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北霸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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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把剛才的情形又敘述了一遍,白素娟聽得滿臉狐疑。

片刻才道:“我不相信有這種事,不過你既然親眼目睹,我相信不會假,我要再檢驗他一遍。”語畢拔下頭上的髮簪,在楚無情的口刺了一下,直透入肌半寸,出來時,跟著冒出一滴血珠。

李嬌嬌急了道:“娘!您這是做什麼?”白素娟淡淡地道:“我要看看他能挨多久。”李秋鴻不安地道:“素娟,這似乎太慎重了。”白素娟微笑道:“寧慎於始,毋悔於後。”李秋鴻不開口了,過了一會兒,楚無情被刺的地方,仍然不斷地滲出血珠,只是顏變了。

李嬌嬌急道:“娘!他的血怎麼變黑了呢?這是怎麼回事?”李秋鴻道:“你孃的銀管上,淬了很劇烈的蛇毒,刺在人身上,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半個時辰必死。”李嬌嬌大驚失,白素娟笑道:“也沒那麼嚴重,假如他學過內功,自然有辦法住蛇毒。”

“可是他沒有練過內功呀!”

“那也沒關係,到了最後關頭,我會救他的。”李嬌嬌見父母的臉都很慎重,不敢多說了,但她的眼神顯示出極度的不安,一刻工夫過去了,楚無情的口仍然在慢慢地滲血,只是滲出的血又變成了紅,再過一會兒,血開始止住了,傷口一無異狀。

李秋鴻臉鐵青地道:“素娟!還是你明,差點我叫這小子給騙了,他明明練過上乘的氣功。”白素娟皺眉道:“何以見得呢?”

“他身中蛇毒,先前還有中毒現象,現在卻慢慢地把毒質從傷口出來,這不是練過上乘氣功的現象嗎?”白素娟搖頭道:“不!你錯了。”李秋鴻愕然道:“我怎麼會錯呢?”白素娟道:“你也不想想,我管上的蛇毒何等劇烈,即使他學過高深的內功,最多隻能將毒質住,卻不能將毒質給解了。他被刺以後,一開始的是黑血,證明毒素已深入脈血,即使住毒質不進入肺,也只保持毒不再蔓延而已,可是他現在出來的血又恢復紅本沒有中毒的現象,那是再高的武功也辦不到的。”李秋鴻詫然問道:“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白素娟惑然地搖頭,道:“我也不曉得,你把他醒,我要問問他,這小夥子身上的古怪太多了。”李秋鴻將楚無情的道拍開了,楚無情仍然昏睡不動。李嬌嬌又急了道:“他怎麼還不能動呢?”白素娟道:“他受制的時間過久,自然不可能立刻恢復,因為他沒有練過內功。”李嬌嬌不避嫌疑,上前就替楚無情推拿活血,幫他搖動四肢。李秋鴻低聲道:“素娟,他真的沒練過內功嗎?”

“這一點我可以絕對保證。他的道被制,如果練過內功的話,體內必有一股本能的力量,想衝開閉道,我一管刺下去,血而出。可是他的血得很慢,證明他確是沒練過內功。只要他把何以能自動解毒的事解釋清楚,你就可以放心教他了。”這時楚無情在李嬌嬌的幫助下,已慢慢恢復清醒,翻身坐了起來,看見李秋鴻與白素娟都在跟前,茫然地道:“我怎麼會到這兒來了?”白素娟笑笑道:“你自己一點都不曉得嗎?”楚無情追想片刻道:“我實在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在外面遞劍給莊主時,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白素娟又問道:“你為什麼會眼前一黑呢?”楚無情想想道:“不曉得,莊主接過劍去後,好像在我前戳了一下,大概就是這緣故吧!”白素娟道:“不錯,那是莊主點了你的道。”楚無情愕然道:“點有這麼厲害嗎?我以前也被人點過,最多麻一下,當時不能行動而已。”李秋鴻冷笑道:“那是江湖庸手的手法,怎能與我相提並論。我這一指下去,要你死你就別想活!”楚無情立刻道:“那是為什麼呢?我也沒得罪莊主。”白素娟微笑道:“先別談這些。楚無情,我問你,你以前被蛇咬過嗎?我的意思是指很毒的蛇。”楚無情道:“自然咬過,我在家鄉時,牧場裡的毒蛇很多,有些毒得厲害,咬上能立刻送命的。”

