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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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进来的路也没了,就算出去也走不出那座魂阵,现在不趁机摸一摸这扎伽寺的情况,后面真落入险境就只能抓瞎了。

心下一横,宁尘巽风体隐匿了些许气息,跟着那群女人后头一同飞了起来。

他使御风之术再是隐匿也总有真气外溢,可前头那些女人和先前一样,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宁尘吊在她们身后,飞了不过几百丈,就看到前面山壁上开了一排。那深不过一丈,宽不过五尺,刚好够坐进一个人。那二十几个女人就这样一一钻进了内,再无声息。

宁尘放眼望去,这峭壁上的密密麻麻如蜂巢一般蔓延开来。他强按着心中惊惧,从峭壁前飞过,只见每个内都坐着一位金丹期女修。

光着眼之处,这扎伽寺金丹期的战力怕已有一两千之众。这是何等恐怖的一幕,中原三十六州,拢共也不过五千多名金丹!都说是魔道式微,可谁能想到一个扎伽寺就有这等底力。

宁尘手脚都哆嗦起来,却也不敢在此处多停。他住砰砰跳的心脏,瞅准先前自己拦过那人的窟,偷偷钻了进去。

内颇为整洁,不见一丝尘埃,那女修双目微闭,盘膝入定,铁杵就搁在手边。宁尘进来时没有遮掩脚步,她却与先前一样浑然未闻。

「道友,道友?我有事情相询……」宁尘先拿语言试探了几下,不见回应,于是大起胆子走到了女修身前。细细一看,那女修生的竟颇为美,不仅身材窈窕凹凸有致,一张脸蛋也颇为白净,放在中原哪个门派,也得是中上之姿。

只是她端坐一处,与一块顽石无异,宁尘在她面前连连摆手,甚至拿手推了两下,均是徒劳无功。

宁尘起了子,心说倒要看看你是真看我不见,还是故意搁这儿装样。他伸手摸上那女修口,把那玉白往上一拽,出一只,捏在手里又又拨。

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宁尘胆大心贼,手都摸到阜了,那女修连一滴水都不见

再拿合真诀一探,宁尘心下恍然。这女修一颗金丹悬于气海,周天运转的速度几不可见。寻常金丹一战之后真气用尽,半即可恢复,而似她这等情状,气海非得一个月才能重新充盈。

更骇人的是,这女修空空如也,没有一滴元,气海之外的识海之壁稀薄如纸,甚至不比俗人凡胎。她们面如冰霜,不是情高冷,而是没有几分智识。

这不过是一山的傀儡……

宁尘只觉得骨悚然,再不敢多待,慌忙逃出去往天上飞去。

果不其然,那山巅往上一样有护山法阵拦着。法阵虽是不强,但若是强行闯去,必引来追兵,何况还有那魂阵围在外面。

宁尘这才想起,莫不是自己踹坏了许多石塔,才搞了那魂阵的阵图。那队行商本来走得好好的,此时阵法一,才闯到了这扎伽寺主部的地界里。

这一山的金丹傀儡,定是扎伽寺拿来看护山门的。闯进多少人来,就出动多少人去,见面便杀,杀完便回,端的凶横狠毒。

可是宁尘依旧不懂,她们为何不对自己动手。莫不是自己巽风体匿气太强,以她们那薄薄识海探查不到?

现如今也搞不明白这许多,宁尘按落云头,大气也不敢出,绕着山脚走了半晌,依旧没找到能够出山的蛛丝马迹。没别的办法,他只得小心翼翼往山谷深处摸去。

树高林密,茫茫绿很快遮住了身后的遥遥群山。宁尘走在林中,听那鸟鸣快溪水潺潺,只觉得此地愈发显得惊悚诡异。这山谷暖意融融,浑不似山外干冷,宁尘将外褂收入戒中,只在身上留了一件单衣。

为免撞见此间部众暴行迹,宁尘走得颇为小心,生怕闹出什么响动。就这么走了半晌,想来已近了聚落外围地界,宁尘凝神屏气,往先前看到的那几所孤零零的小屋方向靠了过去。又走几步,前方溪水边有了人声。宁尘小心翼翼拨开树丛,探出半个脑袋。

七八个异族女人正聚在水边盥洗衣裳,她们口中轻声细语说着蛮话,粉颊带笑,一幅升平景象。若不是起初在山口经历了那么一出,宁尘还当自己进了什么世外桃源。

那些姑娘的穿着和山外部族相仿,单袖的布衫斜穿在身上,布衫摆以下着兽皮。她们右边的肩臂尽在外面,右也只遮了一半唯有当中一名少女稍有不同,系了一条由雪豹尾巴鞣成的带,绒绒颇为可。她待在与那群姑娘相距两丈的地方,也在洗衣物,却不与其他人说笑。

宁尘才往那边看了片刻,少女忽然抬起头,眨着大眼睛向四周望了起来。她一眼看见宁尘,顿时面张大了嘴巴。宁尘再想往后缩已经来不及了,可她竟然也没喊出声来,只把旁边装皂荚的木盒偷偷往溪水里一推。

「哎呀,冲走啦!」少女叫着,赤着一双脚追了过去。另外那些姑娘嬉笑着,只在后面喊着叫她小心。

宁尘正藏在下游,少女踮着脚顺而下,她躲过其他人的视线绕到树后,一把抓住宁尘的胳膊。

「你这亚达骨,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呀?!」少女说这话时,脸上的惊讶还不如兴奋来得多。她像是逮住了一只颜斑斓的小鸟,眼都是快。

