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我该上班了
九月上旬,省工业厅人事处处长给我家打来电话,接电话正好是我。处长说,找管晓静,我说我就是。处长说,你这孩子咋这样,对个人的事那么不关心,把派遣证往这一扔就不管不问了。我咯咯一笑说,不是你让我等通知么,我就等啊!处长说,下午到处里来一趟。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处长把电话挂了。
下午我去工业厅找人事处长,处长比以往多了些热情,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他的热情让我找不到北,处长哪筋
错了?处长说,你爸是某某省的?我说是。某某县的?我说是。知道是哪个公社吗?我说好像是某某公社,现在改成镇了,我是在这里生的长的,我爸家从来没回去过。处长说,我与你爸是近老乡呢!我说是吗,那我得叫你叔叔了。处长说,那当然,你这个小老乡的事我不能不管呀。我说谢谢叔叔。处长带我去见厅里的吴副厅长,吴厅长管人事。吴厅长慈眉善目,对人
热情。吴厅长说,听人事处说你不愿意留厅机关?我说是,我想当老师教书,最好到学校去。吴厅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咕哝了一句,年轻娃娃就是憨着呢!厅长对处长说,小管想去学校,就安排到工业技术学校吧!那个学校我听说过,是个中专。人事处长毕恭毕敬地说,坚决按领导指示办。
从吴厅长那出来,人事处长给学校校长打电话。处长说,给你们分配了个大学生,电话声音小,我的不太清,似乎那校长不太乐意要人的样子。人事处长非常严肃地说,这是吴副厅长的指示哟!那边不知说句什么,人事处长说,那我就把人送过去。
我们校长是个瘦子,见到人事处长就夸张地上来说,处长还亲自来了。处长说,是不是不
啊。校长说,哪敢不
,请都请不来哩!处长说,你先让小管找个地方坐会,我把有关事情给你
代一下。校长把我安顿在与他隔两个房间的校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人事处长向校长告别,校长让司机赶快把处长送回去。处长说不用,我还要到外面办个事。校长对司机说,处长要去哪里把他送到哪里,如果要用车,这车今天就归你用了。处长摆摆手,不用不用,把我送到要去的地方就行了。
校长将我喊到他办公室,说,你与处长是老乡?我顺水推舟,是啊,他是我叔。校长说,怪不得他亲自把你送来。听说你不愿留在厅里?我说,我就当老师。校长说,热
的教育事业,好事好事。校长说,咱们学校没有音乐课,这个学期都开学了,课没法调,你先在教务处工作一段时间,随后再说。听说没音乐课可教,我的心凉了,听校长说以后再调,想着还有变通的余地,就说没事没事,我先干着。
学校分我一间单身宿舍,这是件让我大喜过望的事。看我要搬到学校去住,我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孩子一大,家里就留不住了。我妈说,翅膀硬了的鸟儿都会飞。我笑我爸我妈,你俩在说相声呢!我爸我妈都笑了。我妹管晓玉对我搬走最高兴,她说,这下我又可住一个人的房间了。我说,以后我就不回来了。我妹说,你嫁人后就别回来了。
有了宿舍的另一个好处是,我可以无所顾忌地到沈飞那里过夜了。我爸我妈问起来,我说在学校住,学校的同事问起来,我说在家住,两头不着边。
学校后勤找来粉刷工,把我的宿舍刷了一遍,我又喊来两个学生帮我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玻璃都擦得像没有玻璃似的透明。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些小装饰,好看的窗帘,漂亮的单什么的,我这个新家就算布置起来了。有自己的家
觉真好,那种高兴、那种
足、那种自豪,都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教务处的工作使我大失所望,我每天就干些抄卡片、写通知、出简报、喊人开会等工作。我从事的工作甚至比我在歌厅唱歌还让我没有成就。轻闲固然轻闲,舒适固然舒适,可它与我
怀革命理想,准备在新的岗位上大干一场有所建树相距甚远。我教务处的几个朋友混
了,我对他们说,我干的这点活,初中生都能干得了,还用得着我这个大学生干?事后,有位好心眼的同事对我说,你刚踏入社会,今后说话要注意点,工作单位不是学校,也不是家里,别人绝不会把你当小孩子来看待的。你说初中生能干的了是什么意思,就是你不愿意干这个活是不是?那好,你可以离岗,愿意干这活的人多的是。经他这一点拨,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从内心深处
他对我这个新人的「教育」。如果放现在,能有那么舒服的活儿,我求之不得,可在那时,我真是那么积极上进,那么有追求。就像电影里放的,新入伍的战士急着打仗,老兵拍着他的肩膀:不要急,有的是仗打!
二十一、一心想着上讲台
学校的宿舍我只是午间住一住,从我这里到沈飞那里有15公里的路程,平时从歌厅回来就比较晚,加之回去后沈飞不老实,还要折腾半天,已经人困马乏。所以,中午这一觉对恢复体力显得至关重要。
那天中午,我正睡得糊糊,听到轻轻叩门声时,还以为在做梦。叩门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在
上欠着身子将门拧开,沈飞出溜进来了。我翻个身,懒洋洋地问他,你怎么来了。他躺我身边,坚壮的左臂从我头下伸过去,搂住我说,想老婆了,过来看看你。我说,不是今早才离开嘛!沈飞说,又想了,谁让你那么让人着
呢。说着,他就解开我的上衣扣子,在我的
上
来
去,一会
这个,一会
那个,像玩健身球一般。我噗哧笑了,成你玩具啦。沈飞抖抖我的
房,对咱们将来的孩子来说,它是哺
工具;对孩子他爸来说,是玩具;对孩子他妈来说,是
器具。我搡他一把,滚,下
!沈飞故作惊讶,哪里往下
,是这里吗?他的手探到我下面,那里早就
了。沈飞说,嗯,真是
下水水了。他
我
子时,我配合地将身抬起,他把我
子搭在
边椅子上,而后将他自己
光。
经沈飞这一挑逗,我睡意全无,甚而有几分想要的意思,我想我自己咋这么呢,什么时候给,什么时候要,没有止境。沈飞运动员般的体格没的说,他与我在一起,无论何时,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只等待奔赴战场。不能不承认沈飞有极高的
技巧,与他在
上,他能将你飘上天空,也能将你打入地狱。上天空是为了俯视地狱之低,而下地狱又是为了鸟瞰天空之高,上上下下,轻重缓急,他带给你的全是享受。他一旦将一个女人征服,这个女人就像
了海洛因,为他痴狂,为他着
,此次未完,又期待下次。沈飞对我说,做什么都有技巧,都有高低差别之分。教书有教书的技巧,做手工艺品有做手工艺品的技巧,修理汽车有修理汽车的技巧,对于做
来说,能没技巧吗?然而,因为这种事大多是在暗里做,人们很少去探讨它,有人认为这是人的本能,
本不需要研究,不需要探讨,其实错矣。如果多些研究,多些探讨,男女之间的
生活会更和谐。我不能不服气沈飞的那套「高论」,但我偏偏又要打击他的积极
,我说,要研究你跟别人研究去,别老在我面前卖
你的理论,你是教中国戏剧史还是教中国
发展史?沈飞说,将来倒是可以给学校建议一下,开一门中国
发展史,我在课堂上教学生如何做
。我说你敢,抡起拳头打他!
和教务处同事混了,我把好运来歌舞厅的赠票送给他们,让他们有工夫到那里听听歌,跳跳舞。一张票虽然只有两元钱,但对学校老师来说,谁舍得花钱买票,拿到我送给他们的票,一个个
天喜地的,连声说谢谢。当天晚上,我们教务处的人齐聚歌舞厅,我算是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在同事面前
脸,那天晚上的歌唱得尤其好。一位同事见别人点歌,他也将服务生叫过去,说点首歌让管晓静唱,服务生说,点首歌十块钱。我那位同事愣了下,说点我们自己人唱歌还要钱呀,服务生说,这是歌舞厅规定。周围人都看着我那位同事,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一摸口袋,只有五块钱,又凑了两个人,才凑够十块钱,算是把歌点上了。
第二天上班后,同事都说,管晓静你歌唱得太了,电视上那些人不一定比你唱的好。我谦虚了几句,说人家那是一
的,我算什么。我说,昨晚点我唱歌是谁掏的钱。那位女同事一听就乐,别提了,她指了那个男同事一下,昨晚可把人丢大了,三个人才湊了十块钱。男同事愤愤不平地说,晓静是我们的人,点自己人唱歌还出钱,这是何道理。我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
到男同事手里,说麻烦你把钱还给大家。男同事像钱烫了手似地说,这哪成这哪成,但脸
分明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我说,我来学校一段时间了,这段大家都很关照我,今天下午我请大家吃饭,希望赏光。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都是自己人,破费什么。但没过十分钟,我在走廊里听到他们纷纷给家人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有人请。在他们看来,有人请吃饭,那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自从我请同事吃饭后,与大家的革命情进一步加深,同事们跟我在一起话都多了,不时还向我透
些学校的内部消息。不记得是几天后了,教务处长把我喊过去,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教课。我说我的理想就是当老师,当然想教了。教务处长说,现在倒是有个茬口,教语文的古老师要调到别的学校去,但带的语文课得有人来接,现在还有几个老师闲着,过几天准备搞次试讲,谁得分高,谁就上讲台。我先把这个消息透
给你,你要保密,先悄悄做点准备。
二十四、闲人的情
下乡支教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手头的事该了结一下。我给乐队队长打电话,告诉他在歌舞厅唱歌的事可能进行不下去了。乐队队长用急迫的口气说,咋回事,是不是唱出名了,嫌给的钱少?我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谁跟谁呀,是学校要派我去乡下支教。乐队队长说什么是支教,我说一句话说不清,晚上见面再谈,不过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次演出了。