“那你被咬後怎麼沒死呢?”楚無情笑道:“在牧場裡的人隨時都會碰上毒蛇,所以我們從小就服用一種抗毒的藥酒,是秘製的,據說是用各種毒蛇的蛇膽泡成,久而久之就養成了抗毒的能力,再毒的蛇咬了,也不過痛一下子。”白素娟哦了一聲道:“這就難怪了,我還以為我的銀針年久失效了呢!那種藥料的配方你懂得嗎?”

“懂,我們家鄉的人每個人都會。”李秋鴻皺眉道:“素娟,你問這些幹嗎呢?”白素娟笑道:“我只是好奇,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還以為我的千毒銀針除了我的獨門解方外,沒有人能解得了呢,哪知道還有更高明的解法,我當然想問問清楚。”楚無情也笑道:“這不算什麼,夫人如果有興趣,我可以替夫人配製幾樣更好的藥酒,除了解蛇毒之外,還有治外傷的,治內傷的,驅風的。”白素娟道:“你對醫道懂得很多嗎?”楚無情得意地道:“我知道的都是偏方,在我們家裡,養馬的人受傷的機會太多了,住得既偏僻,生活又苦,哪有能力請大夫,只有自己想法子治療,一代代傳下來,就累積了不少的經驗,這些偏方的療效有時比一般專治跌打損傷的大夫還高明,我們家鄉的人從不瞧醫生,但個個長壽,人人都像豹子一樣的壯。”白素娟笑道:“偏方氣死名醫,我對醫道很有興趣,空下來時,我要慢慢跟你討教討教。莊主說你想當保鏢?”楚無情謙虛地笑道:“我只是想謀個出身而已。”

“以你養馬的專長,求職並不困難呀!”

“養馬是我的興趣,卻不想以此為職,因為我不想一輩子跟畜生打道,而且以興趣為職業,慢慢地就會沖淡了興趣,變為厭煩或苦事了。像釣魚一樣,人人都以為這是一種高雅的消遣,但在江邊垂竿的漁夫,卻認為是最苦的事,因此我寧可求別的出路。”白素娟道:“莊主說你的行囊中帶了不少的書,詩稿中也充滿了才氣,你大可以在這上面求發展。”楚無情微笑道:“我知道自己無食之相,也不是富貴中人,所以從來也沒打算在文途上求富貴。何況我所喜的只是風花雪月的怡情文字,才不足以拾米柴。”白素娟道:“那你一心想在武事上求出身了,以你的文才,只做一名鏢師不是太委屈了嗎?”

“人必須走一步再想下一步,我的希望也許不止於鏢師,但目前我連做鏢師的資格都沒有,還敢妄想其他嗎?”

“你最大的希望是什麼呢?”

“我是個很講實際的人,從不對將來作太多的空想,目前我只求做個鏢師,等我達到那一步後才想下一步。”

“人總有個志向的,我不相信你沒有。”楚無情一笑道:“十年前,我可能做過夢,想象自己會成為一個彈劍邀遊,名聞四海的俠客,到了現在,我的夢早已被現實磨醒了,不再去做那種空渺的幻想了。”李嬌嬌忍不住道:“你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去實現你的夢想,爹準備在兩個月內把你造就成一個無敵的劍手。”楚無情愕然道:“小姐,你別開玩笑了。”李秋鴻正道:“不是開玩笑,你能在幾天之內練成我的雁回三式和飛花逐月,證明你是塊可造就之才。”

“但也不可能在兩個月有所成就呀!”

