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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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此刻已是凌晨两点钟,市区分局五楼的刑侦处接待室还是像平常一样繁忙。警探们正在讯问那些被带到局里来的女和浑身搐的瘾君子。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穿格子运动衫的男子正冲着一名手持书写板的女警官没完没了地大吵大嚷:“我说过了,闭上臭嘴!”穿着一身藏青带细条子的西装的石仓与这一片哄哄的地方显得极不相称。他低着脑袋坐在角落里,‮腿双‬并拢,膝盖上放着一只纸板箱。

他见我们走上前去,立刻站起身来,把双手放在大腿两侧,毕恭毕敬地深深鞠了一躬。他这一弯下去,几秒钟都没有动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鞠躬,不过这一次他的一直弯着,两眼盯着地板直到康纳跟他说话时才直起身。康纳跟他讲的是语,石仓回答时也用语,而且态度谦和恭顺,两只眼睛一直没离开地板。

汤姆·格雷厄姆把我拽到冷水器旁。

“上帝呀,”他开口说道“就像要向我们坦白一样。”

“唔,也许吧。”我应付了一句。可我并不相信这一点,因为我已经领教过石仓那副多变的嘴脸。

我看着康纳和石仓在说话。石仓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地板。

“我永远也摸他不透,”格雷厄姆说道“百万年也摸不透。永远摸不透。”

“这是为什么呢?”

“你是在开玩笑吗?杀了那姑娘,然后又呆在那房间里,接着又来摆布我们,也可以算得上硬汉子了。可是你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天哪,他几乎要哭出来了。”确实,石仓的眼睛里似乎充了泪水。康纳拿起纸箱,转过身,穿过房间朝我们走来。他把纸箱给我说:“你保管一下。我去把石仓的话笔录下来。”

“这么说,他坦白了?”

“坦白什么?”

“谋杀的事。”

“见鬼,没有那回事,”康纳说道“你怎么会想到那上头去的?”

“呃,他在那儿打躬作揖…”

“那只不过是赔罪,”康纳说道“我不会把它当真的。”

“他简直要哭了。”格雷厄姆说道。

“因为他认为这样对他有好处。”

“他没有坦白?”

“没有。但他毕竟说他发现带子被动过了。这就意味着他在市长面前的那番表演是犯了个错误。现在我们可以指控他隐瞒证据。他的律师资格可能被取消。他的公司可能会名誉扫地。石仓现在是要倒大霉了,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所以他才表现得那么低声下气?”我问道。

“是的。在本,如果你出了纰漏,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当局那儿去,尽量表现出你是如何深不安,多么痛心疾首,并保证今后决不再出这类事情。这当然只是一种形式,可是当局会以为你已经从中取了教训。这就是所谓赔罪。这是本人求得法庭宽大处理的做法,而且被认为是求得宽大处理的最好办法。石仓正在这么做。”

“你是说他在演戏?”格雷厄姆问道,目光变得很严厉。

“既是也不是。这很难解释清楚。好了,看看录像带吧。石仓说他带来了一台放像机,因为录像带的制式很特殊,他怕用我们的机子放不出来。好了,看看吧?”我打开纸箱,看见里面有20盘小8毫米的磁带,像是盒式录像带。我还看见一个小盒子,那是一台放像机。此外还有一可以在电视机上的连接线。

“好了,”我说道“我们来看看吧。”第一盒录像带是从安装在敞开式办公室上方的那架摄像机上摄下的场景,这架机子俯视着46楼整个楼面。我们从黑白图像上看到的是忙忙碌碌的工作场面,与普通办公室的工作场面大同小异。我们用快速放完了那一段。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形成明亮的光斑;光斑不断移动着,最后全部消失。随着光不断变弱,地板上的光线也变得暗淡了。办公桌上的台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人们工作的节奏慢下来,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办公室,准备下班。我们发现办公室里的人少了之后,摄像机的运转也慢了,有一两个人从它下面走过,它才跟着动一下,其它时间它就不动了。我们终于明白,摄像机上一定带着自动聚焦、自动跟踪装置。如果在取景范围内动态的东西较多——比如几个人分别向不同方向运动,摄像机就不动;如果在取景范围内只有一个人,摄像机就会固定在一个人身上追随拍摄。

“这种系统真神了。”格雷厄姆说道。

“对于保安用摄像机来说,这种设计有一定道理,”我说出自己的见解“这种摄像机对楼面上一群人的兴趣远不及对一个人的兴趣。”我们继续注视着屏幕。夜晚的照明灯光打开了。办公桌前已空无一人。这时录像上开始出现迅速的闪跳,几乎跟连续闪光差不多。

“是带子出病了吗?”格雷厄姆怀疑地问道“他们做了手脚?”

“不知道。嘿,等一下。不是那么回事。你看看那只挂钟。”我们可以看见远处墙上挂着的钟,它的分针正从七点半向八点迅速匀速运动。

“是时间在逝。”我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是拍快照吗?”我点点头说:“大概是。当这个系统发现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之后,就每隔10到20秒跳拍一格,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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