晚上演唱结束后,乐队队长问我到底出了啥问题,我说没出问题,就是到乡下支教,到贫困农村当老师。他问需要多长时间,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半年左右。乐队队长叹口气,你这一走,我再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歌手去呢!我说别那么悲观,比我唱歌好的歌手多的是,让女中音帮你再找一个。话刚说到这里,听到背后有人喊,回头一看,是我高中同学冯秋玲。当年读高中时,阿追我,我拿不定主意,征求冯秋玲意见,她把阿
夸得天上没有地上缺,还说阿
追不上你如何灰心丧气,如果你不救他他就完了等等。我说你受了阿
什么贿,替他这般说好话。她说那倒不是,只是看着阿
可怜,觉得你们蛮般配,就来做这样的好事。几年不见,冯秋玲比以前更成
了。我说,冯秋玲你的
子过的不错呀,还有闲情泡歌厅。冯秋玲拍马
说,哪里是闲情呀,还不是听人说你在这里唱红了,我就连着来了两次,看你到底有多红。我说有多红,她说都快红得发紫了。我说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冯秋玲说了个公司的名字,我说这个公司怪耳
的,冯秋玲说,阿
从部队回来也在那个公司上班。我岔开话头,过的
好吧,结婚了没有,冯秋玲说,快了,到时候请你吃喜酒。我说你找我有事没?她将我拽到一边说,晓静,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我笑了,问这干什么,又想办好事当红娘?冯秋玲
了下头发,那倒不是,就想问问你,关心你嘛!我说上班时间不长,没心思想那事,还没定下来。冯秋玲说,听人讲,你和你们学校老师恋
,把握大不大?我说,什么把握大不大,都没有坐下来细谈,看发展,看两个人的
觉吧,现在不好说。冯秋玲说,如果是这样,我倒想给你说件事。阿
托我找你,说你如果还喜
他,他还想找你,他忘不了你,阿
他爸他妈都希望你能再回去,不管你和别的人发生过什么事,他们都不计较。我拍拍冯秋玲的肩膀,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找阿
的。冯秋玲眯
着眼看我,那么坚决?我说嗯。冯秋玲说,那好,我给阿
回个话,让他死了这条心。说声回头见,冯秋玲走了。
等我回家的沈飞见冯秋玲走后才来到我面前,你们两个叽叽咕咕地说什么?我说原来的高中同学,叙叙旧。沈飞说,不像,我看她神神秘秘的,好像说什么不好的事。我说,你就省省心吧,看看你疑神疑鬼的,哪有大学老师的风度与怀。沈飞说,好家伙,你还教育上我了。
第二天,我回家把要去支教的事说了。我妈说,女孩子家,到乡下让人怪不放心的。我爸说,都多大的人了,还孩子孩子的,那你把晓静老抱你怀里。我你这一说,我妈的声音马上就提高了,老管,她就是我孩子怎么了,晓静就是长到八十岁,还是我孩子,我还得他的心。我爸连忙点上一支烟,随声附和,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爸就这么怕我妈。
吃饭时,我爸说,听说你最近跟你们原来的一个老师搞对象?我说谁说的,我爸说别管谁说的,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吧!我说搞对象倒没有,就是走的近一些,我觉得那人好的。我爸说,听说他可是离过婚的人,我说好像是。我妈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晓静,这种人你都能看进眼里,太没出息了吧。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如果找他,我不同意,你不能把他往家里带。在咱们家属院里,好多人都问你女儿找对象没有,我都没法回答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个离婚的人,你不怕人戳脊梁骨我还怕呢!我在心里说,大闺女的确是,黄花真谈不上。
支教临行前那晚上,还没到九点钟,沈飞就催我快点洗潄,上睡觉。我说急什么,天天要,还有够没够了。沈飞说,要你是
你,没够。我说,还大学教授呢,不要脸。沈飞说,我就是不要脸了,三下两下
掉我衣服,将我抱进浴室,他要给我洗澡。这是我头一次让男人给我洗澡,和阿
那么多年,在
上他可以任意处置我,但洗澡时绝不让他看的。阿
曾多次提出与我共浴,都被我严辞拒绝。沈飞说,晓静你别动,让我给你洗得干干净净,乡下洗澡不方便。我像个乖孩子那样,沈飞让我抬左胳膊我就抬左胳膊,让抬右胳膊就抬右胳膊,他把我浑身涂
浴
,那滑腻腻的
觉,那香
的味道给我无限遐想。他给我
房时,我的
头立刻变硬了,我的
晕处隆起像米粒一样的小疙瘩。给我洗下面时,他修长的中指在我的皱褶里轻轻地划来划去,划得我血脉贲张,简直就要晕过去了。沈飞这时也
动得难以自抑,那个令我着
的东西翘成冲天炮。他命令我,转过身去,在浴镜里,我看到了
脸通红、双眼
离的我。
沈飞不由分说从后面挤进了我的身体。
那晚,沈飞似乎回到了篮球场上,在篮球场上,他从来没有当过板凳队员,总是生龙活虎地打完全场,在我体上,他亦如此。
二十五、支教故事(1)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1997年的3月8早晨,我们学校派了辆工具车送我去扁担沟中学支教。
从省城出发,到扁担沟中学的路程约在200公里左右,听送我的司机说,扁担沟是个镇,从那个镇子到县城同样是200公里左右。距省城200公里,我想那里的条件应该差不了,问司机,司机说他上次送周老师时只在那里短暂停留了一下,校园还看得过去,别的就不太清楚了。好在司机已经去过一次扁担沟中学,轻车路,不用打听,就把车开进校园里。
学校好像正在开学生大会,所有学生都坐在地上,讲话人可能是校长,面前放张桌子,因为坐在车里,听不清他讲什么。汽车的声响显然比校长的讲话有引力,所有学生几乎都回过头来看车。有个瘦高个快步跑到我们车前,我们司机急忙踩刹车把车停住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瘦高个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姓仇,在普通话里,这个姓要发「球」的音,因他年龄较大,学校老师就叫他老球。这个发音实在难听,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于是就读字的本音,称之老「稠」。老仇到我们车前后,挤出个笑容问我们找谁,我下了车,把学校开的介绍信从包里摸出来递给他。老仇马上变得热情起来,啊,管老师呀,早就听说你要来的,总算来了,你等会,我给校长说声去。
老仇噔噔噔碎步跑到台上讲话人面前,把我的介绍信拿给校长,还在校长耳边不住地说什么。校长频频点头,不时用眼瞄一下站在远处的我。和校长咬完耳朵,老仇又噔噔噔跑到我跟前,校长说了,正好开大会,把你介绍给全校师生。我说不用了吧!老仇急得快要拉我手了,想到我是个女的,马上又把手缩回去,校长说了的,你就别客气,快点快点!没办法,我只好跟着老仇往校长跟前走。
校长清清嗓子说,今天大会结束之前,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个人,她就是新由上级派到我们学校支教的副校长管、管什么,校长低头看了下介绍信才说,啊,管晓静老师,我们对她的到来表示热烈。所有师生全都拼命鼓掌,这时候,学生堆里站出一男生,高举拳头喊道:热烈
管老师!所有的人跟他喊一遍。再喊:热烈
管校长!所有人再喊一遍。我问旁边的老仇,
得像文化大革命似的,怎么还喊口号?老仇笑说,咱这里兴这,咱这里兴这。虽然我还挂名当个副校长,除过那天全校会上校长讲了声之外,后来,无一人称我管校长,都喊我管老师。扁担沟中学副校长这一职务,是我参加工作以来履历表中填写的最高职务,至今未能超越。
校长宣布散会,学生们哗全围到车跟前来了,他们好奇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我们司机在一旁高声喝止,别摸别摸,别把漆皮摸掉了。老仇喊了声,大家都帮管老师搬下东西,上百名男生女生就像要把我们工具车吃掉似的,呼啦一下拥上来,一个铺盖卷就有十多个学生抢着抬,抢到东西的,高兴得咧着嘴,没抢到东西的,脸沮丧。我一只高跟鞋被学生抢得从包里掉出来,一男生马上抱在怀里,说我就搬这个,我就搬这个。老仇领着他们朝一个房间走去,那就是我将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的地方。望着这些朴实的衣衫不整的孩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学校司机不肯在扁担沟中学吃饭,说不大工夫就回去了,匆匆打道回府。我这个挂名的副校长去找校长谈工作。校长的宿舍很简陋,木板是用砖头支着的,
上铺着半页席,席上有一
薄被,薄被上面放着一件
出棉花的黄
军大衣。办公桌有三条腿是原装的,其中一条属「假肢」,是杨木桩子锯的,没刷油漆,白花花的,如同一
白骨。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摇把子电话,已经很破旧了。如果不知道这是校长的办公室,还以为是中国六十年代的村部。顶棚是用纸糊的,我和校长说话时,顶棚上不时有哗啦哗啦的响动,我抬头往上看一眼,校长说,没什么,老鼠在上头跑呢!这几天狗
的可能上小老鼠了,吱吱总叫呢!
校长说,管老师,我代表全校师生热烈你的到来,一路辛苦了吧?我说不苦。校长说,咱们学校条件不好,没办法,让你受委屈了。我说没事,我就是来锻炼的。校长说,你带什么课合适?我说,我是学音乐的,就上音乐课好了。校长嘬嘬牙花子,管老师呀,不瞒你说,咱们这学校自建校以来,就没上过音乐课,五年了,没有一个学生考上过高中,不少学生能上到初中毕业就不错了。你能不能带个地理呀、历史呀什么的,我说那课没学过,恐怕带不好。校长仿佛下了极大决心,那好,回头我和老仇商量一下,不行就把音乐课开起来,山里的孩子
唱歌着呢!
我从校长宿舍回到我宿舍,老仇正给我生炉子呢,门开着,窗开着,屋里还是烟古隆冬的。老仇拿着把扇子使劲扇,烟把眼睛熏得像刚哭过。老仇冲炉筒里看了看,管老师,快生着了,嫌烟你到外面站会。我说没事,就站在浓烟里和老仇说话,说一句就得咳嗽好几声。老仇说,管老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某某大学。老仇说,咱们学校还有你一个校友呢。我说是吗,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洪一同。我说咋叫个这名字呢。老仇说,那人家就叫这名字,我让学生把他喊过来,你们认识一下,一个学校的,今后有个照应。老仇叫住一个过路学生说,去,让洪老师到管老师房间来一下。
不一会,我只觉得门口一暗,一个大个头男人进来了。
我的又一段恋情拉开序幕!
