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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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演讲厅的最高处等待菲利浦·桑德斯结束他的讲座。他站在写复杂公式的黑板前面。演讲厅里大约有30名学生,他们绝大多数靠前排坐,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脑勺。

菲利浦·桑德斯博士40岁左右,力十分充沛。他一刻不停地来回走着,讲解到“信号协变量比例确定”和“阶乘增量带宽嗓音”时,使劲地用粉笔敲着黑板上的公式以示强调。我甚至无法猜测他教的是什么科目。最后,我断定他在讲授电机工程学。

下课铃准时响了,学生们站起身来收拾书包。我大吃一惊:教室里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几乎都是亚洲人。即使不是东方人种,也是印度人或巴基斯坦人。30名学生中只有3名白人。

“不错,”我们穿过走廊朝他的实验室走去时,桑德斯对我说“像物理学101这样的课对美国学生没有引力。多年来都是这样。工业课程同样引不了他们。假如我们没有那些到这里来攻读数学和工艺学博士学位、然后为美国公司工作的东方人和印度人,我们将处于困境。”我们继续下楼,然后向左拐,来到了地下室的过道上。桑德斯走得很快。

“然而问题是,情况正在发生变化。”他继续说“我的亚洲学生开始返回故土。朝鲜人将回朝鲜。台湾人也一样。甚至印度人也在回印度。他们国家的生活水准提高了,因此回家机会增加了。他们的国家中,有的已拥有大批受过良好培训的人。”他快步领我走下楼梯。

“你知道,按人口计算,世界上哪个城市的博士最多?”

“波士顿?”

“汉城,南朝鲜。当我们正飞快进入21世纪时,得考虑到这一事实。”我们走到另一条走廊,接着来到室外,沐浴在光下。不一会,我们穿过一条有顶棚的过道,到了另一幢楼房里。桑德斯不时地掉头看看,好像怕把我丢失似的。然而他从未中断谈话。

“由于外国学生络绎回国,我们没有足够的工程师来进行美国的研究工作,创造美国的新技术。这是一张简单的资产负债表。没有足够的受到培训的人员。甚至像ibm这么大的公司也开始遇到了困难。受过培训的人员简直没有了。注意门。”门朝外打开,我走了进去。我说:“如果那儿全是从事高技术工作的机会,难道不能引学生吗?”

“这可不像银行投资,或是从事法律事务,”桑德斯大笑起来“美国也许缺少工程师和科学家,但我们培养律师的成绩却是世界第一。美国的律师占全世界律师的一半。想想这个吧。”他摇摇头。

“我们的人口占世界人口的4%。我们的经济占世界经济的18%。但是我们的律师却占世界的50%。学校每年源源不断地培养出3。5万多名律师。这就是我们的高产方向,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焦点所在。我们的电视节目有一半与律师有关。美国变成了律师的土地。人人都打官司,人人都在提出诉讼。毕竟,这75万律师得有事可做嘛。他们必须每年挣3万美元。别的国家认为我们发疯了。”他打开门上的锁。我看见一块用手写体写的招牌:高级图像实验室,还带有一个箭头。桑德斯带我沿着一条长长的地下室走道走去。

“甚至我们最聪明的孩子所受的教育也糟得很。美国最好的孩子在世界上名列第12位,位于欧洲和亚洲工业化国家之后。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学生。差生,就更是一塌糊涂。1/3的高校毕业生不会看汽车运行时刻表。他们是文盲。”我们走到过道的尽头,然后向右拐。

“我看到的孩子都懒懒散散,没有人想工作。我教的是物理学,需要好多年才能掌握的科目。然而,所有的孩子只希望穿着像查利·希恩那样,并且能在二十几岁前赚上100万美元。能赚这么多钞票的唯一途径是当律师、从事银行投资、去华尔街搞投机。那是大把赚钱、无本万利的地方。但眼下,那就是孩子们想做的事。”

“也许只是在南加州大学才这样。”

“相信我,到处都是一样。大伙儿都在看电视。”他打开另一扇门,那儿又是一条走廊。这条走廊散发出和发霉的气味。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守旧派,”桑德斯说“我仍然相信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主张,你有你的主张,我有我的主张。就在这颗行星上,我们穿我们穿的衣服,干我们想干的事儿。人人都有自己的兴趣走向。而在世界这个小小角落里,”他说“我们主张少做蠢事。我们分析广播网中的新闻,看他们在录像带上玩什么花招。我们分析电视中的广告节目,提出他们在何处施诡计——”桑德斯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啦?”

“还有其他什么人吗?”他问“你到这里来有没有带其他人?”

“没有,就我自己。”

“噢,很好。”桑德斯继续飞快地走着。

“我老是担心在这儿把人给丢了。哦,好了,我们到了,就是这个实验室。好,这门我刚才离开时就是这样。”他伸出手来,把门推开。我看着这屋子,到十分震惊。

“我知道它看上去不怎么样。”桑德斯说。

我想这里的一切实在不敢恭维。

这间地下室里铺着生锈的管子,设备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地板上绿的亚麻油毡有好几处卷了起来,出了下面的混凝土地面;屋内到处排列着磨损的木头桌子,桌子上全堆着器材,两边垂着电线;每张桌子跟前,一个学生面对监视屏而坐;天花板上有好几处在渗水,水珠嘀嘀嗒嗒地滴进地板上的水桶里。桑德斯说:“我们能找到的唯一的地方就是这儿的地下室。我们没有钱使环境变得舒服些,比如说,重修一个天花板。不过,不要紧,没关系。注意你的头。”他走进房间。我身高大约180公分,还不足6英尺高,然而我进这房间时得低头弯。我听到从天花板的某个地方传来厉刺耳的丝丝声。

“溜冰的人。”桑德斯解释道。

“什么?”

“我们在溜冰场的下面。你会习惯它的。实际上,现在就算不错了。每当他们下午练冰球时,那更是嘈杂不堪。”我们朝屋子的深处走去。我到好像在潜水艇里。我扫视着坐在工作台前的学生,他们全都在专心地工作。我们打他们身旁走过时,无人抬头张望。桑德斯问道:“你想复制什么样的录像带?”

“8毫米的本录像带。保安用的。复制起来也许有困难。”

“困难吗?我看不见得。”桑德斯说“你知道,我年轻时编了不少早期视频图像增强规则系统。你知道,桑德斯的系统曾经是人人使用的方法。当时我是加利福尼亚技术学院的研究生,课余时间在气推进器实验室工作。不,不,我们能够复制。”我递给他一盘录像带。他看了看:“漂亮的小东西。”我问:“你的系统后来怎么啦?”

“我的系统没什么商业价值。”他说“80年代像美国无线电公司和通用电气公司这样一些美国公司完全放弃了商业电子产品。我的图像增强系统在美国没有多少用处。”他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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