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揮灑縛豪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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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戲子、書呆、工匠等不約而同的齊聲驚呼。那彈琴老者叫道:“大禍臨頭,大禍臨頭!”東張西望,神極是驚懼,說道:“來及逃走啦,快,快,大家都進屋去。”包不同大聲道:“什麼大禍臨頭?天塌下來麼?”那老顫聲道:“快,快進去!天塌來倒打緊,這個…”包不同道:“你老先生儘管請便,我可不進去。”那老者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包不同
口
道。這一下出手實在太快,包不同猝不及防,已然被制,身子被對一提,又足離地,不由自主的被他提著奔進大門。
玄難和公冶乾都是大為訝異,正要開口說話,那使棋盤的低聲道:“大師父,大家快快進屋,有一厲害之極的魔著轉眼便到。”玄難一身神功,在武林中罕有對手,怕什麼大魔著道、小魔頭?問道:“哪一個大魔頭?喬峰麼?”那人搖頭道:“不是,不是,比喬峰可厲害狠毒得多了。是星宿老怪。”玄難微微一曬,道:“是星宿老怪,那真再好不過,那衲正要找他。”那人道:“你大師父武〓功高強,自然不怕。不過這裡人人都給他整死,只你一個人活著,倒也慈悲得緊。”他這句是譏諷之言,可是卻真靈驗,玄難一怔,便道:“好,大家進去!”便在這時,那彈琴老已放下包不同,又從門內奔了出來,連聲催促:“快,快!還等什麼?”風波惡喝問:“我三哥呢?”那老者左手反手一掌,向他右頰橫拍過去。風波惡體內寒毒已開始發作,正自難當,見他手掌打來,急忙低頭避讓。不料這老者左手一掌沒使老了,突然間換力向下沉,已抓住了風波惡的後頸,說道:“快,快,快進去!”像提小雞一般,又將他提了進去。
公冶乾見那老者似乎並無惡意,但兩個把兄弟都是一招間但即被他制住,當即大聲呼喝,搶上要待動手,但那老者身法如風,早已奔進大門。那書生抱起戲子、工匠扶著美婦,也都奔進屋去。
玄難心想今之事,詭異多端,還是不魯莽,出了亂子,說道:“公冶施主,大家還進去從長計議的便是。”當下虛竹和慧方抬起玄痛屍身,公冶乾抱了鄧百川,一齊進屋。
那彈琴老者同志出來催促,見眾人已然入內,急忙關上大門,取過門閂來閂。那使棋盤的說道:“大哥,這這大門還是大開的為是,這叫做實者虛之。虛者實之。叫他不敢貿然便闖進來。”那老者道:“是麼?好,這便聽你的。這…這行嗎?”語音中全無自信之意。
玄難和公冶乾對望一眼,均想:“老兒武功高強,何以臨事如此慌張失措?這樣一扇大門,這尋常盜賊也抵擋不住,何況是星宿老怪,關與不關,又什麼公別?看來這人在星宿老怪手下曾受過大大的挫折,變成了驚弓之鳥,一知他在附近,便即魂飛魄散了。”那老者連聲道:“六弟,你想個主意,快想個主意啊。”玄難雖頗有涵養,但見他如此惶懼,也不心頭火起,說道:“老丈,常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星宿老怪就算再厲害狠毒,咱們大火兒聯手禦敵,也未必便輸於他了,又何必這等…這等…嘿…這等小心謹慎。”這時廳上已點了燭火,他一瞥之下,那老者固然神
惶恐,那使棋盤的,書呆、工匠、使判官筆的諸人,也均有慄慄之意。玄難親眼見到這些人武功頗為不弱,更兼瘋瘋顛顛,漫不在乎,似乎均是遊戲人間的瀟灑之士,突然之間卻變成了心驚膽戰,猥崽無用懦夫,實是不可思議。
公冶乾見包不同的風波惡都好端端的坐在椅上,只是寒毒發用,不住顫抖,當下扶著鄧百川也在一張椅中坐好,幸好他脈搏調勻,只如喝醉了酒般昏昏大睡,絕無險象。