二十六、支教故事(2)
我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惊讶地说,是你呀!他也说,是你呀!老仇把窗户关上说,你们俩认识?我说我在学校见过他,他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球打得好。老仇说,对对,洪老师就玩篮球。洪一同说,我也见过你,你在学校是活跃分子,开过独唱音乐会对不对?老仇说,刚才介绍管老师时候你没在?洪一同说,我到镇上去了,回来听学生说来新老师了,没想到是我同学。老仇说,那就好,那就好,管老师刚来,环境不
悉,她这里有啥事,你多帮着她点。老仇又看看炉子里面,行,着了!洪一同也上前看看,你没往里扔烟煤,好生。老仇说,哪能不扔,不扔能生这么快?老仇捋起腕子看表,快开饭了,洪老师你把管老师带到灶上吃点饭。顺便给大师傅说声,中午我不吃了,回趟家,娃他舅要给家里送化肥呢!洪一同说,吃了再走不行?老仇说,家里没人,万一他舅来进不了门就误事了。洪一同望着老仇的背影说,这是个老抠门,五
钱一顿的午饭,总是能省就省。
洪一同说,让炉子先着着,我们吃饭去。我说,来到新地方,心还动着,没有饿意。洪一同说,少吃点也行,不然下午饭还早着呢!我从包里摸出提前准备的饭盆,想涮涮没找到水。洪一同说,到灶上再洗。
我跟洪一同来到灶上,已有好多老师排队打饭,他们冲我笑笑,客气地点点头,说管老师来吃饭啊!我说吃饭。中午饭一人俩馒头,一碗水煮土豆,外带一碗玉米面糊糊。打了饭的老师就蹲在房檐下面,稀里胡噜地吃开了。做饭的张师傅盛完饭后,也蹲下来和老师们一起吃。张师傅目光在我脸上驻留片刻,又移开问别的老师,今天菜味道咋样?已经吃完饭正在糊糊碗的老师(后来知道是刘老师)说,今天的菜有味道,好吃。张师傅又瞥我一眼说,校长今天早上打招呼了,说可能今天要来人,我特意放了一勺
末,能不好吃嘛!刘老师说,你不会多放点,总那么小气。张师傅说,你说多放就多放呀,那是有下数的。刘老师就不再说话了。洪一同奚落张师傅说,哪顿吃饭你都问我们菜味道咋样,能咋样,不是水煮土豆就是土豆煮水,你还以为你能做出鱿鱼海参的味道。张师傅说,你这人不讲理,我不和你说了。端起碗,进了灶房。刘老师巴咂着嘴说,说句公道话,今天的菜还是蛮香的,要是天天的土豆都加一勺
,那该多好呀!
饭后,洪一同说,老同学,我再帮你收拾下宿舍,还有什么体力活要我干,你别客气。我说,有面穿衣镜还没挂,你帮我把它挂起来。洪一同说,没问题。
洪一同比我小一岁,但比我早一年毕业。毕业时因为没有门路,就分配到扁担沟中学当历史教师。他特意带着我在学校走一圈,边走边介绍学校的基本情况,这是哪个班的教室,哪个老师住在这里等等,我哦哦地答应着,表示知道了。洪一同说,这个中学条件特别差,到了晚上,当地老师都回家睡觉,学校剩不下几个人,就跟地狱一样,刚来时特不习惯,都快急疯了。现在慢慢适应了,好一些。我说,可不是,到一个新地方都有适应过程,我也得好好适应才能习惯呢!洪一同说,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污染,空气好,那山上长起草来,好看得很,过些子我带你去爬山。我说,学校里连暖气都没有,够落后的。洪一同笑了,还暖气呢,能让你烧炉子都不错了,教室里大冬天连炉子都不生的。我说,那学生就硬冻着?洪一同说,本来班里头也分煤的,就因为老师煤不够烧,就把教室的挤出来给老师烧,这就叫宁可冻学生,不能冻老师呀!我说,我从来就没烧过炉子,生火呀封火呀的
本不会,那可咋办。洪一同说,没事,有我呢,每天晚上我给你封火,早上给你开火。生炉子的
子不会太长,再过个把月天就热了。我抬头看洪一同一眼说,哇,你的个头真高!洪一同笑了,也没多高,穿上皮鞋190公分多些吧。我说那还不高!
洪一同帮我挂镜子,我给他打下手,随后又帮我把我宿舍整理了一把,算是有些模样了。洪一同说,女人就是不一样,看这房间就让人觉得温暖,原来周老师在这里住的时候,把房子得跟狗窝似的,进来就臭烘烘的,
本待不下去。我说,你就别转着弯夸我了。洪一同
脸真诚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扁担沟中学的晚上果然与洪一同说的一样,到晚上就黑漆漆一片,房间里25瓦灯泡跟鬼火似的一闪一闪。洪一同说,电低,这里的电灯都和城里不一样。我正和洪一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门被推开,两个年轻老师进来了。洪一同介绍说,这一位是马秦生,马老师,这一位是许二湖,许老师。我说,快坐快坐,屋里只有一把凳子让洪一同坐了,他们就在我的
边坐下来。马秦生说,今晚不战斗了?洪一同看我一眼,不知道管老师会不会,会咱们就战斗去。我说战斗什么,洪一同说,打双扣。我说,打双扣当然会了。许二湖一乐,那太好了。原来周老师是我们的铁搭子,你一来,正好把周老师的缺补上。我说在哪里打,许二湖踢了下洪一同的脚,还去你那里吧,你的房间大些。洪一同说行。
出门时,我说等一下,让我把门锁上。他三人都笑了,锁啥门,咱这地方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你刚来不知道,咱这里的自行车从来都不上锁的,没人偷。
坐在他们经常战斗的桌旁,正在讨论过10还是过A,底牌上留分翻几番,电灯忽闪几下就灭了。洪一同说,的,又停电了。划着火柴,把早就准备好的两盏煤油灯点上。
战斗到11点左右,我说我困了。马秦生说,可不,管老师累一天了,睡吧。洪一同帮我把火封上,说你不要管,明天早上我再来开火,就走了。
真累了,这晚上睡得真香。
二十七、支教故事(3)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哨声之中醒来的。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声音,不晓得做什么。忽听人喊道,各班集合,做广播啦,做广播
啦!才知道每天早上吹哨子是做广播
。刚来这所学校,不愿给人留下特殊化印象,慌忙穿好衣服,脸都没来得及洗,就朝
场上跑。学校老师都要值周,值周的一项主要内容就是督促学生做广播
。这周值周的是许二湖,他让各班散开后,开始放广播
音乐。只见他摸出一张胶木唱片,用摇把摇了几圈,唱片转开了。
场边上的喇叭里响起
昂的秦腔音乐,一须生吱吱哇哇唱起来。让我可笑的是,学生们就是在这种说有节奏没有节奏的音乐中整齐划一地做广播
。我想跟着他们一起做,无奈须生的唱腔干扰得我没法做,索
就在一边待着了。
早结束后,我问许二湖,做广播
怎么放秦腔呢。许二湖说,学生都习惯这调调了,你放真正的广播
曲子,他们还做不来呢!我说,学校连个录音机都没有呀,还放胶木唱片。许二湖说,这个唱机和两张胶木唱片是学校固定资产的重要部分,这一张全是秦腔,另一张是文化革命时的老歌,什么
主席派人来呀那些。
几天后,校长来到我房间对我说,管老师,我和老仇把你上课的事定下来了,咱们把音乐课开起来,一二三年级学生不上,初中部学生不上,先从四五六年级开始,算是搞个试点,你看怎么样。我说行,听校长的。校长说,别这么说,你是副校长,也是班子成员,你的意见很重要的。我笑了,我这个副校长是挂名的。校长说,即使挂名也是副校长嘛!不过咱们学校没有风琴,让你干唱太累。我指了一下墙角,不用,我带手风琴来了,就用我的。校长说,太不好意思了,让你支教,你还得从家里带手风琴过来。我说没事,把琴放家里也闲着,倒不如让它发挥点作用。校长说,管老师真是高风亮节,高风亮节呀!
第一节音乐课是给四年级上的,据别的老师事后说,当我的手风琴拉起,同学们的歌声响起,别班的学生就好像地震前的耗子一样,一个个心神不定,抓耳挠腮,坐立不安。许二湖在他们班说,这课没法上了,没法上了,把教鞭在课桌上打折一,还没把学生的心拉回来。后来就让他们自习抄课文,全班52名学生,其中一名抄课文抄的最少的只写了一个字:唱,但他们课文通篇恰恰就没有这个字。下课铃响后,我说下课,学生说,老师,还没唱够呢,再唱一会。我把手风琴背起回宿舍,全班同学都跟在我后面,我听他们说,老师这个箱箱是宝箱箱,发出的声音多好听。
上过音乐课的学生是幸运的。他们把能上音乐课当作炫耀的资本,说我们今天都上音乐课了,管老师的宝箱箱我们都看到了,管老师唱歌可好听了。为纠正他们的语言错误,我说老师弹的这个不叫宝箱箱,它叫手风琴。还有一种风琴叫脚踏风琴,脚踩手弹就能发出声音。这些学生后来传来传去,说管老师可厉害了,脚都能唱歌。听了这话,我既可笑又辛酸。这些山区的孩子们呀!
有件事至今记忆犹新。那次在六年级上音乐课,课上到一半,看见最后一排有个学生探头探脑的,他的头一会上来了,一会下去了,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溺了水一样。我好生奇怪,走到后面一看,那学生坐在地上,我说你咋没凳子。那学生脸就红了。六年级学生说,他不是我们班的。我问他是哪个班的,他小声说是初二一班的。我说你怎么来了,他说他们初中没有音乐课,可是想唱歌想得不行,就混进来了。我把讲台上凳子搬下来让他坐,他说老师你坐,我就坐地上。我说老师站着教课,你坐吧。
第二天,这个学生提个罐子来到我宿舍说,老师,这里头是我娘做的浆水,不知你能喝惯不。我往碗里倒点尝了下,好喝,很好喝。那学生出两颗虎牙,笑得极为灿烂。从那以后,他每天上学都要给我带一罐浆水。别的学生知道我喜
喝浆水,就纷纷把浆水送到我宿舍里,最多时候一天要送十几罐,我哪能喝那么多,就让洪一同他们帮我喝了。那时候浆水喝多了,现在一提起浆水还犯恶心呢!
洪一同仍旧每天帮我封火、开火,有时候晚间炉子灭了,他还得空帮我生着。我们之间越来
,他看我时,目光越来越火热。我问他有女朋友没,他说曾经有过,毕业后,他的女朋友回河南老家工作,两个人关系就断了。他说的怪伤
的。他问我男朋友在哪里,我说
复杂的,不知道算有还是算没有。洪一同哦了一声。
那是一个中午,我躺在上休息,由于晚上做了个恶梦没睡好,所以特别累。洪一同到我宿舍后,因为已经
悉,就没起来,躺着和他说话。洪一同与我聊天时,轻轻在我的大腿面上
着,他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我非常受用。在我的默许下,他双手活动的面积愈来愈大。他
我
房时,我轻哼几声。洪一同
动得
脸通红,两眼就像喝了烈
酒般布
血丝。他不由分说
了我的
子,那铁塔般的身子向我扑过来。我敢肯定洪一同曾是
上高手,他的动作非常娴
,就在他的那话儿在我大门口探头探脑时,我全身一紧,大股的水
将出来。洪一同愣了一下,随即尽
而入,给我充实,给我
。我知道我的门还开着,可这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在洪一同身下拼命扭动,我在洪一同
迫下大声呻
,我在洪一同的大幅度活动下「死」去。
好久没有,身体真的需要了!
