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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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靜雲蹺起腳尖看著白漆皮的新鞋。

真是活受罪,誰規定婚禮一定得穿的典雅、正式啊!結婚後反正也是蓬著頭、亂著發,趿著拖鞋去倒垃圾,幹麼製造假象讓別人觀禮。

可笑!

她動了動那隻被包裹在皮鞋中的大拇指,懷念她那雙被老媽藏起來的球鞋。

她那個騒包老媽為了怕她一身t恤牛仔褲,外加mike球鞋參加婚禮,早在婚禮籌備的前兩個星期,就拉著她試穿了不下百套的衣服。

因此,她今天一身的行頭,恰好把剛到手的鎬資全數用盡。心痛!

衛靜雲抓了抓脖子上讓她發癢的項鍊,開始左右張望起來。神父的證詞冗長的讓她想抬起大腿跳康康舞。

為什麼不乾脆像電視裡上演的婚禮一樣,只要男女雙方各回答一句“我願意”新郎就可以親吻新娘,然後一切就大功告成了。那樣不是很簡單嗎?

衛靜雲挑剔的目光盯著神父,希望他能有所節制。這個神父可能是校長或是督學轉業的吧?話怎麼老說不完似的。

腳痛死了!衛靜雲皺著屑痛苦地抖動了下肩膀,她想做鬼臉娛樂一下觀禮的嘉賓,卻有點害怕臉上的粉一塊塊地掉下來,笑倒全場。

“衛靜雲,你安分一點。今人這種場面你如果敢作怪,回頭看我怎麼和你算這筆帳。”柳玉真出聲嚇阻。

知女莫若母,她太清楚衛靜雲此時想脫掉衣裙大叫大喊的念頭。開什麼玩笑!若真由首女兒胡鬧,衛靜雲可能會在禮堂夕卜貼上一張紅紙,請著睡衣、拖鞋入場。

靜雲自由慣了,討厭一切的束縛。柳玉真看著另一端的桑文生,還是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會搭在一塊。算了,桑文生八成是上帝派來化衛靜雲的。柳玉真忖道。

“新郎、新娘換戒指。”神父一聲令下,衛靜雲馬上神抖擻了起來,快結束了吧!

桑文生望著她的臉龐,淡然的一笑。她啊!喜怒哀樂全掛在臉上。

他目光灼灼地凝睇著她,不曾見過她如此心打扮的模祥,薄薄的脂粉襯托出她的清麗,那雙不習慣隱形眼鏡的明眸不時地快速眨動,像只不安分的蝴蝶。他欣賞她平的隨意自然,卻也有些捨不得把視線從她修飾後的美麗身影上移開。

衛靜雲察覺到他的注視,笑彎了兩瞳清泉。今天這一身累贅最大的收穫就是他欣賞的眼光了。

“你願意信守上述承諾,並一生一世愛護、照顧她嗎?”神父嘹亮的嗓音在禮堂中灑開。

桑文生點頭,目光繼續與她纏綿。

“你願意信守上述承諾,一生一世愛護、照顧他嗎?”神父轉向女方。

衛靜雲一哂,卻沒有任何矜持地點了三次頭。

“媽媽,你一直點頭、傻笑做什麼?”桑榆洋扯著媽媽的手臂問道,只是拄意力隨即被賓客們所拉的禮炮引去了注意“婆,我也要玩那個,給我一個。”穿著西裝卻堅持不打傻瓜領結的小身影,爬過媽媽身上,朝外婆伸出手。

“喏,只能'一個'等會舅舅和舅媽走過來時,就把禮炮上的線向後一拉,就會跑出許多彩帶了。”柳玉真向外孫代道,眼睛卻揶榆著發窘的女兒。

別人結婚,你那麼投入做什麼?

衛靜雲輕咳兩聲,發出一種喉嚨不舒服的聲音,把注意力轉向衛洋平和夏雅妮。高大痴情的弟弟總算抱得嬌小甜美的佳人歸門了!

婚禮的氣氛總是一片美好,即使繁瑣的準備工夫,冗長的儀式過程足夠讓人卻步一年,但當新郎、新娘在鮮花彩帶的簇擁中走向教堂外的藍天白雲時,你會相信所有的婚姻都會如同童話故事一祥的美好。

衛靜雲抱著正研究禮炮構造的兒子,輕輕地葉了口長息,再度把目光轉向坐在女方席位上的桑文生。

所有的童話故事,王子總會在打敗惡龍、女巫或者是壞人後,再風風光光地娶公主進門。可是,在她和文生的故事裡,她卻一人分飾兩角。公主和巫婆都是她!

文生正偏頭和身邊一位長者談話,沒有注意到她突如其來的愁惑。衛靜雲看了眼他的輪廊,又低頭瞄著腿上的兒子。

一個工廠生產出來的貨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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