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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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回後,當晚便在慈安舉行家宴,見見許久未見的諸宮妃嬪和皇子公主們。
“皇上,哀家聽說你罰麗妃和順寧公主足,可是蚨有此事?”太后很不高興的皺起眉頭,語帶責備之意的問了起來。
隆興帝點點頭道:“回太后,果有此事,麗妃身負教養順寧之責,卻任由順寧不學好,身行惡行口出惡語,朕這才不得不略施薄懲,麗妃與順寧的足,目的在於讓她們靜心思過,不受外界所擾。免得將來失了我皇家的臉面。”太后看了隆興帝一眼,又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沉沉道:“皇后統管六宮,這也是你的意思?”皇后微笑應道:“皇上乃天下共主,但凡是皇上的旨意,臣妾無不遵從。”太后怒哼一聲喝道:“皇后掌管六宮,麗妃犯錯,皇后也少不得馭下失當之責,身為順寧嫡母,本當悉心教導於她,皇后不盡教導之職以至順寧受罰,難道皇后就沒有過錯?皇上,這一碗水可要端平。”隆興帝和皇后都看出來了,太后這是非要把皇后拖下水,要麼,就解了麗妃和順寧公主的
,要麼,就連皇后一起罰。
隆興帝繼位已經十餘年了,自不是當初剛剛繼位之時那般無助,處處都要受太后的控制,便是對皇后沒有多少情,隆興帝也不會公然讓太后這樣表現出對宮務的控制,何況他與皇后是結髮夫
,又共過患難,夫
情比尋常帝后之間不知道要深多少,他自然不會讓皇后受牽連。
“太后您許是忘記了,兩年前順寧本就該搬進西四宮房,是您說如今宮中只有順寧這一位公主,不忍心叫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到西四宮房,特旨令麗妃教養順寧,不許任何人手,就連臣妾偶然說順寧一句,您都不答應,長
如此,臣妾豈敢違了太后娘娘之意,橫加干涉麗妃教養順寧公主。臣妾雖是順寧公主的嫡母,卻連見都很少見到順寧,更不必談悉心教導了。故而太后方才所言,臣妾不敢領罪。”皇后見隆興帝要開口為自己辯白,忙搶在頭裡回話,免得回頭太后給皇上扣上個專寵皇后的名頭。
太后被堵的一滯,她已經是六十開外的年紀,記差了許多,她只想著找皇后的麻煩,卻將兩年前自己下過的懿旨忘記了。
“不管如何,皇后是順寧嫡母,就當負起教養不力之責。”太后惱羞成怒,直接賴皮起來。
隆興帝皺眉沉聲道:“責罰皇后師出無名,朕怎可做無道之君,於史書上留下是非不分之惡名。”太后氣急,拍著桌子叫道:“哀家不管,哀家要立刻見到嫣兒!”隆興帝一步不讓,只說道:“太后若想見順寧,可親去西四宮房,可一年之期未到,朕絕不提前解。否則朕便是朝令昔改之君,長此以往朕之旨意還能算金口玉言麼。”太后見隆興帝前所未有的強硬,心中又驚又怒。隨著隆興帝的皇位
益穩固,他也越來越強硬了,這若是往前倒幾年,隆興帝再再不敢用這樣的口氣同她說話。太后不由暗生悔意,她只恨沒在先帝駕崩之時做些手腳暗中篡改遺詔,讓隆興帝順利的繼承大位,當初不論扶持哪一位皇子都比扶持隆興帝強,其他皇子們得位不正,自不敢對她不敬,她就能做一個手握實權的太上皇太后,而不是象現在這樣只不過有個太后的虛名,手中一點實權也無。
見帝后二人鐵了心不放麗妃和順寧公主,皇后也毫不服軟,堅持自己沒有錯,太后氣的恨不能扇皇后幾記耳光出出惡氣。只是皇后規規矩矩的坐下太后的右下首,中間隔著老遠,太后便想打都打不著。何況太后心裡也清楚,若真的打了皇后,就等於把什麼臉面都撕破了,在還沒有做好準備的現在,這是絕對不行的。
太后壓下心中的怒意,緩了語氣說道:“既然皇上皇后心意已決,哀家便不說什麼了。”隆興帝和皇后相視一眼,兩人都覺得奇怪,太后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說話了?她不可能沒有後手。
