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故壘依稀,聯劍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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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折賊首一去,七玄盟的鬼卒可說是落荒而逃。

以盟主耿照為首,玄帝神君丶鬼王陰宿冥,還有那嬌小婀娜的白衣少婦雪豔青等,紛紛施展身法掠向北面樹林,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被無情拋下的鬼卒,愣了半天才會過意來,沒傷的也跟著發足狂奔,剩下不是拖腿扶肩狼狽逃離,就是倒臥在地上輾轉呻,全無滅門時的威風煞氣。

雖說綠林好漢打家劫舍,多是不守規矩的法外之徒,但凡有點名氣的山城水寨江湖幫派,麾下還是講紀律的,否則攻守進退毫無章法,莫說在武林中揚名立萬,怕是保命也不易。

七玄盟這頓荒唐的撤退法,連土匪的水準都談不上,對比此前的舞爪張牙,益發顯得可笑,天霄城眾人笑罵起來,噓聲連連,老成些的甚至可惜起公子爺的話說得太滿,要是這會兒擎刀張弓,策馬掩殺過去,這幫近漁陽丶幹下數樁血案的魔外道,算是就地解決了,此後再不必提心吊膽,怕在夜裡被人以血塗牆,留下滅門預告。

前列一名身背雙鉤丶灰髮燕髭的赭袍老者,亦是同樣的想法,一勒馬轡,抑住躁動的坐騎,蹙眉峻聲道:“舒二小姐!此等外道魔,何須與他們講什么江湖規矩?乘勝追擊,除惡務盡,才是上策!”他與兼領天霄城馬弓隊的總管樂鳴鋒,本在舒意濃左右兩側,舒意濃越眾而出,留下赭袍老者與樂鳴鋒並轡比肩,居於隊伍最前沿,一看便知是身份尊貴的客將。

此話一出,天霄城眾人無不怒目,赭袍老者的隨從受周圍壓力,不由得按住兵器,下駿馬銳察覺主人的緊繃,踏步嘶鳴起來。

那天霄城總管“銀血弓狐”樂鳴鋒笑道:“須爺,我家少主總領一城,乃貨真價實的玄圃天霄之主,不是什么二小姐。

須爺若不隨我等喊聲‘公子爺’,叫‘少城主’也可以的。

貴上接掌行雲堡多年,這會兒總沒人再喊他‘四郎’或‘四少’罷?”紫膛國字臉上笑容可掬,眸中卻無笑意。

離赭衣老者最近的一名親隨,聽他提到堡中忌諱,本能反口:“你說什么!”後列猛地爆出如雷斥喝:“你才說什么!也不看看是在誰的地頭!”鏗鏗連響,是整排刀鍔撞上銅口的聲音,此起彼落,未艾方興;雖未拔刀,等若拔刀。

青年這才意識到周遭全是對方的人,真要翻臉,一個打十個都不夠攤,蒼白的額角繃出青筋,上頸背全是汗粒。

舒意濃慢條斯理地舉起手。

那玉指纖長丶雪肌瑩潤的柔荑美不勝收,不帶一絲陽剛氣,這般姣好柔媚的手掌,即使在女子之中也是少見,此際卻如鐵令一般,便只一揚,原本環繞著赭衫老者等人的無形肅殺忽然消失,莫說退開,連動都沒人稍動些個,懾人的壓迫卻說撤就撤,彷佛適才只是錯覺。

此舉懾人,更甚於被鐵甲弓刀團團包圍丶命在旦夕的威懾。

“不可無禮。

”女郎嘴角微揚,看得出她想笑成一抹隱帶威脅的梟雄姿態,但在柔媚無方的絕臉蛋上,就只有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動人心魄而已。

打擊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豎起一面銅鏡,讓她看見鏡中是名尤物而非梟雄,女郎怕是要氣瘋。

可惜這隻能存在於想像中。

現實裡,行雲堡和天霄城既無盟約,不相往來起碼超過十年以上,被稱為“須爺”的赭袍老者之所以能被奉為上賓,絕對不是出於“漁陽七砦同氣連枝”丶“聯劍之情”這種陳腔濫調的理由,是由眼前的這名男裝麗人一念而決,她說了就算。

舒意濃若殺他,連向行雲堡賠禮都不必,推說是妖人所為即可,眼下的行雲堡沒有足夠的武力與天霄城抗衡。

天幸舒意濃並不知道,還試圖遊說他們重訂盟,聯手對抗外道七玄的蠶食鯨

“長老清楚我的身份,非是故意冒犯。

聽說我兩歲那年長老上山作客,還抱過我哩,可惜我那會兒不記事。

”女郎抿嘴縮頸,婉致一笑——雖然她想要的決計不是這種效果——怡然道:“貴堡重男女之防,‘公子爺’興許不是合適的稱呼,長老喊我‘少城主’不妨。

”赭袍老者面鐵青,咬了咬牙,抱拳俯首:“須某失言,少城主勿怪。

但縱虎歸山,後患無窮,我瞧這幫妖魔鬼怪退得倉皇,若能乘勢掩殺,畢其功於一役,也能使漁陽地方早復歸平靜。

少城主用兵的手段高明,切不可與平亂興治之功失之臂。

”一旁樂鳴鋒摸摸鼻子,朗笑道:“須爺不愧是城裡人,說起道理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好些話我都聽不懂。

”赭袍老者乾笑兩聲,面卻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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