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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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點多就下去了,說是月光太亮,晃人眼。
沒有她的阻撓,我也得以愜意地聽了會兒張楚。
這個顧影自憐的瘦弱男人,用彷彿裹在棉被裡的聲音唱道:願上蒼保佑吃完了飯的人民,願上蒼保佑糧食順利通過人民。
我搞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我更喜歡那首《螞蟻螞蟻》:想一想鄰居女兒聽聽收音機,我的理想還埋在土裡。
再不就是那首應景的《和大夥去乘涼》,聽不太懂,但至少這會兒我正在乘涼。
頭頂的那片銀像某種藥劑,滲入身體裡,讓人
到安詳。
這麼聽著聽著,我只覺眼皮越來越沉。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又響起那種叮咚叮咚的風鈴聲。
似乎還有腳步聲,貓兒一樣輕。
我翻個身,恍惚間一個靈,立馬醒了大半。
豎起耳朵。
門確實在響,腳步聲漸行漸遠,卻頗為耳。
我爬起來,躡手躡腳地靠近陽臺。
衚衕裡有個人,影子被月光壓成一團,汗衫長褲涼皮鞋,鑰匙鏈都瞅得一清二楚。
不是陸永平是誰?
他鞋跟不厭其煩地磕著地,已經行至街口。
我咬咬牙,長吁口氣,轉身靠近欄杆,又飛快地縮回了身子。
母親還在院子裡!
她往堂屋門口踱了幾步,又轉身揚起了臉,不知是賞月,還是牽掛著嬋娟下的我們。
那晚母親穿著一件藍白睡裙,烏亮秀髮披肩,稍顯散亂。
幾縷溼發粘在紅霞飛舞的臉蛋上,清澈眼眸納著銀
月光,再反
出一潭飽滿湖水。
至今我看不懂那樣的眼神,像銀厚重的風,雋永、豐饒卻又荒誕不經。
母親仰望良久,嘆了口氣。
我躲在欄杆後的身子不由緊了緊。
接下來她走到門口,猶豫片刻,又徑直進了洗澡間。
亮燈,關門,很快響起水聲。
我背靠欄杆坐下,掃了眼當空明月,心煩意亂。
正打算起身睡覺,洗澡間開了門,我側著身子往後縮了縮。
關燈,關門,嗒嗒嗒的輕微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