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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心疾首乃如丧考妣。

“我……”郭偕面如灰,口而出:“我赔!”

“赔??”老者极怒反笑:“此是老朽专程令人由千里外寻回的……“气急下声音都发颤:“金丝南蛙!乃健脑益智、平肝养气、抗衰驻颜、延年益寿之百里挑一之神物,你如何赔?”

“金丝南蛙?”郭偕一怔,“这……我却从未听闻,且……”垂眸瞧了眼地下那物,一脸惘然:“金丝?

…此物乃是青啊!”

“荒谬!”老者一拂袖,气得银须倒竖,“金丝南蛙便定然是金的么?照此说,“红颜”必是红的?老朽家中有婢唤彩娥者,难不成还是个穿红着绿,一身锦彩的七之人?简直荒谬!”

“这……”郭偕语,万般无奈叹了气,“郭某并非此意……还烦学士告知此物何处可得,郭某定谋来相赔。”宋衍抚须,看去不屑:“罢,你既成竹在,老朽便告诉你,此蛙出自岭南深山,乃万里选一之物!”方才尚是百里挑一,眨眼却又成了万中求一。郭偕暗自苦笑,却万不敢言出。

“怎了,这便生退意了?方才不是信誓旦旦么?”老者一嗤,嘴角吊出一抹险恶

“宋学士息怒。”此回出言的是邵景珩。其人一副息事宁人状:“邵某以为,这金丝南蛙虽稀有,但只不吝钱财人力,也未必难得。郭将军家中乃京师大贾,钱财人力皆是丰足,因而只需宽限他些时,谋来此蛙并非难事。”转而一瞥向郭偕,“郭将军,你说是么?”郭偕一怔,未及出言,却见宋衍已点头:“好!你既夸下海口,老朽便许你半月,且你是无心之失,老朽也不为难于你,以一罚百便免了,但损一赔十即可!半月后,你但送来金丝南蛙十只,则今之事,便一笔购销。”言罢不容他再多言,转头往内去了。

一路出外,郭偕但只锁眉叹气:晏京距岭南上千里地,半月来回一趟本不够!宋老学士此举显是强人所难,然而事已出,到时若寻不到蛙,他必要诋毁自己于圣前,想来实教人头疼……

看着前人背影,郭偕乍是心一横:既是他替自己夸下海口,何不向之一询?想他邵景珩素以重诺自诩,自也不落下个信口开河的声名!

主意打定,便快走几步与前人并肩,做出虚心之态:“邵殿帅,方才之事,郭某尚存顾虑。岭南与京师相隔上千里地,半月绝不足够一来回,彼时我寻不来蛙赔与宋学士,当如何是好?”

“往岭南寻蛙?”那人闻言竟显莫名,“吾何曾出此言?”郭偕一怔,瞠目情急:“你方才明明……”

“吾只言急马赶去寻蛙,却说去岭南了么?”那人口气嚣滑,“空口白牙,随意一言,你却信真?若他说此物产自瑶池弱水,你却也要上天入地去寻觅?”

“这……”郭偕结舌,“汝之意是……他竟诓我?!”经他这一提,此刻再行回想,宋衍彼时道出“金丝南蛙”四字时,确曾现过片刻犹豫,且说素来只闻金丝楠木,却何曾听过什么“金丝南蛙”?看来此是宋老相公恼羞成怒下的随口一言无疑了。但无论如何,这才得迁,便与帝师结怨,绝非好事,还须设法化解。

“那虽非什么万里挑一的金丝南蛙,然也绝非寻常,要说百里挑一,或也不虚。”邵景珩言间鄙夷:“正值初夏,京中乃兴’赌蛙’之风,你却不知?”

“赌蛙?”郭偕摇头,“在下近时不常出门,于外间事知之甚少。”稍加思忖,又行试探:“阁下之意是,这宋学士也好赌蛙,而今携此物入,乃为……”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你以为呢?”那人一笑,拂袖但走。

玄虚!郭偕暗骂一句,举步跟上。

实则邵景珩不言,郭偕也能想到:宋衍携蛙入,必是伴驾嬉戏,讨上心。因是这蛙自然价值不菲,这厢教他一脚踩死,岂能不怒?忿起而刁难,倒也属常情。然而身为帝师,不知正身以范,成只思如何邀宠君前,实令人不齿!而在其言传身教下,天子德业如何,倒也可见一斑。

主善臣从,主憎臣毁。君正则臣直,主昏则臣。诚然矣。

郭偕暗叹一声,摇摇头,开口唤住前人:“殿帅留步!”浅做一揖:“郭某不才,今已受阁下数度提点庇护,乃不尽。分别之前,不知阁下可还有未尽之言要行嘱咐?”彼者转身,剑眉轻扬尽显豁达:“无他,但只戒骄戒躁,平心静气。另则,切记——酒多误事,女亦如是!”但闻最后几字,郭偕面上一热,自为恼羞:竟是自取其辱!此刻忽闻前方耳之声:“表兄!郭将军?”郭偕循声,见一白衣秀之人疾步而来,是嘉王。

第七章虽说事过境迁,然丧母之痛显还未在嘉王心中消弭褪尽:看他人前行止如常,却究竟难掩眉宇间隐现的戚,令人见之不忍,却又无从宽

“殿下怎在此?”邵景珩诧异。

经他一提,郭偕也倏觉怪:嘉王来处是宣德门,总不会是出方回罢?(嘉王年少,加之太后偏之故,虽早早封王,却至今留居中。)孰料嘉王接下之言,却令二人大为意外:“小王即起已离外居,今是奉旨入内。”(1)邵景珩大讶:“如是,怎先前丝毫不闻?”嘉王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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