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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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那麼,我幾時下聘啊?看你家世平平,這聘禮也不必太多,有個二、三百兩銀子就夠了。”顧芳華鄙夷地笑道:“二、三百兩銀子你就想娶媳婦?是你沒見過大户人家辦婚事,還是你以為這是給青樓女贖身呢?就是個商家納妾,也得二、三百兩,更何況是情情白白的好人家姑娘,像我家這樣名聲家世都顯赫的宮家千金,沒個三、五萬兩的聘禮,你以為你娶得來?”
“哈!左司馬尉遲大人要把侄兒説給我,提督宋大人的公子也對我有意,他們都是官場上炙手可熱的紅人,比你這個被罷黔的前太傅有財有權又有勢,想來人家的聘禮一定豐厚到能埋了你!”程芷嵐摸了摸下巴,“看不出你這個沒嫁過人的清清白白大姑娘這麼瞭解嫁娶的行情,是不是都己經給提督大人和左司馬開過價了?開了幾萬兩銀子啊?”
“你管不着!”顧芳華氣得一甩頭,步步沉重地往外走。
忽地,他在她身後揚聲道,“顧芳華,你大難臨頭了,都不求我救你嗎?”
“危言聳聽!”她恥笑一聲。
“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明明是你嘛。”
“劉妃的事情你以為瞞得住?”這不高不低的聲音卻驚得她魂魄幾乎出了竅,她迅速回頭瞥他一眼,顫抖着牙齒問:“瞎説什麼?劉妃有什麼事需要我瞞?”
“有沒有事你心裏清楚,瞞不瞞得住,我心裏情楚。”他嘖嘖嘆道:“像我這種小闢,都難免會有言蜚語傳進耳朵裏,劉妃以為她的小秘密旁人會不知道嗎?後宮中的女人,哪個不是眼裏帶刀的盯着別人?”顧芳華抿了抿嘴角,不安的問:“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我聽到什麼風聲你不用猜,但我警告你的話,你必須聽。”他鄭重其事地説:“先想好自己的退路吧,要不然…就得換我去你的墳頭哭了。”程芷嵐的威脅是顧芳華不得不慎重對特的,她在家等了兩,一方面等劉妃那邊的消息,另一方面也在等程芷嵐的消息。
她不知道皇帝到底會怎麼發落程芷嵐,那天光顧着和那傢伙鬥嘴,大事倒沒問情楚——杜竿竿被他藏哪兒了?他把她出未沒有?皇帝是怎麼知道他牽扯其中的?是不是有人告發出賣?
唉,都怪自己管不住一時嘴快,正事都沒做。但是現在也不好再登門探問了,只能靜觀其變。
她等得焦躁,終於今宮裏來了太監,説是劉妃找她。
現在她最怕的就是劉妃來找,便推説身體不適、去不了,所幸那太監也不堅持,走了。
快到傍晚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太監,説是皇后宮裏的,要請她入宮診抬,皇后娘娘召見,她就不能再推説不去了,只得換了一身藏青的衣服入宮。想着藉夜
掩飾,別人看不情楚她,她進宮的事也不會傳到劉妃耳裏。
她跟着那太監入宮時天己經暗下了,她一邊走一邊按慣例問:“皇后娘娘今天哪裏不舒服?”那太監卻支吾着説:“您到那裏就知道了,奴才不是很清楚。”她想這太監也許不是在內殿伺候的,所以不知道詳情,也就沒有再細問,直到穿過幾條花徑,忽然覺得路線不對——這不是去皇后宮裏的路啊。
“這位公公,皇后娘娘不在錦華宮嗎?”她狐疑地問。
“娘娘現在在翠華宮等您。”那太監説着,並加快了腳步。
心覺有異,顧芳華反倒放慢了腳步,看了看四周——不對,若只是看診,何以要帶她走避人耳目的小路,況且翠華宮…那裏是己故太后所住的地方,皇后沒事跑到那兒去幹什麼?
