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越過海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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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山繞到前面舉就打,離水面只有兩三米了,若是被它逃下水去,那就前功盡棄了。格羅仍然死死地咬住海狗的脖子,若被拖進水裡,反而會死在海狗的利牙之下。
“放開,格羅,危險。”永山喊著又是一,這一
擊中了海狗的頭部。但海狗並沒有退卻,呲著牙威脅著永山,仍然往前闖。
永山急壞了。格羅仍然咬住海狗的脖子不鬆口,身體在沙灘上拖出了一條溝。要是一鬆口,海狗馬上會逃進海里。也許格羅是想到若讓海狗逃掉仍得捱餓才這樣不顧死活的吧。
永山捱了海狗的長牙一下,不,是被它的頭撞了一下,腿雙一軟,一股跌坐在地上。已經到水邊了,海狗竄進了水裡,水花四濺。海狗的身體已浸到水裡了,格羅仍然咬住它的脖子。永山揮
又是一下,他覺得這最後的一擊狠狠擊中了海狗的腦袋。
這時候,海狗已潛入白之中。
“格羅!格羅!”永山放聲絕叫,格羅被海狗拖進水底去了。永山悲痛地呼喊著,他知道,格羅是再也喊不回來了。海狗一進海里可就是它的天下了,而格羅卻只要一分鐘就會被悶死。被海狗抱著拖進深水的格羅是斷無生還的希望了。
“格羅——!”永山跑進水裡。海狗和格羅消失的水面上水花翻騰著。
突然,格羅的腦袋在花裡浮了出來。
“格羅!”格羅用狗爬式向他游來,不一會兒就游到了,抖抖身上的水,然後朝海面吠叫了兩聲,又朝遠處游去了。永山追在後面,海水不深,只沒到部。
格羅遊著遊著突然把頭鑽進水裡,永山走近它,小心翼翼地把頭潛進水裡一看,那海狗死了。身子被底波打得一漾一漾的。永山潛入水底,抓住海狗的鰭往上拖。
好容易才把海狗拖到岸上。
海狗著血,脖子上有兩處深深的傷口。鮮紅的血染紅了海灘,它的腦袋碎了。
永山把海狗拖上岸,坐在地上好一會兒動彈不得。格羅咬開海狗的肚皮著血,貪婪地吃著皮下脂肪。
“吃吧,格羅,吃個飽。”永山著
氣對格羅說。
“這是你的戰利品。”他仰面在海灘上躺了下來,低空中海鳥飛翔。不知什麼緣故,肚子已經不疼了。
“我們終於得救了…”他息著低語。這頭海狗足有四五十公斤重,不用為吃的發愁了。如果把他
上去找一家人家把
分給他們一半,人家一定會提供烤烤衣服以及其它種種方便的。只要能把海狗烤成
帶在身上,目前就不用為飢餓擔心了,而且也能讓格羅吃得飽飽的。
他仰頭看看格羅。格羅伏在海狗身邊,臉上滿是血時沾上去的血,一股酒足飯飽的樣子。
永山默默地看著它,心想,格羅和自己的格實在大不一樣。這是一條有著驚人毅力的狗,它敢於和身軀比自己大幾倍的海獸挑戰,而且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也許格羅心裡明白,如果讓海狗逃走,永山會餓死,而它自己也不得不獨自彷徨
吧。對於它那種被拖進水後仍死咬不放的執念,永山佩服得五體投地。
也許生活本身就是那麼一回事。對這場惡鬥格羅把命都豁出去了,當然它也許憑本能已知道海狗會馬上就死亡,可只要稍有舛錯,它就有可能葬身海底。或者可以這樣說,要不是永山的最後一擊敲碎了海狗的腦殼,那海狗用不了一分鐘就能把格羅咬死。
要在世界上生存下去可真不容易啊,永山想。
3十月二十九,夜。
永山雄吉和格羅在襟裳岬附近宿。這是一所建在公路旁田野裡的小屋,說它是小屋更不如說是一個放置雜物的小棚子。門沒鎖著。
永山和格羅都已恢復了元氣。永山裹著兩毯睡著,
毯已經舊了,是別人給的。作為一張海狗皮的代價,他們還給了他一些背囊、飯糰、山襪之類的東西。他把大部分海狗
也給了他們,留得太多帶在身上也不便趕路。
就是不在襟裳岬找活兒幹,個把禮拜之內是不用擔心捱餓的。
格羅傍著永山睡著,輕輕地打著呼嚕。不用餓肚子了,徒步旅行倒成了適度的運動,所以它打起呼嚕來了。
和發現海狗之前在百人浜上的困苦相比,如今真可謂天差地別了。他對前途充滿了希望。
不過,希望中也帶著一絲陰影。這使永山開始到苦惱。苦惱就在格羅身上。
看來,到函館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從這兒趕到樣似鎮後,前面沿海的235號公路上運貨卡車的量很大,運氣好一點的話,也許能搭一輛便車到苫小牧市一帶。如果這樣的話,到函館只有兩百公里路了。那裡城鎮多,估計找份活兒幹問題不大。
問題在最前面——旅途的終點。到達東京後他能捨得和格羅分開嗎?使永山苦惱不已的就是這一點。
他一想到要在東京和格羅分開,難過得像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說得過分一點,它可是他生死與共的夥伴呀。格羅現在對他已經不存一絲隔閡了。說不定它已經把舊主人忘掉了。不,狗是記憶力強的動物,即使再過幾年也不會忘記的。他很想知道,在格羅心中對舊主人的懷念和對他的信任究竟哪一個分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