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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發出烈的嗡嗡聲。包括武二郎在內,所有人都屏住氣,一動也不敢動。好在那些毒蜂對他們毫不理會,緊貼著他們的身體疾飛掠過,連蜂巢內的鬼面蜂在內,不多時就走得一個不剩。

蘇荔呼了口氣,面孔微微發白,她身上的紅裙已經被汗水溼透,如果不是謝藝突然出手掠走蜂后,她此時已經力竭,再無法維持祭把的歌舞。

武二郎虎吼一聲,五指如鉤揮到蘇荔頸後,抓住一隻偷襲的鬼面蜂,擰斷了它的毒針。蘇荔盤起的長髮也被汗水溼透,髻側那朵紅花微微墜向一邊。她朝武二郎嫣然一笑:“謝謝。”武二郎情不自地伸出手,扶了扶她髻側那朵紅花。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訕訕道:“歪了……”蘇荔火辣辣的鳳目朝武二郎眨了眨,然後笑唱道:“上去高山望平川,川上一朵紅牡丹……”一邊唱一邊輕盈地走了過去。

程宗揚低聲道:“二爺,是你心歪了吧?”武二郎張了張嘴,忽然一拳打在樹上,震得那顆裂開的蜂巢一陣搖晃。

“武二?”

“我忘詞了。”第二章萬舞花苗漢子們收集了乾柴,掘好火塘。在謝和祈求森林之神的庇佑之後,蘇荔親手點燃了篝火。

花苗人本來要趁夜趕到熊耳鋪,在得知商隊準備宿營之後,他們慷慨地同意與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一同留在危險的森林中。

隨著篝火的升騰,眾人的情緒也隨之高漲。從蜂巢取出的汁足足裝了二十口罈子,每一滴都如同金黃的琥珀。而壇中原來盛的美酒,則給那些花苗漢子帶來更大的驚喜。

按照花苗的習俗,他們先祭把了神靈,然後把酒罈放在中間,眾人圍著篝火坐成一圈,用一支長柄勺輪飲酒。

“花苗人不會釀酒,平常是用金砂換酒來祭把神明。”祁遠嘿嘿一笑,“現在有酒,說不定花苗人一會兒還會跳起祭神的萬舞。”祁遠的笑容中包含著興奮和期待,一絲慨,還有隱約的懷念。

正說著,一名喝紅臉的花苗漢子跳進圈子裡,他一邊高聲唱著,一邊搖晃著肩膀伸出手來。

那些花苗女子擠坐在一處,她們笑著將一名同伴推出來。那女子臉微微發紅,眼睛卻亮得如同夜空中的寒星。她展開歌喉,與那男子一唱一答,然後把手給對方。

接著站出來的是卡瓦,和其他花苗漢子一樣,他身材雖然不太高,但手腳長大,舉止剽悍,他一邊歌唱,一邊直接把手伸給一名臉蛋圓圓的花苗女子。女伴的笑鬧聲中,那女子大方地站起來,拉住卡瓦的大手,與他並肩站在一處。

越來越多的男子出來,邀請自己心儀的女伴。他們手拉著手,男女混雜地圍成一個圈子,圍著篝火起舞。花苗人的舞蹈和歌聲一樣奔放而熱情,渾厚的男音與清悅的女音此起彼落,又完美地織在一處。伴著歌聲,他們像一圈五彩的花環,時而聚攏,時而散開。

那些嬌美的花苗女子穿著窄窄的筒裙,一個個皮膚白,眉目如畫。她們纖細的腳踝大多都戴著碎碎的銀鈴,在篝火的光影中,那些女子雪白的小腿和纖足赤著,隨著歌聲的節奏輕柔而歡快地跳動起落,腳踝上的銀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別有一番美豔的風情。

商隊眾人分成兩個陣營,程宗揚等人聚在前面,一邊看一邊鼓掌叫好,連雲蒼峰也面微笑。雲氏商會那些年輕漢子們卻得筆直,坐得端端正正,顯示出軍旅出身的嚴格紀律。

這時程宗揚已經看出來了,這些北府軍士卒的頭領是那個叫易虎的漢子。他身形魁梧,背後一杆尖槍從不離身。下午死在鬼面蜂毒鉤下的那名漢子,是他的手下。這一路雙方相伴而行,能看出這些軍士們同袍之間手足情深,但當鬼面蜂被引走之後,易虎只冷靜地吩咐軍士們收殮了同袍的屍體,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看那些軍士的樣子,沒有易虎發話,他們就是坐到天亮也不會動一下。

花苗人的隊伍女多男少,蘇荔是族長,戴著面紗的少女和阿葭、阿夕要奉獻給龍神和巫王,剩下的還有三四名女子沒有舞伴,她們明亮的眼睛不時望向這些陌生的客人,火熱的目光令人怦然心動。

