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草木殘生顱鑄鐵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蜈蚣聞到木鼎中發出的香氣,徑身遊向木鼎,從鼎下的孔中鑽了進去,便不再出來。阿紫從懷中取出一塊厚厚的錦緞,躡手躡足的走近木鼎,將錦緞罩在鼎上,把木鼎裹得緊緊地,生怕蜈蚣鑽了出來,然後放入系在馬頸旁的革囊之中,笑道:“走吧!”牽著馬便行。

遊坦之跟在她在身後,尋思:“她這口小木鼎古怪得緊,但多半還是因燒起香料,才引得這條大蜈蚣到來。不知這條大蜈蚣有什麼好玩,姑娘巴巴的到這山谷中來捉?”阿紫回到端福宮中,吩咐侍衛在殿旁小房中給遊坦之安個住處。遊坦之大喜,知道從此可以常寫阿紫相見。

果然第二天一早,阿紫便將坦之傳去,領他來到偏殿之中,親自關上了殿門殿中便只他二人。阿紫走向西首一隻瓦甕,揭末甕蓋,笑道:“你瞧,是不是很雄壯?”遊坦向甕邊一看,只見昨捕來的那條大蜈蚣正迅速遊動。

阿紫取過預備在旁的一隻大公雞,撥出短刀,斬去公雞的尖嘴和腳爪,投入瓦甕。那條大蜈蚣躍上公雞頭,雞血,不久大公雞便中毒而死。蜈蚣身子漸漸腫大,紅頭便是如滴出血來。阿紫滿臉喜悅之情,低聲道:“成啦,成啦!這門功夫可練得成功了!”遊坦之心道:“原來你捉了蜈公,要來練一門功夫。這叫蜈蚣功嗎?”如此餵了七,每讓蜈蚣一隻大公雞血,到第八上,阿紫又將遊坦之叫殿去,笑咪咪的道:“鐵醜,我待你怎樣?”遊坦之道:“姑娘待我恩重如山。”阿紫道:“你說過要為我料身碎骨,赴湯蹈火,那是真的,還是假話?”遊坦之道:“小人不敢騙姑娘。姑娘便所命,小人決不推辭。”阿紫道:“那好得很啊。我跟你說,我要練一門功夫,須得有人相助才行。你肯不肯助我練功?倘若練成了,我定然重重有賞。”遊坦之道:“小當然聽姑娘吩咐,也不用什麼賞賜。”阿紫道:“那好很,咱們這就練了。”她盤膝坐好,雙手互,閉目運氣,過了一會,道:“你伸到瓦甕中去,這蜈蚣必定咬你,你千萬不可動彈,要讓他你的血得越多越好。”遊坦之七來每天見這條大蜈蚣雞血,只得幾口,一隻鮮龍活跳的大公雞便即斃死命,可見這蜈蚣毒不可當,聽阿紫這麼說,不由得遲疑不答。阿紫臉一沉,問道:“怎麼啦,你不原意嗎?”遊坦之道:“不是不願,只不過…只不過”阿紫道:“怎麼?只不過蜈蚣毒厲害,你怕死是不是?你是人,還是公雞?”遊坦之道:“我不是公雞。”阿紫道:“是啊,公雞給蜈蚣了血會死,你又不是公雞,怎會死?你說願意為我赴湯蹈火,粉身碎骨。蜈蚣你一點血玩玩,你會粉身碎身麼?”遊坦之無言可答,抬起頭來向阿紫瞧去,史見她紅紅下垂,頗有輕蔑從姑娘之意,登時亂懷念,就如著了魔鬼一般,說道:“好,尊從姑娘吩咐便是。”咬緊了牙齒,閉上眼睛,右手慢慢伸入瓦甕。

他手指一伸入甕中,中指指尖上便如計剌般居痛。他忍不住將手一縮。阿紫叫道:“別動,別動!”遊坦之強自忍住,睜開眼來,只見那條蜈蚣正咬住了自己的中指,果然便在血。遊坦之全身發,只想提起來往地下一甩,一腳踏了下去,但他雖不和阿紫相對,卻覺到她銳利的目光在自己背上,如同兩把利俞般要作勢刺下,怎敢稍有動彈?