“我相信你能,否則你就永遠不能了。”楚無情沉片刻道:“我自己都不相信,讓我試試看。”李秋鴻肅容道:“但是有兩個條件。”李嬌嬌忙道:“爹!您怎麼又有條件了呢?”楚無情道:“任何條件我都可以接受的。”李秋鴻道:“第一個條件,在這兩個月內,你要專心學劍,也許是以繼夜,相當辛苦…”楚無情忙道:“我受得了的,這是應該的,也不能算是條件,莊主還有什麼別的指示?”

“第二個條件是你必須投在我門下。”楚無情笑道:“這也不能算條件,跟莊主學藝的人就是莊主的門下,江湖上還說他們是秋家班呢!”李秋鴻正道:“這次不同,我要你正式拜師,而且對外宣告你是我的親傳弟子。”李嬌嬌詫然道:“爹!您不是從來不收徒弟的嗎?”李秋鴻道:“是的!這次我要破例,因為以前的那些人只學了我的一點皮,我怕他們會折了我的聲名,才不把他們列為弟子,這次我要將畢生的技藝都傳給他,自然要隆重一點,必須經過正式的拜師禮儀以正名分。”李嬌嬌似乎把那夜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正道:“楚無情,這可是一個機會,別人想還想不到,你還有什麼猶豫的。”李秋鴻微笑道:“也許他有必須猶豫的地方。”楚無情道:“是的!我怕將來沒有成就,損了莊主的盛名,同時我只是一個馬伕。”李秋鴻莊容道:“我不問那些理由,只問你答不答應。”楚無情道:“我也有一個條件…”李嬌嬌怫然地道:“楚無情,你也太過分了,爹這樣器重你,你還要拿蹺?我從來沒聽說過徒弟拜師還要講條件的。”楚無情正道:“如果是我自動上門請求收錄,自然不夠資格提條件,現在是莊主向我提出,我覺得有把話說明在先的必要,因為我的條件絕對是合理的。”李秋鴻一笑道:“好!我聽聽你的條件。”楚無情莊容道:“我雖沒有闖過江湖,對江湖上的事情也懂得一點,一旦正式投入門下,立了名分,師道尤尊於父母,如有所命,弟子就必須遵從,因此我要求在將來保留一點拒絕的權利。”李秋鴻微意外地問道:“什麼樣的拒絕權利?”

“如果莊主命我做不義之舉時,我有拒絕的權利。”李嬌嬌不怒道:“你混賬!我爹是這樣的人嗎?”李秋鴻卻笑道:“有意思!雖然這是最荒唐的條件,卻合了我的胃口,我接受了。”楚無情歉然道:“請莊主原諒,因為我對莊主瞭解並不深,才有這種近乎冒瀆的請求。”李秋鴻笑道:“說得對!由此可見你的心地很光明,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除了對你藝事上有所要求外,絕不會要你去做什麼壞事,至於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你後自會了解,如果你認為我有失德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脫離師徒的關係,我絕不會怪你的。”李嬌嬌雖然為這件事到高興,但又有點憤憤不平:“爹,您太遷就他了,哪有徒弟管師父的?”李秋鴻道:“這不是遷就,是慎重,師道雖尊,卻越不過公道,做徒弟的有權利要求這些。”說完這些話,李秋鴻略作沉思又道:“本來我還有許多話要告誡你,但從你提出那個要求來看,你是個很明事理,懂得是非的人,我也不必多說了。”白素娟笑笑道:“楚無情,我倒是有點不懂,你為什麼要提出這個要求?即使成了師徒,莊主也不能強迫你什麼,你隨時都有拒絕的權利呀,何必要先提出呢?”楚無情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李秋鴻道:“我倒很欣賞這種作為,這表示他的誠意,一旦成了師徒之後,他對我絕對尊敬與順從,絕不會陽奉陰違。”白素娟道:“事出必有因,我想他不是無的放矢的。”楚無情仍然笑而不答。

李秋鴻再道:“江湖上稱我們為四霸天,這只是對我們武功的讚揚,對我們人格品德,並不見得全是讚詞,別的人我不說,在我門下出去的人,仗著我的名字在外恃強欺凌同道的事也時常有的。”白素娟一愕道:“是嗎?你怎麼不管管他們。”李秋鴻苦笑道:“我何嘗不想管,但怕傷你的心。”

