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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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棲寧,不會默默嚥下苦難,未來再難熬,也會一步一步走下去。

方棲寧想了很多很多,最後一塊遮羞布就這麼扯下來了,他沉默了很久,走到牀頭櫃前蹲下|身,拉開下層的屜,從一溜排的煙盒後面扒拉出兩盒藥,輕若無物地攥在手裏。

一板哌唑嗪,一板帕羅西汀。

壓在最底下的是他的診斷書和病例,病例是薄薄的一本小冊子,方棲寧一併拿了出來。他癱坐在地毯上,把被子往一旁推了推,將藥和診斷書都攤放在牀上。

離他最近的是哌唑嗪,方棲寧慢慢地説道,“最開始吃的是這種,副作用特別大……讓我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像是一個只靠下半身過活的人。我很受不了這種覺,也不願意讓陌生人留在身邊,最初我哥僱了幾個短期傭人看着我吃藥,在我情緒不穩定的時候,都被我趕走了。後來哥哥親自來陪我,治了一段時間後,我基本上不再像最初那幾個月那麼暴躁易怒。”他順手把診斷書遞給陸岸,“隨便看看吧,大概就是那麼回事兒。”陸岸接過那張標準大小的紙張,重量固定在零點幾克,在他手中彷彿有千斤重。

年齡那欄寫着二十一歲,是因為還差幾個月他才滿二十二。陸岸的英文水平不説上乘,自詡不算太差。一目十行地縱覽了一遍這張診斷書,觸目所及都是傷後、焦慮、暴躁,應這樣的詞彙。至於更專業的醫學詞彙,他即便看不太懂,也能夠拼湊出原意。

方棲寧重重吐了一口氣,前所未有的鎮定,“後來換了帕羅西汀,因為我算是比較配合治療,劑量跟着療程一直在減少。醫生第一次告訴我可以暫停吃藥的時候,我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準備回國。”他必須要先讓自己快快好起來,才能陪着哥哥一起面對現實。

陸岸緊緊捻着那張診斷書,艱澀地開口,“在剛回國的大半年裏,你有沒有再吃過藥?”

“唔,吃過,次數不多。我是真的有在變好,”方棲寧沒有打算瞞他,仰起臉笑了一下,“之前和你説,想要讓你再等等我,是真心的。我也想快點痊癒,不再受這些擺不掉的東西的束縛。”方棲寧隨手把兩板藥屜,胳膊撐着牀沿,將腦袋枕在手臂上,“關於我自己,只剩最後一個秘密了。”陸岸收緊五指,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小寧……”

“説了什麼夢話,我大概率是不清楚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剛開始治療的那幾個月,我每天都在做什麼內容的夢。”方棲寧輕啓雙,發出的聲音恍若囈語,“每一天,一閉上眼,我都會夢到,媽媽在我面前跳下去的那一個瞬間。”

“見到媽媽最後一面的人不是蕭栩,是我。”第42章round4-11前夜才下了一場初雪,綠化帶的積雪尚未消融。每每想起那一天,最先灌入方棲寧腦袋裏的,必定是遍地銀霜。

除了雪景以外,那一天和一年裏的其他子並沒有什麼區別。

大樓頂層的套房是方齊瑞偶爾會去住的,方棲寧奔赴直達電梯,沒人注意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孩是怎麼按開了特定的電梯門。他很喜歡頂層的花房,雖説不比家裏的花園種類繁多,但也別有意趣。

他轉過無數次途經的長廊,拐角處有一座小小的供電室。方棲寧前腳剛邁進台的門檻,一時間愣住了。

一月份天氣已經很冷了,母親只內搭了一條棉質長裙,素淨淡雅,與方才酒會里爭奇鬥豔的女星們格格不入。她雖然沒怎麼上妝,氣卻不減一二,看上去還是三十四五的模樣,完全不像是有了兩個二十多歲的孩子。

她本也不該淪落到和那些人相比。

方棲寧怔怔地頓在門口低矮的台階,他甚至傻兮兮地喊了一聲,“媽媽,你在做什麼?”齊曼容聞聲,側過了整張臉,她的表情談不上驚訝或是痛苦,只餘滿目的平靜。她骨子裏是個很冷的人,演戲不靠共情,站在那裏就是活的角

方棲寧遲鈍地察覺到不妙,他就在南城唸的大學,搬出來和陸岸同居有一陣子了。他固定每週回家一次,這個週末恰好在忙期末論文,破例半個月沒見到父母。可明明半月前母親還是好好的坐在家裏,面上神情也不似今一般……毫無眷戀。

“小二,別哭,”齊曼容低低地喚他,“告訴你哥哥,讓他不許衝動。”方棲寧本聽不進去,三步作兩步衝上前去。他從未覺得這一小段路的距離會有多長,可偏偏就隔着生與死。

她宛如站在話劇舞台上,鞠躬,謝幕,緊繃的雙臂伸展開來,纖長的身影往後仰去,完成了人生的退場。

在夢裏,齊曼容和他説的最後一句話總是被方棲寧臆想成“對不起”。

而真實的世界裏,齊曼容説,別哭。

方棲寧瘋了一般按下電梯,電梯降到中段,酒會依舊熱鬧非凡,這羣安享喜樂的人還無法體會到他的內心,他們只知道抓緊時間際,為自己謀得更多利益。

電梯忽然停下,門朝兩側收緊,門外站着的是他的哥哥。

方齊瑞看見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瞬間鬆了一口氣,繃着臉道:“亂跑什麼,不是剛剛才上去了嗎?”助理轉達監控室的消息,説是頂層以及電梯周圍的監控突然黑屏。方齊瑞心裏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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