好在蜈蚣血,並有甚痛,但見那蜈蚣漸漸腫大起來,但自己的中指上卻也隱隱罩上了一層深紫之。紫由淺而深,慢慢轉成深黑,再過一會,黑自指而掌,更自掌沿手臂上升。坦之這時已將命甩了出去,反而處之坦然,嘴角邊也微微出笑容,只是這笑容套在鐵罩之下,阿紫看不到而已。

阿紫雙目凝視在蜈蚣身上,全神貫注,毫不怠忽。終於那蜈蚣放開了遊提之的手指,伏在甕底不動了。阿紫叫道:“你輕輕將蜈蚣放入小木鼎中,小心些,可別傷了它。”遊坦之依言抄起蜈蚣,放入錦凳之前的小木鼎中。阿紫蓋上了鼎蓋,過得片刻,木鼎的孔中有一滴滴黑血滴了下來。

阿紫臉現喜,忙伸掌將血接住,盤膝運功,將血入掌內。遊之坦心道:“這是我的血,卻到她身體之中。原來她是在練蜈蚣毒掌。”過了好一會,木鼎再無黑滴下,阿紫揭起鼎蓋,見蜈蚣已然僵斃。

阿紫雙掌一,瞧自己手掌時,但見兩隻手掌如白玉無瑕,更無半點血汙,知道從師父那裡偷聽來的練功之法,確是半點不錯,心下甚喜,捧起了木鼎,將死蜈蚣倒在地下,匆匆走出殿去,一眼也沒向遊坦之瞧,似乎此人便如那條死蜈蚣一般,再也沒什麼用處了。

遊坦之悵望著阿紫的背影,直到她影蹤不見,解開衣衫看時,只見黑氣已蔓延到腋窩,同時一條手臂也麻癢起來,霎時之間,便如千萬只跳蚤在同時咬齧一般。

他縱聲大叫,跳起身來,伸手去搔,一搔之下,更加癢得歷豁好似骨髓中、心肺中都有蟲子爬了進去,而動。痛得忍而癢不可耐,他跳上跳下,高聲大叫,將鐵頭在牆上用力碰撞噹噹聲響,只盼自己即時暈了過去,失卻知覺,免受這般難熬的奇癢。

又撞得幾撞,拍的一聲,懷中掉出一件物事,一個油布包跌散了,出一本黃皮書來,正是那他拾到的那本梵文經書。這時劇癢之下,也顧不得去拾,但見那書從中翻開。遊坦之全身說不出的難熬,滾倒在地,亂擦亂撞過得一會,俯伏著只是息,淚水、鼻涕、口涎都從鐵罩的嘴縫中出來,滴在梵文經書上。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書頁上已浸滿了涕淚唾,無意中一瞥,忽見書頁上的彎彎曲曲之間,竟出現一個僧人的圖形。這僧人姿式極是奇特,腦袋從下穿過,伸了出來,雙手抓著兩隻腳。

他也沒心緒去留神書上的古怪姿勢,只覺癢得幾乎氣也透不過來了,撲在地下,亂撕身上的衣和褲子撕得片片粉碎,把肌膚往地面上猛力摩擦,擦得片刻,皮膚中便滲出血來。他亂擦,突然間一不小,腦袋竟從‮腿雙‬之穿過了去。他頭上套了鐵罩,急切間縮不回來,伸手想去相助,右手自然的抓住了右腳。這時他已累得筋疲力盡,上時無法動彈,只得暫時住手,過一口氣來,無意之中,只見那本書攤在眼前,書中所繪的那枯瘦僧人,姿勢意然便與自己前有點相似,心又是驚異,又覺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做了這個姿勢式後,身上麻癢之雖一般無二,透氣卻順暢得多了,當下也不急於要將腦袋從下鑽出來,便這這麼伏在地下,索心依照圖中僧人的姿式,連左手也去握住的左腳,下顎碰在地下。這麼一來,姿式已與圖中的僧人一般無二,透氣更加舒服了。

如此伏著,雙眼與那書理會是接近,再向那僧人看時,見他身旁寫著兩個極大的黃字,彎彎曲曲的形伏詭異,筆劃中卻有許多極小的紅箭頭。遊坦之這般伏著,甚是疲累,當即放手站起。只一站起,立時又癢得透不過氣來,忙又將袋從‮腿雙‬間鑽地去,雙手握足,下顎抵地,只做了這古怪的次式,透氣便即順暢。