不祥之頓生,她開始覺得不安,正想着該不該找藉口
身,還是一會兒遇到事情再應變,忽然遠處點亮了一串宮燈,有人高聲問道:“安公公,你帶着顧太醫要去哪兒啊?”那名領着顧芳華往前走的太監一震,臉
大變,“是…齊公公?呵呵,咱家這是帶顧太醫去問診。”
“問診?問誰的診?劉妃嗎?”從花影扶疏中晃悠走出來的那名太監,看服是比這位安公公的品級要高。
安公公尷尬地支支吾吾,話説不清。
顧芳華跟上一步説道:“是皇后娘娘宣臣的。”
“皇后娘娘?”那齊公公詭異地笑了,“是啊,皇后娘娘剛剛吩咐咱家去請顧太醫,只是不知道安公公怎麼會搶先一步?安公公,莫非你這個劉妃身邊的人,連皇后娘娘的心思都能未卜先知了?”她一怔,“怎麼?安公公,原來是劉妃讓你找我入宮的…”
“不要緊,劉妃現在也在皇后娘娘那裏呢,皇后娘娘正好想請顧太醫過去説幾句話。顧太醫,相請不如偶遇,既然您來了,就這邊請吧。”齊公公低着頭不回應,但是周圍隨即圍上一羣太監,簇擁着將他們往錦華宮走。
這時,顧芳華只覺得眼前一黑,心裏發涼,腦梅立時浮現幾個字——天要亡我!
錦華宮,天己經昏暗了,宮內四周都滋起了宮燈,燈火通明得讓顧芳華一進來就有種被燈光晃暈了眼的
覺。
宮內的院子中,黑壓壓站了一大片人,除了伺侯的宮女太監之外,還有幾位宮中身分顯赫的殯妃陪在皇后身邊,而劉妃,也位列其中。
只是和其他妃子的巧笑嫣然相比,劉妃的表情卻是僵硬的,甚至在顧芳華走進來的剎那,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嘴翕動,似有話要和她説。
皇后卻先出聲招呼,“顧太醫,你來得滿快的嘛。來,給顧太醫搬張椅子過來,就坐本宮身邊好了。”聞言,幾位皇后身邊的妃子同時起身要讓位,驚得顧芳華手足無措地説:“皇后娘娘這不是折煞臣了,娘娘找臣不知道有什麼事要相詢,臣站着回話就好了,再説各位嬪妃們身分尊貴,哪裏有臣坐的地方?”
“顧太醫不用和本宮客氣,皇宮內外,本宮器重的人不多,其中一個就是你了,讓你坐就坐,只是本宮真心希望你不要做出傷本宮心意的事來。”皇后語帶譏諷,話裏有話,秋彼一轉,顧芳華就不敢吭聲了。
此時皇后鳳目一掃,對着眾人説:“本宮這麼晚了叫幾位妹妹過來,你們心中必然覺得奇怪,其實是本宮聽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蜚語,所以特意將幾位妹妹找來求證此事。”聞言,李妃先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説道:“娘娘若是指前不久陛下賞賜北燕絲綢的事,那並不是臣妾要和幾位妹妹爭,實在是那絲綢上的花紋臣妾很喜歡…”皇后微笑着示意她坐下,“妹妹誤會了,這種事哪裏值得一説?當時爭就爭了,事情也都過了,還有誰會真為這件事和你生氣不成?本宮説的不是這件事。”另一位胡妃也哼聲説:“臣妾宮裏那丫頭不聽話,臣妾不過打了幾下,並沒有重罰…”皇后再笑道:“咱們做主子的,奴才不聽話難道還不能教訓?胡妹妹別怕,你若是不喜歡她,直接攆到洗衣房去,只要不鬧出人命就好。”幾位妃子分別説了幾件小事,不痛不癢的,顯然皇后都不在意,只有劉妃坐在旁邊一直默默無語。
等到最後,皇后方才把目光投向她,微笑着説:“劉妃今好安靜,沒有什麼話要和本宮説嗎?本宮知道你素來和馮貴妃關係最好,今
她身體抱恙沒有來,你心裏惦記着她的病情是吧?”劉妃忙説道:“是的,娘娘,臣妾是惦記馮姊姊的病情,她最近總是小病小痛的,讓人牽掛…”
“真是姊妹情深啊。”皇后温和地笑着,“反正馮貴妃向來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劉妃若是這麼惦記她,不妨現在就去看她好了,本宮不敢強留。”皇后這句話明顯帶刺兒,劉妃立刻起身笑道:“娘娘這是多慮了,臣妾與馮貴妃雖好,但臣妾心中的六宮之主可只有皇后娘娘您一個人啊。”
“是嗎?”皇后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你説本宮是六宮之主,那就該知道本宮的職責所在,陛下在朝執掌江山,本宮絕不能讓這後宮犯事,對不對?”聞言,劉妃手腳冰涼,指尖緊緊抓着袖口,小聲説:“是,娘娘執掌後宮這麼多年,誰不讚譽娘娘的賢名?後宮之中有了娘娘,才可…四海昇平。”皇后笑了,只是笑不達眼底,“妹妹真是誇大了,讓四梅昇平的是陛下,絕不可能是本宮。本宮唯一能做的,是剷除後宮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免得髒陛下的眼,穢亂了宮廷。”劉妃嘴顫抖,“娘娘…説的是…”
“你這是認可了本宮的想法,是嗎?”皇后將目光移向身旁戰戰兢兢的顧芳華,“顧太醫,前幾劉妃請你去問診了,是嗎?”