“怎麼會扯到我身上來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光是秋鴻山莊的人還不敢太張狂,有了白家堡的人夾雜其中情形又不同了,你說我該怎麼管好?”白素娟一怔道:“我孃家的人很不守規矩嗎?”李秋鴻苦笑道:“你的幾個哥哥,十幾個侄子,還有他們所往的人,差不多已經成為東方一霸了,四霸天中只有我的嶽老太爺是名副其實的東霸天。”白素娟忙道:“我怎麼一點都不曉得呢?”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又要生氣,老爺子既喜歡奉承又愛護短,如果你去勸他,自己還會挨一頓臭罵,好在我這幾位舅老爺還有點拘束,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舉動,你還是不聞不問算了。”白素娟憂形於道:“這樣下去很不好,爹的一世盛名會折在這些兒孫手上,我得勸勸他老人家。”李秋鴻道:“老爺子八十出頭了,在世的子有限,你就別去觸犯他吧!反正老爺子一倒,我們不去支持,你那幾個哥哥就會自動收斂的。”李嬌嬌顯得心事重重。

李秋鴻又道:“楚無情,你一定是風聞我門下與白家的人種種行為,對我也有所懷疑,才提出那樣的條件,對嗎?”楚無情道:“莊主明察秋毫,當然也不止這兩家,事實上外間對四霸天都不無微詞。”李秋鴻一笑道:“柳葉青與樂九玄都沒有什麼親屬,只是他們本人的脾氣躁烈了一點,而且行事不留人餘地,招怨在所難免,至於我是怎麼樣的人,我不作解釋,一切由你自己去評判,我們的條件都談妥了,你是否還要考慮呢?”楚無情道:“不考慮了,是不是現在就拜師?”李秋鴻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楚無情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又拜過了白素娟。

李秋鴻笑道:“好!禮雖簡而意重,現在我沒時間好好慶賀,等九月重九,泰山之會回來後,我再邀請一些知,當眾宣佈你我之間的關係,確立我們的名分。”李嬌嬌高興地道:“對,那個時候你已成為名人了,爹要你在泰山擊敗我師父南霸天。”楚無情愕然不解,白素娟笑道:“現在已正了名分,不能再你呀我呀的了,嬌嬌,你該叫他師兄。”李嬌嬌道:“怎麼是師兄呢?我入門在他之先,他應該叫我師姐才對,武林規矩是論輩不論歲的。”白素娟笑斥道:“胡鬧!你是我的女兒,無所謂入不入門,楚無情是你爹第一正式的門人,年紀又比你大,自然是你的師兄,以後要多聽他的話。”李嬌嬌心裡高興,臉上卻裝做委屈的樣子道:“是,師兄,小妹這廂有禮了,以後尚祈多多指點。”楚無情含笑還了她一禮,卻沒有開口,似對那夜的事仍有心結。

李秋鴻則笑道:“師兄師妹叫起來也不順口,聽起來更刺耳。無情,我只有你這一個弟子,也只有這一個女兒,希望你以後多照顧她一點,因為我知道她很肯聽你的話,往後你就叫她嬌嬌,她叫你大哥,這樣顯得親近些。”李嬌嬌笑道:“這樣好,我最怕叫人師兄,在師父那兒,師父硬要我叫方明為師兄,我就是不肯,使得師父很生氣。大哥,你一定很奇怪,爹為什麼要你擊敗我師父?”楚無情道:“是的,泰山劍會又是怎麼回事?”李嬌嬌搶著要說,李秋鴻道:“嬌嬌,跟你娘到後面用功去,時間不多了,這些話由我來解釋。”白素娟也笑道:“嬌嬌,走吧,他們師徒間有許多秘密要談,我們孃兒倆是外人,還是避開點吧!”說著把李嬌嬌拖走了。

“無情,你坐下,這話很長,不是三言兩語談得完的。你我已為師徒,今後就是一家人,我不希望開山立派,成為一代宗師,所以我以前從不正式收徒,咱們把那些虛文俗禮都拋開,好好地聊聊,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楚無情答應了一聲,很自然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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