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知道&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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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鐵亭戰爭”總共又拖了兩個月,不過在這段期間,侯密爾一點都不到無聊。由於具有調停特使的特殊身份,他發現自己成了星際事務的焦點人物,這個角使他忍不住沾沾自喜。

此時已經沒有任何重要的戰役,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小衝突,本就不值得一提。在基地做了一點點必要的讓步之後,和約的條文便完全敲定。據這個和約,史鐵亭得以保留原來的頭銜,但是除此之外幾乎喪失了一切。他的艦隊被解除武裝;除了卡爾星系之外,其他的領域全都獲得自治權,並且允許居民以投票的方式,決定自己未來的命運——或是恢復原先的地位,或是完全獨立,或是與基地結為邦聯。

基地紀元三七七年六二,在端點星所屬星系中的一個小行星上——基地最古老的一個艦隊基地——這場戰爭終告正式結束。由列夫·麥拉斯代表卡爾在和約上簽字,侯密爾則喜滋滋地擔任見證人。

整個調停過程中,侯密爾都沒有遇見達瑞爾博士,也沒見到其他的“同謀”但是這本沒有關係,他的消息並不急於公佈。而每當他想到那個念頭時,還是會忍不住莞爾一笑。

達瑞爾博士回到端點星來,是“凱旋”之後數週的事情。當天傍晚,他家又成了五個同謀的聚會場所。十四個月之前,他們就是在同一地點擬定了第一步的計劃。

五個人慢地結束晚餐,然後又喝了好一會兒的酒,似乎大家都不希望回到那個舊話題上。

結果是裘爾·屠博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用一隻眼睛凝視著玻璃杯中的深紫體,有點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說道“好啊,侯密爾,我可以看得出來,你現在已經成了大人物,你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嘛。”

“我?”孟恩立刻縱聲大笑,顯得很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口吃已經好幾個月沒犯了。他解釋道“我本什麼都沒有做,那全是艾嘉蒂婭的功勞。哦,對了,達瑞爾,她現在怎麼樣?聽說她很快就要從川陀回來了。”

“你聽到的消息沒錯,”達瑞爾以穩重的口氣說“她坐的那艘太空船,應該在本週內就會抵達。”說完,他暗暗觀察眾人的反應,見到的不外是高興、喜悅、歡呼,以及鬆了一口氣的嘆。除了這些混雜的正面反應之外,他並沒有任何別的發現。

屠博又說:“那麼,這件事真的完全結束了。去年天,又有誰能預料到這一切呢?孟恩去了一趟卡爾,現在又回來了;艾嘉蒂婭從卡爾再轉到川陀去,如今也正踏上歸途;我們經歷了一場戰爭,老天保佑,讓我們贏得最後的勝利。我們總是聽說歷史的大趨勢可以事先預測,但是過去這一陣子所發生的事情,把我們這些當事人得暈頭轉向,好像本就無從預測起。”

“胡說,”安索顯得不大高興,他說“究竟是什麼讓你這麼得意?聽你這種口氣,好像我們真的贏了一場戰爭。事實上,我們打贏的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對手,但卻足以讓我們得意忘形,忘掉那個真正的敵人。”眾人維持了一陣不安的沉默,其間只有侯密爾·孟恩發出極不相稱的輕笑。

安索突然用力一拳打在椅子扶手上,看來心中極為憤怒。他說:“沒錯,我指的就是第二基地。今晚始終沒有人提到它,如果我的判斷正確的話,大家都在努力逃避這個話題。籠罩著這個白痴世界的勝利假相,真的是那麼人嗎?讓你們每個人都覺得應該加入?那麼何不雀躍三丈,翻幾個筋斗,大家互相拍拍臂膀,再從窗口扔出彩紙綵帶。你們盡情發洩吧,把興奮的情緒全消耗光——等到你們筋疲力盡,重新恢復理智的時候,再回到這裡來,我們再繼續討論那個老問題。去年天,你們大家坐在這裡,每個人的眼睛都骨碌碌地轉個不停,被那個無以名狀的敵人嚇得要死;而現在,其實問題依然存在,一點也沒有改變。你們以為打垮了一個蠢笨的艦隊指揮官,第二基地的心靈科學大師就不足懼了嗎?”他終於停了下來,已經變得滿臉通紅,個不停。

孟恩小聲地問道:“你現在願意聽我說嗎,安索?或者,你還想繼續扮演一個口無遮攔的陰謀分子?”

“儘管說吧,侯密爾,”達瑞爾說道“不過我們大家都該節制一點,不要賣那種過分修飾的辭藻。它本身雖然沒什麼不好,此時此刻卻只令我到厭煩。”侯密爾·孟恩靠回扶手椅的椅背上,從手肘邊拿起一個玻璃瓶,小心翼翼地為自己再斟了杯酒。

“你們一致推派我到卡爾去,”他說“希望我從騾殿的記錄中,儘可能找一些有用的情報。我也花了數個月的時間工作,不過這一點我絕不居功。正如我剛才提到的,是聰明的艾嘉蒂婭從旁幫了一個大忙,我才能進入騾殿。我可以很自信地說,我原來對騾的生平以及那個時代的認識,已經算是小有成就。然而,由於接觸了那些別人見不到的原始文獻,經過數個月的努力,我又有了許多豐碩的收穫。”

“因此,我現在擁有獨一無二的條件,能夠相當準確地評估第二基地的真正威脅。比起我們這位愛生氣的朋友,我比他夠條件得多了。”安索咬牙切齒地說:“那麼,你對他們的威脅又如何評估?”

