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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之下,仍是不敢相信。

詩人便久久地凝視着。他從屍骨上面看到了自己。

然後,他轉頭去看越來越濃郁的紅雲朵。它缺乏距離

那是一個灼熱無比的世界。中間有沸騰的物質。元素正發生着質樸的鏈式反應。但它對這個村落的影響,可以説還遠在天邊。

直到深夜,當星星佈滿天空時,孤獨的詩人才掏出一個亮晶晶的錐體,朝着白天出現過雲朵的方位。

這是一台連通那個神秘世界的通話器。

晶體中傳來了另一時空中模糊不清的聲音:“的確是他麼?”"的確是他。”詩人囁嚅地回答。

"你能肯定這回沒有錯?”"不會有錯。八年前,他殺死過我們一名特工,也就是我的主人。這都調查清了。”他説這話時心跳得厲害。他已有很久沒有以這種方式談了。

"的確是麼?”"是的。我親眼看見了屍首。”"原來如此。我們還以為他走入了錯誤的時空點呢。”"當時只是對那人有懷疑。我的主人想探聽情況,到他的禪房去。但禪房中有強烈的輻。他當時太大意了。”"可是,我們的特工都穿有防護服呀。”遙遠的聲音似乎有些疑慮。

"好像,那天主人沒穿吧?他總是不聽勸阻。”對方沒有進一步就這個問題追問,只是説:"禪房是一個轉換點。那是那人在時間中的藏身之處。為找這個,把我們害得好苦。”"我已經用儀器把他鎖定了。這花了八年時間。他已無法轉移,因此無法對我們的世界構成顛覆。可能他也察覺了這一點。但已經晚了。”"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詩人謙虛地説。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和時代學到了許多美德。

"這回可以把犯人帶走了。”"祝你們成功。”"我們還要把你帶走。我們會補償你失去的青。”"不。”"為什麼?”"因為主人死了,我也就不想走了。”對方沉了一陣,末了,嘆道:"真是少有的忠心耿耿的機器人啊。”詩人謙虛地一笑。他一生只做份內的事。對方剛才提到了他失去的青,使他忽然有一種解

像一層皮似地蜕去。清晨的紅霞愈來愈古怪。

但香客沒有準時到來。

像往常一樣,僧眾做了早課。然後,弘明説:“現在我們再準備一些其它的東西。”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僧人抬了一個大箱子出來,置於法堂上,並把它打開。小僧慧安看到,那裏面盡是稀奇古怪的玩藝,有金屬的管子和漏斗,六角形的水晶體,閃閃發光的鏡子,等等。

慧安記不起在哪次法事上用過這些法器,也記不起寺廟庫房裏竟藏有這等寶貝。那麼,是不是從方丈那間神秘的禪房裏取出來的呢?

他正想着,便聽方丈吩咐眾人把這些物件置於伽藍七堂的門前瓦上,以及佛像的頭頂手中。

"是為香客準備的嗎?”慧安悄聲問身邊的老僧。

不料被弘明聽見了。

“為香客,也為各位。”大師慈悲地看着慧安説。

這時慧安忽然看到,方丈弘明一向血氣充盈的臉龐,竟出疲憊的黃,顯出了他實際的衰老。他吃驚不小。弘明似乎不願被徒弟們打量,背轉了身去。

整個上午是在靜待中度過的。真是前所未有的靜。好像世界都融化了。

靜到深處時,佛畫上的韋馱都快耐不住像是要跳下地來。

有人不覺滋生起這樣的想法:夜裏的蚊聲,響在窄屋裏,覺得勝過雷霆。

這靜謐襯托着光天化,有一種把人的五臟六腑都要壓迫出來的覺。

當風兒也停下時,空氣中瀰漫開了一股腥味,像是遠處有人在開屠宰場。

忽然,頭頂墜下一陣淒厲的叫喚,把大家嚇了一跳。一羣七零八落的大雁正朝西方飛去,披着像被火燎過的羽。阿彌陀佛,眾僧看得口吃心跳,一一把目光收回,去看在法堂正中結跏趺坐的弘明法師。

沐了浴,換上最好的袈裟,弘明就一直閉着眼坐在法座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弘明頭頂籠罩着一圈隱隱約約的、不注意看就看不出的藍光。奇怪的是,隨着這光環的升起,僧眾的焦灼也就逐漸平定了。

香客會是怎麼一個來法呢?

時至中午,天空開始發紅。那早晨還在東方滯留的紅霞,此時已整個兒罩在寺廟上方,發出沉重的光焰。從偶爾裂開的雲縫間,似可看見翻滾的火舌,像是鮮紅灼熱的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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