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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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雖然已經進入了夏天,但是拂面的微風之中仍有著一分涼意。

鳳雛站在大廳裡,無視於身旁的爹親與長輩此起彼落的討論聲音,像是出神似地望著門外。

她看著那遠程的天邊,天極藍,雲朵如絮,白得叫人為之炫目,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

又是一陣涼風穿門而入,拂過她散落在頰畔的細發,她細細地瞇起了眸,覺著風兒如絲緞般拂面的清涼,如點朱般嫣紅的噙起了一抹微笑,那抹微笑將她如玉般白淨的臉容襯托得更加生動人。

孃親總說她的膚好,就像是上質的白玉,再加上眉目也生得極端正,無論橫看豎看,都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美人兒。

鳳雛也覺得自個兒長得不差,但是,人們卻總說她是個“半身美人”原因出在於她並沒有裹小腳,沒了那雙象徵身份尊貴的小腳,無論她長得多美,在男人們的眼底都像是有缺憾似的。

倒是眉桐,自從裹成了一雙三寸金蓮之後,美人的名號傳遍了整個領地,打她十三歲起,爭著要求親的人家差點沒踏破周家的門坎,終於在去年底擇了一門好親事,今年初成親了,剛進婆家門不久就懷上身孕。

人們都說,她雖然不是領主之女,但是看來福氣更厚,再加上溫婉賢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娘子。

響起了眉桐,噙在她畔的笑意更深了,想到自己的好姐妹過的幸福美滿,她心裡比誰都高興。

人們說,她心裡一定是既後悔又怨妒,怎麼不在自個兒孩提時也裹小腳,這樣一來,她這“半身美人”才能十全十美,可以覓得好婆家。

但是,事實上,她真的不悔也不妒,就算年紀稍長之後,才明白在他們南宮家所鎮守的南方領地崇尚著小腳之美,一雙小腳價可比千金,她也只是以平常心視之,就像孃親當年說的,要是那個男人因為她沒有小腳而嫌棄她,那便無須理會這種男人了!

“雛娃?”南宮昭與手下說到中途,見女兒心不在焉,輕喚了聲。

“嗯?”鳳雛聞聲回眸,挑起了一邊眉梢。

在一旁的將領成煥仗著年紀大,輩分高,自小看著鳳雛長大,說話也忒不客氣,“瞧她這心不在焉的模樣,八成是人在這裡,心已經野了,還說要旁聽咱們商討大事,果然女兒家就是女兒家,繡繡花撲撲蝶可以,要說起這國家大事,還差上一段呢!”

“誰說的?”鳳雛丹瓣彎起好看的笑弧,一雙如寶石般清冽的美眸直視著叔叔,“誰時候我的心野了?沒錯,我是想出去透透氣兒,可是,那是因為你們的話讓我覺得無聊了、悶極了。說什麼國家大事,可是我在你們的言談之中,聽不到關於黎民百姓的福祉,只聽見了誰想多分些兵權,誰又想多得些財寶,成天都想著這些,難怪百姓們都說咱們這些權貴是天,離他們那些在土地上辛苦幹活兒,職位討一口飯吃的人們是越來越遠了!”

“你你…你這個伶牙利嘴的丫頭,就不怕以後沒男人敢要你嗎?”成煥知道他是在指責剛才他抱怨說這回分口田一事,他的小隊分少了,希望下回可以補回來。聞言,南宮昭只是淡淡的微笑,雖然已屆中年,卻仍舊英姿發的臉龐閃過一抹沉肅。

“成老弟,說話留心些,想想你是在對誰說話,鳳雛是我家的閨女兒,咒她沒男人敢要,是存了心在罵我這親爹養出了一個嫁不出去的女兒嗎?你這是在罵她,還是拐了彎兒在指責我的不是呢?”

“不,這…”成煥顱了左右一眼,卻發現沒人伸出援手幫他。

鳳雛自然知道這位成叔在軍隊裡是極不得人望的,但她也不是個心存佛唸的人,才剛要滿十八歲,正是個心眼兒最古怪刁鑽的年紀。

她走到父親身後,雙手搭住了他厚實的肩膀。

“爹,我聽說,成叔一直對您沒說我裹腳很有意見,覺得您是太寵我了,才會如此考慮不周,硬生胡塗了。”

“冤…冤枉啊!將軍,小弟心裡絕對沒有這種想法。”說完,他雙手合十拜著鳳雛,“小祖宗,你就行行好,別害成叔了,行嗎?”

“真的?可是我怎麼聽說,你到處對別人說,說我雖然貴為領主之女,可是,因為少了一雙三寸金蓮,就算是要嫁到你成家去,怕也要跟幾牛車的嫁妝,你才勉為其難要收我這個大腳姑娘當媳婦,而且…”她故意頓了一頓,把成煥得緊張極了,其實,她說的話倒不全是自個兒編出來的,前些子,她的侍婢青桃幾乎每天回來都在訴苦,說成煥縱容家僕放話,內容可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反正,他心裡篤定了自個兒跟隨南宮家幾十年,便是有小餅小錯,一向仁慈的主子不能拿他奈何,而且,在所有將領之中,唯有他的兒子與她的年紀最相近,想當然要挑選夫婿的話,他的兒子理應是首選。

