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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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用卑鄙手段抓住我，我也不會差點被炸成蝦子！”雲岫衣橫抱着樹東揮西揮，不過她這武器實在太驚人、太大也太長了，使得她非但沒打着楚雲軒，還差點撞上別棵樹，摔個四腳朝天。

楚雲軒臉一斂“沒錯，我承認我是使了點功夫抓住你，但是你想過沒，如果我當時對那些憤怒的鎮民説一句『你就是香積寺的女鬼』，你會如何？你還能活着在這兒跟我生氣、跟我算帳嗎？”雲岫衣頓時説不出話來“我…”確實，如果楚雲軒鐵了心見死不救，真想害她，只消説一句“她就是香積寺的女鬼”那麼縱使她有三頭六臂十八條腿，也會當場被那些憤怒的鎮民給下油鍋炸成蝦子。

可…可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把自己得醜醜的出去嚇人啊！若不是為了救孃，她才不會去做這種事呢！

雲岫衣想到今天不僅沒嚇到人、沒搶到銀子，還被這臭男人欺負，被人打得渾身是傷，灑了滿身大便狗血；再想到馬萬羣鐵定不會放過自己和孃時，她不悲從中來，丟下手裏抱着的那棵樹，忍不住嚎啕大哭。

“哇！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嚇人啊！要不是…要不是為了怕孃被害死翹翹，我才不會…不會…哇！”她這一哭，楚雲軒倒是有些詫異。孃？什麼孃？什麼死翹翹？

他忙問:“孃？你有孃？”雲岫衣兇巴巴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當然有，你以為我是從石頭裏蹦出來，喝水長大的嗎？”楚雲軒濃眉一擰。從石頭蹦出來？喝水長大？他記得他可沒問她怎麼出生、喝什麼長大的。

他捺着子道:“我是問你，為什麼你會説如果你不扮鬼，孃就會死翹翹。”雲岫衣還是兇巴巴的，淚水卻掉得更兇了“笨！當然是因為孃被馬萬羣那壞蛋抓了，所以我才説怕孃被害死啊！”楚雲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不等於沒説嗎？還多了個馬萬羣？這馬萬羣是誰啊？跟她扮鬼嚇人有什麼關係？

雲岫衣可沒想這麼多，她又着急又傷心又難過又委屈，嘟嘟噥噥講個不停“我告訴你，孃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娘和我大姊、二姊以外，對我最好的人。如果孃因為你而被馬萬羣害死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閹了你以後再殺了你，替孃報仇！”楚雲軒一拍額頭，站起身掉頭就走。

他不想管這丫頭了，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把那些黑心銀子藏在哪裏了，因為再跟她繼續牽扯下去，他怕自己就算不瘋，也會失去控制，變成一隻暴躁的火鳳凰！

這時，從樹林中竄出一名黑衣人，倏地朝楚雲軒撲過來。

楚雲軒一怔，瞬間認出黑衣人“是你？”黑衣人説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説着，他撲身攻向楚雲軒。

楚雲軒想都不想地縱身往後一跳，避開黑衣人的攻擊，可他避開前面，卻忽略了身後還有一個雲岫衣，一個力大無窮、可以把大樹當子耍的雲岫衣。

只見雲岫衣伸出拳頭，看準了楚雲軒的腦袋猛力敲下，楚雲軒登時覺得頭暈目眩，兩眼發黑，還來不及轉頭便已人事不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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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衣開心地拿着從楚雲軒身上搶來的一堆銀子，回到黃粱夢鎮外約十里路遠的一處大莊園。

還沒踏進門，雲岫衣便聽到裏頭傳來陣陣女人的哭聲“別打了，馬大爺，我求求你，別再打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會千里迢迢帶着那丫頭從劭武到敦煌去投親？你一定知道雲家的寶藏藏在哪兒，對不對？”

“我真的不知道！再説，如果真有什麼寶藏的話，小小姐又何必成天裝神鬼去騙人家的銀子呢？”

“哼！那丫頭裝神鬼騙人家的銀子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但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馬萬羣，尤其是和寶藏有關的事更別想瞞過我！”

“雲家哪有什麼寶藏？雲家早就家道中落了，如果真有寶藏也早就花光了，否則二小姐也不會生了病卻連大夫都請不起，活活的病死了！”

“你別想騙我！我老早就打聽過了，雲家不但有寶藏，而且還是和傳聞中那可以延年益壽、祛除百病、長生不老的九鳳塊有關，對不對？”

“沒有，真的沒有！如果雲家真有那種東西，那二小姐為什麼還會死呢？”

“誰管你二小姐為什麼會死，我只問你，寶藏在哪裏？”

“我説沒有就是沒有，雲家絕對沒有寶藏，也沒有你説的什麼九鳳塊！”

“沒有？我不相信！”馬萬羣嗤聲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就是沒有！”

“你…你這老婆子，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來人啊，再給我狠狠地她一頓，看她説不説。”跟着，雲岫衣聽到一陣鞭打聲與孃求救呼痛的哀泣聲，那聲音聽得她渾身寒直豎，氣得她頭頂都快冒煙了。