昨晚,我的邮箱里收到一封读者来信,请他容许我将他的这封来信在这里发表,虽然他只是写给我一个人看的。他在信尾写上他的名字,我要将他的名字隐去。发表他的信不为别的,就为了说明各位网友对我的支持与信任。以下是他的来信。
管老师:你好,今天看完你的连载。不思绪万千,跟您的光辉历程想比,我的经历太平淡了,不值得一提。很
谢你不辞辛劳,为我们带来一份丰盛大餐。对于批评的声音,希望您能不必在意。我不觉得是老师就不能谈这些,并不是作为楷模,作为英雄的就该是没有
的,对吧?我上大学的时候,老师从不在课堂上谈
。但上研究生时,一些30岁的女教师上基础课(英语)时就
讲述
的事情。听着她们谈
,不知会令多少男女对
产生强烈的向往。这仅仅是人生活中很普通很必要的一部分对吧。
不过,我多少怀疑您写的有一点点夸张。另外真的那么美吗,真的那么
引人吗?我仅仅有几次
经历,特别是第一次时,女孩坐在我的上边,竟然
的我的YJ有点疼。就那样,我心里委屈,作
就是这样啊,一点也不好………相对来说,我喜
从后面,因为女生的身体好滑好滑,我逮不住……我也从没见过她
水,觉得太奇妙了,您讲的好多事情我觉得不可思议。
最后您能把您唱的歌发给我吗?先提前谢谢您,我静侯佳音。
祝您福美
,健康如意。
此致
礼
二十八、支教故事(4)
当晚,洪一同给我封火后,就留在我宿舍里。那是一个情
发的夜晚,那是一个情
弥漫的夜晚,那还是一个享受了此次高
再追逐下次高
的夜晚。洪一同一米九十的大个子,蜷成龙虾状,不辞辛苦地在我洁白光滑的肌肤上不问收获的耕耘着。就在那么
动人心的时刻,我还是想起一次坐火车时两个男人的对话,他们就坐在我的座椅背后,他们不会想到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而且是一姑娘。只听一男子说,你个子那么高,你老婆个头那么矮,你们干活时没困难吗?另一男子说,有什么困难,只要小数点对齐就行了。两男人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至今想起,那个关于小数点的比喻是何等确切,我多次试图用别的词把它换下来,没找到合适的。我现在与洪一同就是小数点对齐着,我惊异地发现,大个子男人与女人做
并不困难。
洪一同第五次从我身上跌下来时,已经力气全无。我说,比打篮球累吧。洪一同说,累多了,我们这里有句老话:车上井上新媳妇B上,全是重活哪。我说啥意思嘛,没听懂。洪一同说,车上是说以前的赶大车的,不管风霜雨雪昼夜兼程,累不累?井上是说从几十丈深的井里往上吊水,累不累?最后一个就不说了,你知道。
此时已夜深人静,房顶蓦然传来像婴儿啼哭般的凄厉叫声,吓得我一头钻进洪一同怀里,听,什么在叫。洪一同拍拍我后背,没事,猫走窝呢!我说,什么是猫走窝。洪一同说,就跟你一样,想了就得找对象干那事。不过它们纯粹是为了传宗接代,咱们除了传宗接代外带找乐。我把身子转过去,不听你瞎掰,困,睡了!
昨天和洪一同那番折腾,单脏得没法要了,还有这些天换下的衣服,都没顾得上洗。下午,我喊来两个初三男生,让他们帮我把从家里带来的单缸洗衣机搬到外头,再让他们帮我抬几桶水,我要洗衣服。初三男生围着洗衣机转了好几圈,管老师,这个铁桶桶能洗衣服?我说,它就是专门洗衣服用的,是洗衣机。男生掀开洗衣机盖子,里头是不是有人呀,他们用手
。我说这是机器,
上电就转,转开就洗了。两男生仍旧大眼瞪小眼,在万分不理解中将洗衣机搬到户外。我让他们把洗衣机放在杨树壕子边,为的是排水方便。
这台单缸洗衣机是我家买了全自动洗衣机后早就准备扔的,当时有个收破烂的到我家看过这台洗衣机,准备收购。我妈问多少钱,收破烂的说8块钱,我妈说好赖是个机器,才给8块钱,收破烂的说再加5,多了就不要了。我妈嫌钱少没卖。我支教走时,我妈让我把单缸洗衣机带着,说机器洗衣总比手
省力些,还说回来时就扔那里算了。支教结束时,我把这台洗衣机送给教导主任老仇,老仇叫几个学生抬回家后,他老婆嫌费电不肯用,说放面倒不错,后来就做了他们家面缸。校长对我没把洗衣机送他还很记恨我一阵子,说他是学校一把手,那么高档的东西退休,若要送出,考虑的第一人选应当是他,怎么会给老仇,他甚至怀疑我跟老仇之间有点什么。
就是这台被城里人视作废品的单缸洗衣机,一经搬出亮相,在扁担沟中学不异于发现一颗1000克拉的钻石。平素间开会,集合铃打半天不一定能把学生集中起来,但这会儿就像北京喜讯进边寨,学生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就把我的单缸洗衣机围得密不透风。抬水的两个男生回来了,老远就吆喝,管老师,水来了,水来了,围观学生就像接外国元首那样刷地让开一条通道,让抬水男生通过。水倒进洗衣机后,电源接通,就转起来了。在洗衣机工作的同时,学生们仍在探讨洗衣机为什么会洗衣,机器里边有没有
衣板等等在他们眼里看来不可思议的问题。为我的洗衣机抬水,更成为学生们争先恐后想做的一件最为神圣的事,往往这桶水刚倒进洗衣机,桶就让人抢跑了。抬过水的男生还要抬,没抬过水的男生说你都抬过了还抬,好事不能光让你一个人干吧!我在一旁笑了,抬水这件苦差事都成为他们的好事了。
打那以后,我用洗衣机洗衣服就成为扁担沟中学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几天不洗,就有学生追问,管老师,你什么时候洗衣服?而洗衣服一开始,就会听到他们呼喊:走,看管老师洗衣服去!到我再一次洗衣服时,几名学生家长甚至从老远赶来,为的就是看看城里女人带来的「稀胡景」。
再转发一封读者来信,谢他们对我的信任!发表这封信没有经过他本人同意,但我深得他的信写得情
真挚,是从内心里发出来的。这么好的文章不敢独享,请各位网友欣赏。
晓静姐:您好!
在搜狐两健康看了你的文章之后,我渴望和你
朋友,我的QQ294(保密)(保密是管晓静加的,怕对来信者造成伤害。)
大学即将毕业了,回首这四年来的生活,心痛、后悔。过去的经历无论对错,都是对生活的一种认识。在逆境中我学会了谦忍,坚强。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将以崭新的姿态去面对每一天。
2002年9月,怀着对大学好生活的向往,我来到了南方某师范院校。初到大学,天南地北,
各方口音的同学,汇聚在一起,一切都充
了新鲜和好奇,我上的是一所三
的大学,但是我的家人和亲戚仍然寄予了我厚望。我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读书上大学是农村孩子唯一的正道,能考上大学在乡亲们看来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父亲也十分高兴,我知道我是他唯一的骄傲,他希望儿子有出息能为他扬眉吐气。
我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父亲是个善良的人,老实、胆小怕事,没有什么能耐。(这是我长大后从旁人轻视父亲的眼光中才发现这一点的)母亲在我一岁四个月的时候,因为妯娌关系僵矜(婶婶与伯母是亲姊妹,分别嫁给叔叔和伯父,亲上加亲,她们仗势欺负我母亲),与父亲离婚出走了。为了生活,父亲外出打工,我寄养在亲戚家中。寄人篱下的生活是没有多少快乐的,周围的人都会用一种歧视的眼打量我这个没有母的孩子。孩提时期正是一个人的
格成形时期,我就在那时养成了孤僻自拗的
格。上学后,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对我关
有加,我永远都会记住我的两任小学班主任蒋老师,蓝老师还有数学老师林老师。(都是女
)小学三年级时,我做对了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被林老师抱在讲台上。老师的鼓励和关
,给我了学习上的动力,生活上我是很困难的,常常穿着开裆的
子(没人为我
补),
脚趾的解放鞋在上课,中午吃自带的盒饭,我总是躲在一边偷偷地吃,我
到十分窖迫,我害怕别人嘲笑我的穿酸,我把自己彻底地封闭了起来,考试取得高分,总算能使我找到一点点心理上的平衡。我是要强的,学校给我评了特困奖学金,免
部分学费,老师在课堂上宣布获得特困生补助金名单,当念到我的名字时,我站起来说,我不想要,把我的补助金全部给李XX同学吧。(他母亲病逝了,比我更困难)老师怔怔地望了我一眼,我的自尊心太强了。小学四年级那年秋天,父亲外出打工,只好将我寄养在婶婶家,婶婶有一个儿子比我小两岁上学二年级,小孩之间发生口角是难免的。我总是明显地
觉到,伯母、婶婶碍于父亲的情面,表面上对我好,心里很讨厌我。我写了封信对父亲说了这件事,信是由伯父替我寄的,他看了我的信,把信给全家大大小小传阅了,这下可惹了大麻烦,包括我那个势利眼的二姑父(伯父早年在南方沿海当过兵,退役后在邮局工作,在当地人看来算是吃「国家粮」的人)也参与到「讨伐」我的阵营中,说我年纪小小居然这么能造遥,婶婶特地还跑到学校向我的班主任揭
我在家里的「劣迹」,——那时我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呀,即使是我错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好多年了,直到现在我在写这篇文章时,这事还是历历在目。
没有母的童年是不健全的,课余后,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农村的小孩是很野
的,上树掏鸟,下池摸鱼,水库洗澡,吊青蛙(一手平端一个又大又长的布袋口,一手执
有弹力的小竹杆上,系一细线,绑上蚱蜢,在田间挥舞,引
青蛙咬住食物,将它吊入袋中,呵呵,有时吊上蛇来,吓得我们扔下工具
滚
地跑开了)我最大的
好就是看课外书。其实也没有什么书可看,祖祖辈辈务农,识字的没几个。村中有个刘姓的青年在读高中,我经常去借他的语文书看,书中的小说,散文,深深地
引了我。
小学五年级,我生了一场大病,体质虚弱。暑假时母亲来看我,她嫁给了一个部队转业司机,个子矮小,人很老实,在县城跑客运。我随母亲来到了县城汽车站,母亲送我去了一个所谓的武术学院,想让我在那儿锻炼身体而且还能找到玩伴,变得开朗点。每天她要随那个男人出车,母亲要我叫他「爸爸」。我当时不知什么原因傻乎乎地居然叫了,我可是有自己的亲生父亲呀!假期结束,我回到了学校,生活依旧。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到了初中,我进入了青期,身体的发育,对异
的渴望令我惊慌不已,暗恋着班上的一个女孩。同时又喜
上了玩街机电子游戏。因为骄傲,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多次教育无果后,彻底地不管我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不谙事世的少年,对一切都茫然无知,只觉得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哗众取宠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因为从来没有那么多人在关注过我,我的虚荣心开始膨
