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名花雖豔不輕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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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依然再來;花謝了,仍然會開。

五年光陰,不長不短。對容燦而言,時間的逝並無意義。

只除了那一片的楓林湖畔。他會意識到秋的來臨,因火紅的葉如情、如血、如一名姑娘嫣然似醉的笑。

這世間,再無一朵如她一般的笑靨。

大船行過那裡的域,他總是要上那片湖,有時會記得回去與弟兄會合,有時就這麼坐在湖畔,沉默地坐著。天將沉,他會瞧見滿天的霞彩,憶起她舞動兩隻紅袖、笑得燦爛撫媚的模樣;待夜降臨,湖面上淡籠著神秘的煙霧,他時常幻覺她從湖中走來,懷抱三絃琴,用那柔柔軟軟的語調唱著:我了又醒了,醒了又了,了醒,醒了了難分曉…

他該要清醒,又不願清醒,他喝了她的血,兩人已合成一個,他知道他中了咒,以血為蠱的情咒。寧願就這麼沉,醒著不如著好。

幾年下來,大船上的弟兄早知他的去處,剛開始等不到他,還會派可憐的眠風前來喚回,但十次有九次半是不成功的,後來大夥也習慣了,大船趕著收購貨物、易買賣,在兩湖與內地的域來來往往,因此就隨著容燦高興了,他想回來,自有辦法找到他們。

這一年的秋來得似乎早了些。

容燦踏入楓樹林,腳下的草青些微淡黃,頭頂上的楓搖曳著豔紅嬌媚的姿采。

他漫步在林間,身上略舊的薄披風與四周景緻極不相稱,但那落拓的神情與滿林動人的蕭瑟又無比符合。

走入楓林深處,鏡湖仍是波瀾不起,與那一年相同。

他是安靜的、沉默的,不苟言笑,有時可以許久許久不說上一句話。旁人道他喪失一切情緒,已不知喜怒和哀樂,實則不然,他的心有深沉的情,愛極了一個女子,念極了一個女子,也恨極了一個女子。

他坐在湖畔那顆大石,習慣地淡蹙的眉心,眼神陰鬱而孤獨,使他整個人彷佛籠罩在一層嚴霜裡,只除了他下意識‮摩撫‬手腕上的銀環,死盯著湖面的目光才會發出一種柔和得近乎淒涼的溫情。

一葉飄搖落水,湖心泛起漣漪,一環一環漫漫延生,環環相扣釦環環。

他微微揚,神俱柔,扣也是環,解也是環,一時間,只覺情思恍惚,勾發出內心深處的東西,他默默發呆、怔怔冥想,陷入一種混沌離中,彷彿聽見她用那一貫的軟膩,溫柔似水地嘆著…

燦郎…你在生氣嗎?唉,你總愛生氣,我是知道的…

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唉,沒有辦法呵…燦郎…沐灩生是真心喜愛你,請你記在心底…

天啊!天啊!他恨她、恨她、恨她!

請你記在心底。話已成咒,她在他心底鏤刻,永遠不教他忘記。

他心魂裂,背脊往後倒下,整個人成大字型躺在大石上。

腦中回想起她他飲下生血的神態,蒼白似鬼的臉、嬌豔不再的,眸光中切切的情意和切切的悲意,他心痛得顫抖。

度一秒、恍若一年,他記得,她伏在他身上,周遭是無止境的沉寂。

他無力掙脫,首次體會何為深沉的恐懼,不能動、不能喊,心臟卻承受著撕裂的痛楚,他被動的、無助的躺著,額上滲出無數冷汗,終於不再試著叫喊,只是睜大雙眼,直直瞪著上方…

直到每固定上竹軒為他針灸的星魂和一名苗族男子在外頭打了起來,拳腳打破竹軒的門,才驚覺事情有變。

二話不說,賽穆斯帶走了她。

他無法留人,而星魂見他飲下生血,知機不可失,連忙下針煮藥,讓眠風將藥汁灌入他腹中,與她的血相融相使,除卻身上的蠱毒。

他,留不住她,也找不到她。

幾次夜探滇門,蒼山銀嶺上沒有她的身影。

幾次來回這條域,過盡千帆皆不是。

幾次徘徊這水鏡煙湖,而楓若猶紅、百媚橫生,比不上她回眸的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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