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在南美洲發生的非常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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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國王的心中,或者有他自己一套想法,我倒很願意聽他進一步的說明,可是就在這時,御前大臣走了進來:“再過十分鐘,飛機就可以降落!”我連忙站了起來,國王很客氣地送我到房門口,我可以到他還有很多話要對我說,也可以
到他心中有話,但是找不到傾訴的對象的那種寂寞
。
可是我急於趕路,而且,由於“不得已的苦衷”我甚至不能在尼泊爾的境內停留,所以看來我這個講話的對象,以後也很難和他相見了!
御前大臣派車子送我到機場,飛機已經來了。駕駛飛機的是一箇中校,他不知道我是什麼來歷,只當我是王室的貴賓,對我十分尊重。我請他在安全範圍的邊緣,儘可能用高速飛行,他答應了。
儘管噴機已是地球上最快的
通工具,等我駕著車,在巴西北部的叢林中向前疾駛之際,也已是三十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利達教授的實驗室我曾經到過一次,路途我是悉的,儘管是在晚上,也不至於
路。
雖然夜晚在叢林中硬闖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我也顧不了許多,吉普車的車頭燈,時時到野獸的眼睛。那些眼睛在強光的照
之下,發出亮晶晶、綠黝黝的光瓦,看來怪異和駭人。
愈是快接近目的地,我愈是心急,等到朝陽升起,我已經駛到了河邊,那是一條不很寬的小河,但是河水很湍急。
利達教授的實驗室,就在前面的一個河灣,大約只有十分鐘的行程了,我的心中更是緊張,將車子駛得飛快。在高低不平的路上,車子有時可以跳到三四尺高,再跌下來,十分鐘後,我已經駛進了那個河灣,而突然之間,我用力踏下了剎車掣。
我看到的情形,令我產生了如此巨大的震動,以致我踏下剎車掣,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車幹在高速行駛我中,突然停下,車子打著轉,陡地翻了過來。我也不理會自己有沒有受傷,一面發出呼叫聲,一面掙扎著自車子下爬了出來,站直身子。
雖然我的身子搖搖晃晃,不是很站得穩,但是眼前的情形,我還是看得十分清楚。
利達教授的實驗室本來是六列十分整齊的茅屋,其中四列,是他千辛萬苦運來的玻璃搭成的溫室。裡面種著上千種他所珍逾命,費了近二十年功夫採集而來的植物。但是現在,我所看到的,只是一片廢墟!
六列茅屋全都成了灰燼,一點也沒有剩下。在朝陽的光瓦之下,我看到焦黑的屋基下,有許多閃耀發光的物體,等我跟蹌地走向前之際,才看出那些發光物體,是碎裂成千上萬碎片的碎玻璃。
本沒有人,如果有人的話,一眼就可以望到,利達教授那裡去了?他的助手哪裡去了?他僱用的土人哪裡去了?更重要的是,白素哪裡去了?
我早已知道,就算我用最快的方法趕來,也一定遲了,可是我料不到事情會糟到這佯地步!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一面發出毫無意義的呼叫聲,一面在六列茅屋的屋基上,來回奔跑著。
白素曾說過處境不妙,但是她已曾說過可以應付,除非是情況極端惡劣,不然她至少該留下一點什麼來,好讓我推測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可是我找了又找,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眼前只是一片荒涼已極的為墟!
到了我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頭早已正中!我完全不知該如何才好,從來也沒有這樣傍惶失措過,簡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當我突然又聽到了有車聲傳來之際,我像是遇到了一個大救星一樣,陡地跳了起來,
了上去。
我只不過奔出了一百多公尺,就看到了輛軍用吉普車駛了過來。車上有三個士兵,一個軍官。車子在我身邊停下,那軍官道:“衛斯理先生?”我也不去問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只是點著頭。那軍官道:“我接到報告,有人在晚間駕車通過森林,向這地方駛來,知道一定是你。”我想起了老蔡的話,忙道:“閣下是祁高中尉?”軍官點頭答應,我叫了起來:“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祁高中尉嘆了一口氣,下了車,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後面,來到了廢墟附近,他才道:“事情很不尋常,你看那邊——”他一面說,一面指向東邊。他手指處,是密密層層的崇山峻嶺。他道:“在那裡,住著黑軍族——”我一聽到“黑軍族”三字,就倒了一口涼氣,失聲道:“黑軍族!黑軍族和外界不相往來,只要沒有人會侵犯他們,他們儘管兇悍,卻不會主動去侵犯他人!”祁高的神情有點訝異,像是驚疑於我對巴西北部深山中的一個人數不過千的印地安部落,居然也有認識,他點頭道“本來是如此,但是——”我
了一口口水,指著廢墟,問道:“這…是黑軍族的傑作?”祁高苦笑了一下:“我來遲了!你…也來得太遲了!”我只覺得頭皮發麻:“黑軍族…他們…教授和我太大,他們——”祁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定期巡視,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是一個多月之前,當時的情情、已經很不尋常。從來和外界不通音訊的黑軍族,竟然派了一個巫師下山,來找利達教授,要教授進山去。”我道:“是不是教授在採集標本的時候,侵犯了黑軍族的
地?”祁高道:“絕不是,教授在這裡多年,對黑軍族有很深刻的瞭解,不會做這樣的傻事。我到的那天,是那巫師來過的第二天,利達教授對我說起這件事,他還開玩笑似地對我說:‘真是奇怪,黑軍族的巫師居然對我說我的兒子在他們那裡,叫我去!’”祁高向我望來:“這不是太無稽了麼?”這當然太無稽了,但是我卻
到了一股涼意:“柏菜回來了。”這是白素說的;“我相信柏萊在尼泊爾死了。”這也是白素說的。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麼怪異的聯繫呢?
