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之一 【完美的交易】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更`多`小`說`請`大`家`www.xiaohuks.com閱`讀去`掉*星`號發`送`電`子`郵`件`至`[email protected]即`可`獲`得`最`新`網`址百`度`搜`索`小狐看书`既`是www.xiaohuks.com作者:京城笑笑生2014年6月15(引子)多年前的一個傍晚,南加州大學,落的餘暉映紅了半邊天際。

生化實驗館的一樓,來自印度的博士生拉賈,正穿過走廊踱向大門。大門自動打開了,一個青靚麗的女孩兒,面闖了進來。她一身潔白:白的球鞋,白的運動襪,白的網球短裙,手上還握著一副白的球拍。博士生拉賈頓時停住腳步,呆立在那裡,眼巴巴地望著。女孩兒的身後,大門還沒有關閉,燦爛的晚霞,毫無遮攔地披灑進來。美麗的女孩兒,被籠罩在聖潔的光暈中。

“拉賈師兄,你好啊,這么早就走,回家抱孩子去啊?”女孩兒走近了,高興地打著招呼,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啊?啊!不,不是,我實驗做完了。”來自印度的博士生驚醒過來,攔住女孩兒,“哎,艾琳,你今天可真漂亮,打網球去啦?”

“是呀,我打了一下午,電子系的一位師兄非要教我,還請我吃了冰淋。”女孩兒不得不停了下來。

“真好,總有人請你。”博士生拉賈有些悵然若失,但很快又振作起來,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問:“艾琳,什么時候我也請你吃個飯吧,外邊新開了一家印度餐館,咖喱蔬菜咖喱雞,咖喱羊咖喱魚,你肯定喜歡的。”

“咖喱?不喜歡,多難聞呀!不過,還是謝謝你!”女孩兒笑了笑,回答得很乾脆。

“別,”印度男生不甘心,眯起眼睛審視著女孩兒,從上到下,最後停在女孩兒裙下的部分,“艾琳,那,咱們一起喝個咖啡,總可以吧?”

“我沒時間,以後再說吧!”女孩兒抬手看看錶,稍微有點兒不耐煩,“拉賈師兄,我得走了,我要在六點半把實驗數據整理出來,下禮拜老闆做報告要用,你還有別的事兒嗎?”

“倒也沒別的什么事,不過,不過,你也別這么急著走呀?”博士生拉賈忽然壯起膽來,嬉笑著伸出手,試圖抓住女孩兒,“艾琳,你今天的白運動襪可真漂亮。”

“拉賈,你觀察得真仔細,要是你做實驗也這么仔細,早就該畢業了吧?嘻嘻,別生氣啊。”女孩兒側身躲開印度博士生,“喝咖啡的事,下星期再說吧。我真的必須走了,齊師兄在實驗室裡等我。拉賈,再見!”

“那隻好,再見。”外面,火紅的晚霞是那么燦爛。

(一)十月的下旬,南加州終於來了一絲秋意。在這陽光明媚的地方,四季並不明顯。秋,總是悄悄地來,無聲無息地去。這是一個秋的上午,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天空是蔚藍的,一絲雲彩也沒有,好像被水洗過一般。在硅谷的一座小城裡,像往常一樣,空氣乾燥而涼。已經過了上班的高峰,街景顯得有些枯燥。車水馬龍消失了,低矮的建築似乎頗為寂寞。瀕臨海灣的主街兩旁,種滿了高大的欒樹,茂密的枝葉間,不經意地黃的花簇和紅的豆莢。在欒樹之間,偶爾會看到幾株紅楓和銀杏,火紅和金黃的秋葉,雖然不能說燦爛輝煌,但也濃烈奔放。街邊有一些寫字樓,都不算高大,四五層而已。樓旁牆角下,還有一串串的紫藤,花已經謝了,蒼翠的綠葉依然茂盛。矮小的民居的圍欄邊,出了紅的泥土,還有一些乾草,樹枝,和枯葉。天竺葵還在開放著,白的,粉的,紅的,紫的,煞是好看。大海邊的沙灘上,微風吹動著高大的棕櫚樹,發出陣陣沙沙的響聲。