眾人面面相覷,過片刻,那使短斧的工匠從懷中取出一把曲尺,在廳角中量了量,搖搖頭,拿起燭臺,走向後廳。眾人都跟了進去,但見他四下一打量,忽然縱身而起,在橫樑上量了一下,又搖搖頭,再向後面走去,到了薛神醫的假棺木前,瞧了幾眼,搖頭道:“可惜,可惜!”彈琴者道:“沒用了麼?”使短斧的道:“不成,師叔一定看得出來。”彈琴老者怒道:“你…你還叫他師叔?”短斧客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又向後走去。
公冶乾心想:“此人除了搖頭,似乎旁的什麼不幹了。”短斧客量量牆角,踏踏步數,屈指計算,宛然是個建造房屋的梓人,一路數著步子到了後園。他拿著燭臺,凝思半晌,幾廊下一排五隻石臼旁,捧了幾把幹糠和泥土放臼中,提旁邊一個大石杵,向臼中搗了起來,砰的一下,砰的又是一下,石杵沉重,落下時甚是有力。
公冶乾輕嘆一聲,心道:“這次當真倒足了大黴,遇上了一群瘋子,在這當口,他居然還有心情去舂米。倘若舂的是米,那也罷了,石舂中放的明明是穀糠和泥土,唉!”過了一會,包不同與風波惡身寒毒暫歇,也奔到了後園。
砰,砰,砰!砰,砰,砰!舂米之聲連續不絕。
世不同道:“老兄,你想舂了米來下鍋煮飯麼?你舂的可不是米啊。我瞧咱們還是耕起地來,撒上谷種,等得出秧…”突然間花園中東南角七八丈處發出幾下軋軋之聲。聲音輕微,但頗為特異,玄難、公冶乾等人向聲音來處瞧去,只見當排種著四株桂樹。
砰的一下,砰的一,短斧客不停手的搗杵,說也奇怪,數丈處靠東第二株桂花樹竟然枝葉搖晃,緩緩向處移動。又過片刻,眾人都已瞧明,短斧客每搗一下,桂樹便移動一寸半寸。彈琴老者,一聲歡呼,向那桂樹奔了過去,低聲道:“不錯,不錯!”眾人跟著他奔去。只見桂樹移開之處,出一塊大石板,石上生著一個鐵環挽手。
公冶乾又是驚佩,又是慚愧,說道:“這個地下機關安排得巧妙之極,當真匪夷所思。這位仁兄在頃刻之間,便發現了機括的所在,聰明才智,實不在建造機關者之下。”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你焉知這機關不是他自己建造的?”公冶乾笑道:“我說他才智不在建造機關者之下,如果機關是他所建,他的才智自然不在他自己之下。”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不在其下,或在其上。他的才智又怎能在他自己之上?”短斧客再搗了十餘下,大石板已全部出。彈琴老者握住鐵環,向上一拉,卻是紋絲不動,待要運力再拉,短斧客驚叫:“大哥,住手!”縱身躍放旁邊一隻石臼之中,拉開褲子,撒起
來,叫道:“大家快來,一齊撒
!”彈琴老者一愕之下,忙放下鐵環,霎時之間,使棋盤的、書呆子、使判官筆的,再加上彈琴者和短斧客,齊向石臼中撒
。
公冶乾等見到這五人發瘋散,盡皆笑不可抑,但頃刻之間,各人鼻中便聞到一陣火藥氣味。那短斧客道:“好了,沒危險啦!”偏是那彈琴老者的一泡
最長,撒之不休,口中喃喃自語:“該死,該死,又給我壞了一個機關。六弟,若不是你見機得快,咱們都已給炸成
漿了。”公冶乾等心下凜然,均知在這片刻之間,實已去鬼門關走了轉,顯然鐵環之下連有火石、火刀、藥線,一拉之下,點燃藥線,預藏的火藥但即爆炸,幸好短斧客極是機警,大夥撒
,浸溼引線,大禍這才避過。
短斧客走到石首第一隻石臼旁,遠力將石臼向右轉了三圈,抬著向天,口中低念口決,默算半晌,將石臼再向左轉了六半圈子。只聽得一陣輕微的軋軋之聲過去,大石板向旁縮了進去,出一個
孔。這次彈琴老者再也不敢勇莽,向短斧客揮了揮手,要他領路。短斧客跪下地來,向左首第一隻石臼察看。
