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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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人，是他最挚的弟弟。

情，应是甜美的，却没想到，他们的情，竟会使他们必须承担一辈子的杜静雪自他怀中抬起蒙的泪眼，心碎地问:“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想趁着我忘记那些过去时，跟我划清界线？想方设法将我送到本，帮我安排新的人生，帮我实现所有梦想，默默在背后扮演长腿叔叔的角，只因为你认为你不该上我，你后悔上我…”泣不成声。

她哭倒在他怀里，细瘦的藕臂紧紧勾住他的后颈，怎么也不愿放开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双臂一个收紧，将怀里娇软的身子锁得更牢，恨不能就这么抱着她，直到永远。

沙哑的低醇嗓音苦涩地响起:“关于那场意外，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埋首在他颈窝内的泪人儿，惑地摇动螓首。

沉痛的眸光落在她额上那道疤，他抬起长指，无比轻柔地抚摸着。

“是我伤了你。”温曜宇低语，面上是掩不住的自厌与恼恨。

杜静雪怔然，脑中的纷霎时蒸发，被一片茫然填，模糊的泪眼倒映出他沉而痛苦的神情。

“你见过我体内的那一个『亚瀚』，应该知道他有多危险。那时，我无法接受亚瀚的死，我多么想替代他死去，可我不能，自责与罪恶让我体内的『亚瀚』疯狂，他开始把一切过错归咎于你。”那个长久以来困住她的恶梦！

不，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回忆。只是太痛苦、太折磨，被封锁住了，却又化成恶梦，夜夜侵袭。

“我看过许多神科与心理治疗师，他们都无法帮助我恢复正常，现在的我，不再是完整的我，有一部分的我，是为了『亚瀚』而活。”没人比他更了解亚瀚，他可以想象，当时亚瀚坐在车上，心情有多么悲愤。

亚瀚的情狂烈，他优秀过人，在艺术的领域中，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他从未经历过求而不得的挫折，心高气傲的他，更无法忍受自己深深上的女人，却不他的事实。

于是他选择毁了自己。

然而，亚瀚毁去的不只是自己，也毁了他。

“小雪，我砸破了你的头，我差一点就想连你一起毁了…你想，我还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吗？”看着那双死灰一般黯淡的眸，爬沉郁的俊脸，她伸出双手捧住他削瘦的颊，将额心偎贴着他的。

“我不在乎…小老阅，我不在乎。就算你差点杀死我，我也不在乎，因为那是我亏欠亚瀚的，你只是代替亚瀚向我索讨，我本来就该偿还的亏欠。”

“小雪…”一声声沙哑的低唤，震动了紧的膛，扯痛了心扉。他如何能不她？

哪怕，罪恶的伽锁困住他，对亚瀚的愧疚令他痛不生，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放开她。

他还是她。深深地，无可自拔地，疯狂地…着她。

“现在，你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你打算怎么做？”隐身在城市角落的小咖啡厅里，美嘉垂着眼，表情颓然地怔坐在座位上。两天前，因为沈倩华的剌，小雪想起了那些遗失的记忆，温曜宇已经无路可退，只能选择面对。

当年，温曜宇失去亚瀚，深受打击之下，神状况出了问题，竟衍生出另一个酷似亚瀚的人格。

然而这个“亚瀚”比起真正的亚瀚，格更刚烈，更喜怒无常，全然无可捉摸，就连曾跟“他”接触的心理医生，都判定“他”极具危险。

或许，这个“亚瀚”只是温曜宇一直以来，隐藏在优雅绅士之下，所抑的黑暗面。

“美嘉，我不怪你，真的。”杜静雪朝好友漾开笑容，伸手握住美嘉的手背。

相反地，她十分谢美嘉。倘若这几年少了美嘉的陪伴与支持，她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亚洲知名的画家。