太陽昇高了,海面泛起粼粼的波光,驚動了一群海鳥。它們興奮起來,一面低低地盤旋,一面歡快地鳴叫。

主街上矗立著喜來登大酒店,算是小城最高的建築,俯瞰著低矮的民居和寫字樓。在第十八層的一間豪華客房裡,一個女人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神情專注地眺望著大海。這個女人是美麗的,身材高挑飽滿,皮膚白皙細膩。一頭烏黑的長髮,被心地梳向腦後,挽成一個髮髻,訴說著許多端莊和成,而一副無框眼鏡,和一雙明亮的眼睛,更增加了幾分嫻靜與知。她的裝束簡單而考究:淺藍的真絲襯衫,深灰豎紋的西服套裙,還有的長筒絲襪,和黑的半高跟皮鞋。這一切,不經意地表了她的身份:跨國公司女高管。這個女人就是艾琳,本地一家制藥公司的研發主管。她今年三十五歲,在對年齡相對寬容的國度,這隻能算是中年的開始,甚至還可以說是青的尾巴。美國人常常誤判東亞女的年齡,特別是像艾琳這樣美貌,優雅,保養適當,化妝得體的職業女

有幾次,艾琳走訪客戶,前臺甚至以為她是去實習的管理系學生,其實,艾琳不僅早就羅敷有夫,而且還是一對兒女的媽媽。

灣區的秋天是溫暖的,很少有霜寒,可艾琳卻不時到陣陣寒意。她望著不遠處波濤洶湧的大海,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

艾琳來自大海的另一端,曾經是天津醫學院的高才生。香港迴歸那一年,她飄洋過海來到南加州大學,用了四年的時間拿到了生化博士。畢業那年正趕上九一一事件,由於艾琳的博士論文涉及到炭疽菌,她幸運地進入了一家生化製藥公司,在總部研發中心做科研。艾琳的學問做得不差,但並不是書呆子。她很快就悉了美國的企業文化,並且相當現實地領悟到,做技術是沒有多少出路的,要想往上爬,必須走管理這架梯子。藉著一個特殊的機會,艾琳說服了頂頭上司,也就是研發中心主管,由公司出資供她去斯坦福,讀在職工商行政管理碩士。當時的主管名叫皮埃爾,五十多歲,歐洲移民,是個老派的技術官僚,一直很欣賞和支持艾琳。艾琳的選擇沒有錯,兩年後她就當上了項目主管,坐進了單獨的辦公室,而和她前後腳進來的老博士們,還在小方格里苦熬。再後來,皮埃爾升為高級技術副總裁,艾琳便接替了上司,爬上了研發中心主管的位置。很多同事對此頗有微詞,認為艾琳爬得太快,但又無能為力,誰讓人家靠山硬,跟對了人呢?

當,當,當!

牆上的老式掛鐘敲了整整十下。

艾琳慢慢地收回目光,海,沙灘,棕櫚,民居,最後,停在街對面的一座灰的建築上。這是幢五層的寫字樓,艾琳對它再悉不過了,因為她在那裡整整度過了十三個秋。地下室,是大型設備和藍領工人休息處;一樓,是大會議廳,普通實驗室,和技術員辦公處;二樓,是小會議室,密實驗室,和普通研究員辦公處,三樓,是高密實驗室和高級研究員辦公處;四樓,是總部普通行政人員和研發中心主管;頂樓,當然屬於總部高級行政主管。記得剛進公司的時候,艾琳聽到很多研發人員發牢騷,說研發和行政本就不應該放在一起。對於普通行政人員的樓層在科研人員之上,他們更是一百個不滿意。艾琳沒有加入牢騷滿腹的行列,她只是不停地努力,不斷地調整,從二樓爬上三樓,又從三樓爬上四樓。正當她向頂樓發起衝刺的時候,金融危機爆發了,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戛然而止。

譁,譁,譁!

