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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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往前走,看見屋側的窗也緊閉著,每一扇窗都暗無人影,她猜是因為裡面裝了厚重的窗簾,她在屋側的屋簷下,也發現了幾個隱藏式的攝影鏡頭。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確定,屋裡那人一定在看著她,正看著她。
她有一種被注視的覺。
那傢伙在觀察她,八成是在看她對被拒於門外,會有什麼反應。
她已經表明了身分,她不認為他沒看見或聽見,但顯然這男人有信任問題。
她並不意外。
據武哥給她的資料,這傢伙是個自閉、有錢,個
詭異的怪咖。
她在雨中緩步繞了屋子一圈,一點鐘方向那兒有個已經荒廢的老舊溫室花房,裡面堆滿了雜物,門上還讓蜘蛛結了網。
老屋在後方有菸囪,看起來沒在使用,她走過幾株老松樹下,又走過幾棵楓樹,然後發現有不少梅樹與櫻樹在院子裡的一角,這時節,花早謝了,但她看見樹上結了累累的綠
果實。
十點鐘方向意外的有一座玻璃建造的晨光餐室,但裡頭也讓厚重的布簾給遮擋了,她從其中一處沒完全拉上的窗簾縫中往裡看,瞧見裡面地上也佈滿了灰塵。
九點鐘方向那裡,有一處木造平臺往外延伸,那兒沒有遮擋視線的樹叢,她走過去,看見平臺外是懸崖,前方能看見山腳下的高樓大廈,這兒高度很高,山腳的城市屋宇都像玩具屋一般,但她猜這邊晚上夜景會很漂亮。
平臺前有低矮的鐵製護欄,一樣爬滿了藤蔓,但這平臺上很乾淨,沒有落葉,木頭地板十分光滑,像是被人摸過了千萬遍。
她蹲下來,發現這地方是個視野的死角,只要坐在這邊,就能看見別人,而不被人看見。
她站起來,轉身再朝老屋前方走去,一邊打量著。
這屋子的外觀看起來很不好,但她知道這種老屋的結構十分紮實,雖然屋頂有幾處屋瓦脫落,還有個地方被人拿三合板釘了起來,可這老屋依然給人一種穩重踏實,彷佛能再聳立個上百年的覺。
整棟屋子,出入口其實不少,光是門窗就有幾十處,更別提那玻璃餐室,還有那煙囪,與破損的屋頂。
她回到屋子的正前方,但沒試圖走上臺階,也沒再試圖和鏡頭說話,只是又看了大屋一眼,然後轉身往外走去,出門後,還不忘用萬能鑰匙把大門給重新鎖上,這才撐著傘上了車,發動車子,開車離開。
老屋緩緩消失在後照鏡中,沒多久,便被林葉淹沒,消失無蹤。
☆☆☆☆☆☆☆☆☆他看著那個穿著長版粉薄外套的女人進門,在屋子周遭繞了一圈,四處打量,還走上了平臺,他原以為她會隨便找個門窗闖進來,但除了撬開了外面的大門之外,她不曾試圖打開這屋子的任何一扇門窗。
雖然拿著紅眼的名片,但她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女人,沒有絕的美貌,也沒有魔鬼的身材,除了嘴角那顆痣,她樸素得就像路人甲。
對於這棟老屋,她甚至連嘗試都沒嘗試就離開了,八成以為這裡沒人。
他原以為紅眼會派個更高明的傢伙過來。
但說真的,對於那女人的離去,他確實偷偷的鬆了口氣。
他並非真的需要紅眼的服務,他一個人過得很好,但韓武麒那錢鬼顯然不這麼認為。
可事實證明,這是個很好的隱居處,過去這些年,這裡越來越像個鬼屋,沒有太多人會來打擾他。
男人切換身前的屏幕,轉身繼續進行眼前因那女人闖入而中斷的工作。
可不知為何,她直視著鏡頭的那雙眼,卻不時浮現心頭。
她有一雙黑得發亮的眼,清澈、明亮,像是能透過攝影機,直接看見他的人。
那女人當然看不見他,但那畫面,仍教他忍不住停下了手邊動作。
這季節,櫻花都謝了,紫藤與繡球花還沒來得及開,那女人穿著粉的外套,漫步在被綠意佔據的庭園裡,看起來特別顯眼,幾乎顯得有些突兀。
可是,那畫面很好看。
尤其是她撐著黑傘,站在屋後仰望那老煙囪時。
她腳邊有些水仙,水仙們沒有開花,就像雜草一樣,但她沒有踩到它們。
差不多在這時,他才記起來,她穿了登山鞋。
一雙卡其的登山鞋。
不是高跟鞋,不是高跟皮靴,不是涼鞋或皮鞋,是一雙很耐走耐磨的登山鞋。
或許,那女人畢竟沒有那麼蠢。
他轉過身,重新叫出門口的畫面。
她開來的車已經不見。
他陸續叫出路上的畫面,然後看見她的車正往山下開去。
話說回來,一雙鞋不代表什麼,她沒有留下來嘗試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面無表情的切掉屏幕,把那個離開的女人拋到腦後,繼續回頭工作。
天,漸漸黑了,他沒有多加註意。
在那之後,警報器沒再響過,他工作到深夜,才拖著疲倦又沉重的身體,上了樓,倒在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