他不敢再動,過了好一會,覺得無聊起來,便去看那圖中僧人,又去看他身旁兩個怪字。看著怪字中的那些小箭頭,心中自然而然的隨著箭所指的筆劃存想,只覺右臂上的奇癢似乎化作一線暖氣,自喉頭而腹,繞了幾個彎,自雙肩而頭頂,慢慢的消失。

看著怪字中的小箭頭,接連這麼想了幾次,每次都一條暖氣通入腦中,而臂上的奇癢便稍有減輕。他驚奇之下,也不暇去想其中原因,只這般照做,做到三十餘次時,臂上已僅餘微癢,再做狡十餘次,手指、手掌、手臂各處已全無異

他將腦袋從下釧了出來,伸掌一看,手上的黑氣竟已全部退盡,他欣喜之下,突然驚呼:“啊喲,不好!蜈蚣的劇毒都給我般遠入腦了!”但這時奇癢既止,便算有沒有圖畫,怎地忽然多個古怪的和尚出來?我無竟之間,居然做出跟這和尚一般姿式來?這和尚定是菩薩,來救我命的。”當下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圖中怪僧磕頭,鐵罩撞地,噹噹有聲。

他自不知書中圖形,用天知竺一種藥草浸水繪面,溼時方顯,幹即隱沒,是以阿朱與蕭峰都沒見到。其圖中姿式現致運功線路,其旁均有梵字解明,少林上代高僧識得梵文雖不知圖形秘奧,仍能依文字指點而練面易筋經神功。遊坦之奇癢難當之時,涕淚橫,恰好落在書頁之上,顯出了圖形。那是練功時化解外來魔頭的一門妙法,乃天竺國古代高人所創的瑜伽秘術。他突然做出這個姿式來,也非偶然巧合,食嗌則咳,飽極則嘔,原是人這天。他在奇癢難當之時,以頭抵地,本是出乎自然,不足為異,只是他涕淚即上書頁,那倒確是巧合了。他呆一陣,疲累已極,便躺在地下睡著了。第二早上剛起岙,阿紫匆匆走進殿來,一見到他赤身體的古怪模樣,“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說道:“怎麼你還沒死?”遊坦之一驚,說道:“小人…小人還沒死!”暗暗神傷:“原來只道我已早死了。”阿紫道:“你沒死那也好!快穿好衣服,跟我再出去捉毒蟲。”遊坦之道:“是!”等阿紫也殿,去向契丹兵另討一身衣服。契丹兵群主對他青眼有加,便檢了一身乾淨衣服給他換上。

阿紫璉帶了遊坦之來荒僻之處,仍以神木鼎誘捕毒蟲,以雞血的養過,再遊坦之身上血,然後用以練功。第二血是一隻青蜘蛛,第三次則是一隻大蠍子。遊坦之每次依照書上圖形,化解,蟲毒。

阿紫當年在星宿海俞看師父練此神功,每次都見到有一具屍首,均是本門弟子奉師命擄掠來的附近鄉民,料來遊坦之中毒後必死無疑,但見他居然不死,不暗暗稱異。

如此不斷捕蟲練功,三個月下來,南京城外周圍十餘里中毒物越來越少,被香氣引來的毒大都孱。不中阿紫之意。兩出去捕蟲時,便離城漸遠。

這一來到城西三十餘里之外,木鼎中燒起香料,直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聽得草叢中瑟瑟聲響,有什麼蛇蟲過來。阿紫叫道:“伏低!”遊坦之便即伏下身來,只聽得響大作,頗異尋常。

異聲中夾雜著一股中人慾嘔的腥臭,遊坦之屏息不動,只見長草分開,一條白身黑章的大蟒蛇蜿蜒遊至,蟒蛇頭作三角形,頭頂上高高生了一個凹凹凸凸的瘤。北方蛇蟲本少,這蟒昆如些異狀,更是眾所未見。蟒蛇游到木鼎之旁,繞鼎團團轉動,這蟒蛇身長二丈,逾手臂,如何鑽得進木想之中?但聞到香料及木鼎氣息,一顆巨頭住用去撞那鼎。