祁遠忽然站起來,著南荒蠻語唱道:“翻過高不見頂的青山,涉過深不見底的河,從五原走來的商人,冒昧地伸出手。比月一兄更美麗的花苗姑娘們啊,誰願意與我一起起舞,讓神靈歡喜。”他略顯生疏的歌聲使剩下的花苗女子笑成一團,然後一名身材纖細的女子起身唱道:“歌聲飄到了我面前。遠方來的朋友,你跋山涉水,走過彎彎曲曲的山路,來到南荒就是我們的客人。”唱著,那女子接過祁遠的手,祁遠扭頭朝程宗揚眨眨眼,融入跳舞的人群。

“祁老四還有這一手?”程宗揚看著場中。其貌不揚的祁遠就像換了個人,跳起花苗人的舞蹈也似模似樣,與那些花苗漢子相比毫不遜

吳戰威笑得眼都成一條細縫,“老祁當年可風著呢,還跟一個花苗女子好上了,後來……”吳戰威咂了咂嘴,沒有再說。

程宗揚心裡一動,想起祁遠講的故事,“不會是他把人家甩了吧?”吳戰威搖了搖頭,“你別看老祁圓滑,其實是個重情義的漢子。那次的事……唉,臨走時那女的追出幾十裡,一邊追一邊哭,老祁在車裡也哭,眼淚淌得跟淚大似的。後來他又來南荒,結果中了瘴氣,差點兒沒命,還拼著去花苗找人。從南荒回來,他大病一場,躺了半年才能起身。你別看老祁現在爬個山都,當年身手比我都強,就是那次垮了下來。”

“找到了嗎?”

“沒有。聽說是嫁人了,老祁也就死了心。往後只要走南荒,老四都是頭一個,只是不去花苗。”程宗揚摸了摸鼻子,再去看祁遠那張青黃的面孔,似乎順眼多了。

有祁遠帶頭,幾個膽大的年輕護衛也蠢蠢動,程宗揚乾脆一揮手,“想去就去,只要別給我丟臉。”石剛訕笑著躥出去,找了他最中意的一個姑娘,那花苗女子卻把手遞給了更英俊的小魏。石剛碰了一鼻子灰,正要打退堂鼓,另一名女子卻笑盈盈起身,拉住了他的手。石剛頓時心花怒放,一張臉笑得見牙不見眼。

程宗揚拍了拍吳戰威的肩,“吳大刀,你不去?”吳戰威頭搖得什麼似的,“老吳耍刀行,這個不行。那姑娘們的光腳丫又白又,老吳一不小心踩上就完了。”說著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凝侍衛長不在這兒,你怎麼不去?”上了山崖之後,凝羽一直沒有現身,程宗揚已經習慣了她的突然消失,也不在意,回笑道:“我等著看二爺的樂子呢。”那邊武二郎抿了抿濃密的鬃發,起身像頭出林的猛虎般大步走了過去。

“上去高山望平川,川上一朵紅牡丹。”武二郎高聲唱道:“看起來容易摘起來難,摘不到手裡是枉然。阿妹的紅牡丹呀,摘不到手裡是枉然。”程宗揚一口酒全噴了出來,武二這歌詞也太赤了吧。如果自己在街上對一名陌生女子唱著要摘她的紅牡丹,最便宜也要吃一個耳光。

蘇荔臉也微微有些發紅,好在武二郎這段詞用的並不是南荒蠻語,族裡人未必能夠聽懂。她揹著手,微微抬起下巴,唱道:“白武族的勇者呀,如果你會祭神的萬舞,就把你的手伸出來。”武二郎喜上眉梢,毫不猶豫地伸出大手,“如果我撒謊,就讓鬼面蜂的毒鉤扎遍全身!”蘇荔笑啐一口,把潔白的手掌遞給他。武二郎輕輕一扯,蘇荔盈盈起身。

花苗人正跳得開心,兩人一踏入圈子,那些花苗男女立即聚攏過來,把兩人圍在中央。男人們發出“喔喔”的叫聲,腳板用力踏地,打出節拍,花苗女子舌尖在齒間輕顫著,歡快地唱著“阿哩哩“簡單的音節從她們純銀般的歌喉淌出來,有著天籟般的純美。

程宗揚靠在樹上道:“雲老哥,萬舞是什麼舞?”

“花苗人祭天、祈神、出征、求雨都用萬舞。”雲蒼峰說道:“大概種類太多,才叫萬舞。花苗以外的地方很少能見到。”程宗揚看向另外一邊,“謝兄?”謝藝身上的蜂臘和蜂已經抹去,但仍散發著淡淡的甜香。他溫和的笑容充滿了成男子的魅力,令人想起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從鬼面蜂的追逐下脫身的,謝藝對當時的經歷只笑而不語。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些鬼面蜂再也沒有出現過。因為某一個原因,它們甚至放棄了原來的蜂巢,消失在密林深處。

“王子朝的︽百舞圖錄︾考據過萬舞的源。”謝藝娓娓言道:“著者稱,萬舞是花苗的祖舞。花苗本來被稱為花蠍,而萬字就是蠍字。”說著謝藝在地上寫一個“萬“字,一邊劃一邊解釋道:“萬字前有雙鉗,背腹覆甲分節,尾部還有一個彎曲的蠍鉤。”雲蒼峰看著那個蒼勁古樸的萬字,良久才撫掌嘆道:“這萬字老夫寫過無數次,從來都沒發現它是蠍子的圖案。現在看來,果然首尾俱全,形神皆備。”

“這麼說,萬舞就是蠍舞了?”

