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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賤人!哪有那麼便宜就讓你死!哼哼哼哼,聽說卓教御守身如玉,幹起來肯定過癮……”說著程宗揚毫不客氣地伸出手,伸到她衣襟內,一把抓住她豐的
房。
卓雲君這時早已鎮定下來,她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嘲諷道:“你們男人,只有這點下
的手段而已。”程宗揚手指停住,“嘿,都落到這地步,你竟然還嘴硬啊?”卓雲君微微揚起下巴,月光下,雪白麵孔猶如雕塑,輕蔑得連眼珠也不屑於轉一下。
本來自己是正義的復仇使者,可她這副貞潔烈女的樣子一擺,卻得自己彷彿是個大惡魔。程宗揚有心強上了她,又有點拉不下臉,眼看她眼珠轉都不轉,真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倒像是個氣急敗壞的小丑了。
僵持片刻,程宗揚經脈間隱隱作痛,那點慾念早飛到九霄雲外,最後無趣地收回手,悻悻道:“死賤人!今天大爺心情不好,先饒你一次。”說完場面話,程宗揚用小紫的手法,一掌切在卓雲君頸側的大動脈上,讓她昏過去。
滿腹懊惱地鑽出船艙,就看到小紫坐在船頭,一邊踢著清澈的江水,一邊吐出舌頭,白的玉指在臉頰上畫著羞他。
“主人真沒用,她兩句話就把你打發啦。”程宗揚長嘆一聲,“我這人的缺點就是太裝君子了,只要氓那麼一點點,別說她了,就是你這死丫頭,也早把你給就地正法。還讓你逃到現在?”小紫笑
勾了勾手指,挑逗道:“來啊。”程宗揚氣哼哼道:“大爺今天心情不好,先饒你一次。”小紫做了個鬼臉,然後小聲笑道:“大笨瓜,你不會就這麼放過她吧?”程宗揚賭氣道:“要不你按著她,我給她來個霸王硬上弓。”小紫皺了皺鼻子:“笨死你了。”程宗揚打量她幾眼,“死丫頭,你有辦法?”小紫抱著膝,得意地挑起下巴:“這種女人驕橫慣了,沒吃過什麼苦頭。落在小紫手裡,用不了幾天我就能讓她乖乖的,要扁就扁,要圓就圓。”
“怎麼不早說!”程宗揚板起臉,“這賤人就給你了。給你七天時間夠不夠?如果你牛皮吹破了,到時候她還是不聽話,你就來代她,嘿嘿,把你扁的圓的都給我好了。”小紫颳了刮臉:“程頭兒,你好下
哦。”
“行了,你一聽就懂,還跟我裝什麼天真呢。”程宗揚擔心太乙真宗再有人來,不敢在玄真觀多留,把齊放鶴、吳行德的屍體都扔在道觀裡,只帶上卓雲君,連夜離開清遠。
從清遠到建康一路順而下,速度比來時快了一倍,天亮時分,船隻便駛入大江。
程宗揚很懷疑這條江就是長江,但六朝地名雖然還沿用舊稱,地理卻大相逕庭。眼前這條江的江面比自己想像中更寬,中四望幾乎看不到邊際,如果說這是入海口,自己還信幾分。可這裡明明是大江中游,離大海還有近千里的水路。
程宗揚僱的船隻並不大,船後載著馬匹,中間是船艙。船東是江上舟
帆的老行家,一路順風順水,不到午時,建康城已經在望。
臨近建康,船隻越發密集。江面聚滿各式各樣的船隻,小的只是一個舢板,大的則高及數丈,桅杆直入雲霄。有兩條船隻並排駁接成的舫船,還有長達數十丈的龐然大物,泛江巨炯。有簡單的獨木舟,還有巧的畫舫。有專門載貨不設客艙的漕船,還有壁起板牆,上覆艙蓋,有如水上人家的房船。更有一些大船,吃水的船舷幾乎貼近水面,滿載貨物在江中穿行。此來彼往,絡繹不絕,彷彿天下的船隻都彙集到此處。
建康江河湖泊相連接,水網密佈,無法築造大城,而且有江河做為天然屏障,晉人對築城也不怎麼重視。直到三十年前,江邊只有幾道竹籬作為防禦。年深
久,竹籬多有殘破,往來的商賈、使者,尤其是來自北方三朝,見慣雄關大城的官員私下每每譏笑,晉國才沿江築起一道城牆,同時在入城的江口兩岸架起浮橋,對通行的船隻進行審查。
江口的浮橋與朱雀橋一樣,都是用船隻連接而成。中間相距五十丈的位置,兩側各沉下三頭數千斤的石牛,上繫繩索,用來固定江面兩座浮關。船漕司的官員就乘著小舟,在江中檢查對過往船隻。
程宗揚留心觀察,晉國的商稅倒不重,自己僱的這條船約好四天時間十枚銀銖的價格,相當於一貫銅銖,或者普通人一個月的收入,商稅只收了十個銅銖。
收來的商稅用以疏浚河道、修築江堤,甚至還有官方設立的獎金,來獎勵江中遇險時來救援的船隻人員。