忽然地底有人罵道:“星宿老怪,你***,你這賊八王!很好,很好!你終於找上我啦,算你厲害!你為非作歹,終須有得到報應。來啊,來啊!進來殺我啊!”書生、工匠、戲子等齊聲歡呼:“老五果然沒死!”那彈琴老者叫道:“五弟,是咱們全到了。”地底那聲音一停,跟著叫道:“真是大哥麼?”聲音滿是喜悅之意。
嗤的一聲響,孔中鑽出一個人來,正是閻王敵薛神醫。
他沒料到除了彈琴老者等義兄弟外,尚有不少外人,不一怔,向玄難道:“大師,你出來了,這幾位都是朋友?”玄難微一遲疑,道:“是,都是朋友。”本來少林寺認定玄悲大師是死於姑蘇慕容氏之手,將慕容氏當作大對頭。他這次與鄧百川等同來求醫,道上鄧百川、公冶乾力陳玄悲決非慕容公的所殺,玄難已然信了六七分,再加此次同遭危難,同舟共濟,已認定這夥人是朋友了。公冶乾聽他如此說,向他點了點頭。
薛神醫道:“都是朋友,那再不好也沒有了,請大家一起下去,玄難大師先請。”話雖如此,他仍搶先走了下去。這等黑沉沉的地窖,顯是十他險之地,江湖上心詭秘難測,誰也信不過誰,自己先入,才是肅客之道。
薛神醫進去後,玄難跟著走了下去,眾人扶抱傷者隨後而入,連玄痛的屍身也抬了進去。薛神醫扳動機括大石板自行掩上,他再扳動機括,隱隱聽得軋軋聲音,眾人料想移開的桂樹又回上了石板。
裡央是一條石砌的地道,各人須得彎而行,走了片刻,地道漸高,到了一條在然生成的隧道之中。又行十餘丈,來到一寬廣的石
。石
一角的火炬旁坐著二十來人,男女老幼都有。這些人聽腳步聲,一齊回過頭來。
薛神醫道:“這些都是我家人,事情緊迫,也不叫他們來拜見了,失禮莫怪。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的?”不等彈琴老者回答,便即察視各人傷勢。第一個看的是玄痛,薛神醫道:“這位大師悟道圓寂,可喜可賀。”看了看鄧百川,微笑道:“我七妹的花料只將人醉倒,再過片刻但醒,沒毒的。”那中年美婦和戲子受的都是外傷,雖然不輕,在薛神醫自小事一件。他把過了包不同和風波惡的脈,閉目抬頭苦思索。
過了半晌,薛神醫搖頭道:“奇怪,奇怪!打傷這兩位兄臺的卻是何人?”公冶乾道:“是個形貌十分古怪的少年。薛神醫搖道:“少年?此人武功兼正兩家之所長,內功深厚,少說也有三十年的修為,怎麼還個少年?”玄難道:“確是個少年,但掌力渾厚,我玄痛師弟和他對掌,也曾受他寒毒之傷。他是星宿老怪的弟子。”薛神醫驚:“星宿老怪的弟子,竟也如此厲害?了不起,了不起!”搖頭道:“慚愧,慚愧。這兩位兄臺的寒毒,在下實是無能為力。‘神醫’兩字,今後
不敢稱的了。”忽聽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薛先生,既是如此,我們便當告辭。”說話的正是鄧百川,他被花粉
倒,適於此醒轉,聽到了薛神醫最後向句話。包不同道:“是啊,是啊!躲在這地底下幹什麼?大丈夫生死有命,豈能學那烏龜田鼠,藏在地底
之中?”薛神醫冷笑道:“施主吹的好大氣兒!你知外邊是誰到了?”風波惡道:“你們怕星宿老怪,我可不怕。枉為你們武功高強,一聽到星宿老怪的名字,竟然職此喪魂落魄。”那彈琴老者道:“你連我也打不過,星宿老怪卻是我的師叔,你說他厲害不厲害?”玄難岔開話題,說道:“老衲今
所見所聞,種種不明之處甚多想要請教。”薛神醫道:“我們師兄弟八人,號稱‘函谷八友’。”指著那彈琴老者道:“這位是我們大哥,我是老五。其餘的事情,一則說來話長,一則也不足為外人道…”正說到這裡,忽聽得一個細細的聲音叫道:“薛慕華,怎麼不出來見我?”這聲音細若遊絲,似乎只能隱約相聞,但
中諸人個個聽十清楚,這聲音便像一條多屬細線,穿過了十答卷丈厚的地面,又如是順著那曲曲折折的地道進入各人耳鼓。