她急忙衝進屋裏，想都不想便撲在孃身上，用自己的身子去替孃擋鞭子，嘴裏還嚷嚷:“馬萬羣，你這禽獸、畜生、王八蛋！你居然敢趁着我不在的時候欺負孃！”馬萬羣瞪着一臉花花綠綠、滿身狗血屎的雲岫衣“我説是誰，原來是咱們的小女鬼回來了。”雲岫衣一把抓住鞭子，將那個執鞭的人摔了個狗吃屎，然後生氣地站起身衝到馬萬羣面前，指着他鼻子罵:“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你怎麼可以趁着我不在的時候打孃？你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賺很多、很多銀子給你，你就不為難我和孃嗎？為什麼現在你又偷打她？”馬萬羣哈哈一笑“我是答應過你，只要你賺銀子給我，我就不為難你們，但是你賺的那麼一點銀子本不夠我牙縫。再説，我要的可不只是銀子，還有那個九鳳塊，你知道嗎？”

“我管你什麼九鳳塊、十鳳塊，反正我不准你再打孃，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好啊！我倒想看看你這醜丫頭要怎麼個不客氣法！”馬萬羣偏頭對着幾名手下下令:“你們陪這醜丫頭玩玩，順便問她寶藏的下落，她是雲家的正主兒，一定知道寶藏在什麼地方。”

“是！”幾名護衞應聲，隨即將雲岫衣團團圍住。

雲岫衣氣得臉紅脖子，抓起一旁的椅子便往前丟去“打就打，誰怕誰？你以為我打不過你嗎？”她一躍上前，和幾名護衞打了起來。

她也真是了得，仗着天生神力，以及從小和師父學過的一點功夫，居然和幾個護衞打得平分秋，甚至有幾個護衞心存輕敵之意，還不慎捱了她的大力鐵拳幾下，差點痛得哭爹喊娘。

“來啊！以為我怕你們嗎？要不是看在孃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們都給打扁了。再來啊，來啊！”雲岫衣嚷着，雙手抓着一片門板胡亂揮舞。原來她大小姐打得興起，居然連門板也給拆了做武器。

一旁的馬萬羣見狀，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想不到這小丫頭還真有幾下子，難怪她能扮鬼嚇人這麼久。

忽然，馬萬羣瞧見瑟縮在角落的孃，一把便將她抓了過來，用尖刀抵住她的脖子威脅道:“小丫頭，你再繼續瘋下去，當心你最心愛的孃就要去蘇州陪你親孃賣鴨蛋了！”正拿着門板砸人的雲岫衣聽見這話不一愣，這一閃神，就讓一名護衞給踢倒在地“好痛！”她下意識地想跳起來反擊，可這時馬萬羣卻押着孃來到她面前“丫頭，你不想要她的命了嗎？”雲岫衣大驚失“你別碰孃！你要是敢碰我孃一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馬萬羣冷冷一笑“要我不碰她？可以，只要你把雲家寶藏和九鳳塊的下落説出來，我就放了你們兩個，如何？”雲岫衣氣得睜大眼睛“孃早就説過了，我們家沒有任何寶藏也沒有什麼九鳳塊。如果有的話，娘又怎麼會生病死翹翹？我又幹嘛去裝鬼嚇人討生活？”

“沒有嗎？”

“我説沒有就是沒有，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搜啊！”

“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用搜的就可以搜得出來？我再問你一次，寶藏在哪裏？”

“我説沒有就是沒有，信不信由你。”雲岫衣撇過頭。

一你！”馬萬羣怒極“你這鬼丫頭，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説的。來人，給我打！要是她敢還手的話，連這老婆子一起宰了！”話才剛説完，一羣人便上前對着雲岫衣拳打腳踢。

雲岫衣又是生氣又是擔心，氣自己保護不了孃，害她也跟着受罪；又擔心如果自己還手了，馬萬羣這個王八臭雞蛋會因此遷怒而殺了孃。

所以她本不敢還手，只能蜷縮着身子躺在地上，任由那些人踢她、打她、踹她，甚至還抓着她的頭去撞牆，拿門板砸在她身上，得她遍體鱗傷。

一旁的孃看得眼淚直掉，拼命地哀求馬萬羣“馬大爺，求求你放了小小姐好不好？她是個姑娘家，怎麼得起這種折磨？”馬萬羣緩緩地道:“要我放了她也可以，只要你説出寶藏的下落，我就馬上放人。”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我早就説出來了。”孃哭着説。

“不知道？”馬萬羣目光一掃“那就給我繼續打，一直打到你肯説出來為止，我就不相信你能眼睜睜看着你的小主人被活活打死！”

“我…”就在這時，已經被打得意識模糊的雲岫衣掙扎着説道:“別、別説，孃，你千萬別説，不然…不然會害了…害了鳳姊姊…”一名護衞見雲岫衣還有力氣説話，一腳狠狠地踹在她口上，踹得她口吐鮮血，當場暈了過去。

孃看到雲岫衣吐血昏厥，嚇得差點失了魂“別打了，我…我説就是…”馬萬羣大喜過望“早這麼做不就得了，你們也可以少受點皮之苦。快，快説，雲家的寶藏在哪兒？還有，那個九鳳塊在哪兒？”孃低下頭，吐吐地道:“在…在…”

“在我這兒。”一道男子清朗好聽的聲音驀地打斷孃的話。

馬萬羣嚇了一大跳“誰？”一個衣着華貴、面如冠玉、極俊朗瀟灑的年輕男子，一面搖着摺扇，一面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你要的雲家寶藏還有九鳳塊，都在我這兒。”馬萬羣看着眼前這個陌生卻俊美得令人難以置信的年輕男子“你是誰？”男子微微一笑，雙手將扇子一合，眼神如電、目光如刀地瞪着馬萬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説道:“我是陽天楚雲軒，在敦煌九鳳裏排行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