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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開了口,眾人紛紛附和。

“那好,我也不客氣了。”程宗揚道:“第一件,各位的護衛我先借用,獎懲的章程我也說了,求各位給我個面子,事後該賞該罰的,都由各位處置。”眾人轟然道:“這個好說!”

“第二件,咱們這會兒陷身死地,要活都活,要死都死,誰也不能拋下大夥自己逃生。順便說一下,峪口還有二百多州府兵。”到了這步田地,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眾人都把脯拍得山響,“誰逃誰是孫子!”

“第三件,”程宗揚放緩語調,“今天的事大家也看到了,與徐司空無關,都是徐敖這小子自己搗鬼……”桓歆脖子一梗:“說別的我還信!就徐小子,憑什麼能拿到虎符?”謝家的謝無奕也道:“徐敖敢造反,少不了族誅!徐度教子無方,也少不了開刀問斬!”

“這就是我要說的了。”程宗揚的目的就是這個,蕭遙逸一心煽風點火,鬧得越亂越好,自己不忍波及無辜,趁他不在,先過來滅火。

“各位都是貴族世家,對朝廷政局比我這個外來人通曉得多。徐敖能拿到虎符,調動石頭城的州府兵,背景肯定不簡單。如果輕舉妄動,只怕更為不妙。”幾個人對視片刻,張少煌道:“程兄,有什麼話儘管直說。”程宗揚道:“我的意思是,現在幕後的人物還沒有面,如果能僥倖逃生,大家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把罪名推到徐敖身上,靜等水落石出。沒找到背後的主謀之前,都不要追究此事。”張少煌看了看眾人,“除了太原王家和琅琊王家,陳郡的謝家、袁家、穎川庾家、河東柳家、太原阮家、譙國桓家、金谷石家,還有我們張家,小侯爺的蘭陵蕭家,咱們九家都在這裡。”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等於除了王氏兩支,晉國數得上的世家大族都有人來圍獵。太原王家酷好書法,對獵興趣不大。琅琊王家有王處仲,大夥都不願去自討沒趣,因此沒有請這兩家。

叛亂者既然不在這些世家之中,又有這樣大的權力,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帝室……

這渾水可不是一般的渾。

桓歆道:“就依程兄的意思,所有的事都推到徐敖一個人身上!別的咱們既不知道,也不理會。”眾人參差應了幾聲,顯然還處於震驚中。

“媽的!”張少煌罵道:“大家都是七尺高的漢子!這點小事就把你們嚇住了?桓老三!

把你的匕首給我!石胖子!你不是帶著酒嗎?把觴給我!”張少煌拿起酒觴,倒了酒,然後伸出手,匕首在腕上一劃,把血滴到酒裡。

“大夥兒喝了血酒!今天的事都爛到肚子裡!依程兄說的,找到主謀之前,誰也不許輕舉妄動,等水落石出,咱們九家聯手,就是天王老子也扳倒了丨有個世家子弟囁嚅道:“萬一……會不會……陛下……”

“放!”張少煌橫著眼道:“他天天睡我姊,會殺我這個小舅子嗎?”眾人一聽都放下一半的心事,只要站在晉帝一邊,就佔據了大義的名分,別的說得再天花亂墜,也逃不過叛逆兩個字。九家的勢力佔了晉國政權七成,什麼叛逆也踩平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立下討逆的大功,公侯之位唾手可得。

眾人當即一一滴血入酒,連石超也哭喪著臉,讓人在腕上劃了一刀,掉著淚雪雪呼痛。

“程兄!”張少煌把酒觴遞過來。

程宗揚對喝血酒一向有點心結,哪知道誰有傳染病啊?正拿著血酒犯愁,忽然背後一聲長笑,“喝血酒怎麼能少了我?”蕭遙逸笑嘻嘻從樹後步來,一手牽著他的白水駒。那匹駿馬腿上濺滿泥土,馬被汗水打溼,一縷縷光滑發亮。

“行啊,幾百人把你追得跟狗一樣,居然連都沒傷?”

“那可不是!”蕭遙逸手指一挑,佩劍跳出寸許,然後伸出拇指在劍鋒上一搪,隨手把鮮血甩到酒觴裡。程宗揚也只好給自己放了血,湊夠份數。

蕭遙逸舉起酒觴,正容道:“今蘭陵蕭氏、清河張氏、陳郡謝氏、穎川庾氏、陳郡袁氏、譙國桓氏、太原阮氏、河東柳氏、金谷石氏、盤江程氏,總此十家,歃血為盟!自今爾後,同進退,共福禍!從者有吉,違者不祥!”說完,蕭遙逸長飲一口,然後遞給張少煌,接著是謝無奕、桓歆、袁成子……幾個人一一喝完,最後傳到程宗揚手裡。程宗揚舉觴笑道:“那我就幹了吧丨程宗揚一口氣喝完,把酒觴一丟。張少煌撫掌道:“痛快!”眾人紛紛叫好。這些子弟平常就氣味相投,這會兒喝了血酒,覺更是不同。

蕭遙逸那句“同進退,共福禍“說到眾人心眼裡,如今彼此都在一條船上,同舟同濟,愈發親密起來。連平常看不上眼的石超,也顯得多了幾分親近。

蕭遙逸拉起程宗揚:“走!咱們到下面去!”桓歆叫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有吳長伯那樣的悍將,何必犯險?”蕭遙逸笑道:“獵哪裡有人痛快?剛才輸給張侯爺,我還得贏過來!免得要賠張侯一個美婢!”蕭遙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程宗揚無奈地聳了聳肩:“行啦,水都夠渾了,你還攪啊?”