“哈,等於零。”經過一陣短暫的沉默,愛維特·瑟米克用訝異而不可置信的口氣問道:“你是說,他們對我們的威脅等於零?”

“當然啦,朋友們,世上本沒有第二基地!”安索端坐在原處,緩緩地閉上眼睛,他的臉蒼白,面無表情。

孟恩現在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他到很得意,又繼續說下去:“更有意思的一點是,第二基地其實從來未曾存在過。”達瑞爾問道:“你這個驚人的結論,究竟有什麼據呢?”孟恩回答說:“我不承認這是一個驚人的結論。你們全都聽過騾尋找第二基地的故事,但是你們可知道尋找的規模與專注的程度?當時他幾乎可以支配無窮的人力、物力、財力,而他也的確投入所有的資源。他一心一意想要找到第二基地——最後終究還是失敗了,本沒有發現第二基地的蛛絲馬跡。”

“他幾乎沒有希望能找得到,”屠博用不耐煩的口氣強調“第二基地有辦法保護自己,不會讓那些搜尋者得逞的。”

“即使搜尋者是具有突變神力量的騾?我可不這麼想。不過請稍安勿躁,你們不能指望我在五分鐘之內,就把五十冊報告的重要內容全部說完吧。據剛剛簽訂的和約,這些文獻全都將捐給‘謝頓歷史博物館’永久保存,你們以後都可以像我當初那樣,從從容容地分析那些資料。到時候,你們就會發現騾的結論寫得明明白白,那就是我剛才已經說過的——第二基地本不存在,自始至終都不存在。”瑟米克突然嘴問道:“好吧,那麼究竟是什麼阻止了騾的野心?”

“老天啊,你又認為是什麼阻止他的呢?當然是我們每個人早晚都會遇見的死神啦。當今傳的一個最大信,就是認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騾,是被某些力量比他更強的神秘人物所遏止的,這是以錯誤觀點解釋每一件事的結果。

“銀河中每一個人當然都知道,騾是個體與神雙重畸形的人,他不到四十歲就死掉了,那是因為失調的身體再也無法苟延殘。在死前的那幾年間,他就一直病秧秧的;即使健康情況最佳的時候,也比不上普通人的虛弱狀態。好,他征服了整個銀河,然後由於大自然的規律,投向了死神的懷抱。他能跟死神奮戰那麼久,還能創下那麼大的功業,也實在可算是一個奇蹟。朋友們,這些都清清楚楚地記載在文獻裡面。你們需要的只是耐心,只需要試著用新的觀點來解釋一切事實。”達瑞爾若有所思地說:“很好,孟恩,那就讓我們試試看。這會是一個很有趣的嘗試,即使沒有任何收穫,至少能夠幫我們的腦子上點油。對於那些受到干擾的人——一年多以前,安索給我們看的那些記錄,你又要做何解釋呢?請教教我們怎樣用新觀點來解釋。”

“太簡單了,腦電圖分析究竟有多久的歷史?或者,讓我換一個方式來問,神經網路的研究發展有多完善了?”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正在展開這方面的研究。”達瑞爾回答道。

“好的,那麼,你和安索稱之為‘干擾高原’的那種現象,你們的解釋又有多少可信?你們對於自己提出的理論又有多少把握?它足以證明某種強大力量的存在嗎?別忘了其他所有的證據都是負面的。將未知的現象歸諸超自然或神意,是一種最簡單的做法。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在銀河過去的歷史中,有許多孤立的行星系退化成蠻荒世界的例子。我們從那些例子中學到了什麼呢?在每一個個案中,那些蠻人都將他們不能瞭解的自然力量——暴風、瘟疫、乾旱——全部歸諸神力的結果。我在此所謂的‘神’,是泛稱一切比人類更有力量、更能支配宇宙萬物的生命體。

“這就是所謂的‘神人擬同論’。而我相信,在目前這個問題上,我們所採取的態度與蠻人無異,也陷入了窠臼而不自知。我們對於神科學本一知半解,卻將我們不懂的一切歸咎於超人——在此就是第二基地,只因為我們想到了謝頓留下的那點暗示。”

“哦,”安索打斷孟恩的話“原來你還記得謝頓,我還以為你把他給忘了呢。謝頓的確說過有第二基地,這一點請你解釋一下。”

“你瞭解謝頓的整個意圖嗎?你明白在他的計算中,牽涉了多少的必要因素?事實上,第二基地也許是個非常必要的‘稻草人’,在整個計劃中具有極為特殊的目的。比方說,我們是如何打敗卡爾的?你在最後的系列報導中是怎麼寫的,屠博?”屠博挪動了一下壯碩的身軀,回答道:“對,我知道你想要推出什麼結論。我在戰爭末期去過卡爾,達瑞爾。那個行星的士氣低落得無法想像,這一點非常明顯,我仔細看過他們的新聞記錄,而…唉,他們竟然都相信註定會戰敗。事實上,他們都認為第二基地最後一定會介入,自然是向基地這一方伸出援手,因此全體軍民完全喪失了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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