“也許吧。”謝藝微微笑著說道:“王子朝從未到過南荒,只是一家之言,未必就是實情。”場中的萬舞愈來愈越高亢,花苗男子們做出種種戰鬥的動作,已經喝醉的卡瓦高聲歡呼,兩手飛快拍打著自己古銅的肩膀和結實的膛。那些花苗女子白皙的臉頰浮現出兩片紅雲,她們揚起手臂,赤的小腿伴隨著歌舞的節奏來回搖擺甩動,兩足白如霜雪。

祁遠與那些地地道道的花苗漢子一樣拍肩擊,高呼歡舞,青黃的面孔浮現出亢奮的血,彷彿花苗人的靈魂已經融入他的血脈。

花苗人身材普遍不高,族長蘇荔高挑的身材完全是一個異數。她一米九的身高,也只有武二郎的凜凜雄軀才能配得上。兩人一個高大魁梧、龍虎猛,一個修長豐、貌美如花,毫無疑問地成為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萬舞的舞姿熱烈而奔放,充滿撼動人心的力量。熊熊燃燒的篝火間,蘇荔雪膚花貌,衣紅似火,她雙頰微紅,美目中散發出人的豔光。

忽然,高亢的歌聲低緩下來,聚在一起的花苗男女手挽手向後散聞,變成一個圓環,篝火旁只剩下武二郎和蘇荔這一對男女。

蘇荔兩手貼在側,鳳目妖嬈地看著武二郎。她緩緩抬膝,那條光潔的美腿從裙間探出,輕盈地邁出步子。武二郎臉上金黃的虎斑微微鼓起,他昂起頭,發出“喔”的一聲龍虎嘯般的長嘯。

蘇荔手臂揚起,潔白的足點在地上,圍著篝火旋轉起來。旁邊的花苗男女不再唱歌,而是有節奏地拍打著肩膀,每個人臉上都出喜悅和興奮的表情。

蘇荔的舞姿繁複異常,散開的紅裙彷彿一朵盛開的牡丹。她旋著身,像飛舞的鮮花般繞過燃燒的篝火,離武二郎越來越近。

當武二郎嘯聲停止,蘇荔同時舞到他身旁,繞著他的身體飛快地旋轉著。她豐滿的雙不停聳動,碩長而柔軟的身體彷彿是一株搖曳生姿的藤蔓,攀附在武二郎高大如同參天巨樹的身體上。

武二郎筋骨如鐵,寬闊的膛不住起伏。忽然他手臂一抬,攬住蘇荔纖細的身。蘇荔飛旋的紅裙散落下來,整個身子依在他寬大的手掌上。接著白滑的身向後彎去,那條白美的玉腿揚起,將秀美的玉足搭在武二郎肩上。

兩人四目投,武二郎金的虎斑冒出汗珠,他攬住蘇荔的,肩膀扛著她一條揚起的美腿,然後上身後仰,腹向前出,以一個雄武的姿勢在她腿間的部位動著。

程宗揚瞪大眼睛:“這哪裡是舞蹈,完全是在模擬動作。”謝藝淡淡笑著說道:“前人在書中曾經記載過,萬舞的高是男女起舞,模仿蠍群配的場景。謝某有幸目睹,與書中記載相互印證。古人誠不我欺也。”雲蒼峰看到程宗揚的驚訝,也笑著解釋道:“南荒人認為男女之事能使得土地肥沃,部族繁衍。有些南荒部族會在耕時,選出部族最美貌的男女,在待耕的土地上合,來祈佑豐收。”說話間蘇荔已經在篝火旁躺下,兩腿彎曲著張開。武二郎雄壯的身體伏在她身上,腹隔著紅裙在她兩腿之間起伏。這時周圍的花苗男女們也雙雙糾纏在一起,和蘇荔一樣,她們僅僅是做出種種誘人的動作,彼此的身體並沒有直接貼在一起。

篝火的熱度彷彿越來越高,每個人額頭都淌出閃亮的汗水。那些北府軍的士兵正襟危坐,一個個臉漲得通紅。吳戰威打趣地朝易彪比了個手勢,呵呵而笑。

易彪那張臉紅得像紫茄子一樣,背仍得筆直。

篝火另一邊,只剩下三名花苗女子還留在原地。戴著面紗的新娘安靜地坐在樹下,半邊身體都被陰影遮住。她兩手放在身前,前鮮紅的嫁衣緊繃著,微微起伏。

阿葭粉頰微紅,垂著頭,一手拉著頸中紅珊瑚磨製成的珠鏈。只有阿夕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眼睫一眨不眨地盯著場中靡的舞蹈,小嘴微微嘟起,表情既充滿興奮又有些不滿。

阿夕視線從場中移開,那雙靈巧的眸子游移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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