阿紫沒想到竟會招來這要一件龐然大物,甚是駭異,一時沒了主意意,悄悄爬到遊坦之身邊,低聲道:“怎辦?要是蟒蛇將木鼎壞了,豈不糟糕?”遊坦之乍聽到她如些輕語商量的口吻,當真是受寵苦驚,登時勇氣大增,說道:“不要緊,我去將蛇趕開!”點站起身來,大踏步走向蟒蛇。那蛇聽到聲息,立時盤曲成團,昂起了頭了伸出血紅的舌頭,嘶嘶作聲,只待撲出。遊坦之見了這等威勢,倒也不敢貿然上前。

便在此時,忽覺得一陣寒風襲體,只見西角上一條火線燒了過來,頃刻間便澆到了面前。,一到近處,乍得清楚原來不是火線,卻是草叢中有什麼東西爬過來,青草遇到,立變枯焦,同時寒乞越來越盛。他退後了幾步,只見草叢枯焦的黃線移向木鼎,卻是一條蠶蟲。

這蠶蟲純白如玉,微帶青,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餘,便似一條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那蟒蛇本來氣勢洶洶,這時卻似乎怕得要命,盡力將一顆三角大頭縮到身下面藏了起來。那水晶蠶兒迅速異常的爬上蟒蛇身子,一路向上爬行,便如一條熾熱的炭火一般,在蟒蛇的脊樑上子上燒出了一條焦線,爬到蛇頭時,蟒蛇的長身從中裂而為二,那蠶兒鑽入蟒蛇頭旁的毒囊,,頃刻間身子便脹大了不少,遠遠瞧去,就像是一個水晶瓶中裝滿了青紫的汁

阿紫又驚又喜,低聲道:“這條蠶兒如此厲害,看來是毒物中的大王了。”遊坦之卻暗自憂急:“如此劇毒的蠶蟲倘若來我的血,這一次可命難保了。”那蠶兒繞著木鼎遊了一圈,向鼎上爬去,所經之處,鼎上也刻下了一條焦痕。蠶兒似通靈一般,在鼎上爬了一圈,似知倘若鑽入鼎中,有死無手生,竟不似其餘毒物一般入鼎中,又從鼎上爬了下來,向西北而去。

阿紫又興奮又焦急,叫道:“快追,快追!”取出錦緞罩在鼎上,抱起木鼎,向蠶兒追了下去。遊坦之跟隨其後,沿著焦痕追趕。這蠶兒雖是小蟲,竟然爬行如風一霎眼間便爬也數丈,好在所過之處有焦痕留下,不致失了蹤跡。

兩人片刻間追出了三四里地,忽聽前面水聲淙淙,來到一條溪旁。焦痕到到了溪邊,便即消失,再看對岸,也無蠶蟲爬行過的痕跡,顯然蠶兒掉入了溪水,給衝下去了。阿紫頓足埋怨:“你也吵追得快些,這時候卻又到哪裡找去?我不管你,你非給我捉回來不可!”遊坦之心下惶惑,東找西尋,卻哪裡尋得著?

兩人尋一了個多時辰,天暗了下來,阿紫既疲倦,又沒了耐心,怒道:“說什麼也得給捉了來,否則不用再見我。”說道轉身回去,徑自回城。

遊坦之好生焦急,只得沿溪向下遊尋去,尋也七八里地,暮以蒼茫之中,突然在對岸草叢中又見到了焦線。遊坦大喜,衝而出的叫道:“姑娘,姑娘,我找到了!”但阿紫早已走遠。

遊坦之涉水而過,循著焦線追去。只見焦線通向前面山呦。他鼓氣疾奔,山頭盡處,赫然是一座構築宏偉的大廟。

他快步奔近,見廟前匾額寫著“敕建憫忠寺”五個大字。當下不暇細看廟宇,順著焦線追去。那焦線繞過廟旁,通向廟後。但聽得廟中鐘磬木魚及誦經之聲此起,彼伏群僧正做功課。他頭上戴了鐵罩,自慚形穢,深恐給寺僧見到,於是沿著牆腳悄悄而行,見焦線通過了一大片泥地,來到一座菜園中不會有什麼人,只盼蠶兒在吃菜,便可將捉來,走到菜園的籬黎笆之處,聽得園中有人在大聲叱罵,他立即停步。