果然太后又說道:“哀家回宮之時聽到逸陽伯府的嘉哥兒被枷號示眾,這是怎麼一檔子事,嘉哥兒哀家是見過的,是個好孩子,別不是鬧了什麼誤會吧?”隆興帝心道:“哦,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朕。”他笑笑道:“母后有所不知,陳佑嘉犯了大燕律,險些兒汙了許多位閨閣女子的清名,朕念他年紀尚小才施以小懲大誡,好叫他從此學好走正道。”太后皺眉道:“嘉哥兒才十三,還小,不過就是想混進內院裡玩玩,到底是個孩子,皇上也太嚴厲了些,依哀家之意,這枷也枷了,也差不多了,就把他放回去罷,想來被枷了這些子,嘉哥兒也得到教訓了。”隆興帝輕輕點頭道:“既然太后說情,那便饒他一回,陸柄,回頭去刑部傳朕口喻,命他們將陳佑嘉放了。”太后自覺找回些面子,臉
也好了一些,慈安宮的氣氛這才有了些和緩的意思。太后壓
兒不知道刑部的手段層出不窮,馬尚書體會皇上未曾言明之意,已經做足了手腳,以陳佑嘉的情況,他
本撐不住枷號示眾三個月,被枷號至今,已經到極限了,再多枷上三五
,陳佑嘉就得變成活死人。
陸柄到刑部傳了皇上口喻,馬尚書便命衙役前往逸陽伯府傳信,叫他們申時前往刑部大牢外接人。孫氏忙打點起馬車前往,在刑部大牢外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一輛囚車緩緩從十字街口方向駛來,衙役上前問明是逸陽伯府之人,才將囚車打開,去了陳佑嘉身上的特製木包鐵大枷,陳佑嘉立刻癱倒在囚車之中,逸陽伯府的管家忙上前將陳佑嘉抱起送上馬車,孫氏一見兒子的慘狀,便撲上去心肝兒的大哭起來。
衙役們被哭的心煩,沒好氣的發了一通火,將逸陽伯府之人全都趕離了刑部大牢的門前。
逸陽伯府的馬車走後,一個衙役不屑的“呸”了一聲,冷冷道:“就這麼個玩意兒還當是寶貝,就算是治好了病也不過是個廢物。”另一個衙役笑道:“也不能這麼說,若真能治好,進宮做太監都不用淨身了,多省事兒。”孫氏可不知道自己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路急行回到逸陽伯府,早就請好的大夫趕緊上前來給陳佑嘉治病,陳佑嘉身上的味道簡直難聞到了極點,大夫屏著氣息好歹診了脈,便離開老遠說道:“公子並無要緊的傷病,快些清洗了也好上藥。”孫氏命丫鬟服侍兒子盥洗,嬌紅玉奴兩個丫鬟是陳佑嘉的貼身丫鬟,已經和陳佑嘉有了首尾,兩人都認定了將來是要給陳佑嘉做姨娘的,是以不顧陳佑嘉又髒又臭,挽袖上陣給陳佑嘉清洗起來。
連換了三次水,才把陳佑嘉洗的看出些本來的皮兒,嬌紅手下不老實,洗著洗著便往陳佑嘉身前探去,一抓之事,那地方入手冰涼,仍嬌紅怎麼擺
都沒有一絲絲的動靜,嬌紅大驚,忙叫玉奴上手,兩個丫鬟為著自己的將來
套了許久,都沒有一點點動靜。而陳佑嘉在進大牢之前絕不是這樣的,不要說
套,只略一
撥他就會如狼似虎的撲倒兩個丫鬟。而現在,陳佑嘉整個人就象塊石頭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反應,若非眼珠子間或一輪,簡直都要讓人懷疑他是個死人了。
兩個丫鬟大驚失,立時什麼心思都沒了,趕緊把陳佑嘉洗乾淨扶他出來。起僧時,玉奴發現陳佑嘉的後面竟沒有一絲完整的皮膚,淡紅
的血水從破爛的皮
裡外滲,看上去極為噁心。
嬌紅玉奴這兩個已經破了身子的丫鬟怎麼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們害怕極了,忙胡亂給陳佑嘉套上乾淨中衣,到前頭回了話之後便退到無人之處急急的商量起來。商量過後兩人立刻悄悄回房收拾了細軟,趁著沒有人注意逃出了逸陽伯府。免得被落個被人滅口的下場。
大夫重新仔細檢查了陳佑嘉的身體,開了許多內服外敷的藥,其實大夫已經診出陳佑嘉在牢中被摧殘太過,被那些犯人玩成了天閹,只是這話他絕對不會說出來,免得逸陽伯府與他這個草頭百姓大夫為難。陳佑嘉之事如今京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不是看在逸陽伯府出雙倍診金的份上,這位大夫也是不肯來的。
陳佑嘉的情形除了刑部之人還有嬌紅玉奴兩個丫鬟並那位大夫之外並無其他人知曉,逸陽伯夫當然不知道,他們還指望著給兒子治好傷,等著陳老夫人做主把萱華郡主嫁進逸陽伯府,好