正等待入關的時候,遠方傳來一陣喧譁。一條五丈高的樓船從遠方馳來,巨大的船體彷彿一座移動的城堡,桅杆上有人搖動旗幟,要前面的船隻讓路。
江上的船隻對這條大船似乎都很悉,看到旗號紛紛馳向兩邊。船漕司的官員乘舟馳過去,遠遠便招手致意,笑容滿面。
那船不只一艘,前後十餘艘編成一列,氣勢恢弘,所有船隻都張滿了帆,風助船勢,速度極快。塗過桐油、樹漆的船舷不知在水中浸過多久,上面一層層佈滿了海藻、貝殼,挾裹著濃濃的海洋氣息撲面而來。
程宗揚的船隻本來在江面等待入城,這十餘條大船一來,所有船隻都往兩旁退避,有幾條船碰在一起,一時間亂成一團。
程宗揚走上船頭,問那個上了年紀的船東:“這船是什麼來頭?”船東了
被江風吹壞的眼睛,然後笑道:“這是雲家的船隊,一向在海里討生意,聽說過了夜叉珊瑚,還要行上萬裡,來回一趟就要兩年時間。那船上帶的東西可多了,聽說上次返航,單是六、七尺的紅珊瑚就帶回來十幾枝。還有一隻大龜,龜殼有幾丈寬,龜背的骨節裡每節都有一顆拳頭大的明珠。聽說雲六爺親手剖了龜殼,給在座的貴客每人一顆,價值上萬金呢。”居然是雲家的船隊,程宗揚笑道:“雲家真夠有錢的,這樣的海船一艘可不便宜。”船東笑道:“這是雲六爺會做生意。這艦隊十五條大海船,雲家佔了七條,剩下這些都是建康城裡的商家湊出來,跟著雲家的船隻出海。雲家還專門設了商號,城中人不管貴賤,只要夠十吊錢都可以遞到商號來湊上一分。咱們讓路不為別的,這城裡不少人家都有錢在船隊裡面,讓它也是給自己的生意讓路。”一吊一千銅銖,十吊一萬,折一百枚銀銖,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殷實些的人家都能湊出來。程宗揚暗自嘖嘆,雲氏這位當家的六爺真夠
明的,這一招把半個建康城都綁在雲氏的船隊上,官府、商戶帶民間全部擺平,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不對啊,只有十二條船。”
“看來是沉了三條。”船東道:“這遠洋的生意,船少了不成,海上風高大,沉船的事天天都有。
一旦沉了船就血本無歸。以前雲家有六、七條海船,也只敢在近海跑跑生意。自六爺招集商家入股,船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生意也越做越遠。現在跑遠洋生意有兩三倍的利,就算沉了幾條船,大夥兒把損失一併扛起來,也能有一兩倍的利。”船東絮絮叨叨還在說,程宗揚心神卻被船頭一個倩影引。
最前面一艘鉅艦破而來,船頭立著一個女子。她身材修長,肩上披著一條遮風的斗篷,斗篷內是一件
緻的銀鱗細甲,銀亮的甲片又細又密,由
及
,勾勒出身體美好的曲線。
那女子身後還立著幾名大漢,一個個都剃光了頭,披著鐵鑄的肩甲,出肌
糾結的手臂,神情剽悍,看來是雲氏船隊的護衛。那女子一手扶著橫欄,
背
得筆直,在船頭
風而立,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她身材高挑,較之身後的大漢也矮不了多少,杏眼丹
,鼻樑
直秀美,五官彷彿用刀刻成,線條清晰分明,別有一番英姿
的美態。身上的斗篷外黑內紅,江風一吹,彷彿掀起重重血
,更顯得英姿颯
,鋒芒畢現。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這女子是誰?”船東還沒來得及答話,船頭的女子便美目一閃,目光朝這邊掃來,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那海船載滿貨物,船頭離開水面有丈許高,兩條船更是隔著七、八丈的距離,江上又風大大,沒想到她竟然聽得清楚。
那女子一雙美目黑白分明,目光卻鋒利如刀,帶著殺伐決斷的銳氣。平常人被她掃一眼,當即噤若寒蟬。程宗揚卻不在乎,既然是雲家的艦隊,那也不是外人;他也不客氣,手指放在嘴裡用力吹了聲口哨,還擠眉眼地朝那女子招了招手。反正那海船張滿帆,速度正急,總不能停下來找自己麻煩吧。
誰知這幾天真見鬼了,遇上的女子火一個比一個大。那女子美目含怒,接著斗篷一揮,一腳踏上船頭。
後面的老船東臉都嚇白了:“客官!客官!可別亂來啊,這可是有名的雲家大小姐雲丹琉,死在她手下的海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眼看雲丹琉從疾馳的船頭飛身躍下,程宗揚當機立斷,一頭扎進水裡。