只聽那人罵道:“你怎地如此不守規矩,一個人偷偷出去玩耍?害得老子擔心了半天,生怕你從此不回來了。老子從崑崙山巔萬里迢迢的將你帶來,你太也不知好歹,不懂老子對待你一片苦心。這樣下去,你還有什麼出息,將來自毀前途,誰也不會來可憐你。”那人語音中雖甚惱怒,卻頗有期望憐惜之意,似是父兄教誨頑劣的子弟。

遊坦之尋思:“分說什麼從崑崙山巔山萬里迢迢的將他帶來,多半是師父或是長輩,不是父親。”悄悄掩到籬笆之旁,只見說話的人卻是是個和尚。我和尚肥半已極,身材即又矮,宛然是個大球,手指地下,兀自申斥不休。遊坦之向地下一望,又驚又喜,那矮胖和尚所申斥的,正是那條透明的大蠶。

這矮胖和尚的長相已是甚奇,而分居然以這等口吻向那條蠶兒說話,更是匪夷所思。那蠶兒在地下急速遊動,似要逃走一般。只是一碰到一道無形的牆壁,便即轉頭。遊坦之凝神看去,見地下畫著一個黃圓圈,那蠶兒左衝右突,始終無法越出圈子,當即省悟:“圓圈是用‮物藥‬畫的,這‮物藥‬是那蠶兒煞星。”那矮胖和尚罵一陣,從懷中掏出一物,大啃起來,卻是煮的的羊頭,他吃得津津有味,從柱上摘下一個葫蘆,撥開子,仰起脖子,咕咕嚕嚕的喝個不休。

遊坦之聞到酒香,知道葫蘆裡裝的是酒,心想:“原來是酒和尚。看來這條蠶兒是他所養,而且他極之寶愛,卻怎麼去盜了來?”正尋思間,忽聽得菜園彼端有人叫道:“慧淨,慧淨!”那矮胖和尚一聽,吃一驚,忙將羊頭和酒葫蘆,在稻草堆中一,只聽那人叫:“慧淨,慧淨,你不去做課,躲那裡去啦?”那矮胖和尚搶起腳邊的一柄鋤頭,手忙腳亂的便在菜畦裡鋤,應道:“我在鋤菜哪。”哪那人走了過來,是個中年和尚,冷冰冰的道:“晨課晚課,人人要做!什麼時候不好鋤菜,卻在晚課時分赤鋤?快去,快去!做遠晚課,再來鋤菜好了。在憫忠寺掛單,就得守憫忠寺的規矩。難道你少林寺就沒廟規家法嗎?”那名叫慧淨的矮胖和尚應道:“是!”放下鋤頭,跟著他去了,不敢回頭瞧那蠶兒,似是生怕給那中年和尚發覺。

遊坦之心道:“這矮胖和尚原是少林寺的,少林和尚個個身有武功,我偷他蠶兒,可得加倍小心。。”等二人走遠,聽四下悄悄地,便從籬笆中鑽了進去,只見那蠶兒兀自在黃圈中迅速遊走,心想:“卻如何捉它?”呆了半晌,想起了一個法子,從草堆中摸了那葫蘆出來,搖了一搖,這還有半葫蘆酒,他喝了幾口將殘酒倒入了菜畦,將葫蘆口慢慢移向黃線繪成的圓圈。葫蘆口一伸入圈內,那蠶兒嗤的一聲,便鑽入葫蘆。遊坦之大喜,忙將木停僦住葫蘆口子,雙手捧了葫蘆,鑽出籬笆,三腳兩步的自原逃回。

離憫忠寺不過數十丈,便覺葫蘆冷得出奇,直比冰塊更冷,他將葫蘆從右手到左手,又從左到右當真奇寒徹骨,實在拿捏不住。無可施,將葫蘆頂在頭上,這一來可更加不得了,冷氣傳到鐵罩之上,只凍得他袋疼痛難,似乎全身的血都要結成了冰。他情急智生,解下帶,縛在葫蘆裡,得在手中,帶不會傳冷,方能提著。但冷氣還是從葫蘆上冒出來,片刻之間,葫蘆外便結了一層白霜。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