身後傳來陣陣水的聲音,顯然是有人在衛生間裡淋浴。這水聲打斷了艾琳的思緒,她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艾琳手下曾經有過三百多號人,金融危機以後,業績越來越差,團隊也越來越小,現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更糟糕的是,去年新換了執行總裁,一個剛愎自用的老女人,名叫梅。她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女員工的特殊福利,比如三個月的額外產假,然後,大幅消減研發經費,改為收買小公司現成的技術和配方,理由是研發新藥投資過多,風險太大。這第二個決策遭到了許多人,包括技術出身的元老們的強烈反對。更年期中的梅惱羞成怒,毫不猶豫地使出殺手鐧:調整班子,結構重組,把元老們一一擠走,換上聽話的自已人。這些變故對於許多人來說,是個難得的重新洗牌的機會,但對於艾琳卻絕對利空,因為皮埃爾也捲入糾紛,被迫提前退休了。艾琳常常到困惑,美國號稱民主社會,怎么企業裡卻是絕對的獨裁?靠山雖然倒了,天還不至於一下子塌下來。一年來,艾琳一面更新簡歷,準備退路,一面積極活動,尋找新的依靠。俗話說,牆倒眾人推,破鼓萬民捶。艾琳的自救行動並不順利,最近甚至傳出風聲,上面要進一步消減研發經費,可能會把研發中心降格為技術中心。這可是釜底薪的狠招兒,關係到幾十號人,包括艾琳本人和她丈夫,手中顫顫巍巍的飯碗。艾琳不敢輕視,她使出渾身解術,八方走動,四處遊說,終於搭上了新興勢力,也就是她曾經不屑一顧的印度幫。

艾琳在南加州大學的導師名氣很大,課題多,經費足,手下幹活的人自然也多。艾琳的課題組特別大,碩士生博士生博士後一共有十個人,其中兩個,被稱為怪叔叔,同學們常常在背後唸叨。那兩個所謂的怪叔叔,一箇中國人一個印度人。中國叔叔其實年齡不大,是科大少年班出來的,功底紮實,學問做得呱呱叫,可就是找不到工作,只好一期期地做博士後。同學們都說,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人太清高,又有點兒迂腐,不願意放下身段,主動去適應社會。比如說,他姓齊,名孝賢,很有內涵的名字,問題是外國人本發不出這些音。別的中國同學,都入鄉隨俗地改稱張約翰李湯姆,求職面試什么的方便,可齊博士偏要獨善其身,還說什么姓名受之父母,焉能擅改。那個印度叔叔名叫拉賈,年齡也不大,和齊博士截然相反。他是印度理工學院的本科,沒有任何學術功底,實驗做得一團糟,一個博士讀了七年,最後還是借用齊博士的一些數據,才勉強通過了答辯。要是中國學生這個樣子,早就被老闆開除了,可老印自有老印的能耐。這個拉賈,口才好,擅長鑽營,馬拍得令人叫絕。艾琳的導師喜歡牛扒,拉賈,一位虔誠的印度教徒,竟然每週末陪老闆去牛扒店,品嚐那血淋淋神聖的牛,幾年如一,雷打不動。

有時候,命運真是捉摸人,兩位怪叔叔,最終都和艾琳的事業和生活發生了集:畢業那年,老齊成了艾琳的丈夫,而拉賈,現在就在艾琳身後的衛生間裡,正做著親密接觸前的清潔準備。

嘩嘩的水聲戛然而止。

艾琳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二)拉賈跨出浴池,站在白的腳墊上,手持一塊大浴巾,仔細地擦拭著身上的水珠,從頭一直到腳。間的陽具,硬硬地著;體內的心臟,嘭嘭地跳著。

拉賈生在孟買的郊區,家裡是三等種姓,不算太殷實但還能供他上學。應該說,印度理工學院的本科教育是成功的,至少在照本宣科和考試方面。拉賈畢業之後,按照家裡的安排,娶了一位遠房表妹。遠房表妹家在果阿邦,也是三等種姓,可富裕得多,光嫁妝就運了整整三輛小車。雖然拉賈並不喜歡這位表妹,但他很喜歡錶妹家的財富。新婚過後,靠著子孃家的財力,拉賈來到了美國繼續學業。到這裡為止,拉賈的人生軌跡,和成千上萬的其他留學生沒什么兩樣,再往後,拉賈的特殊之處就慢慢顯示出來了。印度人重視教育的程度不亞於中國人,一般而言,印度學生喜歡醫學,電腦編程,還有企業管理。拉賈對生物化學沒有興趣,對任何其它熱門專業也不冒。他很想做人上人,但又不願意吃苦費力,總是希望走捷徑。雖然投機鑽營是印度文化的髓,但很少有人像拉賈這樣,對本民族文化如此痴和執著。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