“是。”
“劉妃是哪裏不舒服了?”
“劉妃娘娘的腳…”
“腳傷了是嗎?”皇后微微揮手,“把那幾個奴才給本宮帶上來。”不一會,幾名宮女太監被人推出來,跪倒在地。
皇后還是用那樣温柔如水的聲音説話,“你們主子前幾扭了腳,是嗎?”
“…是…”
“扭了哪隻腳?”幾名奴才互相看了一眼,都怕先説會説錯了,導致口徑不一致而不敢開口。
皇后冷笑一聲,“怎麼?主子傷了哪隻腳你們都不知道?是怎麼當差的?”她又轉問顧芳華,“顧太醫總記得是哪隻腳吧?”顧芳華支吾着説:“…是右腳。”
“劉妃自己説也説是右腳吧?”皇后又問。
劉妃當然點頭説:“是,是臣妾下台階的時候不小心扭到的。”她雖然陪着笑,但是也知道大禍臨頭,今這個場面顯然就是為她準備的,否則她宮裏的人不可能被帶到這裏來。
皇后目光犀利的看向劉妃,“既然是腳扭到了,那你宮中的小太監為何要費勁地跑到宮外給你買藥?難道是御藥房的藥都不能用了嗎?顧太醫,怎麼你也沒開藥方,默許這事了呢?”
“劉妃娘娘只是稍微扭了腳,推後便見好,臣也就沒開藥方了,只是臣見劉妃娘娘近
休虛,該多吃些健休的藥。”
“是嗎?”皇后又冷笑一聲,“那好,煩你現在再給劉妃把把脈,倘若她的身子真是太虛,本宮這裏有一千年老人蔘,正好可以送給劉妃妹妹。”顧芳華咬咬
,身子剛一動,忽聞劉妃大聲説道——“不用
顧太醫了,也不用她把脈,不錯,臣妾現在的身子是虛得很,但不是因為扭傷了腳。臣妾的事,皇后娘娘既然知道了,也想公開説出來,那就説吧,反正這宮裏時時都會死人,臣妾怕什麼?”皇后倚着扶手,眼瞼微垂,“妹妹幹麼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本宮可沒説要你的命,但是…你若是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那本宮又怎能維護得了你呢?”她從袖子裏
出一張紙,
風搖了搖,“這紙是你手下一個奴才
到本宮這的,説是一個要命的方子。劉妃,你不過扭了腳,為什麼要吃這種藥呢?”劉妃伸手想奪那藥方,卻有兩個太監一左一右地攔在她身前,讓她靠近不得。
劉妃恨恨地説:“好啊,臣妾宮裏出了叛徒,真枉臣妾平特他們那樣寬厚,皇后想説什麼,一次説情楚了,不必這樣折騰人。”皇后娘娘用手指指向跪伏在下面一個太監,“那天你怎麼和本宮説的?今
當着你主子的面,再説一次!”那名身材瘦小的太監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頭也不敢抬,聲音顫抖着,“劉妃娘娘…前一陣子身體不舒服,所以請顧太醫診脈,顧太醫看了病之後,説了一個藥方給娘娘,娘娘抄下後讓奴才去宮外的藥房抓藥…聽掌櫃的説,這、這是打胎藥!”院子裏一片譁然,所有妃子都驚得問道:“妹妹有喜,為什麼要打胎?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是天大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