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折 为吾害咎,莫踒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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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叶山庄之主转对阶上的舒意浓,单膝跪地。
“属下教子无方,冒犯少主,致令计划生变,多添风险,请少主责罚。”女郎示意他起身,摇头道:“敌人势大,我等须得团结戮力,才有胜机。三郎哥哥同芙蓉并非有意,不过是此事难以鹰书传递,才生出许多误会,我没放在心上。”阙入松俯首谢恩,回见阙芙蓉也要起身,淡道:“让你起来了?”女郎又悻悻跪下。阙入松垂敛眼帘,轻道:“这个教训,你们给我记入骨髓里,不许忘记。我阙氏没有贰臣,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阙芙蓉敷衍应付,裙径起,忽听父亲叹道:“你就是学不乖。多吃点苦头也好。”倏忽扬臂,一巴掌将老老实实跪着的阙侠风掴翻!慢得一霎,才迸出“啪”的短促风
,劲如鞭梢爆响,又似钝器猛击皮
,听得人遍体生寒。
发```新```地```址5x6x7x8x点.c.0.m阙侠风仰倒前已失去意识,忽地剧烈呛咳,发出气窒的咯咯声,整个人痉挛似的搐。
阙牧风眼明手快,及时离座接住幺弟,运功往他背心一拍,真力之至,阙侠风“𫫇”的一声呕吐出来,成滩的酸腐秽物中泡着两枚带血臼齿,牙碎裂,足见父亲掌劲沉雄,再重几分,打断颈椎也非不可能。
几乎在同一时间,阙芙蓉两眼一翻,搐着向后弹开,眼看脸面将触地,横里掠出一人将她抱住,免去头颅撞地之厄,却不是耿照是谁?
英雄救美有时不一定会得到,得到呕吐物也说不定。
如同胞兄一般,阙芙蓉浑身扭颤,气息窒,随即吐了他一身。主位上的舒意浓幸灾乐祸地乜着
郎,仿佛在说“让你做好人”,趁众人未留意,冲他扮了个鬼脸。
阙夫人王氏赶紧将女儿接过去,见丈夫冷眼袖手,也不敢埋怨。
阙芙蓉与阙侠风之间,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应,两人小时候甚至能以心意沟通,毋须着落言语。
这项异能差不多七岁后便迅速消失,但共仍在,兄妹俩无法自主决定是否共享,通常是面临巨大冲击——如剧烈的痛楚——无法独自化消时,才会触发共
机制,类似“一人分一半”的概念。
但,实际上觉并没有因此分薄,只是复制给另一人罢了。这个复制
受的机制存在若干缺陷,特别是在疼痛方面:接收的一方由于没有真的受伤,痛楚的生成消褪无法按常理运作,产生近似于“幻肢痛”的效果,往往会痛得比受伤的一方更久也更剧烈。
耿照抱住阙芙蓉之际,发现她通体发热,宛若身受金创后所产生的炎症。失去两枚臼齿的阙侠风肯定也会发炎,但那至快是一两个时辰后的事,并未真正损失牙齿的妹妹反倒先于他而有了症状。
“处罚妹妹最好是打哥哥”,以及“打妹妹的话哥哥也会疼”的异象,也是王氏最后放弃管教幺女的原因之一。阙侠风格内向,相较于大哥的木讷寡言和二哥的佻
飞扬,毋宁是更纤细易
的,因为共
不得不与阙芙蓉绑在一块,对他而言或许才是最大的灾难。
阙入松这一巴掌,掴得双胞胎三五天内都下不了,耿照与舒意浓正好落了个清静。
期间舒意浓去探望过“三郎哥哥”一回,硬拉耿照同往,少年才发现兄妹俩居然同住一院,房间就在隔着中庭相对的两厢,连婢仆丫鬟都是两人共用。
酒叶山庄最不缺的就是亭台楼阁,阙入松夫妇便再多生一倍的子女,人人也尽能配个独院。据说在阙芙蓉来红之后,母亲王氏便将双胞胎分置于两处,刻意保持距离,但阙芙蓉总有各种理由烦哥哥,三天两头赖在阙侠风院里,指使他的丫头、任意把自己的东西搬过去,使用哥哥的厢房等,久而久之“分置两院”变得毫无意义,其实两处院落都是二小姐的。
她嫌隔得太远用起来不方便,先是搬到近处,又搬到隔邻,最后在庄内觅地盖了间大院,能容纳兄妹俩的家生、下人等,住用至今。
此院较庄主和夫人的居停更宽敞舒适,有个威风的名目叫“月居”,斗大的泥金匾题乃是阙二小姐亲炙,笔迹虽略嫌稚
,却有破匾飞去的气魄,是字挤仄了匾,而非是匾
过字,也算大器。
“叫‘双辉居’或‘齐明居’不好么?”母亲乜着她冷笑,像是在用眼神狠狠掐她脸颊。
“口气非得这么大,非占一占你哥哥的便宜才舒坦?”知女莫若母,甭管比谁,在阙芙蓉心中她永远不会是排后的那一个,只有她人,休想人
她。
“行啊。”少女单手叉,笑得狠厉。
“什么时候天上有两个太再叫我,本小姐立马改。”但和舒意浓的攀比较劲却不是这样。阙芙蓉打小就没当舒意浓是对手:她大舒意浓三岁,有甚好比的?论武功论样貌,论伶牙俐齿、讨人喜
,谁无聊到同个小女孩比较?况且她还笨。要不是会投胎,有个城主爹爹,在阙芙蓉眼中舒意浓简直一无是处,和她那个病猫哥哥半斤八两,都是废物。
“长大”在阙芙蓉看来,就是一夕间风云变。
她终于明白“城主的女儿”是难以跨越的鸿沟,无论舒意浓有多不如她,注定要踩在她头上,这点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更糟的是:舒意浓想变漂亮,就成了当代的“北域四绝”、“渔
第一美人”,是每个男人垂涎的“妾颜”;想要有好武功,突然便成为能一剑挑了烟山十鼍龙、挫败“不着天”宇文相
的渔
新生代高手……
而这一切,都远不如“舒意浓成为城主”令人愤怒。
就算她爹是城主,舒家的女儿也只有烂死在回雪峰尼姑庵的路可走——这是注定的事,几百年来都不曾改变,凭什么她舒意浓可以逃过?就因为她死了爹又死了娘么?可恶……简直可恶透顶!
想像父亲在水穹顶下向舒意浓俯首跪拜,阙芙蓉便恶心得想吐,深究下去,或许就是父女渐渐疏远,乃至离心的关键。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爹爹,其实只是那臭丫头的奴仆
役,鞍前马后曲意侍奉,言必称忠义,鹌鹑似的陪小心,连带使自己矮了舒意浓一头。这全是爹的错。
她爹明明有能力翻转形势,本毋须下人。
若无阙家撑持,姚雨霏能捱到马上疯死在男人身上?钟阜这厢人人都说,二爷才是天霄城正主儿,是撑天的顶梁柱。玄圃山的破落户早该绝门,全靠阙氏捐输续命,吃酒叶山庄的、喝酒叶山庄的,连遐天谷都是她二哥在照管,还有脸以主上自居?
高堡行云、明霞落鹜都是主子不肖,退位让贤给家臣的例子。玄圃舒氏连个男丁都没有,若非爹爹惯着,她舒意浓能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