起来。成绩下滑,家里又穷,每到
学费时就犯愁,好几次我打算辍学。父亲为我干着急,又无可耐何。几个亲友对我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家里穷还这么不争气!母亲也到学校来看我,找我谈心,说她这辈子的希望就在我身上,希我能成才,出人头地。我
本听不进去,叛逆心理占了上风,甚至有敌视她,现在才来初中三年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县城重点高中我是考不上的,只好去了镇高中。这个学校的大学升学率几乎为零,外界的评价说在这所学校上高中是虚度三年青。我厌恶那个环境,同学之间跟本不论学习,谈恋
,上课大多在睡觉,晚上在宿舍点蜡烛打扑克或是翻墙出去偷附近老百姓的甘蔗桔子……我每天在自责与内疚中度
如年,只好找一些励志修身的书来看看,还背了些古诗词,不知不觉喜
上文学了。或者画些小人画,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些许好评,我居然蒙生了要学画的想法。
母亲那时又离婚了,她情绪比较低落。父亲没能力再抚养我继续送我读,我只好打电话给母亲,希望她能支持我学画,要不然我就要辍学回家了,这辈子只能和父亲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了。母亲听我说完后,暴跳如雷,骂我不争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后来,她到底还是把我送到了县城的职业中专学美术了。我已经十六岁了,母亲总算接纳了我,但我对她依然没有丝毫的情,我恨她。我和母亲很少说话,有事时三言两语讲完我就走开了。母子一起上街,也是形同陌生人,很多亲友见了都有点纳闷。家里的环境令我
抑,我想自立,因为看了些书,作文写得畅通点,老师表扬了我,我便做起了作家梦,希望自己写稿养活自己。当时媒体和书商正在追捧少年作家韩寒,我也是韩
,他的作品我也拜读了好几次,写得很符合少年人的心理,骂得痛快。最重要的是,他通过写稿出书得了很多稿费,我也想走他的路,靠写稿养活自己,摆
家庭的束缚。我走上了极端,上课时间也在写东西,同学们叫我为「作家」,我飘飘然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
足。自卑又自傲的
格使我听不进去任何规劝我的忠言。我拜访了几位小县城的著名作家,被台视台、杂志社称为天才诗人的XX,以和他们合影为荣。还花钱买版面出版「作品集」——所谓的作品集就是把人家的散文诗稍加修改,换行成现代诗,再请我的一个
好诗歌的专业老师帮我修改定稿,美其名曰:「继承」与「发展」(当时我正好从县图书馆借了一本文艺学理论,学到了这几个词)。作品出版后,我获了「作家协会会员」,「创作员」称号,我在学校成了「名人」,美术专业反而丢一边了。中专二年级下学期班主任找我长谈了一次,希望我能走正途考大学,以我的成绩上个本科没问题。在县政府当公务员的舅舅出于关心,十分诚恳地对我说:「你不能太急功近利,你面前现在两条路,一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二是中专毕业后出打工,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这时我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不小了。我放下一切包袱,全心用在学习上,狠突文化课和专业课。经过一年努力。2002年高考总算考上了南方的一所离家千里之外的师范大学。我想离家越远越好。前面说得较多,有点繁冗了。经过一个月军大学新生训后,对环境渐渐
悉了。空虚和无聊成了生活的主旋律,我每天不知做什么。同学中谈恋
的越来越多了,我也点蠢蠢
动。每天晚上躺在
上就开始想女人,有时候就自己手
了。我是在中专二年级(17岁)学会手
的,那天晚上一个室友在寝室炫耀他的光荣
史,说到了手
,我第一次手
了,
觉很美妙。每次手
都有点自责,怕被同学发现。从以后我在家中无人时关上门躺在地上,
上或在洗澡时,都会手
,我害怕别人知道。但是心里又特渴望女人,渴望与女人做
,在同学的怂恿下我去录像厅看了一次黄片,以后一发不可收
拾,经常一个独自去录像厅,还偷偷看了几次
衣舞。有时上学路过火车站旁的发廊,看到里面有打扮妖冶的女人,在招呼过往的男人,我隐约知道是什么了,甚至自己也想去,就是没有那个胆量。
母亲又嫁过好几个男人,我叫他们「叔叔」或「伯伯」,时间不长母亲又离婚了。有人当着我的面说过我母亲的嫌话,亲戚中也有不少人表面上故作关心状地问我母亲的私生活,以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我看透了他们虚伪的嘴脸,我懂事了。但是我的自卑意识也越来越强了,我从不和人谈及我的母亲,也很少与人说话。母亲不喜我这种
格,说我这种
格以后怎么在社会生存,而且我长得很矮(160还差点点)。她老是担心我考不上大学,个子又矮,以后可能当个民工了。(我是农村户口)中专学校离家不远,我有时晚上回家睡觉。有天晚上回家发现家门反锁,我敲了门,等了两分钟左右,母亲才围着浴巾来开门,说她在洗澡,并责备我这么晚上了还回家,路上不安。我习惯
地「恩」了几声算是作答,径直走向自己房间。母亲也转身回浴室了。一会儿母亲房中的电话响了,我准备去接,走到母亲房前发现平时开着的门现在关着了,正要推门,听见母亲在浴室大叫我的名字,叫我不要接电话——她听见了电话声。我心明白了是什么事,默不吱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返校了,除了放假,以后我很少回过家。中专三年级开始,班上的情侣也越来越多,我深深地暗恋了班上一个外地转学来的女生,她长得并不漂亮,但说话声音特清脆,
一口
利的普通话,相对于我们土巴巴的方言的来说,她夜莺般的声音使班上许多男生着
,很多人争相献宠。我黯然伤神,不知该怎么接近她。我太渴望
情了,没有家庭的温暖,我很想得到异
的
。临近高考,我每天是在单相思中自煎,总算熬到毕业。遗憾没能当面向她表白,我上大学后她没考上复读了,我打电话向她表白了,她说没时间要复习,以后就不了了之。如果我自信点,能得到
情,如果不是我母亲以掐断生活费相威胁阻止我大学期间谈恋
,我想我也不会在上大学后的第三个月去嫖
了。
刚到大学,大家彼此不是太悉,说话都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偶然认识了几个高年级老乡,跟他们在一起有点
悉后,经常听到他们
脸
笑地说去按摩。有时还怂恿我去,我心里虽然也想,但不敢去,潜意识知道那儿不干净。看着学校成双成对的鸳鸯晚上在
场,草坪,暗处厮守,我心里怪
地。迫切地想和一个女孩在一起牵手,接吻。我太自卑了,想到我的家庭,我的经历,我没有追女孩的勇气,我长得也不高,这也常常是我很不自信的一方面。同学们大多开始了甜密的小两口生活,没有的也在物
。我心里很急,看书也看不下去。学习方法也不对。终
消沉不振。02年11月的一个晚上终于去了一家发廊,和一个小姐发生了关系,我是第一次,太紧张了,结果
头大汗,小姐还笑话我了。相信很多有过一夜情或有过
消费的朋友都会有这种同
。或许是出于道德上的谴责,事后一段时间一直会处于一种内疚状态,加之为对方的健康状况担忧,害怕自己染上HIV,成天生活在惶惶之中,怕得艾滋病死了,这样死了太不光彩了。媒体和广告到处在宣处防艾,一触及这些字眼就心惊胆颤。找小姐后不到一时,我就在外面的网吧上网,找心理医生求助,搜与HIV相关的信息,与药物。回到宿舍我疯狂地清洗自己的身体,刷牙,我不想因为
染艾滋病而死呀!!第二天我就去了学校的图书馆找艾滋病相关的资料,潜伏期,发病期,症状,我翻了好多相关的
学书籍。
过了一段时间,我也慢慢平静了。偶然一次我在街上看见献血宣传上说献血有HIV检测环节。我的心又被触痛了,那次的经历耿耿于怀,我不敢去大医院作化验,现在见到献血可以检测HIV,于是献了一次血。献血过后我还是害怕,血站打电话或来人直接把我带走隔离说我有HIV。这样的事总算没有出现,我也就相信自己的血是合格的,我庆幸没
染上HIV!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大学低年级的学生都是不会学习的,一般都要到大三才掌握学习的方法。我在学习即没谈恋
,也没有学习好,
觉过得好失败。自卑的
影时常笼罩着我,虽参加了学生会,和一些活动,但我不会说,
际能力也很差,在里面只是个跑腿的,于是就退出了。一个在学校好孤单,寂寞时时在侵蚀我的毅力。我又一次去发廊了,出来就马上后悔了,我在骂自己还是人吗?我对不起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唯一希望呀。我陷进这个泥潭拔不出来了,我不敢找女友,也没有自信去追,我觉得自己脏。
二十九、支教故事(5)
又到周末,该回去看看了。洪一同不让我走,说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说,原来没有我你怎么办。洪一同说,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我说,你挡不住,我肯定得回去。洪一同说,你要回去可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说你说。洪一同说,作我的女朋友,将来嫁给我。我说那不可能,我不会嫁给比我小的男人。洪一同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优秀。我说你优秀的。又说,你是不是嫌我工作在乡下,我想办法调到城里行不行?我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嫁你。洪一同强行与我做
,本来不想,可他一进入我的身体,又觉得特享受,就去
合他。
坐长途车回到沈飞那里时,天已黑了。我敲门,过会听到沙沙拖鞋蹭地声,沈飞把门打开。他啊了一声,轻轻拥了我一把,又快速走到窗边的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说,我有事,回头给你打。我说谁呀,沈飞说,一朋友,你不认识。我说,吃饭没?他说,我现在就吃。抱起我撂到上,把我吃了个够。
星期二下午有课,我准备星期二早上赶回扁担沟中学。星期一早上,沈飞上课去了,我想帮他把卫生搞一搞,在下边,我发现了一只女人丝袜,而那种丝袜是我从来没穿过的。我想都没想,把丝袜挂在沈飞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在丝袜上别了张纸条,上写:望今后注意打扫战场!
