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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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搬運木材的河西四十八寨的弟兄,已潛跡無蹤,因為無人添加木材,谷口的火焰傾刻化為青煙。

何筆雖然身上沾滿了血,但他仍然笑意盎然,沒事人兒似地,邁步向谷口走去。谷中的濃煙,漸漸地稀薄了,但仍看不清幾尺外的景象。他動地大的道:“紀姐——紀姐——快出來呀!大火已經熄了!”聲音悲壯而淒涼。他喊了幾聲之後,沒有迴音,一陣失望使他無力地靠在崖壁上。但當谷中溢出的濃煙,燻得他眼中淚的時候,他恍然大悟了。明白敵人惡毒的計劃,是要以濃煙來燻死紀雯和她手下的藍衣武士。他調足了一口氣,正待冒死闖入谷中的時侯,突然聽到谷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從煙翼中奔出來十幾個狼狽不堪的人來。

這十幾個人一衝出谷來,一個個披頭散髮,雙手撫眼,咳嗽不止,接連倒臥在亂石堆上。何筆上前注目細看,認出了那為首奔出來的,乃是紀雯。

何筆情急之下,撲了上去,抱住紀雯的雙肩動地叫道:“紀姐——紀姐,紀姐,你終於出來了!”紀雯慢慢撥開覆在額上的亂髮,張開了佈滿血絲的雙眼,望著何筆,凝視一陣,突然身子一軟,正個倒在了何筆的懷中。何筆抱著紀雯,先用自己的那沾滿血汙的衣袖,為紀雯拭去瞼上的煙塵,再又向一名藍衣武土問道:“老陸,怎麼樣了?”那位藍衣武士名叫陸天虹,乃是天命莊的總管。因為何筆在天命莊住過一段時間,兩人倒很識。

他一聽到了何筆的招呼,側過身來,扶著何筆肩頭,一陣急劇的咳嗽,吐出了兩口黑濃疾,道:“完了,全完了,四十八名藍衣武士,全部被濃煙活活地嗆死了。”何筆叱道:“你胡說什麼?看,這裡不是衝出來不少人麼?”陸天虹著氣道:“我——我看不清楚!”何筆數了數衝出來的人,道:“老陸,我告訴你,衝出來十一個!”陸天虹忽然道:“何少爺,你沒有被燒死呀!你是怎麼來的?”何筆笑道:“我是星宿下凡,人間凡火,怎能燒得死我,少廢話,咱們得快些離開此地。”說著,何筆就從被他殺死的十四隻狼身上,挖出了數丈長的繩索。

那十一名藍衣武土,在調息了一陣之後,雖然雙目失明,神卻恢復了些,他們自然也聽到了何筆和陸天虹的說話聲。

何筆命夏衝將繩索繫於十一個人的間,他一手繫著繩子,一手抱著紀雯,拖著疲乏的步子,自開了落鷹峽。

何筆知道,如果走官道,還是逃不過敵人的追擊,於是,他決定走山路。這一帶高山連綿,一行十幾個人,艱難地掙扎著,摸索著前行。

傍晚時分,何筆他們在一條山澗分停了下來。他如釋重負地把手一鬆,噗通通,十一名藍衣武士,齊聲倒在地上。

紀雯此刻也醒了,經過一陣調息,視力已恢復了一些。她蹣跚地走到山澗邊,伏在一塊岩石上,俯身捧起溪水,洗去臉上的汙垢。

那些武士們,也全部下了水,不過,他們誰也無力清洗自己,只有躺在水裡泡著。何筆見狀,招呼了一聲陸天虹,兩人跳下澗去,為他們清洗。紀雯也取出了絲巾,為武士們洗去臉上的汙垢,她一面洗,忍不住垂下淚來。她想到四十八名武林高手,四十九匹駿馬,都被濃煙捲走了,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心中充滿失望與悔恨。

她清晰記得,為了替何筆報仇,要攻打桃花莊,誤入落鷹峽,進入不久,谷中即升起了熊熊烈火。他們馳馬前奔,哪知,峽谷的一端也被敵人以火封住。正在他們商量如何脫險的時候,谷中卻突然冒起了股股濃煙,馬匹首先不能忍受,大家只好找尋煙少的地方。可是,那煙越來越濃…以後,他們就到處躲避。漸漸的,他們失去了神智,功力較低的,一個個倒下去了。眼看著,他們將全都此劫難逃。突然谷中蕩起了何筆的聲音。

