉靈子何嘗未看出大師兄傷痛之
,但他及一派掌門之尊身份,話既然說出了口,自然不好收回,而且朱若蘭犀利的言詞,確實大傷他的心,當下臉
一變,道:“既然如此,小弟就擅作主意了。”一陽子笑道:“掌門師弟明察秋毫,小兄素來佩服。”慧真子站在玉靈子身後,似
出言勸解,但卻被一陽子示意阻止。
楊夢寰見掌門師叔臉冷漠,似乎毫無轉圓之地,驚駭的冷汗直冒,不住叩頭拜求。
忽見玉靈子拔出背上寶劍,隨手一揮,冷冷說道:“從現在起,你已經不再是崑崙門下弟子,依據門規,本當廢了你的武功,但念你尚無大惡,破例從寬,你去吧。”楊夢寰心頭大急,高聲喊道:“師父,師父…”他在驚急之下,反而說不出一句辯駁之言。
只見一陽子臉凝重,仰首望天,對夢寰大聲呼喊之言,似是毫無所覺。
楊夢寰突然一而起,縱身躍落到師父身側,哭喊道:“師父,你老人家當真不要弟子?
…
”一陽子回頭冷漠一笑道:“你已被掌門人逐出門牆,咱們師徒情份已經斷絕…”楊夢寰只覺中熱血上衝,大叫一聲,暈倒地下。
沈霞琳急奔過來,蹲在夢寰身側,屈下雙膝,把夢寰攬入懷中,輕輕在他前推掌。
一陽子目睹眼下情景,腦際突然泛起玄都觀前一段舊事;那時楊夢寰為救他逐出門牆的師兄墨手金剛蔡邦雄,曾獨力接了天南雙煞兩人合力一擊,人被震起半空,也是被沈霞琳接住,替他推拿,只覺心中一酸,別過頭去,強笑道:“咱們走吧?”玉靈子還劍入鞘,道:“好,琳兒回來,咱們走吧!”沈霞琳慢慢抬起頭來,眼中淚水如泉,搖搖頭,哭道:“師伯和師父先走吧,我要等寰哥哥醒過來,再和他一起回去。”玉靈子雙眉一皺眉頭,臉泛怒意,冷冷地哼了一聲。
慧真子一皺頭頭,說道:“你楊師兄已被掌門師伯逐出了崑崙門牆,醒過來,也不能回崑崙山了,快些過來走吧。”沈霞琳緩緩放下夢寰,端端正正地對慧真子拜了一拜,道:“師父,我不回崑崙可以嗎?”慧真子知她心地純潔,懂事不多,很耐心他說道:“你乃是崑崙派門下的弟子,什麼事都要遵從掌門師尊和師父的令諭,自然要回崑崙山去。”沈霞琳慢慢地抬起頭,望著天上悠悠的白雲,淚水如珠,由粉頰上滾落前,把白衣沾溼了一大片,翠眉緊顰,似是在思索著一件很大的難題。
突然,她面泛從未有過的堅決之,緊顰的眉頭也陡然開朗,微微一嘆道:“那就請掌門師伯,也把我逐出門牆吧!留寰哥哥一個人在這大山裡,我怎麼能放心呢?”慧真子微微一怔道:“琳兒,你真的不回去了?”沈霞琳點點頭,道:“本來我是捨不得離開師父的,可是,寰哥哥不回去了,我回去也是要生病的。”慧真子心頭一凜,想起她那場思念夢寰的大病,心知勉強
她回去,反而會害了她。想到童淑貞叛師離山,至今下落不明,沈霞琳如今又要和她分離,看樣子楊夢寰一
不重返崑崙門下,她也一
不會再投師門,她已對這位嬌稚無
,人見人愛的少女,產生了超越師徒情份的母愛,一旦分離,不覺間
出真情至愛,長長嘆息一聲,道:“你以後想念師父時,就到崑崙三清宮去找我吧!”沈霞琳嫣然一笑,道:“我是一定會常常想念師父的。”夕陽照
下,但見她勻紅的
臉上,縱橫
錯的淚痕,閃閃生光,神情奇異,若悲若喜,但目光中卻
出一片堅決之
。
慧真子黯然一嘆,合掌對玉靈子道:“小妹敬請掌門師兄破例恩准琳兒留伴她被逐出門牆的師兄一段時,琳兒
無城府,決無背叛本門之意…”玉靈子微微一皺眉頭,接道:“琳兒雖已得你收歸門下,但她尚未朝拜祖師神像,不能正式算崑崙門下,一切都由師妹作主就是,咱們走啦!”說完當先緩步而去。
一陽子、慧真子魚貫隨在玉靈子身後,向前走去,三個人似是都有著很沉重的心事,雖沒有回頭探看,但卻走得很慢。
沈霞琳呆呆地望著三人的背影,緩緩地消失在林木之中。
太陽逐漸的沉入西山,一抹回光,反照出絢爛的晚霞,這正是夕陽無限好的時光,但這美好的一剎之後,即將是黃昏帶來的夜幕,似是皇天故意在美好的後面,安排了暗淡和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