美嘉眼眶泛，也回以微笑，目光却落在桌上那本最新绘本的打样。

那是先前小雪完成的新一册绘本，本的工作人员将刚印制好的样品寄来台湾，好让经纪人与创作者做确认。

绘本封面上，四个边框勾勒着细致的花蔓，狼绅士与兔淑女欣然共进下午茶，透出恬静而暖心的氛围。

那瑰丽而朦胧的调，细腻而柔软的线条，教欣赏者望上一眼便舍不得移开。

“你不打算回本了，是不是？”美嘉叹息地问。

孰料，杜静雪微笑摇头，轻柔地说:“不，我要回去，那里是我实现梦想的起源地，我当然要回去。”美嘉面惊诧:“那你跟曜宇…”

“我要带他一起走。”清丽小脸透出坚定的神采。

“他不会跟你走的，那年他伤了你，差点就让你…曜宇很害怕又失手伤了你，所以这几年他才会抑自己，安排你到本展开新生活，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妥协。”事实上，美嘉也不赞成他们在一起。那实在是拿小雪命开玩笑的危险行为！谁也猜不准，温曜宇体内的那个“亚瀚”何时会出现，又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相信温曜宇也不可能放心，让自己与她单独相处。

“美嘉，你知道吗？以前的我，非常努力想成为一个能配得上曜宇的淑女，然而一直没能成功。我的个你也很清楚，本不适合当什么淑女。”出自她绘笔之下的兔淑女，是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期许，从望投出来的，几经美化的绘本角。

或者该说，兔淑女美好的正面形象，足了许多女内心的渴望；她们都曾经梦想过自己是一个高贵的淑女，也都寻觅着能够与自己相守一生的绅士。

女人是贪心的，她们在渴望另一半是绅士时，内心却又同时期待着绅士也能是狂野的狼，既优雅也狂野，既温柔也暴。

杜静雪弯起眼眸，笑容添上一丝顽皮地说:“不管是曜宇，还是亚瀚，我都要他们。如果曜宇不肯跟我走，那我就从亚瀚那里下手。”美嘉一时震惊得无法言语，愣了片刻才低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笃定的笑了笑。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惩罚吧！我跟曜宇之间，注定要多一个『亚瀚』，如果这样做，能让曜宇减少罪恶，我不在乎必须跟他的两种人格在一起。”

“天啊！这真是太疯狂了！”美嘉低喊。

“人生往往比故事更疯狂——这句话，可是当初我们签约时，你对我说过的。”杜静雪故作轻松的耸肩微笑。

美嘉发觉自己真的拿她没辙，只能无奈地问:“你真的很他吧？”

“是的，我真的很他。即使我遭逢巨大创伤，忘了我跟他之间的种种，可我的心还是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失去记忆的我，只是了路，却没有停止寻觅他。”美嘉苦笑地接着说:“就像兔淑女一直想见狼绅士，就算一次又一次错过宴会，她还是不放弃，不断地寻觅着狼绅士。”

“你会支持我吗？”杜静雪嘴角扬高，眼底有水气动，笑容却是灿烂的。

“老实说，我不支持，但是，那是你的人生、你的决定，如果你真打算这么做，我不会再反对。但我只希望你别伤了自己，也别让『亚瀚』再有机会伤害你。”

“美嘉，谢谢你。”她离座来到好友面前，弯身拥抱。

“我会先回本处理工作，你来…让曜宇离开台湾也好，但是不晓得温家那边会不会同意，你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美嘉拍拍她纤瘦的背，口吻沉重得让人快不过气。

杜静雪反过来安好友，戏诸地说:“别这样。往好处想，我可以同时跟两个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却不算劈腿。”

“小姐，这一点也不好笑。”美嘉赠她一记白眼。

“呵呵。”她甜笑，将腔苦涩留给自己。

亚瀚的死，是他们一生必须背负的罪与痛，曜宇放不下，她亦然。那么，就让另一个“亚瀚”来索讨吧！

她没有被切割分为二，不能同时属于曜宇，又属于亚瀚，那就让他们“同时”拥有她。

哪怕，其实说穿了，这个“亚瀚”不过是曜宇抑的黑暗面，只是罪恶与愧疚冲击之下，所产生的另一个他。

她他，全部的他，无论是光明的那一面，抑或是黑暗的，她都深深着。她心的狼绅士啊…无论他是狼，还是绅士，她都会守护他。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