带上沈飞的门,我直接回了扁担沟中学。在车上,我哭了一路。
我支教的扁担沟中学以它的热情和质朴容纳我,正是课间休息时间,不知哪个眼尖的同学发现我,喊了声:管老师回来喽!他们都喊着「管老师回来喽」向校门口跑来。他们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他们全都那样活泼可,他们都对外面的世界充
好奇和猜想。看到他们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走的匆忙,没有给他们从城里带点礼物回来,哪怕每人一块糖。后来洪一同笑我说,一人一块糖你以为能带得起,那要一麻袋呢!我随身只携带一个小旅行包,学生们都抢着帮我背包。将我送到宿舍,上课铃声响了,他们这才回各自教室。
中午吃饭,无一例外是老师们最开心的时候,大家可以蹲在那里无所顾忌地开玩笑,各自从社会上听来的笑话,说说高兴的或烦心的事。我看到在灶上吃饭的老师少了许多,就说,他们为什么都不在灶上吃饭了。刘老师说,去年11月份到现在的工资都没发,家在当地的民办教师全回家吃饭了,老在灶上吃饭谁受得了!马秦生说,你别说人家民办教师了,我们公办教师不也没发嘛,我兜里只剩三块钱,下午不在灶上吃了,家访去。许二湖应声说,是啊,我今天晚上也到我们班刘晓芳家家访去,听说她妈哨子面做的不错。我不解地说,到学生家里家访还要吃饭?马秦生笑说,到学生家家访就是为的蹭饭吃,不给饭吃谁愿去家访。许二湖说,要吃饭就要挑那些家庭条件好点的,讲卫生的,遇上那些脏婆娘,别说吃饭了,一看你就得吐,还亏本了。刘老师说,可不嘛,咱们学校原来有个老师,没饭吃了就去家访,进门时,学生她妈正在擀面,家里最小的孩子没人带就坐在案板上。你说那孩子迟不拉早不拉,就在咱们老师进门时候拉屎。她妈一看老师来了,急忙拿只碗把儿子拉的屎盖在案板上。咱们老师倒也机智,说我来给你说一声,今天不来你家了,到别的家家访去。刘老师说完,洪一同、许二湖笑得都快倒在地上了。洪一同说,刘老师,你他妈老在吃饭的时候讲让人恶心的事,你还让人吃饭不吃了。刘老师靠在墙上咕咕地笑说,我吃饭快,把你们没吃完的事给忘了。
我们正在这里笑作一团,远处走来一男生,这男生径直走到许二湖面前说,许老师,我们打完了。许二湖说,打的认真不,是轻打还是重打?男生说,当然是重打了,你看我这脸,都成发面馒头了。男生左脸正好冲着我,我看到那脸又红又肿,与右脸形成显明对比。许二湖说,打完就行了,回家去吧,以后不许再捣蛋,下次就变成打100下了。男生说,再不敢了。就走了。
我说,许老师,你在搞什么呀,这男生多乖。许二湖说,乖个狗,今天我上课时俩男生在课堂上捣蛋,摸前面女学生的
股,把女生的
带都拽断了。午饭没让他俩回去,进行自我教育,让他俩互打对方50下,打完再回。这不是,打完了,从那肿脸看,打的还是认真的。我说,体罚学生不是不允许嘛。许二湖说,山里这些小娃子就得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一顿,使上怪顺。不打不行呀!
当天晚上,洪一同又来找我,我头一次主动抱住了他。
三十、支教故事(6)
学校子虽然平淡,但还是有好消息传来。
第二天,许二湖一见我兴奋莫名地说,管老师,有个好消息你知道不。我说,关于你的还是关于我的。许二湖说,不是你我的问题,与全校老师都有关的好事。我说,是不是要发工资了。许二湖说,不是,明天学校要杀了。我说,杀
?许二湖点点头,对呀,就是杀猪。我说,杀猪值得这么高兴。许二湖说,管老师有所不知,咱们学校一般每年杀两次猪,要么是五一节、国庆节,要么是五一节、元旦。咱们学校杀
就是最大的节
!我说,你的意思是明天中午就可以吃
了。许二湖说,当然,要记着早点排队,排晚了就买不到好的。
就在许二湖告诉我要杀的喜讯之后,我从教导主任老仇那里得到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此次杀
校长决定进行改革,原来都是在外头养猪场买人家杀好的整猪拉回灶上来,这样虽然省事,但猪血、下水没有了,无形中给学校造成巨大损失,难以让教师吃
吃好,这一次不同,校长与老仇经过充分商讨后,决定买一头活猪回来杀。校长扳着手指头算了笔帐,把杀猪的李保财请来,虽然要付他三块钱工钱,但学校灶上得到的猪头,下水,猪血的价值绝对超过三块钱,算下来,还是学校赚的多。老仇补充说,还有猪
呢,卖了也是钱。校长笑下说,对,这笔帐忘记算了。所以,请李保财来校杀猪绝对是件划得来的事。老仇说,校长你是啥脑子,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要是你搞企业,李嘉诚不一定搞过你呢。校长说,老仇你这人拍马
咋拍那么过呢,我能跟人李嘉诚比。老仇说,我哪是拍马
,我是说实话呢!
杀猪的李保财手提杀猪刀和捅来到扁担沟中学时,恰好也是下课时间。李保财是扁担沟村人,学校的学生都认识他,就说杀猪的来了。学生们分立两厢,对李保财的到来行注目礼。李保财的头已经秃了,他干别的事情都没谱,唯有杀猪时最自信,这时候他手提刀子,迈着大步,活像电影里德鬼子来了。六年级一女学生对我说,管老师,这杀猪的是我叔,给我家杀猪不要钱的。说话间一脸自得神
。
教导主任老仇让许二湖班派几个男生把猪拉回来,所有男生都举手说,老师我去,老师我去,许二湖经过反复权衡,挑选六名品学兼优的男生担负此任。落选男生捶头顿足,在许二湖讲课时个纸团把耳朵
住,以示抗议,气得许二湖差点就要让他们再次相互打脸了。
与此同时,我的音乐课也受到来自学校要杀猪的严峻挑战。学生们竖起耳朵,无时无刻不在捕捉外头的猪嚎声,这个声音只要不传来,他们的耳朵就像雷达那样转个不停。我教他们唱《歌声与微笑》,其中有句歌词: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学生老走神,总唱成「请把我的家带回你的歌」。气死人!
我本想着猪嚎后就好了,没想到猪嚎后,我的学生变得愈发坐立不安。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男生说,管老师,杀猪了,管老师,杀猪了。我说,我知道杀猪了。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一阵,紧接着传来杀猪的李保财的狂吼:逮住它逮住它!学生们这下不管是不是上课了,全都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那头黑猪被李保财捅了一刀没捅死,带着刀子
校狂奔,猪血洒得到处都是,李保财在猪后面狂追,可他只有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李保财边跑边嘟囔,这他娘的腿的,还没干过这事,这人可丢大了,丢大了。发生如此意外的事情,教导主任老仇紧急出动,命令洪一同、许二湖、马秦生等老师协助李保财捉猪。洪一同人高腿长,拿出在学校打篮球联赛的劲头,终于率先拽住了猪尾巴,猪尾巴滑不溜丢的,将人高马大的洪一同拖到在地上,刚穿了一天的新
子被撕裂一条大口子。
那头黑猪终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被李保财他们逮住了。李保财再度拿起刀子,复仇似地猛捅一刀,算是把猪捅死了。教导主任老仇很生气地对李保财说,你损失了我们的猪血,怎么办。李保财说,那就减点工钱。老仇说,减你一块,给你两块钱。李保财说,仇主任,再加一,两块一吧。老仇没吭声,算是答应了。
折腾这半天,下课铃就响了。学生们这下有了正当的看杀猪的理由。李保财在众人的注视下来了神,他刷一下就把猪开了膛,两手一掏,就把还冒着热气的猪肠子掏出来。李保财说,闪开闪开,看杀猪的学生忙朝后退,李保财把猪肠子扔进洗衣盆里。
洪一同因子撕破的事找到教导主任老仇,洪一同指着破
子说,仇老师,我这算不算工伤?老仇说,算算。洪一同说,我的
子是花三十块钱在县城买的,学校得给我赔。老仇说,洪老师呀,你要充分体谅学校的困难,咱们学校连买粉笔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哪有钱赔你的
子。
子哪有不破的,你就当它提前破了不行嘛,我找人给你补一补。
老仇不知为何就找到我,他说,管老师,麻烦你把洪老师的子
一下,他是为了咱们集体的事把
子
破的。我说行。
破子补好后,洪一同重新穿在身上。他说,这是你补的我穿,要是别人补的我
本不穿!
三十一、支教故事(7)
洪一同因为受了「公伤」回宿舍换子洗脸,许二湖用饭盆排队时,顺便就把我的饭盆拿去排队了。洪一同找我要饭盆,我说许二湖拿走了。洪一同
脸不高兴,说你的饭盆经常是我拿的,怎么能让别随便
拿。我说,你不是今天有点意外情况嘛,许二湖说给我捎着,我没多想,就让他拿走了。洪一同气呼呼地走了。
今天中午吃饭的老师明显比平时多,原来很少在灶上吃饭的民办老师,早都把饭盆放着排队了。民办老师贾老师说,球,光景不过了,吃吧,今天我就专买肥的,中午吃下午就不吃了。蔡老师说,就是,半年多没发工资了,能省一顿是一顿。许二湖问我,管老师,你吃什么
,我说吃排骨。许二湖说,那我也买排骨。洪一同说,许二湖你就是个跟
虫,人家吃啥你吃啥。许二湖辩解说,你没听说在美国穷人都吃肥
,富人才吃瘦
呢嘛!没想到这句话把民办老师贾老师伤着了,贾老师说,你们公办老师每月300多元是富人,我们才100多元,当然是穷人了,我就吃肥的,怎么啦?许二湖连急忙解释,许老师,不是那意思,我是跟洪一同开玩笑呢。贾老师
脸不高兴,没搭理他。
马秦生听说我们几个买排骨,也决定买排骨。我说,反正有炉子,你们找个锅,待会我把排骨红烧一下,更好吃。洪一同说,我那里有锅。马秦生说,我还有从家里带来的葱姜蒜。许二湖说,那我就出油吧!