雖然自己跟雲蒼峰得不能再
,但這位大小姐卻是頭次打
道。這會兒自己傷勢未愈,八成打不過她,如果被她當成
氓
上一耳光,那臉可丟大了,到時見著雲蒼峰,沒處訴冤不說,說不定白捱了打還得給人家賠禮道歉。
雲丹琉來得極快,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準確地落在船上。她身材比凝羽還高上幾分,也就是說比程宗揚還高上一點點,雙腿修長有力。她靴尖在船上一點,血紅的斗篷飄舞而起,貼身的銀甲燦然生光,猶如一個英武的女神從天而降。
船身微微一沉,接著一道勁氣劈入水中。程宗揚早已潛到水下,他還記得水的阻力極大,隔著三尺多深的水,連衝鋒槍的子彈都傷不了人。
可雲丹琉一刀劈出,江水應刃分開,直劈程宗揚的背心。
程宗揚拼了命地閃避,緊接著肩頭一沉,彷彿被一柄千斤重錘擊中,經脈劇震,痛徹心肺。他水本就一般,還沒躲到船底,手腳便像灌了鉛一樣,朝江底直沉下去。
雲丹琉本來只是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登徒子,沒想取他命,見他沉到水底也不再追殺。冷哼一聲,從船頭掠起,在水面一借力,飛身躍上海船。這幾下動作不但乾淨俐落,而且姿態優美,頓時贏來一片喝彩聲。
可惜程宗揚這會兒正在水底掙扎,沒有聽到;如果聽到自己成為雲丹琉顯威風的道具,只怕會再氣得吐一次血。
一隻小手提住他的衣領把他從水底拖出,一個美妙的聲音像唱歌一樣在耳邊響起:“主人,好丟臉哦……”在水裡還能說話的也只有小紫了。程宗揚傷勢尚未痊癒,被江水一浸,不住打了個咚嗦。
這一趟真是窩囊透頂,程宗揚懷疑是否因為自己和蕭遙逸光著股胡鬧,傷了氣質,才會這麼倒黴。
不過幸好雲丹琉不屑在船上多停留,沒有發現船艙裡的卓雲君,不然再把自己當成拐賣婦女的蠡賊,那就太冤枉了。
第三章宮詭“該死的娼婦!還裝死!”身上重重捱了一腳,痛得卓雲君渾身一顫,從昏中醒來。
眼前是一個小小的斗室,牆上懸著一幅筆觸糙的圖像,油漆已經剝落的案上放著一盞油燈,中間擺著一隻香爐,裡面
了幾枝劣香,煙霧繚繞。窗欞掛著幾條可疑的紅紗,不知多久沒有替換過,上面積滿灰塵。
卓雲君身體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已手腳都被麻繩捆著,身下的地面用磚石鋪成,上面沾滿汙漬,早已斑駁不堪。
這樣骯髒破敗的房舍,自已平常莫說入住,就是看一眼都覺得噁心。卓雲君厭惡地皺起眉頭,勉強撐起身體,離開地上那片油汙。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死娼婦,你叫什麼名字?”卓雲君心頭一怒,抬起眼睛。只見案旁的椅上坐著一個婦人,她頭髮用老媼常用的繡邊黑遮巾攏住,臉上塗滿厚厚的白粉,看不出多大年紀,臉上一個銅銖大的黑痣卻怎麼也遮不住,痣上隱隱還有髮。
卓雲君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哎喲!死蹄子!你還敢頂嘴?”那婦人揪住她的頭髮,抬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打得卓雲君半邊臉都火辣辣的作痛。
卓雲君又驚又怒。這婦人掌上力道連自已都吃不住,不知她是從哪裡來的派高手。
“千人睡萬人騎的死娼婦!老孃花了四個銀銖,買了你這賤蹄子來!還敢跟老孃頂嘴!”那婦人言語鄙之極,滿口的汙言穢語,卓雲君卻越聽越是心驚。這婦人是個在路邊開私娼窠的老鴇,從一個過路商人手裡花四個銀銖把自已買來,留她在娼窠接客。
沒想到那商人卻騙了她,說是個二八佳人,卻已半老徐娘;說是睡著了,卻昏睡一天一夜都不醒。這娼窠是路邊供行腳的漢子們消遣用的,要的是皮厚糙、身子結實的壯婦,她卻病懨懨,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那老鴇又氣又恨,跳著腳地罵了半晌,又回來把一肚子氣都撒在她身上。
“住手!”卓雲君手腳都被捆著,躲閃不開,被她打了幾下,身上痛楚不堪,只好忍氣聲地說道:“你且放開我!莫說四個銀銖,便是四十個、四百個又何妨!”
“喲,還在老孃面前說大話,你只是個跟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