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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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漸深,北風仍在呼嘯,大雪紛紛而下。

楚天涯與何伯並肩站在後堂的屋簷下,看蕭玲瓏在練習走樁。阿達與阿奴各拿著一把鐵鍬在清除庭院裡的積雪,圍牆下已是累了很高的幾堆。小艾在廚房裡忙著燒水以備眾人稍後洗漱,又將燒透了的木炭夾出來放在火盆裡用以取暖。

屋簷廊下與光禿禿的桂花樹杈上各掛了只燈籠,在寒風中搖曳。

蕭玲瓏只穿著單薄的秋服帽,全神貫注的練習身法與步法,鬢角冷漬涔涔。

“錯了,重練三次。”何伯的聲音變得機械且冷酷。

蕭玲瓏咬了咬牙,只好重新將複雜的步子再走一遍。

楚天涯看著她走在滑腳又搖晃的木樁上,眉頭微微擰起。

“此女的毅力,非等閒可比。”何伯突然小聲的道“說實話,我教過的幾個徒弟中,她的資質不算最差也不是最好。但,她卻是最肯吃苦也最有毅力的一個。”楚天涯點了點頭,問道:“何伯,此前你說你總共只收過三個徒弟,便是童貫、焦文通與薛玉。但為何王稟來見你時,也稱你為老師?記得他還說,大宋軍隊裡有許多的官將,都出自你門下,這又是何意?”

“出自我門下,卻不一定是我的徒弟。”何伯嘿嘿的笑了一笑,說道“也不是什麼大秘密,老頭子便告訴你。當年老頭子在東京時,曾在東京御拳館與弓馬子弟所擔任押教,也就是常稱的教師。御拳館與弓馬子弟所隸屬於樞密院,是專為大宋培養武官的。因為王稟才說,大宋有許多武將都出自我門下。”楚天涯不一怔,異訝道:“記得張侗也曾擔任此職?”

“沒錯。”何伯點了點頭“老張頭加上我,還有另外一人,便是當年御拳館的三位老押教。可以說,如今大宋天下有一半以上的武將,都可以算是我們的門生。但是正式拜入我門下為徒的卻只有三個。童貫就不必說了,他腳踏兩船同時拜了我與張侗為師。當初,同是出身軍武世家的焦文通與薛玉一同到東京學武,我與他二人十分投緣,便收了他們做徒弟。除了尋常的弓馬拳腳與兵法課程,焦文通熱衷箭術,薛玉專攻刀法,都算是有了一技之長。其實我教給他二人的,都是關中紅拳裡的箭術與刀法套路。童貫主要是練的拳法與橫練皮膜的外家功夫,也都是紅拳一系。”

“怪不得當初我與童貫對上幾拳,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楚天涯說道“關中紅拳,只聽其名還以為單是一種拳法,沒想到自成體系,刀槍箭全都不缺。若能專其中一項,也能像焦文通與薛玉那樣,成為一時高手了。何伯你卻樣樣通,普天之下你還有對手麼?”

“嘿嘿,他們是青出於藍。”何伯笑道“若是教出的徒弟還不如我,那我教他幹什麼?其實當初的三名押教當中,我是名聲最差也是成就最低的。其他二人,都可以稱得上是一代宗師。唯獨我不拘禮法行事乖張,最後才追隨方臘造反,成了一個賊寇。”楚天涯笑道:“證明老爺子有個,不走尋常路。”

“嘿嘿!”何伯也被逗得樂了,笑道“人生一世,草木一暉,十分的短暫。老頭子從來都是之所至快意恩仇。當然,這樣既有好處也有壞處。但有一條老頭子敢肯定,那就是不管我做過什麼最終的結局如何,我都從不後悔!因為,那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沒人我。”楚天涯默然的點了點頭,心說若是真能做到“從不後悔”人這一輩子也就算是值得了。

正在這時,院外有人叫門,何伯便去應聲。原來是城中的米油鋪子差人送來了整車的大米與食鹽、菜油等物。何伯便去招呼這些人了,楚天涯也沒湊熱鬧,心說何伯辦事還真是老道,非得是半夜叫人送來。聽說最近他又請人新挖了一個地窖,估計裡面又是滿了糧食。

蕭玲瓏仍在練得一絲不苟,楚天涯瞟了一眼何伯去了地窖,便拿了一條熱巾走上前去。剛要說話時,蕭玲瓏分了一下神,腳下不穩驚叫一聲就摔了下來。

楚天涯急忙伸臂將她接住,抱了個滿懷。

倉促之間,一掌居然捂在了她前。

“哇!——相當有料!”驚歎!

不等落穩蕭玲瓏匆忙一扭身從楚天涯懷中掙了出來,臉上紅作一片。

“歇會兒,給你巾擦擦汗。”楚天涯若無其事的道。

蕭玲瓏也自然不會主動提及,只是羞惱的不敢正視楚天涯“嗯”了一聲接過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阿達連忙取來了厚裘與她披上,再請她到屋中的火爐邊取暖歇息。小艾剛剛燒好了開水,便沏了幾碗薑湯一壺香茗來與眾人驅寒。

楚天涯看了蕭玲瓏幾眼,她的臉仍是酡紅一片,時不時的捉一下口的衣襟,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他心裡不暗自有些好笑,巾幗英雄怎麼了,還不是小女子一個?

話說她還真是深藏不啊,那手,好到家了!

“今夜城中多半會要大亂,你不去軍巡鋪麼?”為了打破尷尬,蕭玲瓏好不容易找到個話題。

“暫時不用。”楚天涯答道“現在城門都已關閉,只留出北門讓勝捷軍陸續進城;估計到天亮,消息才會正式散佈開來。”蕭玲瓏又下意識的扯了一下衣襟,彷彿是擔心楚天涯的眼睛會透視似的,將口遮得嚴嚴實實。

楚天涯沒忍住,竊笑了一聲。

蕭玲瓏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兒,杏眼一瞪怒道:“不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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