灶上出售的排骨是煮的整
猪肋骨,我们四人买回去,把肋骨剁成小块,再一红烧,吃起来更好吃了。许二湖饿狼似的,一块一块接着吃。洪一同说,你就不能慢点,我看你半天了,你吃三块,管老师还没吃一块呢。许二湖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那我吃慢点。洪一同看到许二湖态度谦恭,脸上才有些笑意,算是把他刚才给我捎饭盆那件事宽恕了。马秦生说,人都说吃
喝酒,要是再能有点酒喝,那就更好了。洪一同说,你不是昨天刚喝过酒嘛。一提这事,马秦生兴奋了。他说,昨晚那学生家长真不错,炒了一盘
蛋,切了一盘凉豆腐,还给温了壶酒,喝了个小晕,那
觉好极了。许二湖说,妈的,我亏了,我那学生家长连个
蛋都没给炒,以后多吃她几次,吃回来。
晚上,洪一同与我做完后说,吃了
就是不一样,今天晚上
的比平时就是多。我说你能不能说点高雅的,总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洪一同嘿嘿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还装啥人物。我说,今天你逮猪,咋就不小心给
倒了呢,让那么多学生老师看笑话。洪一同说,那有啥,再好的马都有失蹄的时候,李保财杀猪倒是个老手,今天不但没把猪捅死,还让猪把刀子带跑了,那才叫丢人呢,今后恐怕没人再敢让他杀猪了。我说你咸吃萝卜淡
心,你还
上杀猪人的心了。洪一同说,忧国忧民嘛!
早上起来,觉得昨天吃的还没消化完,我给洪一同说,我们泡壶茶喝,帮助下消化。洪一同说,我那里有砖茶,我拿去。我俩的课都在下午,就围着炉子烤火喝茶说闲话。我说,民办老师一个月才100多块钱,还好长时间发不到手,那
子可咋过呢。洪一同说,虽说他们只有100多元,可他们有地呀,在自家吃饭不花钱,还比公办老师强呢,公办老师看上去挣的多,吃一顿买一顿,最后剩下的钱还不如民办老师呢。咱们学校民办老师里最富的要数陶老师,他家在校门口开的那个小卖铺不少挣钱呀!我说,那你在这时
子过得怎么样。洪一同说,吃不胖,饿不死。我的工资不能按时发,都跟家里要了两次钱了。上次回去花30块钱买的
子,刚穿就
破了,你说我多倒楣。
话正说到这里,听到有人敲门。我说进来,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邱老师进来了。她看了眼洪一同,洪老师也在这里,洪一同应了一声。邱老师说,现在香功练得可火啦,听说能治许多病,如果你愿意,咱们女老师在一起练。我说真的假的,我对那东西从来不兴趣。邱老师说,应该是真的,你看我这眼睛比较近视吧,练了一段香功后,眼镜戴不住了,我想可能是度数降低了,这还不是效果?我说,哪次你们练的时候我看看,不知道好不好学。邱老师说,好学好学,你一定
时间看我们练啊!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我跟洪一同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不知怎么就说到昨晚在上的事,洪一同说,你都把我给掏空了,
的时候就不舒服,昨天吃了猪
,东西多了,
的时候那
觉就不一样。让他这一说,我心里又有了蠢蠢
动的
觉。这时候,又有人敲门,我说声进,那人进来了。
沈飞从城里看我来了。
谢谢你!这几天确实写的很累,这大概是我除写记以外写的最多的文字。写这点不成
的东西,原来只想写出一点来听听网友的反应,如果反响不好,就不想再往下继续。没想到,我得到了你及众多网友的热情鼓励与支持,于是就慢慢往下写。当然,在此过程中,不同的意见还是不少的,他们认为当老师的写自己的经历,尤其是
方面的实属有伤风化,同时也会败坏教师形象。不过从网友留言看,对我的经历还是能用一个正确的态度与眼光去看待,去认识,那些带着
情的,甚至想到网上找一夜情的人就不是这样了,他们的留言让我不能忍受。我的经历是写给喜
我作品的人看的,如果不喜
,你就「路过」下就行了。如果有
慨,你可尽情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会虚心接受,并在以后的写作中改进,如果在留言中说些不堪入目的话,我对他们的素质以及看别人经历的目的就有些怀疑。
三十二、支教故事(8)
洪一同已经猜到来看我的沈飞与我非同一般的关系,顿时脸尴尬,两只手都不知放在哪里好。我说,这是沈老师,这是洪老师。两个男人的手轻触一下,算是打过招呼。洪一同的鼻尖上冒汗了,他说,沈老师管老师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要办。说完就走了。
我对沈飞说,你怎么来了。沈飞笑说,我看看你是如何在这时花天酒地的。我哼一声,还花天酒地呢。沈飞摸了一下我头发,到车上搬东西去,我和晓玉一块来的。我跟沈飞走到屋外,我妹晓玉正打开车后备箱把带来的东西往一起归拢。许二湖正好从东边往过走,我喊他,许老师,帮我搬下东西。许二湖走过来看了沈飞一眼说,叔叔从城里来看你了。沈飞长得老相,他把沈飞当成我爸了。我和我妹哈哈笑起来,沈飞将错就错说,对,我来看我女儿。许二湖知道自己说傻话了,低着头将后备箱的塑料袋、纸箱拿出来放到地上。我给许二湖介绍说,这是沈老师。许二湖笑笑,叫声沈老师,说不好意思。
沈飞和我妹给我带来火腿肠、方便面、八宝粥、糖等等吃食,要在城里,这些东西我还不屑于吃呢,可现在看到这些东西,我就像饥民站在富人施舍的粥棚前,心里有说不出的
动。我对我妹说,你们还真了解乡下人的需求。我妹说,这些都是沈老师让买的,他说你在这里伙食肯定好不了。我望沈飞一眼,他没说话。
许二湖放下东西,转身想走,我掏出两包方便面、两香肠,让他带回宿舍吃。许二湖说,太多了太多了,一个就行了。刚要转身走,又回头说,管老师,昨天咱们吃排骨剩的骨头你没扔吧。我说你装塑料袋里放在这,还说一会才扔呢。说着,就从
边找出装骨头的塑料袋。许二湖说,我这就去灶上把骨头退了,还能退几块钱呢!我妹一惊一炸地说,吃排骨还退骨头。许二湖说,这是学校灶上的规矩,因为灶上卖的是
,骨头咋好意思算钱呢,所以用起初的重量减去骨头的重量,就是
的重量,我们只掏
的钱好了。
许二湖走后,我妹说,你们乡下怪事真多,没听说吃了排骨还要退骨头的。我说,这就是乡下人与城里人的区别,乡下人讲究的就是个实诚。沈飞说,你现在就越来越实诚了。我不晓得他是说我好,还是说我不好,一时接不上话。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的。我妹说,是沈老师找的我,我正好准备考驾照练车,就把沈老师拉过来了。我说,管师傅你胆子真够大,你这个二把刀,这么长的路都敢开,要小心!我妹说,没事。
沈飞说,管老师,带我们参观下你的校园。我们就一起出了房间。刚出门,就碰到教导主任老仇提个布袋匆匆往过走。我说,仇老师忙的啊。老仇就站住了,扬扬手里布袋,我让马老师帮我找了点豇豆种子。管老师,这位是令尊大人吧。老仇上下打量着沈飞。我强忍着没笑出来,给老仇介绍,这是某某大学的沈老师。我又给沈飞介绍,这是我们教导主任仇老师。老仇马上醒过闷来,撂下手中布袋攥住沈飞的手说,
你们。管老师在这里表现可好啦,她吃苦而劳,任劳任怨,和广大师生打成一片,全然不像城里来的人,大家都非常喜
她。老仇像在给我做支教结束后的鉴定。沈飞俨然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对老仇说,谢谢你们对她的关心,她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们就批评她。老仇说,好着呢好着呢!
望着老仇的背影,我妹说,这个老仇蛮有意思的。我就给我妹和沈飞讲学校昨天杀猪的事,把他们两个笑得都弯了。我对沈飞说,沈老师,已经有两个人说你是我爸了。沈飞不好意思地理理头发,我有那么老吗?