那彈琴老者“啊”的一聲,跳起身來,顫聲道:“星…星宿老怪!”風波惡大聲道:“大哥,二哥,三哥,咱們出去決一死戰。”彈琴老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你們這一出去,枉自送死,那罷了!可是洩漏了這地下密室的所在,這裡數十人的命,全都送在你這一勇之夫手裡了。”包不同道:“他的話聲能傳到地底,豈不知咱便在此處?你甘願裝烏龜,他還是要揪你出去,要躲也是躲不過的。”那使判官筆的書生說道:“一時三刻之間,他未必便能進來,還是大家想個善法的為是。”那手持短斧、工匠一般的人一直默不作聲,這時
口道:“丁師叔本事雖高,但要識破這地道的機關,至少也得花上兩個時辰。再要想出善法攻進來,又得再花上兩個時辰。”彈琴老者道:“好極!那麼咱們還四個時辰,儘可從長計議,是也不是?”短斧客道:“四個半時辰。”彈琴老者道:“怎麼多了半時辰?”短斧客道:“這四個時辰之中,我能字排三個機關,再陰他半個時辰。”彈琴者道:“很好!玄難大師,屆時那大魔頭到來,我們師兄弟八人決計難逃毒手。你們各位卻是外人。那大魔著一上來專心對付我們這斑師侄,各位頗有逃命的餘裕。各位千萬不可自逞英雄好漢,和他爭鬥。要知道只要有誰星宿老怪的手底逃得
命,已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漢。”包不同道:“好臭,好臭!”各人嗅了幾下,沒聞到臭氣,向包不同瞧去的眼
中均帶疑問之意。包不同指著彈琴客道:“此人猛放狗
,直是臭不可耐。”他適才一招之間便給這老兒制住,心下好生不憤,雖然其時適逢身上寒毒發作,手足無力,但也知自己武功運不及他,對手越強,他越是要罵。
那使棋盤的橫了他上眼,道:“你要逃脫我大師兄的掌底,已難辦到,何況我師叔的武功又勝過我大師十倍,到底是誰在放狗了?”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武功高強,跟放不放狗
全不相干。武功高強,難道就不放狗
?不放狗
的,難道武功一定高強?孔夫子不會武功,莫非他老人家就專放狗
…”鄧百川心想:“這些人的話也非無理,包三弟跟他們胡扯爭鬧,待然耗時刻。”便道:“諸位來歷,在下尚未拜聆,適才多有誤會,誤傷了這位娘子,在下萬分歉仄。今
既是同御妖
,大家算得一家人了。待會強敵到來,我們姑蘇慕容公子手下的部屬雖然不肖,逃是決計不逃的,倘若當真抵敵不住,大家一齊畢命於此便了。”玄難道:“慧鏡、虛竹,你們若有機會,務當設法脫逃,回去寺中,向方丈報訊。免得大家給妖人一網打盡,連訊息也傳不出去。”六名少林僧合什說道:“恭領法旨。”薛慕華和鄧百川等聽玄難如此說,已明白他決意與眾同生共死,而是否對付得了星宿老怪,心中也實在毫無把握。
彈琴老者一呆,忽然拍手笑道:“大家都要死了。玄苦師兄此刻就算不死以後也聽不到我的無上妙曲‘一葦’了,我又何必為他之死傷心難過?唉!唉!有人說我康廣陵是個大大的傻子,我一直頗不服氣。如此看來,縱非大傻,也是小傻了。”包不同道:“你是貨真價實的大傻子,大笨蛋!”彈琴老者康廣陵道:“也不見得比你更傻!”包不同道:“比我傻上十倍。”康廣陵道:“你比傻一百倍。”包不同道:“你比我傻上一千倍。”康廣陵道:“你比傻一萬倍!”包不同道:“你比我傻十萬倍,千萬倍、萬萬倍?”薛慕華道:“二位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更傻。眾倍少林派師父,你們回到寺中,方丈大師問起前因後果,只怕你們答不上來。此事本是敝派的門戶之羞,原不足為外人道。但為了除滅這武林中的大患,若是少林高僧主持大局,實難成功。在下須當各位詳告,只是敬盼各位除了幾貴寺方丈稟告之外,不可向旁人洩漏。”慧鏡、虛筆等齊聲道:“薛神醫所示的言語,小僧除了向本寺方丈稟告之外,決不敢向旁人洩漏半句。”薛慕華向康廣陵道:“大師哥,這中間的緣由,小弟要說出來了。”康廣陵雖於諸師兄弟中居長,武功也遠遠高山儕輩,為人卻十分幼稚,薛華如此問他一聲,只不過在外人之前全他臉面而已。康廣陵道:“這可奇了,嘴巴生在你的頭上,你要說便說,又問我幹麼?”薛華道:“玄難大師,鄧師傅,我們的受業恩師,武林之中,人稱聰辯先生…”玄難鄧百川等都是一怔,齊道:“什麼?”聰辯先生便是聾啞老人。此人天聾地啞,偏偏取個外號叫做“聰辯先生”他們中弟子個個給他刺聾耳朵,割斷舌頭,江湖上眾所周知。可是康廣陵這一群人卻耳聰舌辯,那就大大的奇怪了。
