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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手一同捂在暖炉上，低声道:“无事。”听他吐字含混，又是睡意朦胧的模样，何光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在怀中好让他靠得舒适些，并在他际肩颈处不断按摩，帮应素缓解身上的不适。

听着应素清浅的呼声，何光心底一派安宁，车轮的滚动声仿佛已经远去另一个空间，在这小小的一方车室之内，只有两人叠的呼声愈发鲜明起来。

何光忽然觉得，这车马就一直如此行驶下去，倒也不错。

应素醒来时，最先受到的就是他身处的这个空间中不寻常的热度，即使在屋内燃了炭火也难以造就这样的暖意。嗅出些许硫磺的味道后，应素恍然明了，自己已经置身于何光要带他来的那处温泉庄子上。

竟然睡得这般沉……应素有些赧然，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怎么从马车上来到了这间房里，而除了被何光抱过来之外别无第二种可能。

恰好此时何光掀开门上层层叠叠的珠帘走了进来，见应素醒了，何光就催着他去更换衣物。毕竟应素睡去了半个上午，忙里偷闲挤出这一来温泉庄上，过后只怕要忙到岁之际才有的停歇。

换了轻纱制成的近乎透明的宽大浴衣，应素在何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水汽氤氲的房间。

这房间颇为宽广，中央是一处巨大的汤池，有汉白玉雕就的龙头向池子中汩汩注入热水，白的水汽不断蒸腾着，在半空中凝成大片云雾的模样。

何光自己先踏入池中试了试，觉得一切尚好，于是抬头示意应素一同下到池中。

“雪，且先在这室内的汤池中暖一阵子，等到了晌午更暖些才好到外边那处池子去。”应素试探着往深处走了几步，发觉这温泉水虽是暖烫的但并不灼人，轻薄的纱衣被热水沾后紧贴着肌肤，带来一阵阵暖意。在水的波动中，应素觉得身上的酸痛也消去了不少。

见应素半闭着眼有些要昏睡的模样，何光轻轻拍了几下应素的脸颊，温声道:“雪，不要在这汤池里头睡过去，于身子有碍。”应素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勉强睁开了眼睛，不多时又陷入了之前昏昏睡的状态。

何光忍俊不的同时有些无奈，轻推了应素一下把人从半睡的样子里唤醒，想了想道:“雪，同我说说话便不易睡着了。”知道何光是为自己着想，应素强打神笑了笑，了几下眼眶，在朦胧的水汽里冲着何光微笑:“好，说些什么？”何光本想随意与应素闲聊些家常，又或是说说自己从前与兄长一起四处经商时的见闻，当但他对上应素那双星子般的眼眸时已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前些时在茶楼查账，见到几个书院的学子聚在一处行飞花令，我虽不是学之士，但到底读过几年书，现下如此与雪解闷倒也不错。”寒窗十载虽是虚数，可但凡能够在朝堂之上谋得一官半职的，除去那些蒙祖上荫蔽的贵胄子孙，无不是在诗词策论中埋头苦读过，听何光如此一说，应素果然困意消散不少，颇有兴致地点头应下。

得到回应，何光心下也颇为喜，但想到应素在史馆这等书卷成山之地经年累月的积淀，为了避免自己力有未逮让这游戏过早结束，还是开了口。

“诗词歌赋我自是比不成雪，若是按着古人那般规矩，怕是几个回合我便落败。今儿咱们本不是为分个输赢，就拜托雪稍让着我些，咱们只取一字作为题目，以前人诗句对答可好？”何光想的这法子无需作诗，仅靠积淀，虽是降低了不少难度，但应素从未与何光谈及这些方面，故而正是倍新鲜的时候，没有考虑就应了下来，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望着何光，显然在催促他开始。

见应素来了兴致，困意尽皆消去，何光终于放心下来。

“今来此，也算得上是浮生偷闲，我便以前朝李涉题鹤林寺僧舍一诗中‘终昏昏醉梦间’一句里的‘梦’字为题吧。”何光浴衣的系带没有拢紧，随着他的动作口处的轻纱散开，出大片赤的膛。他随手拉了拉衣襟，念到那句诗的时候还不忘对应素挑眉一笑，倒让人分不清他究竟真的意在“浮生偷闲”还是为了调侃应素。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应素睇睨了何光一眼，直接开口接了第一句。

其实两人这主意来的偶然，不遵循平仄语序不说，连用以计时的滴漏也未曾有，但耐不住应素起了兴致。见他如此模样，何光自是不会不解风情地去扫他的兴，也多了几分认真。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多谢雪送我一句。”

“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醉后不知天在水，船清梦星河。”

“映之此句甚美。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两人一句一对往来了十余次，虽然都未见颓势，但仍旧显现出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两人的声线都颇为动听，又兼所念诗词俱是前人佳句，一时间恍如碎珠崩玉，动人心弦。

何光似是泡得久了有些闷热，将先前拢上的衣襟敞了敞，一字一句地接了属于他的回合。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应素有些微愣，但还是下意识地接口:“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待到这一句晏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