场上有秋千,我妹说,姐,我要
秋千,我说我来送你。送就是推,送秋千的人在背后把
秋千的人高高的推起来,
秋千的人再借助惯
把秋千
起来。我妹
秋千
得格外高兴,咯咯咯地笑得分外开心。
沈飞没给我解释那只丝袜的事,我并不想听他解释,凭他的聪明,他肯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让我无话可说。很久以后,沈飞和我聊天时漫不经心地说,管晓静太多心了,那只丝袜是我在家里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掉出来的,那是我前的丝袜。
下午2点多钟,我妹和沈飞驾车回城了,望着桑塔那车远去浮起的微尘,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觉,心里颇不是滋味。
晚上,洪一同与我在一起时,直截了当地问我,沈老师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说就算是吧。洪一同说,我哪点不如沈老师。我说,不是如不如的问题。洪一同说,我哪里配不上你。我说,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洪一同不吭声地翻身上来,练地进入我的身体,他花样翻新地要我,不知疲倦地要我,好像要把对沈飞的嫉恨全部发
到我的身体里。
三十三、支教故事(9)
「五一」节过后,许二湖不惜血本买来辆山地自行车。许二涌炫耀着在场上转圈时,洪一同正在那里练投三分球,我在一旁给他捡球,偶尔也往篮筐里扔一个。洪一同说,好漂亮的名牌车,多钱买的。许二湖将车在洪一同身边停住,一只脚站在地上,说你猜多钱。洪一同内行地说,这车我在城里百货大楼留意过,原价1500块以上,你要从村人那里买来二手的,200块钱应该够了。许二湖说,差不多,180块。洪一同说,真他妈便宜。城里那些小偷太可恶了,把偷来的好车送来乡下卖掉,不知那丢车人该多心疼呢。许二湖说,那不是咱管的事,现在这车姓许了。不过这车真不错,现在回家骑上坡路都不费劲,还能变速呢。洪一同说,有那么好嘛,我骑下试试。
洪一同把篮球扔到许二湖怀里,骗腿上车,冲我喊了声,管老师,兜风去!我一抬腿坐在后座上,搂着洪一同的,向校外驶去。许二湖在后面喊,慢点,这车是我的命
子。洪一同没说话,脚下使劲,我只听耳边的风嗖嗖直响,扁担沟中学的大门已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校牌上的字已经模糊了。
骑到公路上,洪一同还没停的意思。我说,骑一段就行了,还往哪里去。洪一同说,我要跟你打个赌。我说赌什么。洪一同说,如果我能用这辆车把你带到我家里,你就做我老婆。我知道洪一同家离学校有100多公里,就说,本来我是不想跟你打这个赌的,今天本姑娘心情不错,就豁出去跟你赌一把。
路旁的杨树叶子有小孩巴掌大了,叶子的颜不是夏天的那种深绿,而是浅绿。麦苗已经起身,田野里生机盎然。这种景
是我原来在城里看不到的。洪一同说,晓静,他在外人面前喊我管老师,我俩独处时就喊我的名字,麦苗和韭菜你能分得清楚不。我说分不清,多少年了,麦苗没见过几次,哪能分得清。洪一同说,有工夫我教你麦苗与韭菜的区别。我说,算了,我没计划当农民,只要你认识就行了。洪一同说,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闭着眼睛都能分清楚。我说,农民的儿子再分不清麦苗和韭菜,你爸不打死你。洪一同哈哈笑了。
又骑了七八公里,洪一同车速明显慢了。洪一同说,晓静,你坐到前面来,给我点力量好不好。我说好,他把车停住,我换到前头去了。洪一同说,唱支歌,我听你唱歌。我说好,唱个节奏明快的。就唱了一首。洪一同说,唱的真好,你那嗓子是咋长的,唱出来就那么好听。我说,我哪知道,可能是从我妈那里遗传的,你就算我天才好不好。洪一同说,原来我未来的岳母就是歌唱家,怪不得呢。我对洪一同说,你唱一首我听听。洪一同就唱了。他嗓门
大,就是不在调上。正好有个老头牵头
驴在前
,那
驴忽然就像黔之驴一样,把后腿一抬,将背上的褡裢扔掉,向前狂奔起来,老头身子后倾成45度,小
驴仍然拉着它的主人狂奔不已。老头实在拽不住,只好撒手,在后头冲驴
股喊,停住停住。我对洪一同说,快点,你把老头驴惊了,快帮人追回来。洪一同说声好,骑车猛追,小
驴看有人追它,跑到麦地去了,洪一同三步并作两步,在麦地把
驴逮住,老头正好赶过来,洪一同把
驴的缰绳
到老头手里。老头看了眼洪一同,乖乖,咋长的,这么高的个头。洪一同说,不是这么高的个头能追上你的驴。老头说,还不是你嚎了一声把我的驴惊了。洪一同说,我那是唱歌呢。老头说,世上还有唱的这么难听的。洪一同有点不高兴。
重新骑在车上,我想起刚才的事就笑个不停。我说,洪一同啊,今后你还是少开口唱歌吧,你看把老头的驴惊成啥样了。这时候,我们看到前边还有个牵驴的。洪一同说,我受不白之冤了,那驴不是我惊的,它是来追前面这头小母驴的。我说不会吧,洪一同说肯定是,
驴哪那么小胆。洪一同说,你见过
驴配种没。我说没有。洪一同说,我们家附近就有个配种站,小时候没事,我们就在那里看驴配种,你说这个驴吧,和人一样,喜
漂亮的,要是叫驴见了漂亮的母驴,下面那东西刷就出来了,如果看到个
枯干的,长得不漂亮的,那鞭子就出不来。我说那怎么办。洪一同接着说,怎么办,配种员有办法,用巴掌在叫驴
股上拍,那东西就变长变硬,配种员捉住就
那里了。小时候看不懂事,后来长大了,看完后下面还硬呢。我说,你咋就那么没出息。洪一同说,男人见了女人都没出息。洪一同在我的头发上嗅了嗅说,真香,我下面硬了。
天渐渐暗了,远远看到前面有个村庄,我说那是什么村,洪一同说,四口子。我说啊,到那上村得停一下,我要看看。洪一同说,你有人。我说,我表姐曾在四口子村
过队,以前总听说,没来过,这下到村口,得看下我表姐曾经生活和战斗的地方。洪一同说,老婆啊,你能不能带我一会,我累了。我说,行,正好让我施展下我的车技。洪一同真重,
得车头都快翘起了。洪一同说,快点骑,不然我就输了,给你加点油。他把手从我的衣襟下伸进来,捏住我的
房,我啊了一声,车头左摇右摆,洪一同急忙下车,手扯住尾架,把我抱下车来。
三十四、支教故事(10)
在四口子村耽误会工夫,天就黑了。洪一同骑车骑得腿软了,我坐车坐得股疼了,看到车座就发怵。我说找个地方吃点饭吧,洪一同问村里人哪儿有饭馆,村里人说,这儿没饭馆,就是开了饭馆谁吃。我说今天要饿死在村野了。洪一同说,我来想办法,社会主义国家哪能饿死人呢,尤其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洪一同推开村头一家农户的门,站院里喊声有人没,一年轻女人从屋里出来说,你找谁。洪一同说,我跟我女朋友骑车路过这里,天黑了,找不到饭馆,我女朋友饿得都哭了。你能不能卖给我俩馒头。女人说,到咱家了哪能让你们啃干馒头,我正在做浆水面呢,多下一把就有了,你们先进来喝口水,面马上就好。人饿了脸皮就厚,洪一同冲我使个眼
,我俩真就进屋等着吃女人的浆水面。
那是我吃的最香的一顿饭,一碟咸韭菜,一碟咸芥菜,在我看来都是美味佳肴。我吃得头上都冒汗了。我让洪一同给女人留两块钱,女人死活不收,说我家又不是开饭馆的,早知道你给钱我就不留你俩了。好说歹说,女人留下一块钱,说是意思意思。
出了女人家门,洪一同还要把打赌进行下去,我说,算了吧,谁跟你打赌哪,你就是今晚把车骑到北京城,我都不会嫁给你。走,明天还要上课,坐长途车回校吧。洪一同沮丧地说,天黑了,长途早就没了。我说,那就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神,怎么骑来的,怎么骑回去。无奈,洪一同只好带着我再往回骑。我说,洪一同,信命吧,老天不让我嫁给人我,只要我支教期间我们能在一起,已经幸运,太贪了不好。洪一同不说话,猛蹬山地车。
太一落山,凉气就上来了。洪一同骑车骑得大汗淋漓,我却冻得瑟瑟
抖。洪一同说,前面有个瓜庵子,我们到那歇会。我和洪一同摸索着找到瓜庵子,庵子是去年搭的,四处透风,地上铺着麦草,不管干净不干净,我一
股坐了下去。洪一同把我抱在怀里,用他宽厚的
膛给我温暖,他的下巴搁在我脸上,胡茬子扎得我又疼又
,我越躲他,他越扎我,躲来扎去,两个人的嘴就粘在一起了,我闻到他嘴里还有刚吃过咸韭菜和浆水面的味道。他的手不老实,在我身上
摸,一忽就摸到下面去了。就在那堆麦草上,洪一同用他的坚硬进入了我的身体,在这野外,在这四处无人的地方,我扯开喉咙肆无忌惮地叫
,不怕任何人听到,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这可能是洪一同有生以来听到最嘹亮的叫
声,他男人的自信心倍受鼓舞,战斗得格外勇猛,他左突右冲,前拼后杀,终于将我杀死在麦草堆里。
做只是人生路程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做完了,还得赶路。洪一同将他的外衣穿到我身上,我能
受到他的冷,他驱赶寒冷的唯一办法就是拼命骑车。我抱着他的
,有些
糊了。
回到扁担沟中学已是凌晨三点,学校大门已上锁。洪一同找到个豁口,先把山地车搬过去,再帮我翻过去。洪一同说,我不敢去你那里睡了,怕明早睡过头,他吻我一下,回了他的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许二湖找洪一同讨他的山地车,看到车
身尘土,一语双关地说,洪老师啊,你用别人的东西真是不心疼啊。洪一同忙陪笑脸说,这车太好骑了,没想到骑着骑着就骑远了。许二湖听到洪一同夸他的车长了
神,说,钱没有白花的。
就在这天下午,许二湖媳妇来看他了。
许二胡媳妇在离扁担沟中学三十里以外的一个村小学当民办老师,平时星期天,都是许二湖过去看她。许二湖和媳妇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这成为许二湖最挠心一件事。许二湖曾带着媳妇在扁担沟镇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许二湖媳妇没问题,许二湖心里说,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医生给了许二湖一个玻璃瓶,说化验下,许二湖因为心虚,手抖得老半天把
不出来。后来,把媳妇喊到男厕所,让媳妇帮他
。许二湖媳妇要孩子心切,同时更想
明白许二湖到底有无问题,下手就要比许二湖重许多。经过夫
二人一齐努力,协同作战,终于把许二湖
体得到了。许二湖在等待化验期间,紧张得腿抖手凉,化验结果出来后,医生说许二湖没问题,许二湖还好半天从凳子上起不来。许二湖与媳妇研讨,俩人都正常,咋怀不了孩子呢。媳妇说,那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机会少,或者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最佳受孕时间。许二湖说,你今后觉得到时间,就来学校找我。
许二湖媳妇就是觉得到时间来看许二湖的。许二湖媳妇中等个头,细,脸盘长得
端正,两个红脸蛋充分证明了她山区女人的身份。洪一同给我说许二湖媳妇是红二团的。许二湖媳妇是个很娇羞的女人,见了生人一说话就脸红,红二团就更加红了。
许二湖自从媳妇来后,整个下午动得见人话都多了。这天下午,许二湖将班上的学生早早就放走了。
洪一同对我说,今晚有好戏看!
朋友,谢谢你在看了我帖子后写了这么长一段话,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你辛苦了。你在我这个帖子后反复留言,说明你对这个帖子还是关注的,对网友的不同反应是在乎的。
但是,看了你的留言后,我又有一些想法,与你,不妥之处请你批评。如果说你是个讲文明的高素质的人,你的留言里到处充
着在你看来所不齿的言词,尤其是在骂别的网友时,可以想见你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的模样。如果说你是个低级下
的人吧,但你又劝导我不要将自己的隐私写给别人看。你是一个矛盾的个体。
当然,你说网友们并非因为我的文笔而跟帖的,这点,我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不是专业作家,我没想当专业作家,我属于那种在唱歌的人里写作最好的,在写作人里歌唱的最好的那种人(此说法不一定准确,算调侃吧)。我对我的文笔没有任何专业要求,只要用一种朴素的文字把我经历的写下来,已经足够了。至于网友们在留言中说的文笔好极了,超喜等等,那是他们的看法。我为他们的赞扬
到高兴,但并未飘飘然,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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