“我是向你道謝。”蕭遙逸斂起笑容,“程兄此舉比蕭某能做的更好。有這九家,晉國的政局一多半都落在我們手裡了。”程宗揚瞧瞧左右無人,蹲下來小聲道:“小狐狸,你究竟想做什麼?”蕭遙逸拔了草在嘴裡咬著:“很簡單。我要一個地方能承認星月湖,我要給兄弟們一個能堂堂正正亮出身分的地方,我要給嶽帥正名!”他聲音很低,卻像壓抑不住的烈火,“晉國朝局已經爛透了,何妨再爛!有我蕭遙逸在,有嶽帥的星月湖在,只要十年,就能讓晉國煥然一新!”程宗揚摸了摸下巴,他一直沒有習慣蓄鬚,平常下巴都颳得乾乾淨淨,不過近來鬍鬚有越長越快的趨勢。

“小狐狸,你不會是自己想稱帝吧?”

“當然不。我只要扶植一個聽話的傀儡就夠了。坦白地說,原來我想把這些世家都拖下水,讓他們疑神疑鬼,自相殘殺。現在程兄給了我一個難得的好機會……程兄,多謝你了。”蕭遙逸鄭重地向他一揖,然後擠了擠眼,“等我當上大司馬,封你當太子怎麼樣?”

“去死!”號角遠遠傳來,兩人同時長身而起,望向遠處的軍陣。

去追殺蕭遙逸的軍士此時都撤了回去,與正面的州府兵合軍一處,聲勢更加驚人。

蕭遙逸眯起眼:“石頭城的銳還有兩下子,竟然沒被我拖垮。”程宗揚嘀咕道:“一百多架蹶張弩,姓徐的還真下本錢。”

“不用擔心。”蕭遙逸指著山下的空地道:“蕭五把木壘前一百步內的樹木全部伐盡,那些弩手如果在林中發弩,只是白費弩矢。如果出來,就暴在弓箭的程之內。”程宗揚有些懷疑:“蹶張弩不到的地方,弓能到?”

“弩以平為主,”蕭遙逸解釋道:“弩矢一般長六七寸,用機括髮力,速度比弓箭快十倍,力量也強勁十倍。不過弩機程有定數,一旦超出程就威力銳減。程兄聽說過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吧?換了弓箭就沒人這麼說。”蕭遙逸拿起一張弓:“箭的長度可達弩矢的三四倍,分量更是弩矢的五倍以上。遠時一般朝天曲,僅靠箭枝落下的重量就能穿透盔甲。”說著蕭遙逸出搭上箭枝,朝天出,箭枝劃過一道完美的曲線,輕易飛出一百二十步的距離,將州府兵一面戰旗落。

“好小子,箭法這麼好!剛才和張侯爺比箭果然是藏私了。”

“那是。”蕭遙逸嘻笑道:“要讓他們看出我的底子,不嚇死他們。”州府兵的驚呼與山下的歡叫響成一片,卻沒有知道是誰的箭。蕭遙逸從容放下彎弓,接著道:“弩機五十步內堪稱無敵,蹶張弩力量再強一倍,也只有一百步的威力。嘿嘿,幸好不是秦軍的強弩,秦弩拉力強達十二石,這些州府兵用的不過是八石弩。徐敖如果明白點,就別讓那些弩手白送命。”

“你輸了。”程宗揚拍拍他的肩,“徐小子要跟你玩對呢。”第八章近戰重新編伍的州府兵終於開始行動,放了兩枝弩箭測試距離之後,盾手首先從林中出來,接著是弩手。他們手持上好彎矢的蹶張弩,在盾手保護下緩慢地朝木壘近。

木壘後,蕭府兩名護衛從馬背上拖下兩個草袋,揮刀割開,“嘩啦“一聲,裡面裝滿的箭枝散落出來。那些護衛本來是陪主子打獵散心,又不是拼命來的,帶兩匣箭就足夠了。剛才對已經耗去不少,剩下的每人不過四五枝。眼看突然間多了兩、三千枝利箭,不歡聲雷動。