“雛娃,你這些話可要真有其事才能說啊!”南宮昭出聲提醒,語氣並不是太嚴厲。

畢竟,他只是一向寬以待人,並不代表他眼瞎耳聾,聽不到這些在親眷仲短蜚長的耳語。

“爹,雛娃一向是不冤枉好人的,您應該也很清楚我的為人才對,我心裡也明白,少了一雙小腳,爹要為我多準備幾車嫁妝。才想把我嫁掉,這是現實,我也只能認了,可是,成叔,做人要留三分餘地啊!說勉為其難才收我當媳婦兒這話也就算了,竟然還說我若要進門,還得答應一個條件,那就是進門之後,還要替他兒子安排一個金蓮小妾,以雪收了我這天足正之恥,成叔,你說過這話沒有?”話才說完,只見成煥雙腳一軟,咚地跪地不起,“將軍饒命,我說這話只是玩笑,就只是玩笑話而已啊!”一瞬間,大廳內的氣氛僵滯到了極點,人們面面相覷,沒半個人出聲,不是多年戰友不相相互,而是這些話他們也都有耳聞過,心裡也覺得這成煥真是倚老賣老得過分。

“雛娃,成叔畢竟是長輩,你身為晚輩,給長輩留些顏面才是厚道之舉。”南宮昭語氣不痛不癢地訓著女兒,看她點了點頭,轉頭望向成煥,“成世兄,說起來咱們從小打鬧到大,你也陪著我捱過不少硬仗,既然是情誼深厚的好兄弟,以後那些話就不要再讓我聽見,行嗎?”

“是,成煥知道,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雖然主子的話說得輕徐綿柔,但是跟從多年,知道主子心裡是不高興了。

“還有,這些年你也算是辛苦了,半月後的那場仲裁大會,你就不必跟我去了,我會挑幾個年輕力壯的兄弟陪著,剛好也給他們長長見識,多添一些歷練,你就好好在家裡休養生息吧!”成煥知道主子此舉是要疏遠他,但是他也只是點頭謝恩,半聲也不敢吭,更別提說上一句埋怨的話。

眾人聞言,不由得心中大喜,雖然成煥落難,但這些年被他欺壓得出不了頭,這會兒總算是有他們表現的機會了。

鳳雛只是抿彎著一抹淺笑,靜靜地站在爹親身後。

對於成煥受罰,她心裡並沒有到喜悅,因為,她知道爹親不只是在給她出口氣,也是在殺雞儆猴,省得以後有人敢再信口亂扯。

而且,這些年來,成煥仗著在南宮家的資歷深,對於欺壓後進的新人簡直就是不遺餘力,要再讓他繼續得意囂張,絕非南宮家之福。

“雛娃,在想什麼?”南宮昭逮到了一抹頑皮的笑意閃過女兒的眼底。

“沒!”鳳雛用地搖頭,綻在她邊的那抹笑淘氣極了。

果然不愧是養了她十八載的親爹,要瞞過他那雙銳利的眼睛還真是不簡單,沒錯,她心裡卻是在盤算著鬼主意,但絕對絕對不能讓爹親知道。

“我在想爹對我真好,是天底下最疼雛娃的人。”她傾身抱住親爹的脖子,嬌美的臉蛋跟著貼上去。

“你這張油滑的小嘴,留著替爹哄你娘吧!”南宮昭拍拍女兒的手,嘴上是這麼說,故作嚴肅的臉龐卻是忍不住幣上滿滿的笑意。

“好。”鳳雛拉長了軟綿綿的尾音,就像是最乖巧的孩子般,幾乎令人要忽略她眼底的那抹深沉…

一大片高聳參天的竹林子,像是硬生生被人劈成了兩半似的,修出了一條足可供兩輛馬車並行的小道,以鑿成平滑的灰石鋪路,看似乎整的道路,馬車走在道路上,卻是咕隆隆地響著。

鳳雛喜歡這片竹林子,風起時,行走於那竹林道仰天而望,會看見就連那一線不怎麼寬闊的天都被隨風搖擺的竹葉給淹沒了,那金光透過深淺不一的綠落在臉上,已叫人覺不到暖意,卻猶是叫人心曠神怡。

她是喜歡這片竹林子,卻覺得挑這地方當做五大家族商議的場所,是極不恰當而且費的。

雖然她先前不曾參加過盛會,但她聽爹說過,每次五大家族碰面時,所說的話題不是戰爭,就是殺戮,沒有一件是不見血腥的事情。

在這清淨的地方,談些血腥的事,不是費是什麼呢?

“謹慎些!不要四處張望,這裡可不是自個兒的家。”忽然一聲嚴厲的斥責在她的身邊響起,鳳雛轉眸望向聲音的來處,看見一名年輕的將領往她投來不滿的眼神。

“是,小的知錯了。”她壓低了頭,把帽沿拉得幾乎蓋住眼眉。

此時的她坐在馬背上,一身青藍的男裝,頭上戴著一頂給男人帶的寬幅紗帽,裝束與其他同行的弟兄們是一樣的,但是,在她的身上卻顯得不尋常,畢竟,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可是牽制著五大家族勢力分佈的仲裁大會,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景況,是誰也料想不到的。

她心裡慶幸這次父親知道了幾名常年跟隨的老部署,其他的就是年輕的新進小參領,他們不像幾位長輩一樣從小看著她長大,所以,只要她安分地呆在他們之間,就不會又被人出來的危險。

又一陣風吹過,竹林沙動,宛如起的濤一般。

南宮家的車馬穿過了竹林,進入了一片豁然開朗的庭院,地上鋪滿了細小的白石子,在綠竹的包圍下,雪白的幾近刺眼,在幾百尺遠的地方,可以看見一連三進的宅邸,在宅邸之前,已經可以看見兩人馬,鳳雛應依照他們的服判斷,那應該是北方玄家,以及西方白家的車馬,而據她所知,在南宮家的車馬剛進竹林不久之後,隆家的車隊也跟著進來了。

眼下,就只剩下齊府的人馬未到了!

鳳雛低著頭,深了口氣,半是忐忑的心情,因為即將到來的盛會而到雀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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