這幾聲呼叫,喚回了他們的心智,本能地順著峭壁摸索,竟然得以脫險。

紀雯望著何筆這位詭異的少年,不知是愛他、恨他、還是氣他,心說:不是為了你,還不會敗得這麼慘。可是,她又想,不是何筆的出現,恐怕就真的完了。

那十一名藍衣武土,在經過一陣漱洗之後,都漸漸地清醒過來了,視力也稍有恢復。

山谷中空寂幽靜,渺無人跡,只有那潺潺溪水,給人一種怡然的覺。

何筆到樹林中,摘了些野果。大家吃了點東西后,神逐漸好了起來,他才將自己的經過說給紀雯聽。

紀雯聽得十分仔細,氣憤地道:“想不到她們如此卑鄙。”何筆笑道:“幸好十八夫人只來了三位,如果全來的話,我恐怕也無能為力了。”陸天虹接口道:“不能這麼說,對付一般江湖人物,三位夫人和十四隻狼,已經是夠了,他們作夢也想不到你會趕去。”何筆笑道:“那十四隻狼的確很難纏,他們的武功,大概不會弱於你們藍衣武士。”紀雯聞言之後,眼圈又紅了,幽幽地道:“弟弟,你如此地捨命相救,我天理幫不知如何報答。”說著,身不由己地將頭埋在何筆的懷中,嗚咽起來。

何名從未看過她落淚。紀雯在何筆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完整的、聖潔的,她是一切美好的化身。他把紀雯當作了武則天。因為何筆從小就在廣元寶濟專長大,那寶濟寺就是武則天的廟。他不知武則天的軼事,他認為武則天是一個女人能當上皇帝很了不起,也很漂亮。所以,他在向人家報萬的,後面才加上一句“傾國傾城”這時,紀雯不住地伏在他身上痛哭,一種關切與同情的情油然而生。他心想:武則天不知是否會哭。他忙道:“紀姐,快不要這樣嘛!你幫我也不止一次了。”他這樣一說,紀雯默然了,不過淚仍未止。她想:自己若與何筆的袒蕩懷相比,卻顯得太虛偽了。自己幫過何筆,也救過何筆,其實自己的用心,無非是籠絡他,得到這個武林高手。就是這局面,也是自已製造的。本意要使何筆四面受敵,他走投無路的時候,自動投向天理幫。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結果巧成拙,一錯再錯,幾乎全軍覆沒。

夜幕緩緩地垂落下來。

紀雯等十幾位江湖兒女,躺在澗邊大石上已疲憊地睡去。何筆卻坐在山中一塊危石上,為他們守夜。

夜,靜靜的,溪水潺潺。遠山和樹林的輪廓,模糊了,成為一叢叢黑的影子。

何筆這時想到了長安,胡芃和肖蘭的情形,不知如何了。當他陷入沉思的時候,紀雯走到他身邊,輕聲地道:“弟弟,讓我守一會兒,你去休息吧!”何筆笑道:“不用了,你應該多休息。”紀雯道:“我已經好了,只是口還悶悶的,無法入睡。”何筆笑道:“那咱們就聊一會兒吧!”紀雯側身坐在了他身邊道:“剛才你在想什麼?”何筆道:“我在想長安天命莊的事。”紀雯道:“那裡都重建好了,比從前更富麗堂皇了,有什麼好想的?”何筆笑道:“十八夫人要分兵去襲天命在,被我截下她們的飛鴿,先知道了消息,我讓少來和少碰,回去支援了,現在不知怎麼樣了。”紀雯笑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在我離開時,已經妥善地安排好了。”何筆笑道:“那就好。”紀雯道:“你既然這麼關心天理幫,為什麼不加入本幫呢?”何筆笑道:“我不願加入任何幫派。”紀雯進問道:“那你今天不是拼命為天理幫效了力麼?而且還殺了這麼多人。”何筆笑道:“那是為了姐姐呀!士為知己者死嘛!在那種情況下,我沒有別的辦法呀!”

“土為知己者死。”何筆總算說了一句正經話,但是這句話聽在紀雯耳中,就象一柄千斤重錘,擊中了她的心坎。她深深愧疚於自己的虛假與做作,忍不住地自那仍舊紅腫的眼角淌下淚來。何筆莫名其妙地望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落淚。

紀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弟弟,夜深了,你去睡一覺,讓我來守吧!”何筆無可奈何地離開她,找了一塊平坦大石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吃了些野果後再次上路,劫後餘生的他們,更加覺得生命的可貴。

山路迂迴盤旋,紀雯前導,何筆殿後,十幾名藍衣武士,仍然氣息虛浮,走起路來還是蹣跚無力。

不到百里的路程,他們走了一整天。

幾天後,他們回到了天命莊。天命莊的莊院,靜情情地座落在一片花海中。

突然,瞭望臺的守望弟子,吹起了一陣鳴鳴的牛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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