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折 豈曰無衣,與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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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青年未能離間甥舅二人,也不著惱,悠然道:“老實說,你更該擔心自己的命,梅少崑只要肯乖乖熔鐵,為我鑄刀,事成之後我自會放他離開。

他若肯為我七玄盟效命,你也知我是最愛才的了,豈有不歡的道理?

“可放了你,於我卻只有麻煩而已。

我不信什么立誓賭咒,要你不洩漏,那就是割舌縫嘴斷手,還不如一刀殺了省事。

“我可看在梅少崑乖乖聽話的份上,饒你一命,將你關到大事底定後再放出,但我這人極討厭麻煩,讓我幹忒麻煩的事,你得給我足夠的誘因,證明你有這個價值。

”眼中黑白分明的瞳眸滴溜溜一轉,“啪!”打了個響指,故作恍然:“巧了,眼前有件事,說不定是你能做的,梅掌門要不試試爭取下活路?”朝莊內擺了個“請”的手勢。

敵眾我寡,受制於人,梅玉璁師徒別無選擇,只得拾級越檻,依言進入。

那髹金羅漢般的南冥惡佛側身讓道,就近端詳,才發現他光滑到渾無孔的頭手,似是罩了層金質外殼,但又不像面具手套;身上的檀香味濃到燻人的地步,以致梅玉璁經過他身邊許久,才聞到一絲血腥氣。

浮鼎山莊衰頹多年,如今能住人的地方只剩前院這一小塊地,西宮川人自掏包支應莊中的常所需,以清莊的家底,能動用的銀錢也有限,許多下人都是從伊川郡老家那廂帶來,此際悉數陳屍院內,竟無一名活口。

死者全集於一處,看樣子像是在問什么,來到後進一幢書齋模樣的獨屋前,赫見簷階下倒臥著一具頎長的屍體,白靴白袍,儒服形制,手中一柄握著青鋼劍,染血的數重衣領間空空如也,不見首級,正是西宮川人。

“……西宮吾兄!”梅玉璁奔前幾步,失態地跪倒在地,伸臂撫,顫抖的指尖卻始終懸在屍身的膛之上,怎么都落不下手。

西宮身下漫出小爿塊血泊,浸紅了領肩背衫,周身不見其他傷口,像被硬生生扭下頭顱而死,出血量卻遠少於斷首應有的模樣。

以西宮的內外修為,是不可能站著不動被人摘下腦袋的,梅玉璁悲憤之餘,想起昔年凌雲三才和五極天峰等文武兩榜七大高手,擁有名曰“凝功鎖脈”的超凡武境,能將對手憑空凝住,任意斬殺,尋常武人絕難匹敵,當以神明目之。

連人都能凝住,凝血不出,自然是小事一樁。

莫非這名頭戴鬼面的耿姓少年,也因緣際會練成此等神通,才使玉面蠨祖丶南冥惡佛之的大魔頭俯首賣命,以免落得如西宮川人這般收場?

梅玉璁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沒敢再想。

“秋家小姐丶小姐隨身的孃,連秋意人那癱子都沒找到,肯定是躲了起來。

這莊子裡還能住人的地方,就數這間屋子最可疑。

”鬼面微抬,似是以下巴朝獨屋比了比。

“我聽說你對機關術也頗有研究,若能停止屋內機關,打開藏人的密格或通道,我便饒你不死,按照約定,囚到我七玄一統江湖之,再還你自由。

”突然一笑,回顧魚貫而入的群魔道:“這廝心裡肯定想:‘那不是跟關我一輩子差不多?’”眾人盡皆大笑。

梅玉璁銳地抓到蹊蹺,蹙眉道:“盟主說‘停止屋內機關’,莫非此前已派人進去過,試出了什么異狀?”耿照笑道:“陰宿冥派麾下五鬼進屋,前四個就沒有出來的,試到了第五個大頭鬼,說什么也不肯進,給鬼王一掌拍死,倒是唯一一個見屍的。

”訕笑怪叫之聲此起彼落,只牆影下一名粉面高冠丶鳳眼紅的青衫人寒著瘦臉,手拈鬚莖,翹起指甲長如玉鉤的蒼白尾指,估計便是鼎鼎大名的“鬼王”陰宿冥。

梅玉璁拾了枚拳頭大小的石膽,拈拈分量,揚手擲出,“砰”一聲撞開屋門,半天聽不見落地聲,彷佛憑空消失。

月光自窗門照進藍幽幽的無燈之室,依稀能辨出桌椅之類的家生,但地上空空如也,全無擲石的蹤跡,令人寒直豎。

“……術法。

”梅玉璁搖了搖頭,面凝重。

“我所知者,是機簧丶齒輪一類的構件機關,非是術法陣圖。

此屋之秘我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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