「我、我……」宁尘方才还心警惕,生怕她将自己的行迹暴出去。如今叫她这么一抓,却是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少女看着他的模样,忽地想起来什么。她也不多纠,只拽着宁尘袖子,小声道:「跟我来跟我来!」女孩弯着,带宁尘钻进了斜对面的林子里。她对这片地方的不能再,小步子迈得极快,宁尘却好像一头扎进红薯地的田鼠,只能横着心跟她瞎跑。

前面的少女脚步逐渐缓下来,宁尘定睛一看,一座小屋正隐在前面的树荫之中。

那小屋由白石砌成,屋顶平平整整,在墙边垂着一束一束红蓝丝线拧成的花绳。女孩推开木头门板,朝宁尘连连挥手。

里头不会有什么妖魔祟等着吃人吧?宁尘心脏咚咚响,终究还是不敢在外面久留,闪身钻进了屋里。

不过两丈见方的小屋子,连张桌椅都没有,只在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毯子边挖着一个地炉,还有木支起来锅架。剩下的不过靠墙的三只竹柜,一张矮矮架。架上撑开着两张在一处的羊皮,和吊也没什么两样。

房间里弥散着泥灰、皮革、青草和不知什么花的清香,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往心中灌入些许暖意。

平常人家,认认真真干活,仔仔细细收拾,才会有这般气味,这味道令人略心安。

少女关上房门,在窗口探头探脑向外看了半天。她确定没人跟来,便兴高采烈拉着宁尘坐到了中间的毯子上。

「亚达骨,你进来时,没让卫教使捉到嘛?!」想来那卫教使便是那些傀儡了。宁尘对她摇摇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她年岁不大,齐肩的头发被扎成一绺一绺的辫子,系挂着各种颜的小石头。

那双眉眼瞧上去清纯无虞,似是从天池捞出来的一般。尤其是那身雪一样的肌肤,宁尘从来就没见过有女人生得这么白的,淡淡的青血管在那身雪肌之下若隐若现,吹弹可破。

化外之地的土着风吹晒,皮肤多是深,面皮上常带血丝,没曾想这昆仑山中隐秘之地,却能生养这样一副好皮囊。

少女额心有一道红线,像是拿笔尖轻轻抹了一下似的。它状如半缕火苗,被雪肤趁得愈发鲜红。

「那卫教使没动我,我自己走过来的。」宁尘说。

「奇怪嘞,卫教使对外人最凶不过了,两年前有人闯进来,被扒了皮呢。」女孩声音却没有半点异样,说出来的话却淋淋带血,像是早已视若无睹了。

然而宁尘却在她话里抓到了一些东西。那所谓卫教使没有一点人味儿,只将商队的人打成了泥;而剥皮之举意在恐吓示威,必是有神志清醒者在后主使。

所以此间最凶残的不是那些傀儡,而是背后控之人,自己万万不能被那偶之人觉察。

那少女也说:「你好好藏在我这里,千万别出去动,叫大祭小祭看到了,非把你害了不可!」宁尘见她说得诚恳,便支支吾吾应了下来。

少女将他安顿在屋里,又跑了出去许久没有回来。宁尘怕她是去叫人抓捕自己,便藏去了屋外不远处的树上。到黄昏时,依稀见女孩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跑回来,身后无人跟随,宁尘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少女见屋内空了,正着急,见他重新钻进来,气得打了他肩膀一巴掌:「亚达骨不听话!跑!」宁尘见那摊开的包袱里尽是些男人穿用的衣物,还有一被褥,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便道:「对不住了,我只怕被人进屋瞧见,藏到树上去了。」

「我这处是清修地,少有人来。」少女把带来的衣服抻起来抖了抖,「你莫再穿那亚达骨的衣裳,被看见,非捉走你不可。」那身衣服颇为陈旧,却也浆洗得干净。宁尘背过身去了衣服换上,还合身,想来那少女一上来便将自己身量记在心里了。

「谢谢你,你叫什么?」宁尘问。

「额座初央,你嘞?」宁尘从那车老大嘴里得知,扎伽寺八部其中之一便是额座部,想来此部部众都以额座为姓。他仍以独孤十三为托名,让初央唤他十三了。

渐晚,初央兴致从地窖拖出一羊后腿,起灶开火烤了起来。宁尘吃那干饼干都快吃吐了,此时闻到带着油脂的滚滚香,口水差点了一地。

初央一边烤,一边隔着火偷偷望他。此时见宁尘那副馋相,女孩忍不住嘿嘿直笑。

她拿小刀割了焦香四溢的羊,拿洗净的叶托着送在宁尘手里。宁尘也不客气,一顿狼虎咽,虽没有盐巴香料调味,仍是吃得油。瞧他吃得急,初央又从竹柜里拿了一只皮囊,给他倒了碗羊酒。

酒足饭,宁尘绷了一整天的神总算舒缓下来。他抹抹嘴,望向灶火对面的初央,忍不住问:「初央,你为何帮我?」初央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看傻瓜一般:「我不帮你,你可就死咯!叫人剥了皮,吓人不啦!」她就好像说着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只是宁尘不解,为何卫教使守山的规矩那样严酷,这谷内的住民少女却能有悲天悯人的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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