薛慕華道:“家師門下弟子人人既聾且啞,那是近幾十年來的事。以前家師不是聾子,更非啞子,他是給師弟星宿老怪丁秋
得變成聾子啞子的。”玄難等都是“哦”的一聲。薛慕華道:“我祖師一共收了兩個弟子,大弟姓蘇,名諱上星下河,那便是家師,二弟子丁
秋。他二人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間,但到得後來,卻分了高下…”包不同
口道:“嘿嘿,定然是你師叔丁
秋勝過了你師父,那是不用說的”薛慕華道:“話也不是這麼說。我祖師學究天人,
中所學包羅萬象…”包不同道:“不見得啊不見得。”薛慕華已知此人專門和人抬槓,也不去理他,繼續說道:“之初時我師父和丁
秋學的都是武功,但後來我師父分了心,去學祖師父彈琴音韻之學…”包不同指著康廣陵道:“哈哈,你這彈琴的鬼門道,便是如此轉學來的了。”康廣陵瞪眼道:“我的本事若不是跟師父學的,難道跟你學的?”薛慕華道:“倘若我師父只學一門彈琴,倒也沒什麼大礙,偏是祖師爺所學實在太廣,琴棋書畫,醫卜星相,工藝雜學,貿遷種植,無一不會,無一不
。我師父起始學了一門彈琴,不久又去學奕,再學書法,又學繪畫,各位請想,這些學總問每一門都是大耗心血時
事,那丁
秋初時假裝每樣也都跟著學學,學了十天半月,便說自己資質太笨,難以學會,只是專心於武功。如此十年八年的下來,他師兄二人的武功便大有高下了。”玄難連連點頭,道:“單是彈琴或奕棋一項,便耗了一個人大半生的
力,聰辯先生居然能
數項,實所難能。那丁
秋專心一致,武功上勝過了師兄,也不算希奇。”康廣陵道:“老五,還有更要緊的呢,你怎麼不說?快說,快說。”薛慕華道:“那丁
秋專心武學,本來也是好事,可是…可是…唉…這件事說起來,於我師們實在太不光采。總而言之,丁
秋使了種種卑鄙後段,又不知從哪裡學會了幾門害之極的
術,突然發難,將祖師爺打得重傷。祖師爺究竟身負絕學,雖在猝不及之時中暗算,但仍能苦苦撐持,直至我師父趕救援。我師父的武功不及這惡賊,一場惡鬥之後,我師父復又受傷,祖師爺則墮入了深谷,不知生死。我師父因雜學而耽誤了武功,但這些雜學畢竟也不是全用處。其時危難之際,我師父擺開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擾亂丁
秋耳目,與他僵持不下。”
“丁秋一時無法破陣殺我師父,再者,他知道本門有不少奧妙神功,祖師爺始終沒傳師兄弟二人,料想祖師爺臨死時,必將這些神功秘笈的所在告知我師父,只能慢慢
迫我父吐
,於和我師父約定,只要我師父從此不開口說一句話,便不來再找他的晦氣。那時我師父門下,共有我們這八個不成材的弟子。我師父寫下書函,將我們遣散,不再認為是弟子,從此果真裝聾作啞,不言不聽,再收的弟子,也均刺耳斷舌,創下了‘聾啞門’的名頭。推想我師父之意,想是深悔當年分心去務雜學,以致武功上不及丁
秋,既聾且啞之後,各種雜學便不會去碰了。”
“我們師兄弟八人,除了跟師學武之外,每人還各學了一門雜學。那是在丁秋叛師這前的事,其時家師還沒深切體會到分心旁鶩大的害,因此非但不加
止,反而頗加獎飾,用心指點。康大師兄廣陵,學是的奏琴。”包不同道:“他這是‘對牛彈琴,己不入耳’。”康廣怒道:“你說彈得不好?我這就彈給你聽聽。”說著但將瑤琴橫放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