吳戰威一刀砍到土中,兇巴巴道:“別亂搶!大夥自己掂掂分量,夠數的過來每人拿十枝!藝不的趁早一邊去!”眾護衛認得他是程少主兩名貼身護衛之一,那把刀看起來也很能打的樣子,誰也不敢逞強。四十多名箭的好手過來拿了箭,蕭五帶著二十餘人分別守在木壘兩翼,剩下的沿著木壘散開。

吳三桂沒有用自己的角弓,而是拿了張白樺弓,叫道:“使弓的爺兒們!別讓那些玩弩的孫子靠近!聽我號令!弦!”眾人挽弓,將箭枝扣在弦上。

“望!”來自各家的護衛同時舉弓,瞄向對面的州府兵,弓弦拉成滿月。

吳三桂緊盯著州府兵腳步的移動,忽然大喝一聲,“滅!”二十餘枝羽箭呼嘯而出,州府兵停下腳步,用盾牌護住身體。兩軍對時,度還在其次,主要靠箭枝的密集度覆蓋敵軍,造成殺傷。這二十餘枝羽箭在偌大的戰場中,顯得毫不起眼。

但區別在於,這些護衛都是善的江湖好手。他們與州府兵的差別,好比健將級擊運動員與警察的差別。除了被盾牌擋住的幾枝,二十餘枝羽箭倒有一半準確中目標。而吳三桂的一箭,直接將弩手的指揮官送入地府。

失去指揮的弩手混亂了一下,隨即匆忙放出弩箭。弩矢呼嘯著飛來,將木壘得木屑紛飛,卻沒有命中任何有價值的目標。在沒有指揮官命令的情形下,弩手紛紛放下弩機,用腳踏住弩臂匆忙上弦。

蕭遙逸剛才少說了一點,弩機裝填時間比弓箭更長。即使一個訓練有素的弩手,在戰場上發兩弩的時間也足夠對手放出三箭。那些弩手剛裝到一半,第二輪羽箭便從木壘後飛出。

州府兵的將領大聲下令,命令後面的盾手迅速向,保護缺乏防護的弩手。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很快這些士卒就為此付出代價。

蕭五佈置的木壘是是偃月形,兩翼前出,州府兵的弩手一踏進空地就處於三面受敵的境地。剛才他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在等待這個機會。

側後方的盾手前移,使弩手側面暴出來。木壘兩翼同時伸出十餘張彎弓,以近乎百分百的準確率倒近二十名弩手。

弩手拋下裝填一半的蹶張弩,拼命逃入林中,隨即又遭到第三輪羽箭的襲擊。

這一次傷亡率更高,一百多名弩手在三輪擊中丟下近二十具屍體,付出了半數受傷的代價。

徐敖摸摸肘下的虎符,手心裡滿是汗水。主人給他下的命令只是擒殺蕭遙逸,好儘快消除軍的威脅。誰知道這豎子如此滑,竟然把幾個世家都拉進來。如果失手,自已一死還是小事,破壞主人的大計就百死莫贖了。

州府兵重新整頓後,再次發動攻勢。他們換上兩排盾手,與近戰軍士一同排列成密集隊型,朝木壘靠近。為了保持陣型的嚴密,士卒們走得極慢,這使他們穿過空地的時間變得更長。

失去弩手的威脅,那些被金錢鼓動的護衛漢子索半身出木壘,一個個彎弓搭箭,朝盾牌的空隙擊。不時有甲士中箭倒下,阻礙陣列的移動,導致州府兵行動更加緩慢。不過這支將近三百人戰陣還是頂住箭雨,越過五十步的距離,離木壘越來越近。

吳三桂扔下彎弓,取矛躍上馬背,叫道:“兒郎們!踏碎這些孬貨的龜殼!

衝啊!”護衛們聶然叫好,五十多名漢子提刀上馬,隨著吳三桂從木壘的缺口闖出。

五十步的距離,坐騎一個衝刺就到跟前;州府兵的矛手匆忙從盾牌後起長矛,抵擋騎手衝鋒。

吳三桂一馬當先,舉矛將一面盾牌擊得粉碎,盾手的軍士重重向後倒去,口中鮮血狂噴。後面五十多騎奔騰而至,跟隨領頭的吳三桂,將州府兵嚴密的陣列硬生生撞碎一角。

軍士和護衛雙方狂呼接戰,鮮血橫飛,護衛的坐騎一匹匹被長矛戳倒,州府兵的士卒也被利矛長刀接連斬殺。

短短一刻鐘的鋒,雙方都傷亡慘重。一半護衛的坐騎都被刺死,十餘人帶傷,州府兵的傷亡更加慘重。但先退卻的還是那些護衛,金錢雖然誘人,總要有命去花。看到州府兵主陣依然堅守,剩下的護衛紛紛馳回。若不是吳三桂兩次回馬踏陣,阻擋州府兵的追擊,這些潰散的護衛只怕多半都回不到木壘。

吳三桂渾身是血地馳回木壘,程宗揚接過他的長矛,說道:“有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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