折磨季無憂以出這口惡氣。
沒錯,陳老夫人在陳佑嘉出事之後,確是言之鑿鑿保證一定會讓萱華郡主嫁給陳佑嘉,否則逸陽伯夫也不能硬生生忍下這口惡氣,還想盡了一切辦法帶話給陳佑嘉,叫他死死咬住,絕不可供出陳老夫人。陳佑嘉心中恨極了季無憂,這才不論受什麼樣的酷刑羞辱,都咬死不吐口,絕不提陳老夫人一字一句。
季無憂並不知道陳老夫人私下裡給了逸陽伯府那樣的承諾,因為陳老夫人不想留下什麼人證,所以在向逸陽伯夫許諾之時,身邊一個服侍之人都不留,就連季重慎夫
都不知道這件事,故而靖國公府中的密探們也無從得到消息。
子過的飛快,不覺已經進了臘月,這是王府出孝後的頭一個新年,自當熱熱鬧鬧的慶祝,所以剛進了臘月,季無憂便無比的忙碌起來。
各處莊子上的租子剛進臘月便由莊頭們送進王府。自從忠勇郡王府開府之後,季無憂便將原本的三成租子減為兩成,如此一來佃戶們無不歡喜,只
兩成租子,他們便能多吃上幾頓飽飯,家裡的女人孩子逢年過節也能做扯塊花布做件新衣裳穿。
特別是王府有七八處莊子是與靖國公府的莊子相鄰的,靖國公府自從分家之後便將三成租子加到了四成,那些佃戶們叫苦連天,不要說做新衣裳吃頓飽飯,就連一年到頭只熬稀粥喝,剩下的六成收入也是不夠的。故而有好些個佃戶都動了退租遷到郡王府的莊子上,租王府土地的念頭。
佃戶們租種土地以三年為期,三年過後須得重籤,是以此番與靖國公府相連的上溪村徐家坳等莊子的莊頭不只是來送租子,還要來請示可否接受旁邊莊子上的佃戶。
季憂聽罷簾外莊頭們的回話,心中也有些猶豫,她同情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佃戶,可是若真的接收了那些佃戶,必又要與靖國公府糾纏不清,這是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想了一會兒,季無憂沉聲問道:“我們莊子上還有空閒土地?”莊頭忙回道:“回郡主娘娘,原本是沒有的,可自從郡主娘娘和王爺開恩減了租子,大家夥兒就有了幹勁,這三年間慢慢開墾出近百畝的荒地。”季無憂不喜反驚,立刻追問道:“可曾到官府報備登記過了?”莊頭忙回道:“回郡主娘娘,官府每五年清查一次,前年剛剛清查過,這兩年新開出來的土地並沒有登記過。”季無憂立刻吩咐道:“回去之後速速將開墾出的土地登記造冊送到官府備案,不要等官府來清查才報上去。”莊頭心中並不以為然,尋常百姓在房前屋後開墾幾畝荒地也是尋常之事,並沒見官府追究下來,何況莊子上的土地還都是王府的,哪個不長眼的官員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才叫壽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煩了呢。
不過心中不以為然,莊頭卻不敢表現出來,連聲道:“是,小人謹遵郡主娘娘的吩咐。開就清查備案。只是那些想到咱們王府莊子租種的佃戶們,不知郡主娘娘意下如何?”
“真如你所說,那些佃戶連飯都吃不上了?”季無憂沉聲問道。
莊頭聽著郡主有鬆口的意思,趕緊說道:“回郡主娘娘,今年上旱的緊,收成遠不如往年,咱們王府只收兩成租,佃戶們還能撐下去,可國公府的莊子卻要收足四成,剩下的那點子糧食如今能撐過明
青黃不節之時,如今已經有人開始賣兒賣女,真慘啊。”季無憂沉聲問道:“莊子新開出來的土地原是你們想多租種些,也好多些收益,難道就這麼讓給別人租種,咱們莊子上的佃戶都捨得?”莊頭嘆道:“有什麼捨不得的,好歹也是救人
命,這遠鄉近鄰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沒個活路吧。”季無憂想了一會兒方說道:“本郡主知道了,你們一路勞頓,先下去歇息吧,等回去的時候再說。”莊頭們磕頭退下,出了管事廳,他們互相看看,誰也不知道郡主到底能不能答應這件事,若然不答應,那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鄰村的佃戶們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