祁高繼續道:“巫師在族中的地位十分高,親自出山,事不尋常,我還問他那土人是不是真的祭師。利達教授還回答我:‘他的帽子上的羽,只有黑、白二
,你說他不是巫師,又是什麼身份。只有黑白二
,不但是巫師,而且是重大儀式中的主要祭師,事情可真不簡單了。當
,當我離開的時候,教授就坐我的車子離去,說是要和亞洲的一個朋友通電話。
我道:“那就是我,可是我在尼泊爾,正在找他的兒子!我子接到了他的電話。”祁高的神情十分疑惑,我也沒和他作進一步的解釋。因為我一聽祁高的敘述,就可以肯定,利達教授對祁高只不過說了一點點事實,而隱瞞了許多。因為單憑一個巫師來找他,說他的兒子在山裡——黑軍族的聚居地,絕不足以使教授打電話來找我,而更不足以使白素一聽到他的電話,就萬里迢迢前來。
祁高繼續道:“後來,好像又沒有什麼事,你太大是我派人送到這裡來的,我駕車,當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可以聽到黑軍族召集全族人的鼓聲,表示他們的族中、有重大的事發生,鼓聲持續了好幾天,我每隔一天來一次,最後一次來的時候,你太大要我帶一卷錄音帶去打電話給你,你仍然不在。”我道:“是的,我聽到了那捲錄音帶。當時,她處境十分不妙,你難道沒有覺察到麼?”祁高聽出了我的話中有責備他的意思,忙道:“誰說我沒有覺察到!我看出她和教授,都十分驚惶,好像有什麼絕不可解釋的事降臨在他們身上,但是我問了,他們卻全說沒有什麼,我問不出所以然來,當然只好離去,又隔了一天,再到這裡時,已經這樣子了!”我道:“你推測發生了什麼事?”祁高道:“當然是黑軍族的進攻。”我又道:“人呢?所有的人呢?”祁高搖頭,表示答不上來,我想了一想:“將你車上的汽油儘量給我!”祁高像立即想到了我想幹什麼,他大叫了起來:“不能!”我道:“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我一定要去!”祁高極其驚駭,甚至在不由自主地著氣:“你想去闖黑軍族的
區!你對黑軍族既然有認識,難道就不知道亨爵士探險團的事?”我當然知道亨爵士探險團的事。亨爵士是偉大的英國探險家,他想突破黑軍族與世隔絕的現象,招募了七八志願隊員,不管巴西政府的反對,甚至擊退了巴西政府派來阻截他們的一隊軍隊,進入黑軍族的
區。當時,英國的賭博公司對他們能生還的機會的盤口是五百對一。結果,五百分之一一的機會並沒有出現。八個人,連亨爵士的屍體在內,被人在亞巴孫河的一條
上發現、
紮在一個木排之上。
八個人全死了,在木排上,有黑軍族的標誌。自此之後,巴西政府就畫出了地,不準任何人走近離這個印地安部落三里的範圍之內。
我並沒有向祁高再說什麼,只是重複著我的要求。祁高的面灰白,喃喃地道:“這簡直是自殺,我不能供給你汽油。”我簡捷地道:“結果是一樣的,即使是步行,我也一樣要去。中尉,這裡並沒有發現屍體,我們不能絕望,這裡的人,可能還生存在黑軍族中!”祁高眨著眼,外人能在黑軍族部落中生活,那是不可思議的事,我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在我而言,不能不如此希望。
祁高道:“那麼,至少等一等,等我和長官商量一下!”我斬釘截鐵道:“不行,我一分鐘也不願耽擱!”祁高嘆了一聲,指揮著他手下的三個士兵,將六罐汽油,搬到了我的車上,將傾復了的車子推起來,我立即上車,向祁高揚了揚手、疾駛向前,在我以過了祁高身邊的時候,祁高解下了他的佩槍,向我拋來。
我接住了佩槍,一停不停地繼續攻向前,不消片刻,又已經進入叢林之中了。
叢林中只有一條很窄的路,即使是在那“路”上,也全是洪木和樹樁。不論我如何心急,車速都無法快得過每小時五里。
當晚,我只是認定了方向,一直向北駛。那些山嶺看來很近,但實際至少有七八十里,直到天黑,還是相隔很遠。我已經有一晚未曾睡過,但是焦急的心情,使我一點睡意也沒有,我又徹夜不停地駕著車,快到天亮時,總算闖出了叢林,眼前是山腳下的一片小平原。在平原的邊緣上,豎立著巨大的木牌,用各種文字,甚至有原始的印地安象形文字,表示再向前去,便有極度的危險。
我一直將車駛到了警告牌下,才停了一停,喝了幾口水,吃了點乾糧。
向前看去,前面十分平靜,小平原上野花叢生,有一群小鹿在我不遠處,用好奇的眼光望著我,山嶺就在不到五里之前,不消十分鐘,就可以直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